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杀人狂魔
马定波低头看了一眼手机，6点07分。
饺子店门前撑着两把直径两米左右的黄布大伞，伞下的笼屉正往外不停地吐着热气。几团白雾飘来散去，将整条街都被渲染得市井味十足。
一个三十来岁的丰韵女子和一个年龄相仿的干瘦男人正进进出出，不停地从店内往外一笼一笼地搬着笼屉。
男人手脚并用，嘴里还咬着一支香烟，眼睛被烟火熏得只能半眯开。二人进出擦肩的时候，女人总是要嘟囔一句：“抽，抽，抽，大清早的抽不死你。”
男人抿了抿嘴，脸上露出不置一词的笑容。
马定波站在店铺对面观察了一会，并没有看见父亲的身影。他定了定眼神，使劲地往饺子店里面看去，店内没有开灯，隔着外面反光的玻璃，里面啥也看不见。
这会儿，细雨越下越密，出门前忘记带雨伞，他只好把头往羽绒帽里缩了缩，左右看了一遍来往车辆，快步穿过湿漉漉的街道，来到那两把大黄伞下。
男人正低头往蒸笼里码着刚从冷柜里取出的包子。
马定波清了清嗓子，笑了笑对着男人说道：“大哥，请问你这里开门了吗？”
男人抬起头，干瘦的脸上胡须还未及剃，脸色蜡黄和他老婆形成鲜明的对比。男人将嘴里已被咬瘪的烟蒂仍在一边，冲马定波笑了笑，操作一口地道的苏北口音：“帅哥，早！包子还没熟，蒸饺已经好了。”
马定波本想问自己父亲有没有来，但转念一想，除非里面只有父亲一人，否则男人哪里知道谁是自己的父亲，便改口道：“哦！那，里面现在有人吗？”
“里面？俺老婆在里面搬货。”男人心生疑虑，心想这人的问题好奇怪。
“不是，大哥，我是想问我爸到了没？我和我爸约好了在你店里吃早餐的。”马定波有点不好意思。
“噢！”苏北男一边低头继续忙着手里的活，一边笑着说，“你是俺们店里今天头一位，要不你先点着，边吃边等吧。老爷子说不定一会就到了。”
男人一看就是那种自来熟的生意人，“老爷子”这种亲切的称呼用的自然顺口，还不显矫情，让马定波无法拒绝。
这时，一辆汽车从马定波身后驶过，轮胎压着湿漉漉的地面，发出嗞啦嗞啦的声音，一阵冷风随即飘来。马定波缩了缩腰，搓了几下手掌，点头道：“行吧，你帮我先上一笼蒸饺，等我爸来了再上一笼。”
“好勒，你先去里面坐着，我马上给你送过来。”
转身踏上两级台阶，伸手撩开挂在门框上的塑料门帘，走进了那间昏暗的店铺。这是一间长方形的门店，宽约4米，长十来米，狭长的店面里左右两侧各放了五张长方形的折叠桌。
店里果然冷清，没有开灯，除了丰韵的老板娘正忙着往外搬着东西，并没有其他人。马定波挑了最靠近门口的那张桌子坐下，想着一会儿等父亲到了，自己也好第一时间能发现他。
刚坐下，女人从冰柜里搬出几袋被冻得铁硬的小笼包打他身边走过，临出门前摁了一下墙上的开关，店里的日光灯随即被点亮，转身的一刻，她还冲着马定波妩媚地笑了一下。
马定波这才发现，女人竟然颇有几分姿色，难怪那男人被骂了还那么美滋滋的。
马定波从羽绒服里掏出手机，点开微信给父亲发出一条消息：“爸，我到了。”随后一边等着父亲的回复，一边点开一个新闻APP，向下划了几页，一条新闻引起了马定波的关注。
“昨晚，21点40分左右，有市民在新街口附近用手机拍到，一名发型奇特全身黑衣的中年男子，手持一把长刀不停拍打过往车辆。被周边的一名正在执勤的交警发现并上前劝阻，中年男子竟然扑向交警并对其腹部连刺数刀，随后从五龙巷逃窜。目前，去向不明，新街口派出所和秦淮分局刑警大队已经派出多名干警正在地网式摸排，下面是市民张先生用手机拍到的该名男子的视频。请广大市民提高警惕，如果发现该名男子的行踪，请拨打秦淮分局的电话025-8601****或者直接拨打110。”
马定波点开下面那段视频，视频中一名身材魁梧、身高约有一米八左右的中年男子，全身黑衣，手持一把亮晃晃的长刀，走在马路中间，怒视着周遭，手中的长刀不停地拍打来往车辆。男人的发型奇特，高高的发髻从后脑勺翘起，像一根细长的擀面杖。一辆停在前排等红绿灯的白色宝马车不明就里的对着黑衣人按了几声喇叭，黑衣人顿时紧张万般，四处张望寻找声音的来源。不知开宝马的那货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竟然又按了几声，黑衣人终于确定了声音的来源，操起长刀冲到宝马车前，对着前方挡风玻璃一顿乱砍，宝马司机定是被吓得不轻，脚踩油门左摇右晃地向前冲去，最后撞上路边一颗梧桐树，轰隆一声，车盖被掀起，一股青烟从发动机周边冒了出来。这时，一名交警骑着摩托车赶来，刚一下车不知和黑衣男子说了什么，黑衣人突然屈膝下沉，趁人不备猛地扑上前对着交警腹部连刺数刀。交警立刻双手抱腹，倒在地上，口中大声呼嚎。趁着黑夜，黑衣人钻进了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口，消失在黑幕中。
