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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悬崖下

    父亲,一个普普通通、老实巴交的AH农民,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而且还约自己到这里来见面,难不成他会给自己来一个BigSurprise?

    正当马定波靠在出租车后座上胡思乱想时,手机里再次传来空灵的嘀嗒声。

    “小波,到哪里了?”

    马定波转过头看向窗外,街道很陌生,便给微信那端发送了一个定位,估算了一下时间之后说道:“爸,我在出租车上,估计还要半个小时。”

    “黑衣人没跟着你吧?”父亲再次提到黑衣人。

    “没有,那人是谁呀?我在新闻上看到一个视频,昨晚在新街口有个黑衣人捅伤了一名交警,是不是他?”

    “这个人非常危险,你要小心一点,千万不能让他发现了。你让司机把车开到帝王山庄的后门,在后门的左前方大约100米处有一条非常隐蔽的土路,你顺着这条土路一直往前走,大约三四里路的样子,你会看到一段悬崖,我在那里等你。快一点,我时间不多了。注意千万不能让那个人发现你。”

    这条微信让马定波大吃一惊,父亲难道得了什么怪病,即便那样也不应如此着急吧。还有就是为什么父亲一直在强调那个黑衣人?难道他们二人认识,或是彼此之间有什么过节?

    马定波看着手机,大脑里一团乱麻。二十年来,母亲早亡,自己和父亲相依为命,原本父子二人应该相亲相爱、亲密无间才对。可是因为父亲沉默寡言,一直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平日里父子二人少有交流。后来自己来了南京上大学,和父亲的沟通交流更是少之又少。

    马定波此刻才突然感觉到自己和父亲之间一直有一道隐形的墙,父亲在墙的另外一边过着一种几乎完全封闭式的生活。而自己也从来没有主动的靠近他,从未真正地踏进父亲的内心世界,从来没有探究过在那张常年冷淡的表情背后到底暗藏着什么?

    他每年冬至都来南京,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个最直接的问题,自己为什么明明疑惑却一直没有深究呢?

    父亲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马定波在内心里拷问着自己。

    ******

    环山路与中山路的十字路口中央,一辆白色轿车追尾了一辆黑色奥迪,然后又导致后面两辆轿车连续追尾,场面十分混乱。

    加上天空下着毛毛细雨,等着过马路的行人和电动车见车流缓慢便开始争先恐后地闯起了红灯,不一会整个路口被堵得水泄不通。等沉浸在深思中的马定波缓过神来的时候,出租车已经足足被堵了十分多钟了。

    “怎么啦,师傅?”

    “前面出车祸了,堵死了。”

    “能抄小路走吗?”马定波朝车子左右看了看,觉得自己这句话完全是多余。

    “动都动不了,有小路也抄不了。”司机用他的苏北口音抱怨。

    马定波看了看手机,距离父亲给他发最后一条消息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他观察了一下出租车的四周确定没有穿黑衣服的男人,心中稍感安稳了些。

    看了眼出租车的码表,上面显示56.8元,马定波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师傅,不好意思,我赶时间,你看我就在这里下,可以吗?实在是太堵了,我下车后找一辆共享单车过去可能会快一点。给你添麻烦了,真不好意思。”马定波担心司机不同意,所以说这话的时候,态度极度诚恳。

    “中,没事。”司机爽快地答应了,这种事对他而言屡见不鲜。

    付了钱下车后,没走多久就看见一排共享单车整齐地被摆放在不远处。单车的坐垫已经被雨水打湿,马定波倒也顾不上许多,随便拍了几下潮湿的坐垫,就往帝王山庄赶去。

    路上的行人大多打着雨伞,骑车的人也都穿着雨披,唯独马定波满头大汗地骑着比他身形瘦小很多的单车,在寒风刺骨的细雨中毫无遮拦地急行。

    约莫又过了半个小时,马定波终于找到了父亲在微信里说的那条隐蔽的土路。

    小路的路口很不起眼,他反复确认了周边的确没有什么地方比它更像一条路后,又目测了自己所处的位置距离那个豪华小区的后门的确有100米左右,才一脚踏进了那条两边灌木丛生的滑溜溜的土路。

    沿着坎坷不平、荆棘载途的土路,大约走了二十分钟。

    在一处下坡的地方,马定波看见一个清晰的打滑脚印斜在小路的一侧,蹲下身仔细察看一番,不能确认是什么人留下的。

    正欲起身,突然发现脚印傍不远处的杂草像是被多人刚刚踩踏过,一片狼藉。

    如此荒僻之地,怎会有这么多人来过,他心中暗忖。不知为何,黑衣人的影子突然在他的大脑里一闪而过,马定波浑身打了个寒颤,赶紧起身继续向前走去。

    终于,这条蜿蜒曲折、泥泞难行的羊肠小道在一面巨大的悬崖前结了头。

    石崖大约有四五层楼高,上方的山顶上密密麻麻地长满了奇形怪状的松树,崖壁上怪石嶙峋,石缝间一簇簇枯黄的茅草被细雨压弯了头,在风中摇曳。崖下左边一侧有一弧湾池,池水清澈见底,在寒风的吹拂下池面波光粼粼。另外一侧则是半人高的杂木和荆棘。

    一阵寒风吹过,毛骨竦然。

    马定波的羽绒服已经被来时路上的灌木刺划破了好几道口子,头发上蒙了一层细细的水珠,颧骨两侧被冻得赤红。双手拢起一个喇叭靠在嘴边,颤巍巍地对着崖壁喊:“爸,爸——”

    除了崖壁的回音,寒冷的空气没有带回父亲的应答。马定波点开手机,微信上也没有父亲发来的新消息,他调出拨号键盘快速摁下父亲的手机号码,随后将手机贴在耳边听了半天却没有任何声音。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手机竟然没有任何信号。

    他近乎绝望地对着崖壁又大声的喊了几声,依然没有父亲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