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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月灯趣事

    湖边亭围帘垂落,遮掩亭内,两名宫娥在外守着,不让百姓靠近,但亭内不断传出机关声响,还有窃窃私语,这着实很难不让众人心生好奇。

    墨欢抱手靠着亭柱,看着白潇然捣鼓着桌上的木制花树,见他这般神情肃然细致地放置着摆件,且多个方位走动观察进行调整,墨欢的眸中不自觉地流露欣然之情。能对自己喜爱的事物和技艺这般专注投入,也挺令人敬佩。

    白潇然的余光瞥见一旁的墨欢,疑惑道:“为何就这么看着?帮我呀!”

    墨欢听之顿然惊讶不禁瞪大了眼,被他气笑道:“帮你?方才不是你嫌我不懂这机关之术而让我站一边的吗?”

    白潇然皱眉眨眨眼,因自己过于专注而忘记的记忆重回脑中,他恍然大悟般颔首,但还是把墨欢拉过来:“现在,不需要机关之术了,帮我把这些小天灯都放到树上的托盘中即可。”

    说着,他继续埋头调整“树干”。墨欢对他无言,但还是依言将盒中的小天灯放置好。他拿起一只端详,心中佩服白潇然的手艺,越是微小的物件越难去制作,这小天灯和正常的天灯构造一致,就是小了些罢了。墨欢好奇一问:“这小天灯可以飘起来吗?”

    “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白潇然自豪回道。

    墨欢轻轻白个眼,继续放置天灯。

    花灯倒映、湖面粼粼,芙宁看着这片灯火辉煌欢声喧闹的平和,心中似有慰藉。忽然,光亮骤然袭近,一盏花灯凑到她面前。正沉浸在这片灯海中的芙宁被这举动吓住,持灯之人正是宁元晗。

    他看着芙宁,再次将手上的花灯递到她面前,笑道:“这小小一吓,可有些记忆想起?”

    果然幼稚。芙宁对他的行为感到无奈,朝他一笑,摇头。

    他浅叹一声,道:“暂时想不起也没事,我寻过来,是想向公主说声抱歉,从前年少无畏且轻狂,常常欺负公主,如今回想心中十分懊恼,那日游园诗会上,见公主看大家的眼神如见陌生人,心中忧心,也想助公主找回记忆。也暂且,先用这花灯作为赔礼,愿公主此生安康欢乐。”

    芙宁看出宁元晗眼中的期盼,这番话似乎也挺诚恳。不过,她不是芙乐,就算他真心道歉,她也不能替芙乐去原谅。她转身看向湖面,淡然道:“倘若,我没有忘记过去,你是否,还会来道歉?”

    宁元晗顿时不解,公主此话之意,莫非她是在装作失去记忆?

    转首见他满脸疑惑,芙宁也不解,但即刻明白自己方才那番话不太妥,她继续道:“虽然忘记了,可哥哥会把过往之事告诉我,待我真的记起一切,再谈是否接受你的道歉。”

    宁元晗垂眸,显出失落之意,但他依旧将这花灯递给她:“这花灯,送予公主。”

    芙宁轻叹,正要接过,却被人夺走。

    楚绍提起宁元晗的花灯,又举起自己的花灯,笑道:“真巧呀元晗!咱们居然选择了同一个样式的花灯。乐乐,你觉得,咱俩谁选的花灯,更有趣?”

    这两盏花灯,造型一致,只是所用材料不同。但她不禁疑惑,明明哥哥选的花灯根本不是现在这样,莫非是他用了障眼的灵术?芙宁皱眉看向楚绍,他正满目笑意与得意,再看向阿勒,她无奈耸肩,看向别处。

    芙宁故作纠结地来回看着两盏花灯,道:“样式相同,但颜色不同,宁公子这盏花灯面用了绣纹轻纱,更为精致,而哥哥这盏用的是金箔点缀的宣纸,且绘了竹子,更为雅致。”

    此话并没有说出谁的花灯更胜一筹,楚绍却满意道:“乐乐向来喜欢雅致,看来是更喜欢哥哥挑的这一盏,元晗这盏我就替妹妹接下啦。”

