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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意料之外的事故

    在那场意外事故发生后的不久,这家天文观测站便被秘密封锁。警方在走廊里设置了警戒区,以阻挡某些想看热闹的人士。

    谭济舟的脚步说不上轻快,他今天本来是不用执勤的。但上级突然委派下来一项特殊任务,责令其立即动身前往调查一起案件。于是,他的身影出现在了此地。

    “死者,张某志,男,32岁,身高172厘米,”他在心中默念,“‘暗物质’与‘暗能量’科研员,死因:‘突发脑溢血’……”

    谭警官俯身钻过警戒线,一名看守威吓般地瞪视他,他只好掏出自己的证件,那位同僚恍然大悟,立正向他行注目礼。

    在进入案发现场之前,他穿上工作服、戴好橡胶手套,这才缓缓打开门。室占地面积约三十平米,阳光被紧闭的窗帘遮挡,房间内显得有几分晦暗。

    片刻后,门又被打开了,走进两个男人。

    他们是此案的相关协助人员,看见谭济舟后便停下了脚步。

    “辛苦了,谭警官,”其中一人说,“请问,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周法医,”侦警摇了摇头,又转向另一人,“东方先生,感谢您能于百忙之中,抽身前来配合调查。”

    “不必客气,这是我的本分,”东方宇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我都是他的上司。”

    “……小张做研究,一向很刻苦……”他仔细地回忆道,“……或许是‘过度疲劳’所致……”

    “会不会是——电磁波干扰?”法医突然插话,“比如‘量子共振’,它可以干扰脑电波。”

    “依我看,‘波攻击’是不可能的,”东方宇说,“这项技术还未成熟,目前除军方以外,民间还无人能掌控,对吧?”

    然而,没有声音回应他。于是,宇看了一眼便衣,似乎想得到肯定的答复。

    谭警官却岔开话题,“我听说,在事发前,他找过您,对吗?”他眯起了一双眼睛。

    “是的,来找我……签署一份申请,”东方宇摸了摸下巴,“好像是……关于什么外星人……”

    “这就不必详述了!”谭警官抬起一只手,“我想知道,那份资料还在吗?”

    其实,他并未抱太大的期望,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得到了至关重要的回答。

    “他应该……一直带在身边,”宇指了指不远处的桌面,“或许——就是那个?”

    三人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很快,他们便锁定了一只文件夹,那是一件精美的木制品。

    谭警官轻手轻脚地走过去,“让我看看——是这个吗?”他小心地举起了木制文件夹。

    “是……不对!不可能!”东方宇皱起了眉头,“上一次……明明是‘PVC’材质的!”

    他将文件夹接过,随便翻动了几页,“反波质武器”在眼前闪过,却并未引起他的注意……最后,他又把它交还给警探。

    “很好,我明白了,”谭警官点了点头,随即又面向法医,“这位同志,带‘针’了吗?”

    “带了,稍等一下,”法医打开腰间的小箱子,取出一注射器样的物件,“请务必小心一些,一支三十五万呐!”

    他们所谓的“针”,是一种物质探测仪。此刻,它正伸出极细的探头,点在那张木板的表面。

    “此材质为‘KuraTree’,”仪器冷冰冰地汇报,“最早源于法兰西,已于三百年前绝迹。”

    “库拉木……原来如此!”法医恍然大悟,“尸检报告指出——死因是‘突发脑溢血’。”

    “这又怎么了呢?”警探问,“二者之间,是有何关联吗?”

    “此木材中含有一种剧毒物质,被阳光直射后以气态形式释放,”法医解释说,“短时间内,吸入者的脑血管便会爆裂,进而引发脑溢血,最后致其死亡。”

    东方宇沉吟片刻,缓缓地开口补充。

    “这让我想起——欧洲的‘杀人魔镜’,”他说,“路易斯·阿尔泼1743,前后共致三十八人死亡。”

    “没错,这个也一样,”法医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幸亏这里采取了遮光,否则……”

    “这可真是奇了!”警探狐疑地问,“已经灭绝的东西,为何又出现了呢?”

