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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汉开国全传(33)

    不过,事情依然没完。俗话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被拍死在沙滩上。哥哥刘显倒下了,弟弟刘赐又站了起来。

    这次出手的是刘赐和刘显的儿子刘信(就是杀了刘望、严尤、陈茂的那个人)。为了报仇,他们把家里的房子、地产都卖了。然后雇佣了九个人,最后把亭长家四口人都烧死了——到此,老刘家的仇总算报了。

    但刘赐、刘信也摊上了大事儿——身背四条人命,家也没了。为逃避官府抓捕,他俩只好过上亡命天涯的生活,直到遇上大赦才回了家。

    生活在乱世真太可怕了——政府腐败、不作为,有钱就能买人的性命。而且,政府还随随便便大赦,不管什么罪,哪怕身上背着四条人命,只要皇帝一声令下就免了。

    还是那句话:当时社会确实太乱了。

    基于帮自己报仇的情分,刘玄还是很给刘赐面子的。

    现在的刘秀,因为个人表现好,已被更始帝任命为“代大司马”。虽然有个“代”字,虽然没有实权,但刘秀什么话都没说,既不争也不抢,还是和过去一样,老老实实待着,所以刘玄对他很放心。

    现在又有刘赐出来说话,刘玄就决定让刘秀出巡河北。

    刘玄的脑瓜虽然不清楚,但绿林军将领可不傻,他们知道这个消息后,就站出来反对。其中反对最厉害的,还是那个朱鲔。

    这个朱鲔,曾经力劝更始帝杀掉刘縯,现在又出来阻挠刘秀离开刘玄。看来,此人真是刘秀兄弟的克星。

    不得不说,朱鲔还是有头脑的。他认为:刘秀绝非池中之物,一旦给他机会出去单干,将来必定尾大不掉,成为更始政权最大的威胁。

    朱鲔找到刘玄,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他。刘玄听完,一下又明白了:对呀!朱鲔说得有道理!不能让刘秀走!结果,本来已经定下的事,又反悔了。

    唉!赶上这么个没主意的领导,刘秀算倒了大霉。

    那么,刘秀自己想不想去河北呢?答案是:当然想去。

    就像朱鲔说的,刘秀绝非池中之物,他是天选之子,怎能久居刘玄这种人之下?

    也正是这种素质,让刘秀的隐忍力远远超过常人。自从哥哥被杀后,刘秀表面若无其事,实际上,他做的一切都是假象。

    史书写的是:“自伯升之败,光武不敢显其悲戚,每独居,辄不御酒肉,枕席有涕泣处。”

    隐忍再隐忍,就是刘秀现在做的唯一的事,也是唯一能做的事。在别人面前大吃大喝,一到自己独处,伤心屈辱便涌上心头,使他酒不思肉不想。

    想大哭一场,也要忍到半夜没人的时候,再自己偷偷的哭。不是怕人看见不好意思,而是怕敌人发现自己的内心。

    忍受内心的痛苦、屈辱,忍受常人无法忍受的煎熬,就是为了那个属于自己的机会。

    刘赐听说又不让刘秀去了,就多次来劝刘玄,而朱鲔也坚持不让刘秀去。这下刘玄又犹豫了,不知道是让去还是不让去——赶上这么个领导,心理素质不高的人,就算不被整死,也会被翻来覆去折腾成精神病。

    就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有位高手出来帮了刘秀一把,这个人就是冯异。

    冯异给刘秀出主意说:“现在刘赐已经替您说话了,但绿林军将领反对,更始帝还在犹豫,咱们应该再加点力度。依我看,现在的左丞相曹竟,还有他儿子曹宇,在更始帝那儿说话有份量,他们也不是绿林军的人。您赶紧和他们拉拉关系,如果这父子俩再替您说话,我看这事儿就办成了。”

    刘秀听后觉得有道理,就按冯异说的做了。不知刘秀用了什么办法,很快这父子俩也替他说了话。

    就这样,有刘赐的反复劝说,加上曹竟父子的努力,更始帝刘玄终于同意:刘秀代行大司马事,招抚河北。

    更始元年(公元23年)十月,刘秀带领自己的团队,持符节北渡黄河,开始了他创立帝王之业的征程。

    从此,刘秀和刘玄再未相见。

    《初刻拍案惊奇》中有这样一句话“鳌鱼脱却金钩去,摇头摆尾再不来”,形容现在的刘秀再贴切也不过了。

    刘秀将来是一条龙,但现在只是一条刚逃回河中的鲤鱼。在河北,他将经历重重磨难,甚至是生死考验,战胜为数众多、各式各样的对手,最终跃过龙门,变成一条真正的龙。

    接下来,我们就来看看这个鲤鱼跃龙门的艰辛历程吧。

    一、白手起家

    (一)起家班底

    先看看刘秀团队的主要成员:朱祐、冯异、銚期、祭遵、王霸、臧宫,其他随行人员若干。

    王霸前面提过一次,以后会详细介绍。臧宫还没提过,简单说一下:臧宫字君翁,豫州颍川郡郏县人(今河南平顶山市郏县),位列云台二十八将第十四位。

    史书里臧宫早期的记载很少,只知道他年轻时在郏县担任过亭长、游徼。之后他加入下江兵,担任校尉。舂陵军和下江兵合并后,他就一直跟随刘秀四处征战。

    史书的记载是:“诸将多称其勇,光武察宫勤力少言,甚亲纳之。及至河北,以为偏将军,从破群贼,数陷陈却敌。”

    意思是说:臧宫是一个很能打的猛将,而且只干活,不爱说话。这样的下属领导都喜欢,刘秀对他也十分看重。

    到河北后,任命臧宫为偏将军。臧宫打仗特别勇猛,多次冲破敌阵,击溃敌人。

    偌大一个河北,刘秀就带这点人确实势单力孤。不过,团队成员素质很高,刚到河北时工作非常顺利。

    他们具体的做法是:每到一个地方,刘秀都亲自接见各级官员,告知更始政权的存在。随后考察他们的工作成绩,该升的升,该降的降;把王莽那些奇奇怪怪的官职称呼,都恢复成西汉时的名称;废除王莽时期不合理的制度、苛捐杂税;深入监狱系统,平反冤假错案,把受冤枉的人都放出来。

    这样几板斧下来,团队深得当地官吏、百姓的欢心。所过之处,人们纷纷拿出牛酒款待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