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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男人 女人

    几缕寒风瑟瑟,枯叶早已随风远去。

    深秋入冬时节,最是让人心酸感慨,好景已去,春花不再。

    洞府外与众人告别后的司雪寒心乱如麻。她没有回自己居住的小院也没有回武殿锤炼境界。百无聊赖之下缓步走到了剑宗后山之处,那个在她心中如世外桃源般的飞云流轩亭中。她的心极度郁闷且无语,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一会儿如阴天般沉寂如墨,一会儿又如流瀑般忐忑跳跃。她坐在这座被称为剑宗后花园的亭子里面,眼望着瀑布流水飞逝,周遭花香清雅。看那云卷云舒,花开花落。她的耳边仿佛传来了虫蝉鸣叫之声,心中却是一片平静,没有悲伤,也没有喜悦,只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她不知道自己的情绪是什么。悲伤抑或喜悦?从小到大何曾被别的男人亲近过一丝一毫。如今却被一个臭小子屡屡破坏着她宁静的心。先是没羞没臊的调戏。然后又是恬不知耻的亲吻。

    她的内心深处甚至是有一丝懊恼的,懊恼自己没有出息,竟然轻易就接受了袁轩这种近乎于窒息的救命之恩。她烦闷而又无助的摇了摇脑袋。身边清泉芳冽,眼中却空洞惆怅。以至于连境界提升的喜悦都被淡淡的忘却了。她的心中此刻又冒出了另一个身影。那个如利剑一般的少年消瘦而坚韧。仿佛只是一闪而逝。却让她的心再度纷扰了起来。

    茫然失措的司雪寒自从走出洞府后就一直呆坐在这个亭子里。连师父嘱咐她要好好巩固境界的事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青山绿水,花团锦簇。

    司雪寒便如一朵盛开的荷花藏身于百花之中,千娇百媚。姿态万千。在风中摇曳。

    飞云流轩亭外,在那瀑布的尽头。一双清亮而深沉的眼睛静静的盯着那道美丽的身影。久久不曾回过头去。

    日间光华如水流般轻轻滑过,只是一愣神的功夫,天色便渐渐的暗了下去。直到黄昏渐远,夜幕降临。那道影子才轻轻的叹息了一声,起身走向了远处的宗门。

    月色轻柔而清冷,透过窗户的缝隙在房间里微微荡漾。

    ※※※

    一个如小山一般大的拳头从天际缓缓落下,连空气都仿佛四散而逃。呼啸声中拳头带起的劲风让山林间的草木寸寸碎裂成尘灰。拳头上根根毛发竖立,骨节奇大无比。“砰!“拳头砸落在巨大的山岭之巅,溅起漫天烟尘。破碎的草木山石化成了遮天蔽日的雾霾。一道近百丈有余的巨型缺口赫然出现。透过那缺口隐隐还能看见一道狰狞而巍峨的身影如盖世的凶魔发出灭世的咆哮。

    “轰隆隆~“大地狠狠的颤抖着,仿佛被巨兽狠狠踩踏过一般。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与暴虐,一股阴森的威压陡然在每一寸空间里升腾而起。那冲天的杀气几乎充斥了每一寸空间,更是给人一种窒息的压迫感。

    “吼~~~~“突然间一阵震天的怒吼遥遥传来,声如雷鸣,狂风过处,像是一道巨大的黑色音波,在无边的怒海中撞入了一颗陨石。草木纷飞,岩石碎裂。仿佛有着无数魔鬼在咆哮。

    “轰~~““嗡~~~~“大地之上,一圈又一圈波纹扩散出去,仿佛涟漪一般。波纹中心是巨大的深渊,深渊之中,一个庞然大物猛然抬起头。这个庞然大物高达数百丈,全身肌肉虬扎,如同钢铁浇筑一般,每一块肌肉都如同一座座山岳。它的眼睛血红一片,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仿佛十殿中的阎王,勾魂的罗刹。它的全身上下被厚厚的毛发覆盖,身体摆动之时,发如云海波涛生生不息。怒吼声中,嘴巴里面的牙齿呈锯齿状,闪烁着寒光,他的鼻孔中喷射着火焰,火苗如同一条火蛇,在火焰之中不停翻腾。仿佛一尊魔神在无尽的深渊之中苏醒。