    接下来是短暂的沉默,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讨论。最后,又是东方宇率先开口。

    “还是很容易办到的,因为——死细胞中也存在DNA,”他说,“我只需要一块同材质的木料,并从中提取出相关基因,再以‘分子克隆’技术植入新细胞……”

    “最后,采取‘组织分离法’培育,”法医接过话茬,“就可以得到它——‘库拉木’了。”

    “天呐,不要同我讲理论!”谭警官恼火地说,“我高中的时候,生物学一向很差劲!”

    “同志,你误会了,”法医耸了耸肩,“我的意思是,这是一起蓄意谋杀,且被精心策划过。”

    “这个说法是不成立的,”谭警官摇了摇头,“我调查了所有的监控,没人把这东西送进来。”

    “所有的?”东方宇问,“包括……这间屋子?”

    “不包括,这一点我无能为力,”警探无奈地说,“案发当天,这间屋子的监控坏掉了。”

    “坏了——怎么可能?”东方宇不敢置信地问,“这是巧合,还是人为?”

    “是巧合。如果是人为所致,至少会留下痕迹,”谭警官说,“除了影像材料,我还复核了出入登记表,一切正常,没有可疑人员进来。”

    “或许……是受害者自己带入的,”法医问,“凶手在死者进入大楼之前,就找机会调了包……可能吗?”

    “大厅的监控,可是没问题的,”警探指出这一点,“死者前一天进入大楼时,携带的是白色文件夹,”他又补充说,“此外,我找到几位目击者,他们是可以证明的。”

    三人再次缄默不语,都开始低头沉思。

    谭济舟仔细地检查了室内的所有物品,最终,他的视线停留在正对房门的墙壁上。通风管口呈长方形,位于天花板正下方,它本应被覆一层金属网,但现在却是空无一物的。

    他将文件夹斜向一侧,对准了矩形的对角线——刚好可以顺利地通过,就跟量身定制的一样。

    另两人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谭警官则是又一次皱紧眉头。

    “可这……不科学啊!”他喃喃自语,“……除非它会自己走……或者有条蛇钻进来……”

    但蛇凭什么要杀他呢……况且蛇又没那个脑子……用牙直接咬不就行了……好复杂,天呐!

    “这算是——真相大白吗?”法医问,“凶手通过这种方式,将作案工具带入现场,然后……”

    “不可能,”宇摇了摇头,“除非凶手可以……把胳膊卸下来。”他望了一眼警探。

    “还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表面是‘他杀’,”谭警官猛地一摆手,“单凭这一点就妄下断论,只会引发不必要的恐慌。”

    “那您的意思是……”东方宇问。

    “这个文件夹,我要带回去,”警探小心地把它封装好,“至于结果,还是暂定为‘过度疲劳’吧!”

    三人离开案发现场后,他把宇拽到了一个角落,随后从口袋中取出录音笔,当着对方的面关闭了电源。

    “谭sir,”东方宇不解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想和您……私下谈一谈,”谭警官压低声音说,“有些话,不方便在台面上讲。”

    “您是在——怀疑我吗?”东方宇扬起了眉毛,“对于这件事,我一无所知。”

    “但您在‘天启公司’出任高管,对不?”警探反问,“这事实在是蹊跷的很,有‘超自然力量’在运作,如果您能给我一些提示……”

    超自然力量……难不成——?宇吃了一惊,但说不通呀!那项技术仍在测试,又怎么可能泄露呢……他的前额冒出了零星的汗珠。

    不管怎么说,我要去看一眼。宇在心里说。

    “我只是有一些猜想,谭警官,”他说,“这个事情,解释起来很复杂,请给我一些时间。”

    “尽快吧,当心三人成虎!”谭警官点了点头,“一旦谣言四起,贵司的股票市值,会瞬间蒸发几百亿……”

    他顿了顿,又说,“此外,许多国家项目都要暂停,我这算是——‘千古罪人’吧!”他苦笑了一下。

    “多谢了,”东方宇连忙道谢,“此外,您打算……”

    “我方才讲过了,暂且定为‘过度疲劳’,”谭警官打断他,“起码,民众需要一个交代,不是吗?”

