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苏启
天空灰暗，阴雨霏霏。
没有厚重的雨云，没有那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势，有的只是如薄雾般的淡淡乌云，似罩面轻纱一般照在了天空上，却遮蔽了整个天空。
这半死不活的天气，让人也提不起劲来。大街小巷之间，大多都是无精打采，昏昏欲睡的人。
不过这“大多”二字肯定不包括此时苏启所在的这群人里。
这群人比较厉害，一年只出现两到三天，平时你看不见他们，可一旦他们成群结队的出现在大街上，那就只有一个形容词能勉强形容他们那种嚣张的姿态了，百无禁忌。
一切的一切都得为这帮人让路。
这群人就是传说中的高考应届考生……
是的，昏暗的天空可以使身心疲惫的成年人昏昏欲睡，也可以使此时还距离高考尚远的莘莘学子们无心学习。
但是，这绝对影响不了考生们的坚韧意志。
一个个都是踌躇满志，摩拳擦掌，呕心沥血几十年，什么苦都吃了，怎么能让区区天气影响了心情？！
一个身高一米七多一点，身材瘦削，面色苍白的厉害，但是双眼炯炯有神的少年站在人群之中。他穿着一件黑色卫衣，套着肥大的运动裤，胳膊夹着每个人都有的考试袋。双手随意的插在卫衣兜里，看起来有些冷，再配上苍白的脸和单薄的身材让人觉得他似乎有些弱不禁风。
在浩浩荡荡的人群中，他本来不算是出挑的，不，应该说在这么多的人群中，你就算是再出挑，也一定会被泯然众人。
可是苏启还是显得这么显眼，因为他的表情实在太平静了……在一群咬牙切齿的人中间，尤其显得如此。
这里本不应存在表情无喜无悲的考生的，无论这个人是什么情况，都不应该如此平静。
就算他的成绩十分稳定，亦或者是无可救药，就算他在考试之前就知道自己大概能考多少分，大概能上个什么学校，他也会期待，也会紧张。
出的题恰巧自己都会……自己不会选择题懵的全对……
一不小心上个超一流大学什么的……
恐怕是个人就会有这种侥幸心理。
但是苏启没有，他真的没有。
苏启朝四周看了看，他不太明白，这些人都在紧张激动个什么。
辛辛苦苦十几年，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自己不清楚？还真指望自己一下子走了狗屎运？
那得是多小的概率？
期待这个，那跟借高利贷没钱还，明天就要被人砍死了，今晚你去买一张彩票有什么区别？
都是扯淡。
“大仙……”
苏启转头看向身边的胖子，眉头一挑，只见平时面色红润的胖子现在居然比他的脸色还要白，不但白，嘴唇还哆嗦。
苏启心说不好，早就听说过有那么一种人平时学的不错，然后到考场上因为紧张而发挥不出来的存在，但是没想到自己身边就有一个。
这胖子，一米八几的大高个，长得圆圆滚滚还有点喜人，膀大腰圆的似乎能装下三个苏启，一双眼睛被脸上的肉险些挤成了一条缝。此时面色苍白哆哆嗦嗦，看着有点可怜。
“怎么了胖爷？”苏启明知故问，“不能是紧张了吧？”
“哪能呢？”胖子咬了一下嘴唇，舌头都有点捋不直了，“我谁呀？”
“那你找我干嘛？”苏启不屑了。
“这个……你再帮我算算呗。”
苏启撇撇嘴，虽然表面嫌弃，但是还是装模作样的举起左手，用拇指在其余四指上一顿乱按。
嘴里念念有词，神神叨叨的。
“乾坎艮震巽离坤兑，休生伤杜景死……”
不到十秒，苏启猛地正大了眼睛。
“怎么样？”胖子赶紧问。
苏启故作高深的点点头，“我明白了，卦象十分清楚。”
“怎么说？”
“天机不可泄露……”
“五块！”
“啧！信则有，不信则无，心诚则灵……”
“十块！”
“行吧……这个胖爷，您的八字我早就知道了，八字缺水多金，那叫什么？见龙在田，金龙困在了浅水沟，这八字算不得好啊。但是，正所谓金龙本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胖爷您前小二十年一直是龙困浅滩，但是今天，风云际会，金龙得水怕是要一飞冲天了！”
“哦？！”胖子大喜，“怎么说？”
苏启微微一笑，指了指天上。
胖爷抬头一看，果然，小雨淅淅沥沥。
诶呦，这不就是水吗？！胖爷乐了，一下子不慌了。
“你说我命里缺水，今天高考就下雨，这算不算是……这早不下，晚不下的……”
“是是是，您谁呀，那不是妥妥的天之骄子！”苏启嘴上答应着，心中却是冷笑，年年高考都下雨，一百年高考，得下九十九次雨，这事儿都他么是在论的，比他这个半仙还神呢。
……
不多时，考生开始进入考场，开始了他们所谓的“人生第一次转折点”。
无数的考生在罕见的纸质考卷上奋笔疾书，心无旁骛。
整个考场上只有笔尖落在卷子上的沙沙声。除此之外，再无他响……
