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假沦陷（三）
三
“大叔，你有必要天天来吗？”
一到校门口就看见那辆黑色宾利。
“慕色小姐，我的表呢？”
“…我再过几天马上给你——我不是赖着不给。”
付司无奈摇头。“行吧，吃饭了吗？”
从医院出来之后她就跑出去找表店了，除了早上的包子和粥，她什么也没吃。
“吃了。”
有人请客当然是好事，但是她欠的钱已经够多了。
“没说实话。”付司一如既往让人讨厌。
“和您没关系吧。再见。”
付司目送她走远。真是倔皮气。
最近网店生意不错，连卖好几单，总算饿不死了，怎么也得下馆子庆祝一下。
“干杯。”
赵冉见她就要了半个猪蹄仨肉串，心里觉得她对自己太抠了。
“这够你吃吗？你没钱可以找你舅嘛，他不缺钱吧。你现在没赚钱能力，就当是借也不丢人啊。”
“打住，住院费还欠着呢，拉倒吧。我没什么胃口，这些够了。”
自己有一个“有钱舅舅”，全寝的人都知道了，得，她这“大外甥女”得当一段时间了。
“他真是你舅吗？感觉和你不搭边啊……”
“瞧不起我？”慕色把酒杯一放。“他是我舅，但是我靠自己也能活，为什么要找他帮忙？”
“好好好，知道你独立。麻烦你帮我把这串肉吃了吧，我实在吃不完了。”
这三天付司没再找她，胡希哲终于来消息了，他爷爷回来了，说这表能修好，但是少一个齿轮。
怎么会少零件？自己把零件都收起来了啊。
她跑回寝室仔细翻找，还是一无所获。
齿轮……自己有个装齿轮的小盒，是不是混一起了？
她带着盒子到钟表店，见到一位胡子花白的老爷爷，他面色红润，笑起来格外和蔼。老爷爷仔细比对了零件，最后还是摇头。
“这里面没有配套的齿轮。姑娘，我看看我这里有没有合适的吧。不过可能性不太大……”
老人戴着一个小巧的老花镜，低头仔细翻找着工具盒。各种零件摆放的井然有序，慕色不由想起自己的“狗窝”，那找个东西要费老劲了。
可是她每次整完之后，东西更难找了，不如索性直接摆烂。
表针的滴答声不绝于耳，她不由觉得安逸，坐下盯着一个大钟发呆。
脑中的世界逐渐具象。美丽的森林，被遗落的帽子，还有打翻的茶杯和精致的蛋糕，怀特兔正费力搬一个大怀表……这肯定是个非常好看的摆件。
可是，这怀表要被红心骑士抢走了。
脑中突然浮现付司穿着铠甲抢怀表的画面。呸呸，什么怪东西……
慕色突然有了创作灵感，可是怀表要卖了。算了，答应的事不能后悔，再找替代品吧。
“姑娘，我这里确实没合适的。这表我给你装回去吧，也不收你钱了，你去别处问问吧。”
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慕色死心了，拿着盒子出了门。
这里冬天来得早，天上开始飘小雪了，落在她白色绒帽上，睫毛上，冷冰冰的，没一会儿冻得她鼻尖发红。
也许对数字比较敏感，她无意扫视对面那辆车，居然看到熟悉的车牌号。
那是……完蛋。她转头就往旁边便利店跑，可惜左脚踩上右脚鞋带，一下扑倒在地。
真是祸不单行……
“慕小姐，你没事吧？”付司过来扶她。
“我没事……”自己摔了个五体投地，一手还好好端着盒子。
付司抬头看向钟表店，又瞟一眼表盒。“表坏了？”
他声音忽然沉了下去，慕色心里一紧。完了，承认吧。
“付先生，我……不小心把表里一个零件弄丢了，因为我做手工把它拆开了所以丢了一个齿轮。我哪里都找了就是没找到，对不起……”
“你没事拆它干嘛？为了你愚蠢的手工？”
慕色一愣，张张嘴想说什么，盒子已被他一把拿走。“名片上有我微信，我会把钱给你。”
冰冷的血一点点沸腾，慕色一号出来了。
眼前突然多了顶白帽子，付司低头，对上一双怒气冲冲的眼睛。