    “是……”

    全息回放至此结束,晓茫然地目视前方。

    “这就是‘东方宇’不在的原因,”蓝影子回答,“如你所见——因为‘公务繁忙’。”

    “那个……科研员,”晓好奇地问,“他是怎么死的,你知道吗?”

    “显而易见,录像中已经解释,”蓝影子说,“至少,对外公布,是由‘过度疲劳’所致。”

    “你相信……这套说辞?”晓忍不住问。

    “但存在这种可能性,不是吗?”蓝影子一副模棱两可的态度,“我身为计算机程序,无法忽视‘概率’的存在,这也算是……某种缺陷?”

    晓没有理睬它自问似的发言,转而继续埋头于原先的工作,包括在一张白纸上自由绘画,以及思考隐藏在背后的意义。

    自它上次向晓提及“笔”后,他在心中就已有感悟,只因仍有问题萦绕心中,所以并未立即作出回应。

    “纸”象征的是二维世界……而“笔”则作为三维产物……“笔”可以在“纸”上随意绘图……还有先前的“克莱因瓶”世界……自己吹了一口气就把它给灭了……

    四维的“笔”,又是什么呢?——某一类超立方体?——亦或是……某种物质、或能量?

    想到这里,晓抬起头,“你了解——‘高维’吗?”他诚恳地问。

    “这个问题很笼统,‘高’是什么意思?”蓝影子反问,“是指‘四’到‘十一’之间的哪一个?”

    “呃……四维。”

    蓝影子好一会儿没有讲话,这种沉默几乎令人窒息。最后,它总算是发出了刻板的声调。

    “‘三维’的‘时间’与‘空间’不可分割,”它说,“‘四维’的‘能量’与‘动量’不可分割。”

    “不……我是指……”晓皱起了眉头,他才上小学啊,“‘四维’到底……由什么构成?”

    “波。”

    “波?”他重复了一遍。

    “‘能量’代表‘频率’,‘动量’代表‘波长’,”蓝影子耐心地解释,“二者结合时,即为‘波’——信息的载体。”

    “嗯……能不能……”晓试探着问,“通俗一点,可以吗?”

    只见蓝影一个闪烁来到桌前,随后在晓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它抓起笔、在纸上打了两个叉。

    “……分别设为‘A、B’两点……”蓝影子将A、B连为线段,“……现从‘A’出发至‘B’,必须通过这条线……”它又将纸对折,使二“×”相贴,“……‘三维’可以将‘二维’折叠,以此来抄近路……”

    然而,晓压根就没听进去,“这是……什么?”他呆怔地望着它的“手”。

    那个白色的是什么……它不只是个影子吗……为什么可以持物呢……它到底是什么存在……

    “爱因斯坦—罗森桥,”蓝影子答非所问,“别名为‘蛀孔’,其本质为‘引力波’。”

    “不,我是说,”晓晃了一下脑袋,“你的……‘手’?”

    室内一瞬间安静得可怕,蓝影子看起来失望透顶。

    “你……这是‘Y’的基础材料——纳米流体金属,”最后,它解释说,“无须担忧,在未编程情况下,不具备任何威胁。”

    “编程?”晓问,“是……芯片吗?”

    “是的,‘我’需要更稳定的中央处理器,”蓝影子回答,“以目前最先进的CPU,仍无法应对各种复杂情况。”

    “哦,我明白了!”晓茅塞顿开,“就相当于人脑……不太聪明的样子,对吧?”

    “人脑……不错的建议……”蓝影子轻轻地说,“最精妙的计算机……三维的完美造物……”

    “什么?”

    “没什么,绘画到此为止,”它摇了摇头,“从今往后,我们将进行其他‘课程’。”

    “是课本上的内容吗?”晓问,“还是说——不一样的内容?”

