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路遇许然

    继沈佳月离校后高壹也踏上了回家的路程，盛城距离BJ需要多半天的时间.

    “宝贝女儿，回来啦!”

    高壹刚出站台就被母亲看到了，高母一边挥手一边喊道.

    高母的年纪已近五旬，可见不是结婚晚就是生产晚.头发乌黑，面容红润，一米六七的身高在女性当中算是挺高的了，体态微胖.但浑身充满着活力.

    “妈，你怎么到车站来接啦!?”高壹来到身边说道.

    “知道你今天回来，怕你一个人拿东西多就过来了.”

    “也没有多少的.”高壹说道.

    “我爸呢?”高壹环顾周围不见其父的身影便又问道.

    还没等高母回答高父就小跑着过来了，嘴里高兴地叫着:“来啦!来啦!”

    可以看出高壹在父母眼中真的是掌上明珠.

    “去了趟卫生间的功夫你就回来了.”高父跑到跟前说道.

    高父的个头也不矮，足有一米八以上，年纪与高母同庚，头发里夹杂着几根银丝，鼻子上架着近视眼镜，一副大学教授的样子.由此可以断言高壹在身高这点上完全继承了父母的基因.

    “让你出门时少喝点水，你看多耽误事.”高母嗔怪道.

    “岁数大了嘛!”高父说着接过高壹的行李箱.

    “我爸身体怎么啦!?”高壹问道.

    “没怎么，就是天冷的原因.”高母答道.

    “快回家吧!”高父在一旁说道.

    “嗯!”高母应了一声，然后挽起高壹的胳膊迈开了回家的步伐.

    高父拽着行李箱在后面跟着.

    姬思尘送完司马灵羽回往盛城大学，在快到校门口的时候，看见一个人影匆匆进了校门，他还纳闷这么晚会是谁呢？于是他快走几步跟了上去，当他与那个人影越来越近时认出了是谁.

    “彩虹.”姬思尘在身后喊道.

    郭彩虹一路匆匆往学校走，感觉到身后有人跟随时不免有些心惊胆颤.就在害怕之际听到一个熟悉地声音在叫自己.她回过头来一看，竟然是姬思尘.

    “哎!是你呀!”郭彩虹长出一口气说道.

    “啊!这么晚你怎么才回来呀!?”姬思尘问道.

    “你不也是才回来嘛!”郭彩虹反问道，语气中似乎夹杂着异常.

    “好吧!放假你也没回家啊!”姬思尘见状退一步问道.

    郭彩虹见姬思尘的话锋退了一步，自己也缓和了一些，说道:“之前的家教还没结束，所以才留了下来.一个星期后再走.”

    “噢!这样啊!”

    “你呢?怎么也没回家呀!?”

    “我找了一个假期工的工作，准备干一个月再回家，反正年前到家就行呗!”

    “你一个人吗?”郭彩虹问出这句话时心中出于两种想法，一种确是关心；二也是试探一下姬思尘是否真的有了女朋友.因为她有天在食堂吃饭时无意间听到姬思尘室友谈论到一些关于姬思尘跟司马灵羽的情况.同寝室里无论男生还是女生间对于这种事情总是津津乐道的.

    “不是，跟社团的几个朋友一起.”姬思尘说道.

    姬思尘这么说也是出于两种目的，一是为了保护司马灵羽，因为现在公开还不是时候，特别是对郭彩虹；二也是不想让郭彩虹伤心，因为他知道郭彩虹对自己的意思，如果在寒冷的冬天说出实情会让对方心更寒的，虽然不说可能会让郭彩虹对自己仍然抱有希望，但总比冷更好受些吧!等到了合适的时机再道出实情也不迟.

    姬思尘的想法果然切中了郭彩虹的命脉，郭彩虹听到姬思尘说是跟社团的朋友一起心里确实又有了一丝的亮光，虽然她对姬思尘的话半信半疑，可依然在寒冷的冬天里涌现出了那么一丁点的温暖，把那些天心里对姬思尘的不满削微地减弱了一些.

    “那你快回宿舍吧!外面挺冷的.”姬思尘说道.

    “嗯!你也快回吧!”郭彩虹也说道.

    说完分别走向了自己的宿舍，两个不同的方向.

    不知不觉高壹到家已经一个星期了，每日里陪在父母的身边，享受着父母的爱.

    这天早上刚吃过早饭，高壹就接到了表姐打来的电话，说平时都没有时间，趁现在放假想把亲属家的这些表亲聚在一起，增进一下兄弟姊妹间的情意.于是高壹穿戴整齐跟父母打了招呼后便出门了.

    “高壹!”

    刚出家门不远高壹就听见有人叫自己，而且声音还很熟悉.顺声音看去，在马路对面站立一人，肩上背着背包，双手插在黑色羽绒服兜里，由于天凉依稀能看见从鼻孔里呼出的哈气.

    “许然!”

    高壹一眼就认出来了并喊了一声.

    许然左右看了一眼，见没有车经过便跑了过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呀!?”许然问道.

