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先生大义（求收藏追读）
彭县。
五月天，窗外早已草长莺飞。
王波正在构思《雪豹》的情节，写到周卫国救父这一段时，他仿若也看到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在面对死亡时的正义凛然。
周卫国的父亲周继先是第一批中国同盟会会员，国民党元老。在苏州任敌占区维持会会长期间，忍辱负重，分别为新四军和国民党提供情报工作，后来被日军发现，光荣牺牲。
而周继先死前站在城楼上的场景更是让人看了潸然泪下。
周继先看到城楼下前来营救的周卫国，便大声喊道：
“爹今天能够见到你们太高兴啦！知其不可而为之，这是用兵之道吗？日本人以我风烛残年之躯为诱饵，你竟甘心上钩，这是我周家的本色吗？卫国我儿，难道忘了你重新起名卫国的含义了吗？你难道忘了为父说的话了吗？”
周卫国跪在地上，眼眶已经泛红：“爹，孩儿不敢忘！倭寇尽驱日，我儿还家时！”
周继先欣慰地点了点头，似乎在跟自己对话，又像是在说给所有人听：“这为父就放心了，不愧我儿！我的儿子们！你们听着，不要以我为念，保卫家国！记住！倭寇驱尽日，我儿还家时！上马杀敌，方显男儿本色。都给我站起来！为父有子如你等，足慰平生，我中华男儿岂肯受制于倭奴？”
绑架周继续先的伊藤雄此时在旁边恼怒不已：
“周老先生，注意你的言辞！”
“我今日一死，断你等念处，我儿要杀尽倭寇，保卫家国，九泉下为父也含笑无怨了！哈哈哈哈！”
语罢，便从城楼跳下，城下响起凄厉的哭喊，可是他却再也听不到了。伊藤雄命令宪兵队将周继先的尸体拖回城内，并高挂于城墙之上，以示众人。而城下的周卫国及其救援小队却被日军猛烈的炮火逼退。
后来周继先的卧底身份曝光，两军都发出紧急电报，要求部队不惜任何代价夺回周继先先生的遗体。
“个人得失荣辱比诸国家利益，那是微不足道！”
王波写下这一句后，缓了缓神，披上外套就去上班了。
甄为民见王波一到办公大楼，就喊到了书记办公室。
他让王波把门带上，然后将一份材料递给王波，语气温和，不像是跟下属对话，倒是像拉家常。
“王波，还有两三个月就到党的生日跟建军节了，省里又来了一个项目，题目是追溯抗美援朝的胜利对地方的意义。你也知道咱们彭县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这个课题市里非常重视。”
甄为民指了指王波手里的材料，继续说道：
“市里的领导为我们请到了一位抗美援朝的老师长，你负责与老师长联系，然后撰写，他的电话号码也夹在这份材料里了。当然材料越丰富越好，其他老兵的访问就得靠你自己联系了。”
王波收到任务后，一刻也不耽误，转身就要走，却被甄为民喊住。
“王波，我听萧秘书说你最近在家里创作新小说了，你下一个小说是什么题材啊，什么时候完成？”
王波心想书迷真是无处不在，从下班到上班，都在催稿。
“甄书记，这一本还写军旅题材，再过一周应该就可以投稿了。”
王波顿了顿，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便补充道：
“这期间我一定会完成书记交给我的项目的。”
甄为民看着王波走出办公室的身影，默默地说了句只能他自己听见的话。
“希望你抓住这次机会。”
然后露出慈祥的老父亲微笑。
王波回到工位，等到上午十点半，才拨通龚伟师长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苍老而有劲的声音：
“喂。”
王波虽然没有跟这位师长见面，但是只听声音就觉得十分威严。
“龚师长您好，我是彭县县委大楼的王波，书记说跟您那边邀约了一个采访。”
对面开始咳嗽，仿若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似的。
“咳咳……”