    “人类的教材,不过是个童话而已,”蓝影子发出嘲弄的笑声,“在真正的宇宙意志面前,一切所谓真理……都将褪色。”

    “宇宙意志”?——好熟悉的词!——在哪里听过呢?

    “神明是‘意志’的最高体现”……某位少女似乎说过这样的话……她的名字是叫什么来着……芙洛拉?好像是这样子……那现在的我到底在何处……

    这是——梦?还是——回忆?晓猛然惊醒。

    “你、你是……什么人?”他颤抖地站起身来,眼前一切都在旋转,“这、这是什么地方?”

    “这该算是……‘意外’吗?”蓝影子似乎吃了一惊,“还是说……超维的感情?但非常微弱……”它若有所思地说,“无妨,毕竟……‘信息’也是一种‘熵增’……”

    只听“叮”的一声嗡鸣,所有真切的环境全部消失,晓这才跌入了真正的梦境。

    周围比气泡还要虚幻……一切都是朦胧的样子……

    他又回到了自己卧室……傻乎乎地杵在房门口……我原本是要做什么呢……他茫然地向床边走去……然而上面已经躺了人……她是一位美丽的少女……身上只盖了一层薄纱……

    他对她的那种渴望,在心中强烈地燃烧。

    晓不禁走近了一些,“芙、芙洛拉?”声音似乎无比遥远。

    还不等他从震惊中完全摆脱出来,芙洛拉的两条手臂已经缠紧了他,如同他内心中无数次渴望的那般,两人在黑暗中搂抱得是如此的紧,他简直可以感受到她曼妙的曲线。

    在迷离中,芙洛拉献上了轻柔的一吻,那无比炽热的、犹如触电般的吻!

    他忘乎所以、沉湎其中,渐渐的,他想做什么都可以了……

    一切是如此的合理,门已经被打开,他只需走过去,竟是如此的简单……芙洛拉伏在他耳边呢喃,那真是一种美妙的感觉!

    他忍不住大声喊出她的名字,随即是一声惊慌失措的尖叫——是什么人!他感到一阵眩晕、恶心。

    晓猛然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身体蜷曲,心脏似打鼓般跳动……

    他登时惊慌失措起来,但还有更可怕的事情——眼前是一大团红色……

    “你、你,怎么啦?”那个惊恐的声音问,“我还以为……你被杀了……!”

    晓被吓得一缩脖子,“莱、莱拉……你、你怎么在……我的房间?”他颤抖着声音问。

    “你一直叫我——拼命地叫!”莱拉胆战心惊地说,“就跟杀猪似的!我就跑来了!”

    显然,她是听错了。这可真是——尴尬极了!

    “除、除了……这个呢,”晓简直快要疯了,“别的内容……听见什么……?”

    “你在说些什么?”莱拉伸出一只手,“莫不是——发烧了?”

    “没什么……我很好!”晓一扭身子,“你快出去!我、我要穿衣服了!”

    “嘁……行!楼下见!”莱拉气鼓鼓地说,昂起脑袋离开了。

    等到晓在餐桌边入座时,他的神经末梢仍在跳动,不过那劲头正逐渐减弱。

    梦中的最后一幕已经消散了,只余下一种压迫感与厌恶感。就仿佛一口咬在腐烂的水果上,待到发现它已经变质时,一切都实在是太晚了。

    莱拉早就不生气了,好奇地端详着哥哥,想从中看出些什么。

    “晓,你好些了么?”她轻咬一口苹果,他胃里一阵收缩,“是不是又做噩梦啦?”

    “不是……嗯,是的,”晓的脸红了,低声回答说,“是……噩梦吧……!”

    “梦都是假的,别想啦!”妹妹安慰他说,“快吃早餐,别忘了今天的任务!”

    任务?什么来着——晓吃了一惊。哦,对,自己要去皇家学院……

    他将视线移向窗外,在那片银白色的世界中,无数的雪花正翩翩起舞。

    它们……来自何方?晓在心中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