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山火
看到叶莫欢欣鼓舞的模样，二长老人都傻了。
这就是他的外孙接下来要面对的对手。本来二长老对抽签分配的结果十分不满，自己的孙子怎么就配和一个所谓“大有潜力的”的高级弟子打，这不是侮辱人吗？
他都能想象出那个画面了：一边是毫发无伤的外孙张寂，一边是被摁在地上暴捶，无力还手的叶莫。这场面简直就像一个成年壮汉暴打幼童一般，即使赢了，也面上无光。
可是这叶莫，居然上来就把三长老的孙子伤到这种程度！他从未听说过木随安手下有这么一员猛将，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张寂见对手实力如此强悍，同样闷闷不乐，着急得满头是汗。
第四门派这边，一个高级弟子十分不识趣，在叶莫高兴的时候给他泼起了冷水。
“叶莫，”弟子冷冰冰地说，“接下来和第二门派的对决，你干脆故意输掉好了。”
“那些长老都是能决定这木罗山命运的人。虽说比武大会原则仅仅是展示实力的，也是木罗山地位尊卑的证明。随意越级不一定会让你得到荣誉，反而会让长老们没了面子，日后想方设法针对你。”
叶莫被这话惹到了，想出声反驳，怎么能在这修炼世界里做这样的孬种！
可转念一想，自己在上一个世界和这些长老何尝不是同一种人。作为男孩子，自己从小多少跟同龄人打过架，可谁看在他父母的面子上，都要让他三分，不敢动真格。
木随安听到弟子的话，干脆地摇了摇头：“这就不必了。叶莫，你尽管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不要理会其他的事情。”
过了一会，叶莫和张寂一同站上了会场。
这个名叫张寂的青年留着一头及腰长发，在脑后绑成一个低马尾，身着便于行动的布衣和裤装，完全没有二长老外孙身上该有的贵气和架子。
而且，他的气场十分弱小，甚至让叶莫怀疑他是刻意表现成这样，以便让自己轻敌的。
叶莫很快就知道，为什么他看上去如此不安了。
一上来，张寂的双手吐出几根白色细丝，不一会细丝的数量越来越多，直接在这丛林中编织出一张天罗地网，让叶莫和台下的师傅弟子们都看不清东西。
网络的各个角落中，有种坚硬的细丝在游走，不断逼近叶莫。只要他不及时行动，这些尖锐的刺就会贯穿他的身体，让他成为这张蜘蛛网上的猎物。
如果是对付别人，比如说极度依靠视力作战的木如峰，这一招非常有用。
相比之下，叶莫是全然不害怕的。他的周身围起火焰，不一会就把那些白色细丝烧的不剩几根，将它们几乎全数化为了焦炭。无论张寂发射出多少根丝线，都抵不过叶莫一把火。
这并不是因为张寂太弱小——毕竟他是二长老的外孙，天赋并不算差，从小受到的训练强度也相当之大。
而是，如此年纪就能熟练运用火焰这种格外强大的元素的修炼者，实在是太过少见。至少在这木罗山中，还是头一个。
交手还不到五分钟，张寂便不愿纠缠下去，直戳了当地投降：“你赢了。”
说罢，他收起了身边所有的丝线，双手叉腰站在那里。他的面孔上并没有屈辱或者不甘心的神色，而是非常坦然。对张寂而言，叶莫比他更强大这个事实无需否认，自己死鸭子嘴硬只会让姿态更难看。
但台下的反应就不是这样了。第二门派的一个女弟子直接开始高声叫唤：“张师兄，你这样也算有种吗？就这样随便败给了第四门派的区区一个高级弟子？！”她的语气愤怒到极点，每个字都充满了对张寂的失望。
同门的其他弟子也是类似的反应，这种落败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二长老直接登上会场中央，走到自己的外孙身边，痛斥叶莫：“你小子究竟是从哪学会的这等邪术？据我所知，木脉里从来没有教导操纵火焰元素的，你要么是遭人下蛊学了邪术，要么就是你师傅木随安向你传授了邪术，密谋将这木罗山烧成灰烬！”
这一番话，让叶莫彻底看清了木罗山高层中某些人的丑恶嘴脸。
虽然身为修炼者，但他们和上一个世界里自己遇到的那些腐败，自大的人物并没有不同。他们不接受任何人挑战自己的权威和地位，哪怕是货真价实的力量摆在面前，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去诟病，去诋毁它，只为自己那点可怜的面子。
曾经的叶莫对这种人不以为然，但现在他必须为了自己，为了师傅去反抗。