    “回来一个星期了.你这是才回来吗?”高壹打量着许然问道.

    “是啊!单位比较忙，才放假.”许然说道.

    “你比上次见你时瘦了.”

    “你比上次见你时胖了.”

    “你……!”高壹说着扬手要打许然的样子.

    “我错了，我错了!”

    “呵呵!”

    两个人都笑了，仿佛又回到了以前校园时的样子.笑过后，高壹认真地问道:“进了单位不比上学时了吧!是不是很辛苦啊!?”

    许然听完高壹的话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严肃，沉默片刻，道出了这半年来走上社会的辛苦和辛酸.

    “同学们，距离高考还有十天的时间，这是我们最后冲刺的机会，我们一定要把握住这个时机，争取考上各自理想的大学，只有这样才能不负我们三年来的挑灯夜战.”

    这是一九九七年六月的下旬，北师大附中高中部的高三·二班的课堂上班主任在讲台上对同学们慷慨激昂的讲话.听得在座的同学们个个激情澎湃，信心满满.

    “许然.”

    坐在后座的高壹轻轻地拍了一下许然小声地叫道.

    许然原本不是二班的，是在高二下半学期，当时的班主任由于身体原因无法带班了，一时又没有找到合适的教师代替班主任，于是校长干脆把整班的同学们直接解散了，许然就这样机缘巧合地被分到了二班.

    “什么事啊!?”许然稍微侧点头轻声地问道.

    “高考有信心没?”

    “当然啦!我只填报了一个志愿，根本不需要备选志愿.”

    “你呢?”许然问道.

    “我可没有你那么有信心，我填了备选志愿.”高壹答道.

    “哪呀!?”

    “盛师大.”

    “后面的同学别说话了.”班主任的发声终止了高壹跟许然的交谈.

    十天转瞬即逝，被全国高考学子称之为的黑色七月终于到来了，十年寒窗只为一朝成名，大家个个精神饱满、成竹在胸地迈进考场，接受这一年一度地考验.

    “这位同学你怎么了?”

    寂静地考场被监考老师突如其来的一声给打破了，其他正在考试的同学的目光也被监考老师的这一嗓子吸引了过来.

    只见坐在前排的许然脸色发白，两眼迷离地倒在了课桌上，一动不动，甚是吓人.一时间在考场外待命的120医护人员以最快速度冲进了考场，经过初步检查后将许然抬上救护车送到了医院.随后监考老师安抚其他同学继续考试.事后医生宣布许然并无大碍，只是情绪紧张再加上考试时压力过大导致了昏迷.

    “你吓死我们了.”下午高壹出了考场赶到医院看到许然说道.

    “没事的，你不用担心我，好好考试，我可能要错过今年的高考了.”许然看着高壹说道，说完许然将头转向了病房的窗户，眼泪从眼角里淌了出来.

    “你不用太伤心，不行的话复读一年，明年再考.”高壹安慰道.

    许然听后微微点了点头.

    “这孩子就是压力太大了，再加上考前没休息好才发生了这种意外.”许然的母亲在旁边说道.

    高壹也因此事影响没能考上第一志愿填报的大学，最终选择了盛师大.在去盛师大报到的前一天晚上，许然将高壹叫到了楼下的街边.说道:“明天你就去盛师大报到了，恭喜你呀!”

    “谢谢!你也不要灰心，再复读一年继续高考，大不了比同龄人晚上一年呗!”高壹说道.

    “呵呵!”许然苦笑了一下.说道:“不了，家里人也这么跟我说过.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也许这就是我的命中注定吧!我决定不再复读了，也不会再参加高考了.我已经找到了工作，也是明天去面试.”

    高壹看着许然的样子有些心酸，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什么工作呀!?在哪啊!?”

    “一家刚起步的小公司，就在海淀区那边，挺近的.”许然说完笑了笑.

    那种笑在高壹看来更像是一种无奈；一种认命以及一种对所有关心他的人的慰藉和交待，反正里面没有初次找到工作的那份喜悦.

    “明天去盛城路上注意安全，一个人在外地处处要小心，在学校里跟其他同学也要搞好关系，特别是寝室里的室友们.”许然叮嘱中透着关心.

    “哎呀!知道啦!你怎么跟我妈似的啊!”高壹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好!不说了，总之你要照顾好自己.”许然最后说道.

    第二天，高壹整装出发去了盛师大报到.许然也到海淀那家刚起步的小公司去面试了.

    由于公司刚起步，规模也不是很大，所以招聘的条件不是很苛刻.许然顺利地通过了面试和笔试，三天后接到公司通知，许然正式成为了该公司的员工，经过短期业务培训后公司领导决定让他负责采购这一项.采购看似简单轻松，实则并不易，特别是这种刚起步的小规模公司，预算超支领导不批，不超支经销商没有了赚头又是百般地刁难.一路走来许然就在公司领导和经销商之间周旋，受尽了夹板气和冷脸.但无论多么困难许然都咬牙挺过来了，他知道身后已没有了退路，唯一的方向就是前方，就算荆棘满路也要走过去，哪怕浑身伤痕累累也不能退缩，只有这样才能够闯出一片天地，迎接未来的光明.

