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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风雨

    倒也不是辛秘,说出来总有道理。

    林凡懒得理会,一路小跑也出了几百里地去,正在寻思过往。山涧站着一人,踏在枝理上,一身葛袍乌络谪线,暗金袋,金棺眼。

    又有奇事,面上项着金铜具,三眼鱼枭。

    说是湘西三眼神,亦鱼亦禽,铜树早于扶桑花,可知扶桑神树百万年未开,谁人知道。

    林凡见他高大,气势宏伟,暗自小心。

    推说:“你跟了我三四百里,是叫我走呢,还是叫我留下?!”

    铜面沉声:“我知你,你怎知我?”

    林凡上前拱手拜道:“既然如此,那...那我往这边走...”

    说罢,向后一退。

    提剑刺去,面前人不闪躲,拿手指一点,将林凡震得往后连退。

    “就不用送了吧...”林凡收剑站着,低头笑到。

    “你知我是谁!!”铜面后两只眼睛使来,如盯着猎物一般。

    “使的!!”林凡手上画诀,已经扑杀过来。

    勾划间。

    银光洒洒,如刀滚削去,那人侧肩一躲,轻易破去剑势已经来到林凡身后。

    林凡挥剑一闪,那人又不见踪迹。

    说罢,仰头一看。

    拿剑一挡,一双鹰勾直盯着林凡,拿住殇凧剑起身夺了过去。

    待落地处,林凡浑合掌伏来,正对着那人。

    那人回击一掌,各自退后。

    再看,林凡拿着离情剑抵着那人后心,右手一抬殇凧剑又回到手里。

    “几时看见?!”那人开口。

    林凡道:“我一直可看见...”

    “难怪老夫的摄魂术对你无效...”那人转过身,林凡亦收起双剑。

    “而非留用!!”林凡拱了拱手,“前辈要杀我,何须亲自前来...”

    “你作何来?!”铜面问。

    “寻访仙缘!!”林凡想了想,答道,“江山功绩,万世永固。若有用,就留至后世,若无用我自用...”

    那人抬起袖子,负手四望,指说:“我鬼方群山千万,从未听闻仙缘,自寻烦恼!!”

    林凡嗟叹:“有的...就是不如愿!!”

    “哈哈哈!!”铜面笑道,问来,“哪里?!”

    林凡:“天嶂山,北一千三百里处...古煞雷泽!!”

    铜面:“那里也是西离泽的地方,你并去吧!”

    林凡拱手谢道:“多谢前辈!!”

    于是别过,往山涧里走去。

    突闻声:“你往山中,可有去处?!”

    林凡缓缓转过身,眼内有历色,冷冷说:“前辈何出此言,黎廷往西北,皆是鬼王宗治下,虽未有府名...可是...”

    “可是...不能开府,就不能称王!!周天,可是王天下!!”铜面问。

    林凡:“住口!!如果这样一个国要亡,那这就不是国的问题,这是天的问题。何须你说,那我斗的就是这天!!”

    “什么天地不仁,它仁不仁关我屁事!!”

    “山河地狱...可独往呼?!”

    “山河在故如此,皆说支流。国如此,所以为食。一切依它行事而已,其余皆是巧合而已。何为天地?名目而已。”

    言间。

    身边闪开一人,正是仇。

    仇:“那你不是要造反吗?”

    林凡:“肌理如此...我需什么名目?是你们将二者轻视了,不可以。”

    仇:“明明是你小气,狡猾狡猾!我还能忘本的?!”

    “明明是你处处掣肘,不愿拉拢...哈哈哈,假清高!!”于是笑到,指说,“你有钱、有名、有意思...尚且不敢,如今说这些还想作何?有意思...又作何想呀,小哥哥?!”

    林凡摊了摊手:“人的行为如此,我又能说什么呢?!”

    仇:“天一取你...还是来我们诺一宗吧!”

    林凡拱手称道:“相隔太远,不设宗庙,还是罢了!!”

    “玛支!!”仇低头笑道,“我就是玛支!你打伤那六人,也是玛支。”

    这...有意思!!

    “嘛咪!!”林凡看着铜面,“原来是岳父大人!!”

    仇揪着辫子也不着急,喜说:“就是那边的。也好...”

    “这一形制的转变,自然也就好理解的了。我们那边有人先想好了了一句:万物有灵!!”

    林凡叹道:“若真有人间,谁愿活成地狱?”

    “我心往之,难道是个死字吗?吾并不惧鬼神,唯生而不惧,非死后不惧...生不惧死有何惧!”

    宗主:“因为世道运行,到了此处,便有了国。国之召召,重器!!”

    林凡:“自然无序,有何难易!!既然要计较,何必难易?”

    宗主:“你贵为天子,难道忘本,可不娶妻生子,可不想荣华富贵...”