一转眼，时间已经来到了第二天下午，此时考生们正在考最后一科。
苏启也同样如此。
苏启仔细的审阅着试卷，到了这个时候，苏启已经知道自己大概能考多少分了。
虽然不能上那种顶尖的超级大学，但上个一般的一流大学恐怕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苏启虽然从小身体不好，但是好在脑子不错。
正所谓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就会给你打开一扇窗，总的来说这个世界还算有那么一点公平……
苏启正这么想着，忽然，他一个恍惚，发现自己眼前的试卷一下子变得有些模糊，越来越模糊……
那些打印机打印出来的文字好像忽然变成了墨写的一般，现在它们在苏启眼中晕开了，变成了黑乎乎的一团，黑团越来越大，渐渐的遮住了苏启的全部视线。
苏启在意识渐行渐远的过程中隐隐听见了人们的惊呼声……
当苏启再次睁开眼睛，只见得一阵柔和的光芒在自己眼前展现。
这地方太熟悉了，因为这正是自己家，自己生活了近二十年的房间。
可是自己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此时此刻自己不应该在高考考场上吗？
难道说……
“爸。”苏启喊了一声。
一阵脚步声响起，房门被推开，一个中年版的苏启走了进来，满脸关切的看着自家儿子。
“爸。”
“醒啦，大儿子？”苏爸笑得很是阳光爽朗，似乎只要自己儿子醒了那就是天大的好事。
至于高考什么的，则根本不值一提。
“嗯……”苏启犹豫了一下，“我在高考的时候晕倒了？”
“嗯。”
“哎。”
“大儿子，没事儿，别担心。”苏爸大手一挥这话说得豪气干云，好像在他这一挥手之下，高考失利这么大的事还真的就变成不是什么事一样。
“怎么？”苏启豁然抬头，眼中光芒大盛，难以言喻的喜悦之情在他眼中无比清晰，“我能补考？”
“不能。”
“啊？”
“你可以补考一年。”
“啊？这叫没事啊？！”苏启傻了。要是重考一年还不算是事儿的话，那估计也就只有自己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才算个事了。
苏启一直都理解不了自己老爸这不可思议的豁达，这么毫无道理的目空一切。
明明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学体育老师，住在学校分配的房子里，仔细想想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可当你跟他说话的时候，却总感觉那学校都是他的似的，反正就是啥都不是事。
“这算多大事啊。”苏爸忽然语气深沉说道，“不过才是一年时间而已，你还这么年轻，一年时间算什么，有多少人一不留神数年数十年的时间都浪费掉了。实在不行你多活一年补回来就好了。”
“我怎么多活一年？我还能有这本事？”苏启眼睛都瞪大了。
“你觉得你能活多大？”
苏启皱了皱眉，不知道老爸此话何意，但苏启还是认真想了想。就自己这身体，乐观估计的话……
“六十五？”
“那从现在起，你要觉得自己能活六十四。”
“嗯？！”苏启懵了。
“这样你六十五岁的时候你就会觉得自己多活了一年。”
“诶呦，我……”苏启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用力地捂住自己额头，他真的很想骂人，不，他已经骂出去一半了，假如面前这人不是他亲爹的话苏启绝对不会把那个字收回来。
“诶呦，多大个事儿嘛。”苏爸再一次用天老大他老四的预期说出了他的口头禅，“男子汉大丈夫的为这么点小事就愁眉苦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让女人甩了呢。”
“爸，这事比被女人甩了要大吧？！”
“你到底还是年轻啊。”
“这不废话……”
“怎么和你老子说话呢？”
苏启心中叹息一声就低下了头，每当老爸快要说不过他的时候就会搬出这句无敌的话来。
简单的说就是不讲理嘛。
得，不讲理就不讲理吧，谁让人家是当老子的，有不讲理的资格。咱当儿子的不和他一般见识也就是了。
苏爸看苏启不说话了，他自己也没在说什么，父子二人同时沉默，原本喧闹的房间刹那间安静了下来，安静的让人心慌，让人压抑。
苏爸自己点了一根烟，就在儿子房间抽了起来，随手扔给儿子一根。
苏启一愣，看着落在床上的烟和打火机默然无语。
“咋，还让老子给你点上？”
“爸，你是不是觉得抽烟能解决一切问题。”