然后出现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您好，我是龚师长的儿子，家父的身体现在不是很好，我们要马上送往医院，十分不好意思。”
电话挂断了。
王波的心情顿时沉重起来，书记指定的采访对象看来短时间内是无法联系了。为了不耽误项目进度，王波决定先从自己的父亲王胜利开始。
其实王波一直对自己这个爹感到奇怪，明明是抗美援朝的英雄，却从不跟任何人提起过去的事情。
一个不好的念头在他的脑中闪过，莫非是战后创伤后遗症？
他此刻觉得也许健康比采访更重要，便打算去王胜利家试探。
王胜利的住处离王波家不远，只是山路有些崎岖，早些年王波也想给父亲翻修下房子，只是一直被拒绝。
“你修房子，房子就不是以前的味道了，只要还是以前的味道，我就还能感觉你娘就没完全离开我。”
王波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勉强，即使多年后的今天，他赚了很多的稿费，也不会主动提起修屋子的事情。因为那座简陋的小房子承载了王胜利对亡妻的所有怀念。
王波来到王胜利住处后，先用茶缸喝了两大口水，王胜利乐呵呵地看着他，说道：
“喝慢点，喝慢点，没人跟你抢。”
待王波解渴后，就开始直奔主题。
“爸，单位让我写个项目，关于抗美援朝的胜利对地方的影响，我需要先走访搜集一些老兵的故事。要不你先给我讲讲呗！”
王胜利愣了一下，从裤兜里扯出一个手绢，一点点打开，取出里面的旱烟，点上后就猛吸了两下，然后开始剧烈咳嗽。
王波赶紧把烟抢过来，拍了拍王胜利的背：
“都说了别再卷旱烟了，如果真的想抽，我给你弄成盒的那种。”
王胜利随后接过王波递过来的茶缸，喝了两口润润喉咙，眼神开始飘忽不定。
“我的班长叫做程光明。”
“1950年，那时候我13岁，谎报了三岁的年龄，应征入伍，参加了抗美援朝。我永远忘不掉，去部队报到的那一天，全村的人都出来送我们。我们胸前挂着象征荣誉的大红花，特别高兴。”
“我是我们队里最小的兵，于是我们班长程光明对我也格外照顾。”
五月天，窗外早已草长莺飞。
王波正在构思《雪豹》的情节，写到周卫国救父这一段时，他仿若也看到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者在面对死亡时的正义凛然。
周卫国的父亲周继先是第一批中国同盟会会员，国民党元老。在苏州任敌占区维持会会长期间，忍辱负重，分别为新四军和国民党提供情报工作，后来被日军发现，光荣牺牲。
而周继先死前站在城楼上的场景更是让人看了潸然泪下。
周继先看到城楼下前来营救的周卫国，便大声喊道：
“爹今天能够见到你们太高兴啦！知其不可而为之，这是用兵之道吗？日本人以我风烛残年之躯为诱饵，你竟甘心上钩，这是我周家的本色吗？卫国我儿，难道忘了你重新起名卫国的含义了吗？你难道忘了为父说的话了吗？”
周卫国跪在地上，眼眶已经泛红：“爹，孩儿不敢忘！倭寇尽驱日，我儿还家时！”
周继先欣慰地点了点头，似乎在跟自己对话，又像是在说给所有人听：“这为父就放心了，不愧我儿！我的儿子们！你们听着，不要以我为念，保卫家国！记住！倭寇驱尽日，我儿还家时！上马杀敌，方显男儿本色。都给我站起来！为父有子如你等，足慰平生，我中华男儿岂肯受制于倭奴？”
绑架周继续先的伊藤雄此时在旁边恼怒不已：
“周老先生，注意你的言辞！”
“我今日一死，断你等念处，我儿要杀尽倭寇，保卫家国，九泉下为父也含笑无怨了！哈哈哈哈！”
语罢，便从城楼跳下，城下响起凄厉的哭喊，可是他却再也听不到了。伊藤雄命令宪兵队将周继先的尸体拖回城内，并高挂于城墙之上，以示众人。而城下的周卫国及其救援小队却被日军猛烈的炮火逼退。
后来周继先的卧底身份曝光，两军都发出紧急电报，要求部队不惜任何代价夺回周继先先生的遗体。
“个人得失荣辱比诸国家利益，那是微不足道！”
王波写下这一句后，缓了缓神，披上外套就去上班了。
甄为民见王波一到办公大楼，就喊到了书记办公室。
他让王波把门带上，然后将一份材料递给王波，语气温和，不像是跟下属对话，倒是像拉家常。