拍视频的人应该隔得比较远，视频画面摇晃不定，模模糊糊。
马定波正全神贯注地低头看着手机，突然感到眼前有一道黑影靠近。他抬起头，只看见一名浑身湿漉漉的黑衣男子，身高一米八左右，浓眉大眼皮肤黝黑，下巴上一道浓密的胡须，正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与那人互视了一眼，马定波只感到那双眼睛凛若冰霜、冷酷至极，心中不由得一惊。
他连忙将手机息屏，低下头紧张地用余光看着这名男子从自己身边走过，坐到了自己右后方的那张桌子旁。男人坐下之后，马定波才看到那个高高翘起的发髻和视频中一模一样。
这时，苏北男端着一笼热气腾腾的蒸饺走了进来，满面堆笑：“老爷子过来没有？”
马定波故作镇定地笑了笑：“还没，等一下就到。”
“那你先吃着，边吃边等。”
“嗯。”马定波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他已经有些坐立不安，心中暗忖：“这家伙是新闻里报道的那个杀人狂魔吗？可是怎么没有看见那把长刀呀？”
“他应该是空着手进来的吧，”马定波心中暗自嘀咕，“真他妈的倒霉，怎么一早出门还遇上一个杀人狂魔？”
现在，他只想着赶快离开这间早点铺子，但又不敢走得太过突然。若是引起黑衣人的警觉，届时他一把长刀扎进自己的后背，自己岂不是枉活了20年。
他那把长刀该不会像武侠小说里的侠客那样，背在身后或者是藏在袖筒里的吧？
心中如同一万个草泥马在奔腾，马定波下意识地低头用余光再次打量了一下黑衣男子，他自下而上一直看到那人的脸庞。
只见那人怒目圆睁，一双豹眼正死死地盯着自己。马定波顿感后脊梁像被人猛地一下抽走了一般，惊出一身冷汗。
饺子店门前撑着两把直径两米左右的黄布大伞，伞下的笼屉正往外不停地吐着热气。几团白雾飘来散去，将整条街都被渲染得市井味十足。
一个三十来岁的丰韵女子和一个年龄相仿的干瘦男人正进进出出，不停地从店内往外一笼一笼地搬着笼屉。
男人手脚并用，嘴里还咬着一支香烟，眼睛被烟火熏得只能半眯开。二人进出擦肩的时候，女人总是要嘟囔一句：“抽，抽，抽，大清早的抽不死你。”
男人抿了抿嘴，脸上露出不置一词的笑容。
马定波站在店铺对面观察了一会，并没有看见父亲的身影。他定了定眼神，使劲地往饺子店里面看去，店内没有开灯，隔着外面反光的玻璃，里面啥也看不见。
这会儿，细雨越下越密，出门前忘记带雨伞，他只好把头往羽绒帽里缩了缩，左右看了一遍来往车辆，快步穿过湿漉漉的街道，来到那两把大黄伞下。
男人正低头往蒸笼里码着刚从冷柜里取出的包子。
马定波清了清嗓子，笑了笑对着男人说道：“大哥，请问你这里开门了吗？”
男人抬起头，干瘦的脸上胡须还未及剃，脸色蜡黄和他老婆形成鲜明的对比。男人将嘴里已被咬瘪的烟蒂仍在一边，冲马定波笑了笑，操作一口地道的苏北口音：“帅哥，早！包子还没熟，蒸饺已经好了。”
马定波本想问自己父亲有没有来，但转念一想，除非里面只有父亲一人，否则男人哪里知道谁是自己的父亲，便改口道：“哦！那，里面现在有人吗？”
“里面？俺老婆在里面搬货。”男人心生疑虑，心想这人的问题好奇怪。
“不是，大哥，我是想问我爸到了没？我和我爸约好了在你店里吃早餐的。”马定波有点不好意思。
“噢！”苏北男一边低头继续忙着手里的活，一边笑着说，“你是俺们店里今天头一位，要不你先点着，边吃边等吧。老爷子说不定一会就到了。”
男人一看就是那种自来熟的生意人，“老爷子”这种亲切的称呼用的自然顺口，还不显矫情，让马定波无法拒绝。
这时，一辆汽车从马定波身后驶过，轮胎压着湿漉漉的地面，发出嗞啦嗞啦的声音，一阵冷风随即飘来。马定波缩了缩腰，搓了几下手掌，点头道：“行吧，你帮我先上一笼蒸饺，等我爸来了再上一笼。”
“好勒，你先去里面坐着，我马上给你送过来。”
转身踏上两级台阶，伸手撩开挂在门框上的塑料门帘，走进了那间昏暗的店铺。这是一间长方形的门店，宽约4米，长十来米，狭长的店面里左右两侧各放了五张长方形的折叠桌。
店里果然冷清，没有开灯，除了丰韵的老板娘正忙着往外搬着东西，并没有其他人。马定波挑了最靠近门口的那张桌子坐下，想着一会儿等父亲到了，自己也好第一时间能发现他。