“怀表是还没卖给你的时候拆开的，我怎么对我的东西你管不着。现在零件丢了，我没找到也没隐瞒你，你要是觉得不高兴可以不买，我是缺钱，但是你侮辱我的手工又拿钱压我，这表我不卖了。再也不见。”
她拿了盒子就走，付司想拉她，被瞪得缩回了手。
他很少遇见让他头疼的人。慕色算一个。
“慕小姐，对不起，这里不好打车，我送你……”
还装什么绅士，内心就是个粗鲁的家伙。别人说她什么都可以，但是要敢侮辱她的手工——这个人在她心里就死了。
但是她不得不承认，付司至少说对了一件事——这里真的不好打车。
天色渐晚，雪越下越大。手机上打车也迟迟没师傅接单。估计加钱可以解决，但这是要她命。没关系，她可以走回去，还锻炼身体了。
“慕小姐，上车吧，你一个人走不安全。”
和你在一起更危险。
“叔叔，为了个表这么锲而不舍，你到底是为什么？”
“你先上车。”
难不成这表里有他犯罪证据？
他算是走大运了，慕色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想当年七岁的她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弱鸡，自己扛着一大桶水上楼，居然还真走了三层——就是最后脚滑，连人带水滚下去把手摔骨折了而已。
大宾利憋憋屈屈跟着她溜了一公里，慕色依然不紧不慢哼着歌。
“刚才我情绪有点激动，真的抱歉，我不是故意那么说你的。”
慕色把手放在嘴边呵气，戴上耳机听摇滚乐。
付司比他想象中要执着，他也就这么跟着她溜，两公里，三公里，四公里。
还剩一公里的时候，付司实在受不了了。
“明明四十块能解决的问题，你为什么非要受这累？”
“明明可以直接走，您为什么要陪我受累？”
他轻飘飘的四十可是她两天生活费，哪能说花就花。
付司沉默着陪她走完最后一公里。
“别再来找我了，表舅，咱们断绝关系了。”慕色微笑着招招手，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心情大好的慕色小姐熬夜赶工，完成了摆件底座。第二天中午，她刚打开脏兮兮的颜料盒，一旁的赵冉突然拍拍她。“老色批，你一天都不看手机吗？你舅舅找你都问到我这儿了。”
“你有他微信？”
“上次吃饭他加了我，怎么了，你怎么跟见鬼了一样？你和他吵架了？不是吧……”
“他说什么了？”
“他听说你绘画比赛得奖了，要请咱们吃饭。”
老狐狸，居然敢查她……
“你怎么了？不舒服？”
“舒服，太舒服了，舒服死了。我收拾一下就去。”
她倒要看看这个“表舅”为了块表能多努力。
“呦，换蓝帽子了，这颜色适合你。”
慕色自知长相不讨喜，眼尾上挑，还带三分白，不高兴的时候看人更显凶。
可是她忘了自己有婴儿肥，圆脸配一对狐狸眼，只显得好像一只……生气的仓鼠。
“小慕，看看这是什么？”
当她是三岁小孩？送点礼物就能骗她束手就擒……嘶，银粘土大礼包……珠子大礼包…哎那个翡翠珠子水头好像不错……
“舅舅这个太贵重了，我妈不会同意我收的……”
“我跟你妈说过了，她同意了。我听小冉说你喜欢做做手链和饰品，我就随便买了些材料。小冉，这是给你的。”
哼哼，杨树林牌香水。他是会收买人心的。
“这个不贵的，就是个心意。小慕在学校就拜托你多照顾了。”
“您以后就是我舅舅，我一定会好好对小慕的！”
“好，好……”
慕色瞟一眼喜笑颜开的小冉“叛徒”，抬眼瞪付司。你想干什么？
付司笑盈盈挑眉。不干什么。
“来来来，先上车。想吃什么啊？”
“舅舅，火锅行吗？”
“当然可以。”
海底捞门外。
小慕不紧不慢排队做美甲，小冉手上有美甲就没去，在一边和付司聊天。其实她和长辈也聊不到一起，但是付司特别不一样，他幽默风趣，总能接上她的话。
