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低语
医院的封锁不仅仅是针对于新进院的病人，原有病人的家属也暂时无法探望，整个医院包括附近都是高度警戒区，为此抗议的人越来越多，但警戒线并没有因此而拉开，不明真相的群众在不安中满满放大着情绪，事情似乎往越闹越大的方向发展。
“姐，你说......我们这几天要是没煮汤给她的话......她会不会......”
“应该不会吧......那个医生和我老公很熟，之前他的小诊所还是靠我老公打点关系才开起来的，他有把柄在我们手上，他不敢骗我......”
关家大屋，偌大的屋子外表光鲜亮丽，内里也十分的整洁干净，可这种干净透着一股毫无生气的空洞感，屋里没有一点点生人的气息和声音，阳光洒进来也只会感觉到冷清，连夜虫也极少在这附近鸣响。
轮班的阿姨被支出去买菜了，最深处的书房隔间，房门紧锁，她们的声音不会传出去，不会在这间空荡的房子里回响，就算是有神出鬼没的鬼魅在游荡，也不会得知她们的图谋。
关蜜琳划亮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又关了屏幕，自踏进这间房子，她就一直在重复着这个动作，她保养得很好，眉头轻皱着也看不出一丝老气，关芷则是在小小的书房里来回走着，嘴里叨叨地念着什么，这更多加了几分关蜜琳的心烦。
“别晃来晃去了，很烦。”关蜜琳没好气地斥了一声。
“只有你烦吗，我也很烦好吗！”关芷终于是止不住情绪，小声地咆着，“要不是你一意孤行要给老婆子下药，我们用得着像现在这样做贼心虚吗！”
“一意孤行？呵，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不知道是谁去偷看老爷子的安排书......”关蜜琳冷笑道，“我们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你不会是想船翻人亡一起死吧？”
“你说什么......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关芷情绪濒临崩溃，哭腔中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歇斯底里，“你确定那个医生开的是补药吧？对吧？是补药没错吧！！”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不下十遍了，她是我们的妈，是我们最亲的人，我不会害她的。”关蜜琳反而镇定了下来，“万一查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就说是老人家早已经虚耗过度，平常就靠那些药补惯身体了，而我们因为怕老人家担心自己的病情，所以一直隐瞒不说，这也合情合理，我们又不是专业的医生，就是想着为家里人做点什么，身子虚了就补一下而已，就算有补错的，那也不是我们的错！”
她说得理直气壮，好像事实就真的是这样一样，她脸上的愁容仿佛无声地诉说着对家人的担心。关芷瞪大了眼睛，她有种不敢呼吸的窒息感，悄悄溜进肺里的空气透着冰冷，这股冰冷稍微舒缓了她的担忧。
可另一股无名的恶寒正在悄然涌现。
她是我的姐姐，她说得对，我们现在在一条船上，对，没错，她不会骗我的，骗我没有任何好处，而且事情也会暴露，对，没错，可是......万一......关芷的十指相交，指节捏的毫无血色，和脸上同步成了一个色调。
“妹妹。”
关蜜琳起身，伸手搭在她的肩头，她像是被惊到的小鹿一样，浑身猛地一颤，就要腿软瘫下，关蜜琳却是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了。
“我们永远是好姐妹，对吗。”
“是......是的，没错......”
“你肯定也不会出卖姐姐，不会让自己过上穷日子的吧？”
“我......”关芷好像又看到了以前那些嘲笑她的小孩，刺耳的声音绕在她的耳边叽叽喳喳，“我不会的，我不会的，我再也不想变穷了......”
“对，姐姐也相信你，所以，你也相信姐姐，我们一定不会回到那种穷酸日子的。”
“对，对，我们不会回到那些日子了的......我们已经是有钱人了......”
关芷低声呜咽着，哭了几声之后却又无征兆地笑了起来，随后又再涌出大滴的眼泪，这么反复着，像是被恶魔诱惑了一样，疯狂和悔恨同时在她的脸上蜿蜒、融合、扭曲。
泪水打湿了关蜜琳的肩膀，向来她都很在意自己的衣服，但现在却仅仅只是将眉头拧紧，她一只手托扶着关芷，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她嘴里说着轻柔安慰的话，眼中跃着阴冷的光泽。
“有些事情，第一次，总是会更痛一些，但痛苦过后就是愉悦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咬紧牙关，继续下去，有些事情开了头，就再也停不下来，我们已经无法回头......”
城市下水道，脏污的沉眠之地，不见天日的地下王国，蟑螂和老鼠皆是常客，地上世界与地下世界相隔得并不算太远，可除了极具心理建设的工人偶尔的工作任务，几乎在这里不会见到任何活人。
可即便是最有经验最具资历的工人，也一定不会知道这个地方，这个地方不记录在任何档案里，就算从离这里最近的一个下水道口进入，至少也要经过不少于数十道弯拐的麻烦，还有成堆成堆无人清理的脏污的熏制，才能抵达的这么一个地方。
“啪......啪......”