    每当夜深人静，许然站在街头看着周围的车水马龙心中就会涌上一丝的心酸.如果当初没有那么大的压力，就不会在考场上发生意外.如果当初听了家人和朋友的劝告，再复读一年也不会出现今天的境地.如果那样的话此时的自己也许正如高壹一样在大学校园奋笔疾书，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可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如果呢?凡事只在一念间，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命运使然，所以这些也只是许然偶感失意时所发的小感慨，当太阳再次照常升起时他又满血复活了，去往采购的路上.

    早上，姬思尘还在睡梦中，放在床边的手机突然响起了音乐，他翻过身拿起来睡眼朦胧地看到屏幕上写着两个字:司马.

    “哈喽!早啊!”姬思尘问候道.

    只听司马灵羽在手机里说道:“亲爱的，还在睡呀!?”

    “是啊!”姬思尘说完打了一个哈欠，接着说道:“你好早啊!?”

    “不早了，你看都几点了.”

    姬思尘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旁边桌上的闹钟，指针指在七点五十的位置.因为是放假不需要上早课姬思尘就没将闹钟订点，反正火锅店上午十点以后才开业呢!也没有大早上去吃火锅的索性来个就自然醒，哪知司马灵羽这么早就来电话了.

    “还早呢!”姬思尘在电话里说道.

    “我饿了，你快起床，我知道盛师大附近新开一家早餐店的味道很好，我带你尝尝去.”

    因为是放假，况且留校的学生也没有多少，学校食堂已经关闭了，吃饭问题就只能到校外去解决了.

    “我还不饿呢!你自己去吧!”姬思尘懒洋洋地说道.

    “你快点!别废话.”司马灵羽的声音提高了一个调叫道.

    “噢!知道啦!”姬思尘说完撂下手机又眯了十分钟才起床.

    司马灵羽梳洗完毕后在盛师大门口等了近十五分钟姬思尘才匆匆忙忙地跑过来.

    “你怎么才来呀!?是不是撂下电话后没马上起床?”司马灵羽问道.

    “您老人家发话我哪敢呀!”姬思尘嬉笑着说道.

    “我老吗?”司马灵羽故意问道.

    “不老!你在我心里永远年轻.”姬思尘夸赞道.

    “这还差不多!”

    司马灵羽知道姬思尘一定是又趴了一会儿才起床的，但此时经过姬思尘的一番说笑她也就不计较了.

    “哪家呀!?”姬思尘问道.

    “不远，跟我走吧!”司马灵羽挎起姬思尘的胳膊就往前走.

    不多时，来到一家名为美味的早餐店前.

    “到了，就是这家.”司马灵羽说道.

    姬思尘还没来得及看清牌匾上面的字就被司马灵羽拽了进去.店的规模不是很大，里面温度适宜，不像某些店里的暖气太好了，让客人一进去就有种要脱去棉服的想法.由于已经过了早餐的黄金时间吃饭的食客并不是很多，两人找了一张靠墙的位置.落座后司马灵羽点了两份早餐饼、一份中盘的拌菜和一大一小两碗营养粥.姬思尘环顾店内的装饰，洁白的墙上贴着早餐种类的图样跟价格，另一面墙上贴的是各种特色小吃及酒水饮料的价格表，顶棚上亮着五六盏日光灯，照得墙壁更加的白净了.不一会儿，服务员把刚才所点的早餐端上来了.品相很好，看着就有种想要吃的感觉，立马就能勾起人的食欲来，吃到嘴里更是香味可口，不愧司马灵羽的推荐.

    “是不是很好吃?”司马灵羽问道.

    “嗯!真的不同于其它的早餐店，比我们盛大食堂做的都好吃.”姬思尘评价道.

    听得旁边的服务员和柜台后面的老板娘都在偷偷地露出了笑容.

    “那我们今后天天来这吃吧!”司马灵羽说道.

    “好啊!不过你不会吃腻吗?”

    “有你怎么会腻呢!”

    司马灵羽这句话甜得姬思尘心花怒放、

    喜上眉梢.

    此后的日子里，姬思尘跟司马灵羽真的天天都到这家美味早餐店来吃早餐，直到一个月的假期工结束.

    一周后，郭彩虹的兼职家教也结束了.在电话里订完回家的车票就开始整理行装，又抽空上街买了一些过年时送给亲属家孩子的礼物.

    三天后，郭彩虹提着行李箱来到火车站的售票窗口.

    “您好!我取盛城至四川的车票，一张.”说完将身份证和学生证递到窗口内的售票员的手里.

    就在郭彩虹取完车票转身刚离开售票口不远时一个男声在售票口响起:您好!我取一张盛城到江苏的车票.

    这个声音听着有些耳熟，使得郭彩虹不禁回头看向售票口.看了才知道不仅声音耳熟，而且人还认识呢!郭彩虹心想:他怎么也才回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