    林凡:“不敢。若惦记,自取!!乃至我性命,有何不可。只不过,我不愿死在君子手里,莫坏了名声。死在小人手里,就当便宜他,谅他一生也不能作为,碌碌无为,平庸无知。”

    “因为我就是这样的人,只要我活着,就不图这些虚名回报。取实货,不慕虚名。”

    “亦不避因果。说不定,我也是那庸庸碌碌,匆匆忙忙的人。”

    “这些人只是想开烈药,谁真的在乎呢!!只在乎这个...”

    “我越觉得因果独论太过小器,携私粉饰,也就合适而已,独爱去!”

    “受制于人,受制于己!!实不可取。”

    宗主又问:“既有得失,何不思量!!”

    林凡:“既有思量,何惧计较?!”

    “我想...卖国卖得很有面子的人,与不知廉耻的人,都是经得起推敲的。真的是这样吗,我看到各种权衡取舍也好,横征暴敛也好...”

    他笑了笑:“有的是人附和!!何必看人家呢,这事简单,既然说的有理我就往你说的去看看。”

    “若看不到,必定有诈!”

    宗主指到:“轻言误国!!难道世上的事都许你弄清楚了?你若不清楚了!也当如何取舍。”

    林凡:“我怎知如何取舍?本就不难!!但是我知道,所谓取舍...以为完了吗?!不会。”

    宗主:“你师父吴师道是这样教你的?!”

    林凡:“我师父讲道理,罗真人讲法理,巫神仙讲情面...”

    “我一个都没学会!!”

    “不闻不问...不留不用!!

    仇问:“那不可以,你说...何时来?”

    林凡:“遇事不决,量子力学...看天意!!”

    “好!!我等你!!”仇将辫子甩到身后,挺身过来,伸手过去。

    两人击掌,林凡自去。

    仇沿着视线望去...人却走远。

    只是国需如此,人有何能?

    “人间十二登玉楼,

    结发长更长生年。

    何其间,何其间。

    满室添仙桃李花,

    何其家?”

    人性、物性。不存在,但是可以存在,比如许多成熟的智慧...如今毫无意义。

    因为,此刻终究不能依靠。

    林凡自心中去,沧澜庭湖,海似结。穷尽山极,过海去,耕在北躬。

    终于将路走尽,心走完。

    只敢坐在山涯间,看着北海远去,可见奔流,天上地下皆是世界。

    “笑看风云,坐看红尘...一切宵宵...都看轻了!!”林凡揉了揉腿,聊以慰藉。

    “哪有那般浪漫!!”

    “可承天运者...”林凡抬头想了想,自星辰遥远,古泰方,“小气就罢了。我又能往哪去!”

    “自然无序,恒心自守!!又谓之将来呼?”林凡转身看过去,只看到云天一色,四海波涛。

    只叹道:“长生,只求长生!!”

    “什么才是尽头?!”

    只听见怒海涛涛,焉有事己,所有担忧中宁,前世往事皆相逢。

    望着西北,有星澜。活水流经,仿佛人言。

    白龙出来,看他样子,细声问:“又看到什么?!”

    收心。

    林凡摇了摇头:“既已点明...辰鹫、申葵、戌戒...它...好似看着我!!”

    于是仰头仔细看着,心说:“既然母诺在我心里,我怎么寻找也都是归来。”

    “既然站在这里,这里便是...还能去哪里?!”

    白龙骂道:“你这呆子,我睡了几个时辰而已,怎么悟性磨没了!!”

    林凡摸了摸后脑勺,怼道:“什么悟性,猜忌而已!!”

    白龙:“若是那么容易,也便交不到你手里!!”

    “也就是我,若你找不到,它便不在,可是明白?!”

    林凡摇了摇头。

    白龙:“你又不笨?!在你未得道时,已经封了你的典录,到头来都是要活明白的,你不见得就是意外!”

    他深吸了一口气,知徐英为何劝他。

    林凡说:“我也猜测过,死这东西...如何活?”

    “这其中的困惑,只有我自己解开了!!”林凡顿了顿,问到,“那活物又在哪里?!”

    白龙嘴角一扬,斜长的眼睛似笑非笑。

    它绕着林凡转了几圈,停在林凡面前。

    林凡又说:“线性逻辑关系已经没什么参考价值了,只能自己去看了。鬼王宗的宗主以为皆是必然,我看他是真的信。”

    “因为我也曾这般认识...一处错,处处错!!所谓取舍...所谓高处...什么是非更替...是真的吗?邹博士...算了,他门徒众多,不得罪他!”

    说罢,摆头叹气。

    只从腰间解下殇凧剑来,剑指南斗,言之国语,言之不信,重堪忧。只有开天辟地一回,还换得太平。最先平的就是自己...

    “还是说...我一直不问心求道,反而如今躲过一劫,少了许多苦恼!!”他自说,“也简单,道盘寂静,莫问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