“付叔叔，以前没听小慕提起过你啊？”
“我也是最近出差才来这里的，顺便看看小慕。”
“噢……小慕她哪都挺好，就是有点倔。天天除了上课就是做手工，闷在寝室也叫不出去。她昨天心情不好，问她也不说，就闷头做手工，拿着个怀表比来比去……”
“怀表？”
“嗯，她好像是要把表粘在摆件上吧。她老是在自己世界里，我也搞不懂她，但是她做手工很好看……”
“小慕有喜好是好事，不过一直闷着也不好。有空麻烦你多带她出去玩玩，钱我来解决。”
赵冉一听他这么豪横，吓得连连摆手。“您给她些零花钱就行了，别让她天天吃泡面……”
付司其实没听见她后面的话，他蹙眉注视慕色的背影，心里只想着命运多舛的怀表……
脊背发凉，慕色知道付司在看他，根本不回头，坐下让小姐姐给她做美甲。小冉叫自己去吃饭，她也就说先做完再去。
其实她自己就会做，她就是故意要墨迹。
小姐姐手速快，咔咔几下就整完了，她也不急，坐一边开始欣赏自己的指甲。
小冉终于忍不住了，直接把她拉了进去。
逃不掉也没关系，慕色铁了心死磕，端了一盘西瓜橙子，就不吃菜。“我没胃口，你吃吧。”
“还赌气呢？怎么了你……”赵冉小声劝她。“怎么说他也是你长辈，至于吗？”
“我是真的没胃口。舅舅，你不是爱吃这个辣鸭血吗，多吃点。”
上次吃饭，付司点了辣鸭血却一口没吃，慕色猜他要么是不爱吃血，要么就是不吃辣。
付司表面波澜不惊，背地里咬牙切齿。小丫头片子，故意整他。
他刚好不吃血，也不吃辣。上次是请她们尝，这次是赵冉点的。
给自己挖了个坑。
“谢谢。”
“还有这个生菜……”
吸满辣油的生菜对一个不吃辣的人来说有多大伤害。
“小慕你吃吧，我够了。”
慕色见好就收。
“小慕，听小冉说你新做了一个摆件。”
“是啊，”她丢下橙子皮。“您要看吗？”
“大叔，你有必要天天来吗？”
一到校门口就看见那辆黑色宾利。
“慕色小姐，我的表呢？”
“…我再过几天马上给你——我不是赖着不给。”
付司无奈摇头。“行吧，吃饭了吗？”
从医院出来之后她就跑出去找表店了，除了早上的包子和粥，她什么也没吃。
“吃了。”
有人请客当然是好事，但是她欠的钱已经够多了。
“没说实话。”付司一如既往让人讨厌。
“和您没关系吧。再见。”
付司目送她走远。真是倔皮气。
最近网店生意不错，连卖好几单，总算饿不死了，怎么也得下馆子庆祝一下。
“干杯。”
赵冉见她就要了半个猪蹄仨肉串，心里觉得她对自己太抠了。
“这够你吃吗？你没钱可以找你舅嘛，他不缺钱吧。你现在没赚钱能力，就当是借也不丢人啊。”
“打住，住院费还欠着呢，拉倒吧。我没什么胃口，这些够了。”
自己有一个“有钱舅舅”，全寝的人都知道了，得，她这“大外甥女”得当一段时间了。
“他真是你舅吗？感觉和你不搭边啊……”
“瞧不起我？”慕色把酒杯一放。“他是我舅，但是我靠自己也能活，为什么要找他帮忙？”
“好好好，知道你独立。麻烦你帮我把这串肉吃了吧，我实在吃不完了。”
这三天付司没再找她，胡希哲终于来消息了，他爷爷回来了，说这表能修好，但是少一个齿轮。
怎么会少零件？自己把零件都收起来了啊。
她跑回寝室仔细翻找，还是一无所获。
齿轮……自己有个装齿轮的小盒，是不是混一起了？
她带着盒子到钟表店，见到一位胡子花白的老爷爷，他面色红润，笑起来格外和蔼。老爷爷仔细比对了零件，最后还是摇头。
“这里面没有配套的齿轮。姑娘，我看看我这里有没有合适的吧。不过可能性不太大……”
老人戴着一个小巧的老花镜，低头仔细翻找着工具盒。各种零件摆放的井然有序，慕色不由想起自己的“狗窝”，那找个东西要费老劲了。
可是她每次整完之后，东西更难找了，不如索性直接摆烂。