“不是。”苏爸认真摇了摇头，“抽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是抽烟能让人心情好点，而很多问题在人心情好的时候就会变得不是问题。”
“我能明白您的意思。”苏启沉默了一下说道，“谢谢爸，但是我不会抽烟。”
“你妈没在家。”
“我真不会……”
“不能吧？”这回轮到苏爸诧异了，他是真的很诧异，“你都这么大了……你同学没叫你抽烟？你关系好的那几个可都是会抽烟的，我都见过多少回了，你能不会？”
“他们知道我身体不好，没劝我吸过烟。”苏启耸耸肩，表示也不是自己想做一个好人的。
因为苏启低着头，所以他没看见苏爸愣了一下，接着一抹愧疚之色在脸上浮现。
苏爸快速且沉默地吸完了剩下的烟，然后声音忽然变得低沉了起来。
“其实这还真不是事儿，如果你真的很在乎的话，我可以帮你解决。毕竟你也长大了，成年了，是时候听取一些你的想法了。虽然我是你爸，但是也不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思来决定你的未来呀。”
苏启抬起头，眉头皱的很紧，奇怪的看着自己的老爹。
往常苏爸说这种话的时候，都会用一种非常夸张的语气，明确的让你知道这事他虽然说不是事儿，但是他办不了，他就是说说。
可是这回……这么认真的语气苏启还真是第一次听见。
“怎么解决？”苏启见老爸难得这么认真一回，便也配合着认真了一回。
“你知道苏家吗？”苏爸的脸黑得十分难看。
“哪个苏家？”苏启一脸懵，这话就有些没头没尾了。
苏家，这亚联盟姓苏的人家多了去了，楼上七楼的苏大爷也姓苏，难道说的是他？
“苏雷……你知道吗？”苏爸缓缓说道。
“苏雷？那肯定知道啊！超级富豪之一嘛，在整个世界能排到前十的那种，前几年据说还是亚联首富来着，那我怎么会不知道。”苏启不知道老爸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远在天边的大人物。
但是他知道，这事估计是白聊了。
一般来说，提起这么大的人物，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拿他举例子，然后做成鸡汤给他灌下去。
“爸，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你要告诉我苏雷同样高考没考好，没上过大学，但是他没有自暴自弃，反而白手起家，通过自己的打拼在短短几十年的时间里做出了天云医业这样的成绩，进入了十大富豪的行列，然后你要我要向他学习，对不对？”
“不对。”苏爸摇了摇头，“我想和你说的是，苏雷是我弟弟，他是你三叔。”
“啊？！您说什么？”
刹那间，苏启的眼睛眯成了一条极小的缝。
他没有想这话是真是假，肯定是真不了，他只在想到底是自己听错了，还是老爸说错了。
……
……
没有厚重的雨云，没有那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势，有的只是如薄雾般的淡淡乌云，似罩面轻纱一般照在了天空上，却遮蔽了整个天空。
这半死不活的天气，让人也提不起劲来。大街小巷之间，大多都是无精打采，昏昏欲睡的人。
不过这“大多”二字肯定不包括此时苏启所在的这群人里。
这群人比较厉害，一年只出现两到三天，平时你看不见他们，可一旦他们成群结队的出现在大街上，那就只有一个形容词能勉强形容他们那种嚣张的姿态了，百无禁忌。
一切的一切都得为这帮人让路。
这群人就是传说中的高考应届考生……
是的，昏暗的天空可以使身心疲惫的成年人昏昏欲睡，也可以使此时还距离高考尚远的莘莘学子们无心学习。
但是，这绝对影响不了考生们的坚韧意志。
一个个都是踌躇满志，摩拳擦掌，呕心沥血几十年，什么苦都吃了，怎么能让区区天气影响了心情？！
一个身高一米七多一点，身材瘦削，面色苍白的厉害，但是双眼炯炯有神的少年站在人群之中。他穿着一件黑色卫衣，套着肥大的运动裤，胳膊夹着每个人都有的考试袋。双手随意的插在卫衣兜里，看起来有些冷，再配上苍白的脸和单薄的身材让人觉得他似乎有些弱不禁风。
在浩浩荡荡的人群中，他本来不算是出挑的，不，应该说在这么多的人群中，你就算是再出挑，也一定会被泯然众人。
可是苏启还是显得这么显眼，因为他的表情实在太平静了……在一群咬牙切齿的人中间，尤其显得如此。
这里本不应存在表情无喜无悲的考生的，无论这个人是什么情况，都不应该如此平静。
就算他的成绩十分稳定，亦或者是无可救药，就算他在考试之前就知道自己大概能考多少分，大概能上个什么学校，他也会期待，也会紧张。