“不管是我，叶莫也好，师傅也好，都是清白无辜的。”叶莫面对着无数质疑，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我从木罗山藏书阁中借阅了《太乙木禅》和《青苍诀》两本书，通过多日自学，晓得了如何使用火焰，事情就是这样。”
“今天，藏书阁阁主也在场吧？请为我作证！”
阁主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中现身，他一直没有加入对战况的讨论，此时却不得不开口：“是的，叶莫的确有借走这两本书，而这两本秘籍中，也能看到他反复研读的痕迹。”
“至于他的能力是否是通过这些书本自学而成的，我就没有发言权了。换言之，这种事情，只有他本人清楚不是吗？外人空口无凭，又配说三道四些什么呢？”
叶莫暗暗感激阁主，此时居然主动为他说了话。
事实上，这完全不仅是关乎叶莫本人实力的问题。木罗山四个门派的前三个之间，是存在激烈的斗争的。叶遥生年事已高，管理不了这山太久，而他膝下的一儿一女对这片土地没有一点兴趣。所以这木罗山的所有权，不停地被三位长老和他们的儿孙争夺着。
三方争霸已经让他们头疼不已，如今那个默默无闻的木随安居然带出了叶莫这么个强大的徒弟，把二、三门派的亲传弟子打得落花流水，那这山岂不是很有可能要落入他们手中了？
不行，绝对不行。无论如何都要在今天给叶莫一个下马威，让他们门派回到冷板凳上。
其中，对山主之位最为渴望的当然是大长老一族。他们面对眼下的情况，没有任何坐视不管，装聋作哑的理由。
一片喧嚣中，大长老的玄孙，一个稚嫩的少年，走了出来。他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头发短短的，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上去相当可爱，是学校里老师忍不住会喜欢的孩子。
和现代的大部分中学生不同的是，少年的脸上透着和年龄严重不符的老成，让他有一种三十岁出头的气质。
他并不针对叶莫，反而是用圆润温和的声音，开导慌了神的众人。
“不必担心。我并不认为叶莫的实力是通过下三滥的手段得到的，或者说，得到力量的过程本来就没那么重要。真正有意义的，是这份力量究竟有多强，能否和这木罗山实力属第一的弟子过上两招呢？”
他话中的“实力第一”指的是谁，无需多言，就是他自己。
经过两场战斗，叶莫对这位大长老玄孙也并不是那么放在眼里：“尽可放马过来！”
还没等叶莫做好对手应答的准备，他就开始了自己的攻击。
会场周围的树木，失控地生长起来，一瞬间全部成为了数百米高的大树。树木的根茎从地下拔出，在地面上延长，缠绕，一下就拖住了叶莫的两只脚。
他连忙用火焰去烧，可这树木不是张寂的细丝，根本不是火焰短时间内能烧干净的。而且，由于周围全是碳构成的植物，火势蔓延过快，方向已经完全不受叶莫控制了！
滚滚浓烟弥漫在森林里，这已经变成了一场山火。所有人早就顾不上什么比武，躲的躲，逃的逃，红色的火焰与黑色的烟共同升腾在森林上空，吞噬着原本还是翠绿色的世界。
这场景只能让人联想到死亡。
大量的一氧化碳涌向叶莫，令他窒息。这木头搭成的毒气室中，叶莫用模糊的视线看到一棵树成长得格外快，他的枝头比别的书高出好几米，上面站着一个微笑的少年。
明明烟雾是往上窜的，可少年看上去，完全没收到这场火灾的影响。树根还在疯狂地生长，为了不引起森林大火，叶莫不得不停下了自己的能力，狼狈地趴在地上，让自己不要被烟呛死。
火一停，原本在叶莫脚腕上缠绕的树根便抠住了他的脖子，让他无法呼吸，无力地翻着白眼。
叶遥生从一片被烧成黑炭的草丛里爬出来，对着天上的少年说：“木凌容，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你可知道我修复这片林子需要多少元力，如果控制不当，又会有多少人因为这火灾丧生？而且，无论你对叶莫多么不满，也不能这样取他性命！”
“赶紧给我住手，难道你想被赶出这木罗山吗？”
少年仍然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可是，现在那笑容已经全然不可爱，只剩下让人毛骨悚然，背后发冷。
“那又如何，这木罗山本来就没有能配上我实力的人，哪怕是祖宗爷爷，也是一样的。”
少年继续说着无情的话：“如果诸位能活下来，那我倒还有理由留在木罗山里。如果只是这么点小动作就足以让你们命丧黄泉，那死了倒也不算可惜。”