    它仰头发出一声长啸,然后一跃而起,在夜空中划过一道苍劲有力的弧线,一跃千丈之远,呼啸声中它的身体洞穿了天地,消失在了远方。天穹被那片黑影深深的遮盖住了所有的光华。

    而在天的这一边,一道散发出恐怖力量的神光如追魂的神箭劈开了天地间所有的阻碍,狠狠的向着远方巨大的魔影追去。无声无息却惊天动地。盖世的神光刺亮了人间的每一寸土地。就连那天上的红云都远远的逃了开去。

    剑光越来越明亮,越来越摄人心魄。甚至散发出一种焚烧天地的气息。

    袁轩突然大叫一声,狠狠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此时,屋里漆黑一片,屋外却月色正好。他怔怔的看着窗户外长长的身影。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叹息。

    汗水从额头上滚滚而下,从脖颈到上身再到身下的床单。

    他狠狠的抹了一把眼睛,便翻身从床上爬了下来,然后走出了屋子。径直坐到了那个屋外身影的旁边。看着那个独臂身影一口一口的往嘴中灌着烈酒。半晌无语。

    许久之后,萧九龄转过身子借着月光看着发愣的袁轩说道:“又梦到那些场景了?”

    袁轩缓缓点头道:“恐怕这辈子再也摆脱不了了。”

    萧九龄轻声说道:“或许是冥冥之中上天给你在指引着什么吧,不然的话没有理由每天都做同样的噩梦。”

    袁轩苦笑道:“我倒是希望只是单纯的做噩梦,那个场景太可怕了。就像是世界末日的来临。地狱的恶鬼怕是都要绕道而行。我可不想和那些魔鬼一样的东西有什么交集。”

    萧九龄喝了一口酒啧啧道:“这世间有太多的事情是我们逃避不了的,不管是命运也好还是人为也罢。假如真的有一天遇到了,该拼命的时候就要拼命。怂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袁轩嘿道:“喝大酒的,我是被你从小带大的。你可见过小爷我怂过?当年在南疆狮子峡小爷一个人被八条恶狗追杀了半个时辰。全身上下被咬了十八个血窟窿。小爷我哼哼过一声没有?还有,为了给你整道下酒菜,大雪天的我爬到人家小财主家里偷了四只大公鸡。被那帮狗奴才差点追的掉入百米悬崖。小爷我可曾皱过眉头?”

    萧九龄哼道:“是啊,我还记得那年你偷回来的四个公鸡我连半只都没吃上,全进了你的嘴了。”

    袁轩嘿嘿笑道:“一个大老爷们儿把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记那么清楚的干嘛?”

    萧九龄瞪了一眼语气凝重的问道:“今天你吸入的那道寒气是怎么回事儿?”

    袁轩闷声道:“我也不知道,当时只想救她的命,其他的我也没多想,也来不及想。”

    萧九龄急道:“你实话告诉我,现在体内是怎么一回事儿?那寒气阴寒歹毒,以你三师叔太灵之境都难以驾驭。你当真没事儿吗?”

    袁轩道:“我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就觉得当时那股阴寒之气进入我身体之后四处乱窜,我一瞬间就觉得掉入了冰窟之中。口不能言,手不能动。但是没过一会儿。感觉体内有一种力量猛的扑向了寒气。就像是张大了嘴的猛兽几下就将那寒气吞了个一干二净。到现在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回来之后我自己还曾运功遍查了全身上下。不但没有感到不适的地方,反倒觉得真元还略微精进了一丝。”

    萧九龄也无语了。他也知道袁轩在这种事儿上肯定不会开玩笑,说的应该都是实情。但是以他之阅历竟也无法分析出发生这种事情的原因是什么?

    他又提起酒葫芦狠狠的灌了一口。眼神中露出了一股无法言喻的意味。担忧或者是欣慰。袁轩看不清楚,或许连萧九龄自己都不明白心中想的什么?他不知道肩上的这副担子什么时候才能卸下,他也不知道明天等待他们爷俩的会是什么?他甚至都不敢找个人去分担这一切。

    他默默的抬起头看着月色轻柔。心中轻叹一声。抬起了手中的酒嘿嘿笑道:“或许对于一个老男人来说,酒才是唯一的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