表针的滴答声不绝于耳，她不由觉得安逸，坐下盯着一个大钟发呆。
脑中的世界逐渐具象。美丽的森林，被遗落的帽子，还有打翻的茶杯和精致的蛋糕，怀特兔正费力搬一个大怀表……这肯定是个非常好看的摆件。
可是，这怀表要被红心骑士抢走了。
脑中突然浮现付司穿着铠甲抢怀表的画面。呸呸，什么怪东西……
慕色突然有了创作灵感，可是怀表要卖了。算了，答应的事不能后悔，再找替代品吧。
“姑娘，我这里确实没合适的。这表我给你装回去吧，也不收你钱了，你去别处问问吧。”
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慕色死心了，拿着盒子出了门。
这里冬天来得早，天上开始飘小雪了，落在她白色绒帽上，睫毛上，冷冰冰的，没一会儿冻得她鼻尖发红。
也许对数字比较敏感，她无意扫视对面那辆车，居然看到熟悉的车牌号。
那是……完蛋。她转头就往旁边便利店跑，可惜左脚踩上右脚鞋带，一下扑倒在地。
真是祸不单行……
“慕小姐，你没事吧？”付司过来扶她。
“我没事……”自己摔了个五体投地，一手还好好端着盒子。
付司抬头看向钟表店，又瞟一眼表盒。“表坏了？”
他声音忽然沉了下去，慕色心里一紧。完了，承认吧。
“付先生，我……不小心把表里一个零件弄丢了，因为我做手工把它拆开了所以丢了一个齿轮。我哪里都找了就是没找到，对不起……”
“你没事拆它干嘛？为了你愚蠢的手工？”
慕色一愣，张张嘴想说什么，盒子已被他一把拿走。“名片上有我微信，我会把钱给你。”
冰冷的血一点点沸腾，慕色一号出来了。
眼前突然多了顶白帽子，付司低头，对上一双怒气冲冲的眼睛。
“怀表是还没卖给你的时候拆开的，我怎么对我的东西你管不着。现在零件丢了，我没找到也没隐瞒你，你要是觉得不高兴可以不买，我是缺钱，但是你侮辱我的手工又拿钱压我，这表我不卖了。再也不见。”
她拿了盒子就走，付司想拉她，被瞪得缩回了手。
他很少遇见让他头疼的人。慕色算一个。
“慕小姐，对不起，这里不好打车，我送你……”
还装什么绅士，内心就是个粗鲁的家伙。别人说她什么都可以，但是要敢侮辱她的手工——这个人在她心里就死了。
但是她不得不承认，付司至少说对了一件事——这里真的不好打车。
天色渐晚，雪越下越大。手机上打车也迟迟没师傅接单。估计加钱可以解决，但这是要她命。没关系，她可以走回去，还锻炼身体了。
“慕小姐，上车吧，你一个人走不安全。”
和你在一起更危险。
“叔叔，为了个表这么锲而不舍，你到底是为什么？”
“你先上车。”
难不成这表里有他犯罪证据？
他算是走大运了，慕色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想当年七岁的她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弱鸡，自己扛着一大桶水上楼，居然还真走了三层——就是最后脚滑，连人带水滚下去把手摔骨折了而已。
大宾利憋憋屈屈跟着她溜了一公里，慕色依然不紧不慢哼着歌。
“刚才我情绪有点激动，真的抱歉，我不是故意那么说你的。”
慕色把手放在嘴边呵气，戴上耳机听摇滚乐。
付司比他想象中要执着，他也就这么跟着她溜，两公里，三公里，四公里。
还剩一公里的时候，付司实在受不了了。
“明明四十块能解决的问题，你为什么非要受这累？”
“明明可以直接走，您为什么要陪我受累？”
他轻飘飘的四十可是她两天生活费，哪能说花就花。
付司沉默着陪她走完最后一公里。
“别再来找我了，表舅，咱们断绝关系了。”慕色微笑着招招手，头也不回扬长而去。