细软的长鞭一端垂浸在下水道的发酵臭水中，另一端被执刑者紧握着，挥动的时候带着阵阵腥浓的恶臭，毫不留情地在细嫩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痕迹，抽打的声音在这一处无人之地已经响了好多天，半吊在空中的女孩满身伤痕，衣物支离破碎，她不曾哭喊，每一次抽打只会发出一声闷哼，她半合着的双目早已失去神采，可视线却始终停留在边上角落的几具尸体上，眼睛深处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灰暗。她就像是个电子娃娃一样，只有碰她一下，才发出一点证明她还没完全坏掉的闷响，连执刑者都感到有些乏味了。
“这么多天过去了，到底是在污染她，还是在污染我们！”执刑者气愤地把长鞭一扔，大声地抱怨着不满。
“不要这么多抱怨，小强三号，我们只需要做好份内的工作。”拐角处，有个身影站起了身，朝这边走了过来。
“你可以叫我三号，但是不要在前面加上该死的小强两个字！”三号更加生气了，大声地叫吼着，他疯狂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根根掉落完了之后，就剩下两根最长最粗，在有力地抖动着，“啊！我的头发！”
“都说了，让你不要这么狂躁，冷静点，听不懂吗！”那个身影怒喝了一声，显然是也不耐烦了。
“可是......二号，我真的不想呆在这里了！”三号一听二号怒了，瞬间又怂了下去，“你不是也很不喜欢这里吗，二号，上面的世界多精彩多丰富啊，每一份空气中都是各种从未想象过的香味，凭什么我们就要在这里待着，他们就可以在上面享受。”
“因为我们能力最特殊，所以这个重要的任务才会交给我们。”二号拍了拍三号的脑袋，语气柔和了下来，“很快我们就可以回到那个充满香甜的世界，再也不用忍受下水道的气味，我们可以洗得干干净净，光明正大地行走在地面之上，再也没有人会说我们臭，说我们脏，再也不会有人把我们踩在脚下，我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谁来阻止我们，我们就......”
“杀了他！”
三号激动地回应着，好像那些刚说出口的虚幻马上就会变成现实。他又把手摸进了粘腻的污水中，摸出了那根交给他的长鞭，他高高地举过头，仿佛这就是他的勋章，虔诚得像是最忠实的信徒。
挥鞭的破空声和闷哼声再次响起，时空仿佛再次在这里陷入了死循环。
“姐，你说......我们这几天要是没煮汤给她的话......她会不会......”
“应该不会吧......那个医生和我老公很熟，之前他的小诊所还是靠我老公打点关系才开起来的，他有把柄在我们手上，他不敢骗我......”
关家大屋，偌大的屋子外表光鲜亮丽，内里也十分的整洁干净，可这种干净透着一股毫无生气的空洞感，屋里没有一点点生人的气息和声音，阳光洒进来也只会感觉到冷清，连夜虫也极少在这附近鸣响。
轮班的阿姨被支出去买菜了，最深处的书房隔间，房门紧锁，她们的声音不会传出去，不会在这间空荡的房子里回响，就算是有神出鬼没的鬼魅在游荡，也不会得知她们的图谋。
关蜜琳划亮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又关了屏幕，自踏进这间房子，她就一直在重复着这个动作，她保养得很好，眉头轻皱着也看不出一丝老气，关芷则是在小小的书房里来回走着，嘴里叨叨地念着什么，这更多加了几分关蜜琳的心烦。
“别晃来晃去了，很烦。”关蜜琳没好气地斥了一声。
“只有你烦吗，我也很烦好吗！”关芷终于是止不住情绪，小声地咆着，“要不是你一意孤行要给老婆子下药，我们用得着像现在这样做贼心虚吗！”
“一意孤行？呵，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不知道是谁去偷看老爷子的安排书......”关蜜琳冷笑道，“我们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你不会是想船翻人亡一起死吧？”
“你说什么......跟我没关系......跟我没关系！”关芷情绪濒临崩溃，哭腔中带着些咬牙切齿的歇斯底里，“你确定那个医生开的是补药吧？对吧？是补药没错吧！！”
“这个问题你已经问了不下十遍了，她是我们的妈，是我们最亲的人，我不会害她的。”关蜜琳反而镇定了下来，“万一查出来有什么不对的，就说是老人家早已经虚耗过度，平常就靠那些药补惯身体了，而我们因为怕老人家担心自己的病情，所以一直隐瞒不说，这也合情合理，我们又不是专业的医生，就是想着为家里人做点什么，身子虚了就补一下而已，就算有补错的，那也不是我们的错！”
她说得理直气壮，好像事实就真的是这样一样，她脸上的愁容仿佛无声地诉说着对家人的担心。关芷瞪大了眼睛，她有种不敢呼吸的窒息感，悄悄溜进肺里的空气透着冰冷，这股冰冷稍微舒缓了她的担忧。
可另一股无名的恶寒正在悄然涌现。
她是我的姐姐，她说得对，我们现在在一条船上，对，没错，她不会骗我的，骗我没有任何好处，而且事情也会暴露，对，没错，可是......万一......关芷的十指相交，指节捏的毫无血色，和脸上同步成了一个色调。
“妹妹。”
关蜜琳起身，伸手搭在她的肩头，她像是被惊到的小鹿一样，浑身猛地一颤，就要腿软瘫下，关蜜琳却是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了。
“我们永远是好姐妹，对吗。”
“是......是的，没错......”