“王波，还有两三个月就到党的生日跟建军节了，省里又来了一个项目，题目是追溯抗美援朝的胜利对地方的意义。你也知道咱们彭县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这个课题市里非常重视。”
甄为民指了指王波手里的材料，继续说道：
“市里的领导为我们请到了一位抗美援朝的老师长，你负责与老师长联系，然后撰写，他的电话号码也夹在这份材料里了。当然材料越丰富越好，其他老兵的访问就得靠你自己联系了。”
王波收到任务后，一刻也不耽误，转身就要走，却被甄为民喊住。
“王波，我听萧秘书说你最近在家里创作新小说了，你下一个小说是什么题材啊，什么时候完成？”
王波心想书迷真是无处不在，从下班到上班，都在催稿。
“甄书记，这一本还写军旅题材，再过一周应该就可以投稿了。”
王波顿了顿，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便补充道：
“这期间我一定会完成书记交给我的项目的。”
甄为民看着王波走出办公室的身影，默默地说了句只能他自己听见的话。
“希望你抓住这次机会。”
然后露出慈祥的老父亲微笑。
王波回到工位，等到上午十点半，才拨通龚伟师长的电话，电话那头传来苍老而有劲的声音：
“喂。”
王波虽然没有跟这位师长见面，但是只听声音就觉得十分威严。
“龚师长您好，我是彭县县委大楼的王波，书记说跟您那边邀约了一个采访。”
对面开始咳嗽，仿若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似的。
“咳咳……”
然后出现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
“您好，我是龚师长的儿子，家父的身体现在不是很好，我们要马上送往医院，十分不好意思。”
电话挂断了。
王波的心情顿时沉重起来，书记指定的采访对象看来短时间内是无法联系了。为了不耽误项目进度，王波决定先从自己的父亲王胜利开始。
其实王波一直对自己这个爹感到奇怪，明明是抗美援朝的英雄，却从不跟任何人提起过去的事情。
一个不好的念头在他的脑中闪过，莫非是战后创伤后遗症？
他此刻觉得也许健康比采访更重要，便打算去王胜利家试探。
王胜利的住处离王波家不远，只是山路有些崎岖，早些年王波也想给父亲翻修下房子，只是一直被拒绝。
“你修房子，房子就不是以前的味道了，只要还是以前的味道，我就还能感觉你娘就没完全离开我。”
王波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勉强，即使多年后的今天，他赚了很多的稿费，也不会主动提起修屋子的事情。因为那座简陋的小房子承载了王胜利对亡妻的所有怀念。
王波来到王胜利住处后，先用茶缸喝了两大口水，王胜利乐呵呵地看着他，说道：
“喝慢点，喝慢点，没人跟你抢。”
待王波解渴后，就开始直奔主题。
“爸，单位让我写个项目，关于抗美援朝的胜利对地方的影响，我需要先走访搜集一些老兵的故事。要不你先给我讲讲呗！”
王胜利愣了一下，从裤兜里扯出一个手绢，一点点打开，取出里面的旱烟，点上后就猛吸了两下，然后开始剧烈咳嗽。
王波赶紧把烟抢过来，拍了拍王胜利的背：
“都说了别再卷旱烟了，如果真的想抽，我给你弄成盒的那种。”
王胜利随后接过王波递过来的茶缸，喝了两口润润喉咙，眼神开始飘忽不定。
“我的班长叫做程光明。”
“1950年，那时候我13岁，谎报了三岁的年龄，应征入伍，参加了抗美援朝。我永远忘不掉，去部队报到的那一天，全村的人都出来送我们。我们胸前挂着象征荣誉的大红花，特别高兴。”
“我是我们队里最小的兵，于是我们班长程光明对我也格外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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