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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结局

    暂时的最后一章。

    转眼又是一年过去,时间久得,日子平静得几乎要让人忘了,就在内省边界线外的山林里,还有着狰狞可怖的怪物。

    不过有些人从来没忘记过。

    这一年里,很多人都看见过一个面容冷淡,浑身充满枯寂味道的男人,白天孤身一人走出安全的聚集地,进入山林,直到傍晚才回来。

    甚至有些时候,一连数日都不曾回来。

    等人们都以为他死了的时候,他又带着满身鲜血从黑暗里走出来,静静走过荒草地。

    满身鲜血,步履蹒跚,眼睛却锐利无比。

    他的身影,就是许多人心里最不可摧的存在,是一盏黑暗中的明灯,风暴里的灯塔。

    无数人不再恐惧死亡,也学着他提刀走出了围墙。

    ......

    清晨时分,白长睁眼,从朴素的床板上醒来。

    简单清洗提神过后,走出用铁皮搭建的简陋房屋,手上的刀一路轻轻磕碰在途经的房门。

    “咚...咚...咚......”

    在白长走后,这些房门才依次打开,从里面走出许多男男女女。

    穿得都很简单,露出健壮的手臂,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有伤痕。

    这些人一直等到白长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处,才动身远远循着他的足迹,往最熟悉的死地前进。

    但没有谁能跟得上白长的脚步。

    白长去的地方,从一开始离着围墙百米,到后来越来越远,已经翻过了几座山头。

    而他走过的地方,满是一堆堆的腐骨,看模样,都是猎犬。

    白长眼神冰冷,从微微湿润的泥土地里,走到了一条平坦的水泥路上。

    一年的光阴,没有车水马龙,人来人往,山间的公路,早已经被落叶填满,满地萧瑟。

    脚步很轻,轻得比枯叶落在地上还要轻。

    但他又是外出聚集地的人里,唯一一个穿了外套的,因为风吹在外套上,比吹在皮肤上的动静要明显许多,这会引来猎犬。

    外套胸前的口袋里,装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微微鼓起。

    白长认准方向,朝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城市而去。

    他要去看看,能杀多少猎犬。

    ......

    走进城市,白长将自己当成了下水道里,永远躲在阴暗处的老鼠,悄悄从一栋栋建筑脚下、破败不堪的汽车间穿过。

    太安静了,除了风声,他走了很久什么都没听到。

    几乎要让人觉得这里就是一处被荒废的城市。

    可墙上一滩滩漆黑的痕迹,又一直在诉说着现实。

    突然他停了下来,就像一块大一些的石头,连心跳都慢了下来。

    鼻子微微抽动,白长眼睛瞪大,有些不敢置信。

    他闻到了血的味道!

    自从猎犬出现以来,不论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白长已经将血的味道牢牢刻在了心里,他相信自己不会闻错!

    可一年了,这种随时会有猎犬出没的鬼地方,怎么还会有人!?

    他这一路过来,没有看见任何有人经过的踪迹!

    紧了紧刀,白长顺着味道传来的方向慢慢摸了过去,此刻的他才是一头最有耐心的猎犬。

    ......

    打斗的声音传来,夹杂着痛苦呻吟,细密的水声。

    白长顺着还没锈烂的水管,爬上了一栋二层楼的房顶,慢慢探出头往下看去,神情再次有了波动。

    街道上有几人,正靠着地形,在与几条猎犬无声缠斗。

    那身衣服他再熟悉不过,因为他曾经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几个不知为何出现在城市里的军人!

    只看了几眼,白长就知道这些军人不是猎犬的对手。

    他们的身形实在是太消瘦了,就像贫民窟里许久没有吃上一口饱饭的可怜人,面黄肌瘦。

    哪怕他们有过最严苛的训练,最出色的格斗厮杀技巧,眼下也根本发挥不出来。

    没有犹豫,白长提刀两段跃下房檐,在地上滚了一圈,就稳住身形冲了上去。

    他每次回到聚集地,唯一不变的事情,就是吃一顿饱饭。

    军人们似乎也没有想到,绝境之下还有帮手。

    更没想到那道刀光这么锋锐,这么快,几条猎犬只是一两分钟就全倒在了地上,倒在了一个黑色的原型物件周围。

    面无表情的干掉几条猎犬,白长走向力竭,靠在黑色物件上休息的军人们。

    看了看几人衣领处,白长打了一个敬礼。

    几名军人一愣,打起精神,站直身子还了一个军礼。

    一杠一星的少尉,没有开口说话,而是收好匕首,双手打起了手势。

    他疲累的眼神里有些许期望。

    白长点头,也是打起了手势。

    这名排长,以及他身后的几人都带上了惊喜,居然这么巧,碰上了会手语的人!

    事实上,自从知道声音会吸引猎犬前来后,还在边境线活跃的人,都学会了手语。

    ‘兄弟,你会手语吗?’