这就是他的外孙接下来要面对的对手。本来二长老对抽签分配的结果十分不满，自己的孙子怎么就配和一个所谓“大有潜力的”的高级弟子打，这不是侮辱人吗？
他都能想象出那个画面了：一边是毫发无伤的外孙张寂，一边是被摁在地上暴捶，无力还手的叶莫。这场面简直就像一个成年壮汉暴打幼童一般，即使赢了，也面上无光。
可是这叶莫，居然上来就把三长老的孙子伤到这种程度！他从未听说过木随安手下有这么一员猛将，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张寂见对手实力如此强悍，同样闷闷不乐，着急得满头是汗。
第四门派这边，一个高级弟子十分不识趣，在叶莫高兴的时候给他泼起了冷水。
“叶莫，”弟子冷冰冰地说，“接下来和第二门派的对决，你干脆故意输掉好了。”
“那些长老都是能决定这木罗山命运的人。虽说比武大会原则仅仅是展示实力的，也是木罗山地位尊卑的证明。随意越级不一定会让你得到荣誉，反而会让长老们没了面子，日后想方设法针对你。”
叶莫被这话惹到了，想出声反驳，怎么能在这修炼世界里做这样的孬种！
可转念一想，自己在上一个世界和这些长老何尝不是同一种人。作为男孩子，自己从小多少跟同龄人打过架，可谁看在他父母的面子上，都要让他三分，不敢动真格。
木随安听到弟子的话，干脆地摇了摇头：“这就不必了。叶莫，你尽管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不要理会其他的事情。”
过了一会，叶莫和张寂一同站上了会场。
这个名叫张寂的青年留着一头及腰长发，在脑后绑成一个低马尾，身着便于行动的布衣和裤装，完全没有二长老外孙身上该有的贵气和架子。
而且，他的气场十分弱小，甚至让叶莫怀疑他是刻意表现成这样，以便让自己轻敌的。
叶莫很快就知道，为什么他看上去如此不安了。
一上来，张寂的双手吐出几根白色细丝，不一会细丝的数量越来越多，直接在这丛林中编织出一张天罗地网，让叶莫和台下的师傅弟子们都看不清东西。
网络的各个角落中，有种坚硬的细丝在游走，不断逼近叶莫。只要他不及时行动，这些尖锐的刺就会贯穿他的身体，让他成为这张蜘蛛网上的猎物。
如果是对付别人，比如说极度依靠视力作战的木如峰，这一招非常有用。
相比之下，叶莫是全然不害怕的。他的周身围起火焰，不一会就把那些白色细丝烧的不剩几根，将它们几乎全数化为了焦炭。无论张寂发射出多少根丝线，都抵不过叶莫一把火。
这并不是因为张寂太弱小——毕竟他是二长老的外孙，天赋并不算差，从小受到的训练强度也相当之大。
而是，如此年纪就能熟练运用火焰这种格外强大的元素的修炼者，实在是太过少见。至少在这木罗山中，还是头一个。
交手还不到五分钟，张寂便不愿纠缠下去，直戳了当地投降：“你赢了。”
说罢，他收起了身边所有的丝线，双手叉腰站在那里。他的面孔上并没有屈辱或者不甘心的神色，而是非常坦然。对张寂而言，叶莫比他更强大这个事实无需否认，自己死鸭子嘴硬只会让姿态更难看。
但台下的反应就不是这样了。第二门派的一个女弟子直接开始高声叫唤：“张师兄，你这样也算有种吗？就这样随便败给了第四门派的区区一个高级弟子？！”她的语气愤怒到极点，每个字都充满了对张寂的失望。
同门的其他弟子也是类似的反应，这种落败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二长老直接登上会场中央，走到自己的外孙身边，痛斥叶莫：“你小子究竟是从哪学会的这等邪术？据我所知，木脉里从来没有教导操纵火焰元素的，你要么是遭人下蛊学了邪术，要么就是你师傅木随安向你传授了邪术，密谋将这木罗山烧成灰烬！”
这一番话，让叶莫彻底看清了木罗山高层中某些人的丑恶嘴脸。
虽然身为修炼者，但他们和上一个世界里自己遇到的那些腐败，自大的人物并没有不同。他们不接受任何人挑战自己的权威和地位，哪怕是货真价实的力量摆在面前，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去诟病，去诋毁它，只为自己那点可怜的面子。
曾经的叶莫对这种人不以为然，但现在他必须为了自己，为了师傅去反抗。
“不管是我，叶莫也好，师傅也好，都是清白无辜的。”叶莫面对着无数质疑，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我从木罗山藏书阁中借阅了《太乙木禅》和《青苍诀》两本书，通过多日自学，晓得了如何使用火焰，事情就是这样。”