刚坐下，女人从冰柜里搬出几袋被冻得铁硬的小笼包打他身边走过，临出门前摁了一下墙上的开关，店里的日光灯随即被点亮，转身的一刻，她还冲着马定波妩媚地笑了一下。
马定波这才发现，女人竟然颇有几分姿色，难怪那男人被骂了还那么美滋滋的。
马定波从羽绒服里掏出手机，点开微信给父亲发出一条消息：“爸，我到了。”随后一边等着父亲的回复，一边点开一个新闻APP，向下划了几页，一条新闻引起了马定波的关注。
“昨晚，21点40分左右，有市民在新街口附近用手机拍到，一名发型奇特全身黑衣的中年男子，手持一把长刀不停拍打过往车辆。被周边的一名正在执勤的交警发现并上前劝阻，中年男子竟然扑向交警并对其腹部连刺数刀，随后从五龙巷逃窜。目前，去向不明，新街口派出所和秦淮分局刑警大队已经派出多名干警正在地网式摸排，下面是市民张先生用手机拍到的该名男子的视频。请广大市民提高警惕，如果发现该名男子的行踪，请拨打秦淮分局的电话025-8601****或者直接拨打110。”
马定波点开下面那段视频，视频中一名身材魁梧、身高约有一米八左右的中年男子，全身黑衣，手持一把亮晃晃的长刀，走在马路中间，怒视着周遭，手中的长刀不停地拍打来往车辆。男人的发型奇特，高高的发髻从后脑勺翘起，像一根细长的擀面杖。一辆停在前排等红绿灯的白色宝马车不明就里的对着黑衣人按了几声喇叭，黑衣人顿时紧张万般，四处张望寻找声音的来源。不知开宝马的那货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竟然又按了几声，黑衣人终于确定了声音的来源，操起长刀冲到宝马车前，对着前方挡风玻璃一顿乱砍，宝马司机定是被吓得不轻，脚踩油门左摇右晃地向前冲去，最后撞上路边一颗梧桐树，轰隆一声，车盖被掀起，一股青烟从发动机周边冒了出来。这时，一名交警骑着摩托车赶来，刚一下车不知和黑衣男子说了什么，黑衣人突然屈膝下沉，趁人不备猛地扑上前对着交警腹部连刺数刀。交警立刻双手抱腹，倒在地上，口中大声呼嚎。趁着黑夜，黑衣人钻进了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口，消失在黑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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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定波正全神贯注地低头看着手机，突然感到眼前有一道黑影靠近。他抬起头，只看见一名浑身湿漉漉的黑衣男子，身高一米八左右，浓眉大眼皮肤黝黑，下巴上一道浓密的胡须，正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与那人互视了一眼，马定波只感到那双眼睛凛若冰霜、冷酷至极，心中不由得一惊。
他连忙将手机息屏，低下头紧张地用余光看着这名男子从自己身边走过，坐到了自己右后方的那张桌子旁。男人坐下之后，马定波才看到那个高高翘起的发髻和视频中一模一样。
这时，苏北男端着一笼热气腾腾的蒸饺走了进来，满面堆笑：“老爷子过来没有？”
马定波故作镇定地笑了笑：“还没，等一下就到。”
“那你先吃着，边吃边等。”
“嗯。”马定波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他已经有些坐立不安，心中暗忖：“这家伙是新闻里报道的那个杀人狂魔吗？可是怎么没有看见那把长刀呀？”
“他应该是空着手进来的吧，”马定波心中暗自嘀咕，“真他妈的倒霉，怎么一早出门还遇上一个杀人狂魔？”
现在，他只想着赶快离开这间早点铺子，但又不敢走得太过突然。若是引起黑衣人的警觉，届时他一把长刀扎进自己的后背，自己岂不是枉活了20年。
他那把长刀该不会像武侠小说里的侠客那样，背在身后或者是藏在袖筒里的吧？
心中如同一万个草泥马在奔腾，马定波下意识地低头用余光再次打量了一下黑衣男子，他自下而上一直看到那人的脸庞。
只见那人怒目圆睁，一双豹眼正死死地盯着自己。马定波顿感后脊梁像被人猛地一下抽走了一般，惊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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