    ‘会。’

    ‘这里离着你居住的地方有多远?’

    ‘直线距离在五公里左右,多为山路,行程一个半小时。’

    排长得到这个消息,喜忧参半,看上去很近,但对他们来说,这个距离却很远。

    但若是放在一年前,这个距离,只怕是几天几夜他们都过不去,最终下场都是葬身在无数猎犬口中。

    ‘能不能请你帮一个忙?’

    排长从眼前男人的一举一动里看出了一丝兵味。

    白长回复。

    ‘带上这件东西,有可能这座城市都出不去。’

    他已经看出来,就算这几个军人不敌怪物,但撤退还是能做到的,不走的理由,就只能是被他们拱卫在中间的纯黑物件。

    排长神情极其严肃。

    ‘这件东西很重要,比我们这些人的命都重要,它是随着这些怪物一起出现的,我们接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将它带回去!’

    排长不知道更多的消息,只听说他们离开国土的同时,有无数友军踏上了相同的道路,只是最终的目的地不同。

    他们出发之后,甚至没有能够互相联络的设备,这是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不归路。

    一直队伍是二三十人,可到现在,他们就剩下几人了。

    白长沉默一会儿之后,还是点头了,危不危险,从那一天之后,他已经不是很在意了。

    排长大喜过望,身上的疲惫感都消除了不少。

    白长主动帮着他们运送黑色物件,也让军人们体力渐渐恢复。

    可是没有走出去几个街口,白长便停了下来,连几名军人的脸色也暗淡下来。

    白长听着几个方向传来细碎的动静,将黑色物件交还给了排长他们。

    ‘你们先走,我去把这些怪物引开。’

    排长脸色大变。

    ‘你是我们这里唯一精神充足的人,应该是你来运送,我留下来才对!’

    白长嘴唇微微抿起,他已经很久没有笑过了,都快忘了怎么笑了。

    ‘只有我才能把它们尽量引到最远处,你们现在留下,等于给它们指路。’

    几名军人神情激动,不同意这个提议,但是白长却很坚定。

    ‘我能一个人走到这里,那就能一个人回去,不会出事的。’

    排长与白长深深对视一眼,他觉得对方眼神深处,有一抹藏匿极深的情绪。

    明明在哪里见过,但又想不起来。

    最后排长咬牙,带着几名军人,红着眼朝着白长所指的方向离开。

    白长则是回过身,又一次往城市深处走去,笑意越来越自然。

    他取出了一直放在胸前的东西,一张照片,一个打火机,还有一个老式的播放机。

    深情地看了一眼照片中的人,白长一刀敲在路边的车上,然后一路狂奔,手一直没有停下,就像在擂着很有节奏感的鼓点。

    城市安静了一瞬,却又在下一刻充满喧嚣。

    无数躲藏在阴影里的猎犬都动了,像漩涡一样朝着那个狂奔的男人汇集而来。

    已经要踏入大山的排长双目充血,他想起来这个连姓名都没问过的陌生人,刚才眼里是什么情绪了!

    自从一年前回到原来的边境,却发现边境不复存在,一个又一个留下断后的军人,离开前都是一样的眼神。

    释怀、解脱。

    白长冲进了一栋高楼,轻车熟路,仔细看他一路行来的痕迹,就像演练了无数遍那般行云流水。

    他沿着楼梯疯狂往上跑,楼道之内堆放着许多塑料桶,一路上都被他掀翻,巨大的声响,比外面铺天盖地的破风声还要刺耳。

    在淅淅沥沥的水声里,白长冲进了一件宽阔又空荡的房间。

    房间采光极好,因为装了一面巨大的玻璃窗,在这栋高楼里,可以将大半个城市收入眼底。

    房间一侧的墙壁,是一面巨大的镜子墙,倒映出白长修长的身姿,还有那有些沧桑,却依旧难掩帅气的脸颊。

    他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微微懊恼。

    早知道今天就刮个胡子再来了,要是能再见,不够帅气怎么办,会不会被她嫌弃?

    白长将照片放在了凳子上,打开了那个他花了许多功夫才修好的播放器。

    一阵有些沙哑的音乐回荡在房间里,他笑意更浓。

    站直了身子,理了理衣服,向着凳子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亲爱的罗小姐,能请你跳一支舞吗?”

    迎着落日余晖,一颗颗晶莹的光点,从男人翘起的唇角边滑落,落在扫得一尘不染的地面。

    自然没有回答,只有嘶哑的乐声回响,白长将燃起的火机往房间外的楼道丢去,一阵火光熊熊燃起,炽烈到将阳光都遮掩下去。

    火光映衬里,镜中渐渐分不清是一个人在独舞,又或是两人。

    作家的话:“想了想,走之前还是要有个结局,有些仓促,有些遗憾,若是有机会,以后再弥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