“今天，藏书阁阁主也在场吧？请为我作证！”
阁主从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中现身，他一直没有加入对战况的讨论，此时却不得不开口：“是的，叶莫的确有借走这两本书，而这两本秘籍中，也能看到他反复研读的痕迹。”
“至于他的能力是否是通过这些书本自学而成的，我就没有发言权了。换言之，这种事情，只有他本人清楚不是吗？外人空口无凭，又配说三道四些什么呢？”
叶莫暗暗感激阁主，此时居然主动为他说了话。
事实上，这完全不仅是关乎叶莫本人实力的问题。木罗山四个门派的前三个之间，是存在激烈的斗争的。叶遥生年事已高，管理不了这山太久，而他膝下的一儿一女对这片土地没有一点兴趣。所以这木罗山的所有权，不停地被三位长老和他们的儿孙争夺着。
三方争霸已经让他们头疼不已，如今那个默默无闻的木随安居然带出了叶莫这么个强大的徒弟，把二、三门派的亲传弟子打得落花流水，那这山岂不是很有可能要落入他们手中了？
不行，绝对不行。无论如何都要在今天给叶莫一个下马威，让他们门派回到冷板凳上。
其中，对山主之位最为渴望的当然是大长老一族。他们面对眼下的情况，没有任何坐视不管，装聋作哑的理由。
一片喧嚣中，大长老的玄孙，一个稚嫩的少年，走了出来。他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头发短短的，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上去相当可爱，是学校里老师忍不住会喜欢的孩子。
和现代的大部分中学生不同的是，少年的脸上透着和年龄严重不符的老成，让他有一种三十岁出头的气质。
他并不针对叶莫，反而是用圆润温和的声音，开导慌了神的众人。
“不必担心。我并不认为叶莫的实力是通过下三滥的手段得到的，或者说，得到力量的过程本来就没那么重要。真正有意义的，是这份力量究竟有多强，能否和这木罗山实力属第一的弟子过上两招呢？”
他话中的“实力第一”指的是谁，无需多言，就是他自己。
经过两场战斗，叶莫对这位大长老玄孙也并不是那么放在眼里：“尽可放马过来！”
还没等叶莫做好对手应答的准备，他就开始了自己的攻击。
会场周围的树木，失控地生长起来，一瞬间全部成为了数百米高的大树。树木的根茎从地下拔出，在地面上延长，缠绕，一下就拖住了叶莫的两只脚。
他连忙用火焰去烧，可这树木不是张寂的细丝，根本不是火焰短时间内能烧干净的。而且，由于周围全是碳构成的植物，火势蔓延过快，方向已经完全不受叶莫控制了！
滚滚浓烟弥漫在森林里，这已经变成了一场山火。所有人早就顾不上什么比武，躲的躲，逃的逃，红色的火焰与黑色的烟共同升腾在森林上空，吞噬着原本还是翠绿色的世界。
这场景只能让人联想到死亡。
大量的一氧化碳涌向叶莫，令他窒息。这木头搭成的毒气室中，叶莫用模糊的视线看到一棵树成长得格外快，他的枝头比别的书高出好几米，上面站着一个微笑的少年。
明明烟雾是往上窜的，可少年看上去，完全没收到这场火灾的影响。树根还在疯狂地生长，为了不引起森林大火，叶莫不得不停下了自己的能力，狼狈地趴在地上，让自己不要被烟呛死。
火一停，原本在叶莫脚腕上缠绕的树根便抠住了他的脖子，让他无法呼吸，无力地翻着白眼。
叶遥生从一片被烧成黑炭的草丛里爬出来，对着天上的少年说：“木凌容，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你可知道我修复这片林子需要多少元力，如果控制不当，又会有多少人因为这火灾丧生？而且，无论你对叶莫多么不满，也不能这样取他性命！”
“赶紧给我住手，难道你想被赶出这木罗山吗？”
少年仍然是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可是，现在那笑容已经全然不可爱，只剩下让人毛骨悚然，背后发冷。
“那又如何，这木罗山本来就没有能配上我实力的人，哪怕是祖宗爷爷，也是一样的。”
少年继续说着无情的话：“如果诸位能活下来，那我倒还有理由留在木罗山里。如果只是这么点小动作就足以让你们命丧黄泉，那死了倒也不算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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