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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顶楼

    张雨童从沈清口中得知,王燕去了医院实习,那家医院是市里的三甲医院,规格很高,近期正在招聘一个英语专业的办公室文秘。

    还有一些隐情沈清没坦白,其实那家医院就是李诚工作的地方,最开始李诚给她打了电话,说是只要沈清愿意去,以她的专业知识及能力,面试之后一定能拿到这个实习机会,沈清犹豫半晌后没有答应,推荐王燕去了。

    李诚提前给自己打电话透露消息的事,沈清同样瞒了王燕。

    大四的学生,若不想考研,那就应该着手准备投递简历,如果有专业对口的实习机会,大部分人都会尽力抓住,只要论文答辩完了,拿到毕业证书和学位证书,转正是板上钉钉的事。

    大部分学生读大学就是为了以后有个体面的工作,所以对于能找到好工作实习的学生,校领导都是尽力支持,而不是怕学生实习会耽误学业,从而制止。

    再次瞄向后厨的张雨童,对上直勾勾看过来的涂乘风,被抓现行,青年假装低头咳嗽,偏移了视线,张雨童的脸色也有一丝不自然,不是因为害羞,而是作为传统女人的应激反应。

    两女吃完饭各自回寝,走在深宅陋巷里的张雨童总感觉背后有人跟着,但两次回头都没有察觉异样,而且现在是光天化日下的大中午,阳光明媚,谁敢在这种情况下行凶?女人渐渐放下心来。

    离住所大概还有两百米的路程时,路边拐角突然冲出三个身影,都带着口罩,其中一人手里攥着一块类似酒精棉的棉布,在张雨童想要张口呼救之际,精准蒙住她的嘴巴,另外两人则是一人抱着张雨童的双腿,一人控制张雨童的双手,防止她胡抓乱蹬。

    两分钟过后,手脚剧烈挣扎的女人身子疲软,像条死鱼一般被三个蒙面人抬进旁边的宅子里。

    不多时,三个男人拖着一个特大号行李箱走出宅子,脸上的口罩已经摘掉,正是那晚拦路抢劫张雨童,却被涂乘风半路杀出打晕的三个混子。

    行李箱上方开了几个针眼大小的孔,怕昏睡的女人闷死在里面,装箱之前还往女人的嘴里滴了几滴葡糖糖浆。

    毕竟从这儿到天上人间那边,两条腿走,拖着百十斤的行李箱,大约需要三四个小时才能到,配的药量足够一个男人昏睡一宿,他们在自己人身上做过实验,也不怕女人中途醒来。

    本来开车最省时省力,也最安全,但三人现在的裤兜比青龙白虎还要光溜,饭钱都无以为继了,更别说打车钱,走路抄小道需要三四个小时,而打车需要一个半小时,一两百的车钱,他们负担不起。

    迷药和葡萄糖浆是从某个不正经的小诊所里赊来的,三人以前经常去光顾那家小诊所买性药,囊中羞涩不得不经常赊账,但赊的账都断断续续地还清了,所以诊所老板一直没放弃这三位财神爷。

    行李箱是刚进入社会那会儿买的,那时候的三人都还是青涩的良家直男,找了份在网吧里做网管的活,干了半个月。

    没顾客光临的时候就偷摸着用主机打游戏,后来被老板发现,经常在三人耳边唠叨着要扣工资,说是再有下次,哪天玩就扣哪天的工资。

    那老板还真通过头上的监控录下他们打游戏的视频,拿到三人面前直接扣了他们三天的工资,刚出入社会的年轻人哪里受得了这个窝囊气,领了半个月薪水,趁老板不在,在网吧某几个角落里撒了几泡尿就欢快跑了。

    自那之后,三人就一直闲手游荡在学校周围,骗骗一些不谙世事的女学生,接一些凑人数镇场子的活。

    比如谁因为某个女人和谁结下梁子,需要临时聘请百十人去虚张声势,每人七八十块,或者一些临时组建的小赌场需要几个放风预警的小喽啰,只要给钱,他们都接。

    可真动手打群架,三人跑得比见了鹰的兔子还快。

    曾经还自告奋勇去天上人间和新都KTV谋生,保安问他们会不会打架,提刀杀过人没。

    三个人硬着头皮说打架是家常便饭,但没杀过人,保安摆出架子说要和他们玩玩,只要三个人一起上能打赢那个健壮保安,甚至只需打个平手就行,他们三人就有在天上人间或者新都KTV上班的资格。

    双拳难敌四手,他们三人就是六手,不需要制定什么战术就稳操胜券,甚至放话说自己会下手轻点,不会伤到保安。

    以前接镇场子的活虽然每次都在打群架之前跑路,但总会遇到一些穷追不舍的疯狗,三人被迫打过几架,否则也不敢随身带着匕首抢劫路人,胆子都是从经历中慢慢练出来的。

    三人一前一后一左围住保安,因为一般人都是经常使用右手干重活,所以右手的灵活度和力劲会比左手大很多,避强抓弱,这是他们三个被迫打架得出的经验。

    一人抱脚,一人捆手,一人锁头。

    野兽打架靠爪牙,其实人在贴身肉搏时也一样,能伤人的无非就是双手双脚和满口牙,只要制住了这三样肢体器官,再厉害的人也不过是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猴子,本事再大也只能自认倒霉。