“你肯定也不会出卖姐姐，不会让自己过上穷日子的吧？”
“我......”关芷好像又看到了以前那些嘲笑她的小孩，刺耳的声音绕在她的耳边叽叽喳喳，“我不会的，我不会的，我再也不想变穷了......”
“对，姐姐也相信你，所以，你也相信姐姐，我们一定不会回到那种穷酸日子的。”
“对，对，我们不会回到那些日子了的......我们已经是有钱人了......”
关芷低声呜咽着，哭了几声之后却又无征兆地笑了起来，随后又再涌出大滴的眼泪，这么反复着，像是被恶魔诱惑了一样，疯狂和悔恨同时在她的脸上蜿蜒、融合、扭曲。
泪水打湿了关蜜琳的肩膀，向来她都很在意自己的衣服，但现在却仅仅只是将眉头拧紧，她一只手托扶着关芷，另一只手轻轻拍打着她的背，她嘴里说着轻柔安慰的话，眼中跃着阴冷的光泽。
“有些事情，第一次，总是会更痛一些，但痛苦过后就是愉悦了，我们要做的，就是咬紧牙关，继续下去，有些事情开了头，就再也停不下来，我们已经无法回头......”
城市下水道，脏污的沉眠之地，不见天日的地下王国，蟑螂和老鼠皆是常客，地上世界与地下世界相隔得并不算太远，可除了极具心理建设的工人偶尔的工作任务，几乎在这里不会见到任何活人。
可即便是最有经验最具资历的工人，也一定不会知道这个地方，这个地方不记录在任何档案里，就算从离这里最近的一个下水道口进入，至少也要经过不少于数十道弯拐的麻烦，还有成堆成堆无人清理的脏污的熏制，才能抵达的这么一个地方。
“啪......啪......”
细软的长鞭一端垂浸在下水道的发酵臭水中，另一端被执刑者紧握着，挥动的时候带着阵阵腥浓的恶臭，毫不留情地在细嫩的皮肤上留下一道道痕迹，抽打的声音在这一处无人之地已经响了好多天，半吊在空中的女孩满身伤痕，衣物支离破碎，她不曾哭喊，每一次抽打只会发出一声闷哼，她半合着的双目早已失去神采，可视线却始终停留在边上角落的几具尸体上，眼睛深处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灰暗。她就像是个电子娃娃一样，只有碰她一下，才发出一点证明她还没完全坏掉的闷响，连执刑者都感到有些乏味了。
“这么多天过去了，到底是在污染她，还是在污染我们！”执刑者气愤地把长鞭一扔，大声地抱怨着不满。
“不要这么多抱怨，小强三号，我们只需要做好份内的工作。”拐角处，有个身影站起了身，朝这边走了过来。
“你可以叫我三号，但是不要在前面加上该死的小强两个字！”三号更加生气了，大声地叫吼着，他疯狂地抓着自己的头发，根根掉落完了之后，就剩下两根最长最粗，在有力地抖动着，“啊！我的头发！”
“都说了，让你不要这么狂躁，冷静点，听不懂吗！”那个身影怒喝了一声，显然是也不耐烦了。
“可是......二号，我真的不想呆在这里了！”三号一听二号怒了，瞬间又怂了下去，“你不是也很不喜欢这里吗，二号，上面的世界多精彩多丰富啊，每一份空气中都是各种从未想象过的香味，凭什么我们就要在这里待着，他们就可以在上面享受。”
“因为我们能力最特殊，所以这个重要的任务才会交给我们。”二号拍了拍三号的脑袋，语气柔和了下来，“很快我们就可以回到那个充满香甜的世界，再也不用忍受下水道的气味，我们可以洗得干干净净，光明正大地行走在地面之上，再也没有人会说我们臭，说我们脏，再也不会有人把我们踩在脚下，我们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谁来阻止我们，我们就......”
“杀了他！”
三号激动地回应着，好像那些刚说出口的虚幻马上就会变成现实。他又把手摸进了粘腻的污水中，摸出了那根交给他的长鞭，他高高地举过头，仿佛这就是他的勋章，虔诚得像是最忠实的信徒。
挥鞭的破空声和闷哼声再次响起，时空仿佛再次在这里陷入了死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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