心情大好的慕色小姐熬夜赶工，完成了摆件底座。第二天中午，她刚打开脏兮兮的颜料盒，一旁的赵冉突然拍拍她。“老色批，你一天都不看手机吗？你舅舅找你都问到我这儿了。”
“你有他微信？”
“上次吃饭他加了我，怎么了，你怎么跟见鬼了一样？你和他吵架了？不是吧……”
“他说什么了？”
“他听说你绘画比赛得奖了，要请咱们吃饭。”
老狐狸，居然敢查她……
“你怎么了？不舒服？”
“舒服，太舒服了，舒服死了。我收拾一下就去。”
她倒要看看这个“表舅”为了块表能多努力。
“呦，换蓝帽子了，这颜色适合你。”
慕色自知长相不讨喜，眼尾上挑，还带三分白，不高兴的时候看人更显凶。
可是她忘了自己有婴儿肥，圆脸配一对狐狸眼，只显得好像一只……生气的仓鼠。
“小慕，看看这是什么？”
当她是三岁小孩？送点礼物就能骗她束手就擒……嘶，银粘土大礼包……珠子大礼包…哎那个翡翠珠子水头好像不错……
“舅舅这个太贵重了，我妈不会同意我收的……”
“我跟你妈说过了，她同意了。我听小冉说你喜欢做做手链和饰品，我就随便买了些材料。小冉，这是给你的。”
哼哼，杨树林牌香水。他是会收买人心的。
“这个不贵的，就是个心意。小慕在学校就拜托你多照顾了。”
“您以后就是我舅舅，我一定会好好对小慕的！”
“好，好……”
慕色瞟一眼喜笑颜开的小冉“叛徒”，抬眼瞪付司。你想干什么？
付司笑盈盈挑眉。不干什么。
“来来来，先上车。想吃什么啊？”
“舅舅，火锅行吗？”
“当然可以。”
海底捞门外。
小慕不紧不慢排队做美甲，小冉手上有美甲就没去，在一边和付司聊天。其实她和长辈也聊不到一起，但是付司特别不一样，他幽默风趣，总能接上她的话。
“付叔叔，以前没听小慕提起过你啊？”
“我也是最近出差才来这里的，顺便看看小慕。”
“噢……小慕她哪都挺好，就是有点倔。天天除了上课就是做手工，闷在寝室也叫不出去。她昨天心情不好，问她也不说，就闷头做手工，拿着个怀表比来比去……”
“怀表？”
“嗯，她好像是要把表粘在摆件上吧。她老是在自己世界里，我也搞不懂她，但是她做手工很好看……”
“小慕有喜好是好事，不过一直闷着也不好。有空麻烦你多带她出去玩玩，钱我来解决。”
赵冉一听他这么豪横，吓得连连摆手。“您给她些零花钱就行了，别让她天天吃泡面……”
付司其实没听见她后面的话，他蹙眉注视慕色的背影，心里只想着命运多舛的怀表……
脊背发凉，慕色知道付司在看他，根本不回头，坐下让小姐姐给她做美甲。小冉叫自己去吃饭，她也就说先做完再去。
其实她自己就会做，她就是故意要墨迹。
小姐姐手速快，咔咔几下就整完了，她也不急，坐一边开始欣赏自己的指甲。
小冉终于忍不住了，直接把她拉了进去。
逃不掉也没关系，慕色铁了心死磕，端了一盘西瓜橙子，就不吃菜。“我没胃口，你吃吧。”
“还赌气呢？怎么了你……”赵冉小声劝她。“怎么说他也是你长辈，至于吗？”
“我是真的没胃口。舅舅，你不是爱吃这个辣鸭血吗，多吃点。”
上次吃饭，付司点了辣鸭血却一口没吃，慕色猜他要么是不爱吃血，要么就是不吃辣。
付司表面波澜不惊，背地里咬牙切齿。小丫头片子，故意整他。
他刚好不吃血，也不吃辣。上次是请她们尝，这次是赵冉点的。
给自己挖了个坑。
“谢谢。”
“还有这个生菜……”
吸满辣油的生菜对一个不吃辣的人来说有多大伤害。
“小慕你吃吧，我够了。”
慕色见好就收。
“小慕，听小冉说你新做了一个摆件。”
“是啊，”她丢下橙子皮。“您要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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