    说着,他将自己那盏灯塞到芙宁的手里。

    在这气氛微妙之际,几盏小天灯如萤火虫般飞到他们身边,顺着天灯飘来的方向看去,是白潇然和墨欢在一旁的湖边亭里操作着。他们点燃缠绕着铜线的丝线一端,火苗立即顺着丝线烧起穿过盏盏小天灯底。花树上的天灯被点亮,依次浮空,若繁花绽放,白潇然暗中施术,天灯旋转着飘向亭子外。

    百姓被这奇妙的景象所吸引,芙宁三人也下桥前去观看。宁元晗看着这半空中的点点亮光,深深叹气,心顿然一沉,默然转身离去。

    墨欢见芙宁和楚绍下桥前来,即刻上前迎接。

    白潇然却仍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但察觉到有三只翼灵的灵息靠近,他就知道是他们三个。

    “这花树天灯,觉得如何?是否感到震撼和华美?”白潇然回首笑看走近的芙宁。

    “三年前,也是在这个亭子里,我正以机关木雕变着戏法,放着同样的小天灯,吸引了你们的到来。”

    芙乐和白潇然的初次相遇,芙宁也听芙乐提起过。那时芙乐就察觉到了白潇然的妖灵气息,此后几次出宫,芙乐总能在楚绍的庄王府附近碰上正在变戏法卖木雕和机关制品的白潇然,总觉得这不是偶然。后来是楚绍将他请入庄王府以看他戏法为由,询问他刻意接近的目的。得知白潇然的缘由,且向璇方门求证后,才准许他跟随在他们身边。而楚绍被父亲指派接待、安顿异国使臣和商贩,因此能得知东陆各国大致情况,也为白潇然而去探寻北洲的消息。

    灯火明耀,器乐迭奏,街道繁闹,皆是欢笑。可骤然,一声惨烈尖叫不合时宜地出现,划破此刻美好。

    尖叫声越来越多,还伴随着哭喊,远处人群开始推搡奔跑,面露惊恐。亭中的几人闻声警惕,快步走出亭子。

    人群跌撞跑散,地上倒着几名百姓,以及大滩刺目的血泊。几道血液喷溅半空,剑光黑影直直奔向湖心亭。

    墨欢眸中显愠色,脚步迅敏奔上前,拔剑挡下黑衣刺客投来的飞剑,下盘稳固腰身后仰,躲开飞身袭来的黑衣刺客的剑,猛然抬脚将那刺客踹开。他旋身蓄力右手,不断击打着刺客,趁其慌乱挡剑的空隙疾步上前划伤刺客的手腕将剑挑飞,迅速回剑刺中刺客的心脏处。

    忽来疾风吹灭湖边几排灯火,黑暗之处又现身三名刺客直奔向楚绍和芙宁。

    墨欢瞥见这危险状况,即刻用剑奋力挑起眼前的刺客朝他的同伙掷去,成功撞倒一位,但另外两人似乎不受影响继续冲上前。

    楚绍即刻展臂将芙宁和阿勒护在身后,但阿勒轻拍他的手,身形似幻影般移上前迅速打落刺客的剑还顺手接过一把,利落地往他们脖子划去。

    鲜血铺洒,黑影倒散却又起,刺客不断自暗处出现。墨欢和阿勒疾步前去挡下刺客攻击不让他们靠近楚绍芙宁。在众人担忧二人之际,扑腾之声自背后传来,他们升起警惕回首看去,湖中竟还藏着三个刺客。他们跃出水面借着水花遮掩,朝楚绍和芙宁投掷暗箭。

    芙宁眉头一锁,藏在宽袖下的手浅浅转动施术,暗箭全都停在半空。白潇然见状,疾步回到湖边亭拉下围帘旋转挥动,将暗箭包裹住。

    墨欢和阿勒已对刺客们造成致命攻击,可他们却像感知不到疼痛般行动迅敏力气不减,手中无剑仍用肉拳相搏,这让二人感到困惑,被他们拖住而无法顾及到楚绍和芙宁。水中刺客趁此飞身上岸对兄妹二人发起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