    那保安见到三人的站位,大概猜出了三人的意图,没有变换身体方向的意思,任由三人从他的前后左边冲将过来,就在前行疾冲的三人与他还有两步距离时。

    保安动了。

    一个箭步上前,侧开半个身位,先是用手背拨开前方那人呈半环的手臂,而后一招擒拿抓住身前之人的肩肘,一手揪住其后衣领子,将那人旱地拔葱一般高举于胸前,然后把手里抓着的人作大棍横扫出去。

    正好撞上从后边和左边冲过来的另外两人,这一系列动作看似复杂漫长,其实才两个呼吸的间隙。

    冲过来的两人躲闪不及,被同伴不由自主的双腿扫中面门,横飞出了两米,保安将手中的人形大棍丢过去,三个人叠罗汉压在一起。

    颤着身子摇头晃脑站起来的三人,不敢劳烦保安下逐客令,脸色惊惧地落荒而逃。

    身体酸疼的三人总算知道招聘告示上的保安一职,为什么能年薪十万了,怪不得没人敢在这两个销金窟里闹事。

    脑子比较好使的那个带着另外两人去而复返,保安以为他们不服气,正准备再出手教训三人,没想到三个愣头青突然单膝跪在地上,异口同声要拜他为师。

    保安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个青年,淡淡道:“如果你们每月能孝敬我两万块钱,我可以做你们的师傅,甚至大哥,做不到就赶紧滚,我可没多少闲工夫陪你们瞎闹。”

    满怀热血的三个年轻人神色一滞,他们就是因为无钱维持花销才来碰运气,要是每月能凑出两万,谁还会想着做个看人脸色的保安,三人敢怒不敢言,愤懑离开。

    后来有一次好不容易凑够钱去逛窑子,偶然认识了因上了年纪风韵不再,从天上人间‘退役’的李梅。

    李梅的风韵不再,只是对于某些有钱有势有权的人物,能够私下里经常自由出入天上人间夜总会和新都KTV还被迎宾小姐笑脸相迎的人,个个非富即贵。

    而对于他们这种赚几十块都要仰人鼻息累死累活的底层人,近四十岁的李梅却是风韵犹存,而且技术过硬,懂得疼爱他们这些小年轻,所以三人去逛窑子都是轮番上阵,领略李梅从天上人间学来的独家秘技。

    有了不少‘深入交流’之后,三人对天上人间和新都KTV又很好奇,一个看门的保安都能轻松撂倒他们三个,年薪十万,真不敢想象幕后的掌舵人是何等的财大气粗手眼通天。

    适应环境是一回生,二回熟,床上运动也一样,几人熟络以后,三个年轻人开始有意无意地向李梅打听天上人间和新都KTV的内部消息。

    女人会流落风尘,大多都是因为虚荣心作祟,因生活所迫债台高筑而失足的女人只占少数。

    李梅属于前者,所以三个年轻人问起自己的前尘往事,李梅就好汉爱提当年勇地娓娓讲来,大概是十六年前的光景,当初多少有钱有势的大人物对她身上的几两肉爱不释手,似饿狼一般争先恐后。

    二十一岁时看中了一个制造商号称全球限量销售的大牌真皮包,一款最新出厂的名牌手机,一套与明星同款的红毯礼服,三者总价高达七万元,就算把家里的所有旁亲远戚打电话问了个遍,也才凑齐两万元不到。

    就在她望洋兴叹准备放弃时,某位几个月不联系一次的神秘微信朋友给她发了一条消息,说是她想到一个办法可以在一夜之间凑足七万元,但拿到钱的方式不太光彩。

    如果李梅愿意,就打扮得清纯一点去天上人间找她,否则就当这条消息石沉大海,不必回复。

    外形靓丽的李梅打听到天上人间是个风尘之地,明白了那位神秘朋友所说的不太光彩的赚钱方式意味着什么,内心挣扎了好几天。

    在她最为犹豫不决之际。

    那位神秘朋友突然发过来的一张购买截图,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图里是一款限量真皮包、一款最新上市的手机,以及一套某个一线明显穿着走过红毯的晚礼服,真金白银七万元全额付款。

    李梅没抵御住心里的诱惑,如果仅凭自己连白领都称不上的工作挣钱,可能至少需要三四年的省吃俭用才能存到七万元。

    这是理论。

    而在现实生活中,扣除柴米油盐房租,还有小灾小病、衣物换季,也许七年都不一定能存到七万,所以她最后选了一套学生装束去往天上人间。

    到了地方联系上人后,对方带李梅去了一个灯光柔和的房间,在顶楼,装饰说不上富丽堂皇,但房间里的一切陈设都散发出一种让人觉得理所当然的贵气。

    似乎就算有人指着一张木凳子,说它值个十万八万,甚至百万,李梅也觉得是理所当然。

    因为它被摆在天上人间最顶楼的最左边房间里。

    沙发上坐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身材略矮,大概一米六七,李梅刚好一米七,所以对于和自己差不多身高的人,一眼就能瞧出大概。

    李梅进房时,男人正手捧一本《金融推拿》,在目录里挑了几章感兴趣的翻着书页,书不厚,三十页,写了五位金融圈大腕的发家史。

    男人漫不经心抬头看向李梅:“长得和图片一样,那边是浴室,先去洗个澡,衣服就不必穿了,要是心里不愿意,现在回去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