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雨中长跪

    正所谓“一层秋雨一层凉”，这风一吹，雨打在人的身上，还是让人瑟瑟发抖。皇后佟月丽来得不算早，不算晚，看人都站在秦山宫的主殿前，问道：“怎么不进去？”

    等众人闻言分散两边，她才看见正殿的屋檐下章齐安在一把梨花上坐着。

    她赶紧上前行礼道：“太后，秋雨凉得很，您怎么坐在这里。”

    章齐安不似往日和蔼的神色，冷笑道：“本宫等着皇后你呀。皇后你可知罪？”

    皇后佟月丽心里一惊，怎么是拿自己开刀？嘴上恭敬道：“臣妾来得迟，还请太后恕罪。”

    “小罪可免，大罪难饶，皇后，本宫问你，皇上登基几个月了，新人还有一半未曾侍寝，你可曾劝解皇上雨露均沾？”

    佟月丽见她发难，说得又是侍寝之事，自己确实没管，所以做哀泣之状，不做狡辩。

    章齐安讽刺道：“我看你大胆得很，还以为是在王府里。这里是皇宫，皇上是天子。中宫无德，子嗣怎么会兴旺。”

    堂堂的皇后当众被骂无德，佟月丽此时的哀泣神色再也不是装的。哭哭啼啼地用手帕徒劳地擦着泪水。

    章齐安却又说道：“这秋雨来得正是时候，把雨伞都给去了，本宫看你们一个个的都要清醒。”

    伺候的人不敢停滞，赶紧撤了雨伞，一群妃子在大雨里，很快胭脂水粉都挂不住，随着雨水流落在地，各个狼狈不堪的低头。章齐安雷霆之怒，有些人蒙在鼓里，有些人心知肚明。尤其是皇后，她也知道，太后肯定是知道她安排人进秦山宫的事情，才会在这时候一并发作。

    此时却有一人被人搀扶着进了秦山宫，颤悠悠地出声道：“哎哟呦，这是什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来人正是十公主，先帝的妹妹。章齐安还没做先帝的侧妃的时候，就是给她做的侍读。此人当年享受皇后嫡女待遇，并且允许乘坐金顶轿出嫁地过格待遇，就是先帝也要让她三分。

    哪怕是此时章齐安做了太后，气势也是低她半截，所以见她来，自己站了起来，慵懒道：“公主来了。”

    两人进到屋内，十公主笑道：“怎么，谁惹你生气了？”

    “公主明知故问。”

    “我就是瞧着你肯定生气，所以来看看你。不是我说你，冤有头债有主，你让那么多妃子在雨里站着，这群人身娇肉贵，要是病倒一片，叫内命妇们侧目。”

    章齐安才不管内命妇怎么想，但公主的话一定要给面子，于是对着王成娘道：“叫她们淋雨走回去。留着全嫔，给我跪着。这雨什么时候停，她什么时候走。谁来求情，都不准让她起来。”

    十公主斜眼看着，见她发完火才道：“小孩子，不知天高地厚，是该训诫一番。”

    “公主，这人骄纵得很，可是皇上又喜欢。你这个姑奶奶可要管一管。”

    十公主就是没事有事进来逛逛，杀杀时间，从不插手宫中事务，此时笑道：“我这把老骨头，都要半截进黄土了，你别使唤我。”

    “皇上与我不是亲生，我怕是人挑拨，有了嫌隙。”

    “到底还是你成全的他，再不济，你也是皇太后，他能把你怎么着。齐安，不是我说你，你就是想太多，还是安享晚年吧。”

    章齐安不可能听得下去，她比皇帝才大几岁，怎么可能轻易地缩在秦山宫里当乌龟，但嘴上还是说“我知道，他们的事情我也懒得管，就是最近太放肆了，我才出手收拾一番。”

    十公主知道她就没听进去，毕竟已经不是她身边的侍读了，章齐安当了十几年的皇后，现在又是皇太后，怎么还会毕恭毕敬地听话。十公主这人一向说是风就是雨，此时站了起来道：“我走了。”

    “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回家睡觉去。你们母子的事情，我就不瞎掺和了。”

    章齐安赶紧送十公主出去，见全嫔温汝舟还是挺着身板跪在地上，眼神寒冷地盯着，自己也是狠狠地盯了回去。十公主见状微微地摇摇头，冤家路窄啊，都是心高气傲之人，以后有的是好戏。

    刘傲下了朝，听见消息，直奔秦山宫请安。

    章齐安以为他会替全嫔美言几句，不过他却说了无关痛痒的话，似乎没有看见在雨里跪着的人。甚至也没问，全嫔为什么会跪在雨里。

    等王成娘送他出去的时候，皇帝目不斜视地从全嫔身边走过。如此冷漠，王成娘很是意外。

    皇帝突然止步，但也没回身，问道：“全嫔，你知道错了吗？”

    全嫔温汝舟的秀发被淋得有些发散，眼睛摆雨水打得通红，楚楚可怜地望着地板，嘴上仍旧倔强地说道：“臣妾不知错在哪里。”

    皇帝闻言什么也没说，直接就走了。这场雨下到晚间，终于还是停了。全嫔温汝舟是被抬回去褚秀宫的。秦山宫一直暗里等着消息，直到第二天，皇帝甚至没有派人询问全嫔回去了没。

    全嫔失宠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