出的题恰巧自己都会……自己不会选择题懵的全对……
一不小心上个超一流大学什么的……
恐怕是个人就会有这种侥幸心理。
但是苏启没有，他真的没有。
苏启朝四周看了看，他不太明白，这些人都在紧张激动个什么。
辛辛苦苦十几年，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自己不清楚？还真指望自己一下子走了狗屎运？
那得是多小的概率？
期待这个，那跟借高利贷没钱还，明天就要被人砍死了，今晚你去买一张彩票有什么区别？
都是扯淡。
“大仙……”
苏启转头看向身边的胖子，眉头一挑，只见平时面色红润的胖子现在居然比他的脸色还要白，不但白，嘴唇还哆嗦。
苏启心说不好，早就听说过有那么一种人平时学的不错，然后到考场上因为紧张而发挥不出来的存在，但是没想到自己身边就有一个。
这胖子，一米八几的大高个，长得圆圆滚滚还有点喜人，膀大腰圆的似乎能装下三个苏启，一双眼睛被脸上的肉险些挤成了一条缝。此时面色苍白哆哆嗦嗦，看着有点可怜。
“怎么了胖爷？”苏启明知故问，“不能是紧张了吧？”
“哪能呢？”胖子咬了一下嘴唇，舌头都有点捋不直了，“我谁呀？”
“那你找我干嘛？”苏启不屑了。
“这个……你再帮我算算呗。”
苏启撇撇嘴，虽然表面嫌弃，但是还是装模作样的举起左手，用拇指在其余四指上一顿乱按。
嘴里念念有词，神神叨叨的。
“乾坎艮震巽离坤兑，休生伤杜景死……”
不到十秒，苏启猛地正大了眼睛。
“怎么样？”胖子赶紧问。
苏启故作高深的点点头，“我明白了，卦象十分清楚。”
“怎么说？”
“天机不可泄露……”
“五块！”
“啧！信则有，不信则无，心诚则灵……”
“十块！”
“行吧……这个胖爷，您的八字我早就知道了，八字缺水多金，那叫什么？见龙在田，金龙困在了浅水沟，这八字算不得好啊。但是，正所谓金龙本非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胖爷您前小二十年一直是龙困浅滩，但是今天，风云际会，金龙得水怕是要一飞冲天了！”
“哦？！”胖子大喜，“怎么说？”
苏启微微一笑，指了指天上。
胖爷抬头一看，果然，小雨淅淅沥沥。
诶呦，这不就是水吗？！胖爷乐了，一下子不慌了。
“你说我命里缺水，今天高考就下雨，这算不算是……这早不下，晚不下的……”
“是是是，您谁呀，那不是妥妥的天之骄子！”苏启嘴上答应着，心中却是冷笑，年年高考都下雨，一百年高考，得下九十九次雨，这事儿都他么是在论的，比他这个半仙还神呢。
……
不多时，考生开始进入考场，开始了他们所谓的“人生第一次转折点”。
无数的考生在罕见的纸质考卷上奋笔疾书，心无旁骛。
整个考场上只有笔尖落在卷子上的沙沙声。除此之外，再无他响……
一转眼，时间已经来到了第二天下午，此时考生们正在考最后一科。
苏启也同样如此。
苏启仔细的审阅着试卷，到了这个时候，苏启已经知道自己大概能考多少分了。
虽然不能上那种顶尖的超级大学，但上个一般的一流大学恐怕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苏启虽然从小身体不好，但是好在脑子不错。
正所谓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就会给你打开一扇窗，总的来说这个世界还算有那么一点公平……
苏启正这么想着，忽然，他一个恍惚，发现自己眼前的试卷一下子变得有些模糊，越来越模糊……
那些打印机打印出来的文字好像忽然变成了墨写的一般，现在它们在苏启眼中晕开了，变成了黑乎乎的一团，黑团越来越大，渐渐的遮住了苏启的全部视线。
苏启在意识渐行渐远的过程中隐隐听见了人们的惊呼声……
当苏启再次睁开眼睛，只见得一阵柔和的光芒在自己眼前展现。
这地方太熟悉了，因为这正是自己家，自己生活了近二十年的房间。
可是自己怎么会在这里？难道此时此刻自己不应该在高考考场上吗？
难道说……
“爸。”苏启喊了一声。
一阵脚步声响起，房门被推开，一个中年版的苏启走了进来，满脸关切的看着自家儿子。
“爸。”
“醒啦，大儿子？”苏爸笑得很是阳光爽朗，似乎只要自己儿子醒了那就是天大的好事。
至于高考什么的，则根本不值一提。
“嗯……”苏启犹豫了一下，“我在高考的时候晕倒了？”
“嗯。”
“哎。”
“大儿子，没事儿，别担心。”苏爸大手一挥这话说得豪气干云，好像在他这一挥手之下，高考失利这么大的事还真的就变成不是什么事一样。
“怎么？”苏启豁然抬头，眼中光芒大盛，难以言喻的喜悦之情在他眼中无比清晰，“我能补考？”
“不能。”
“啊？”
“你可以补考一年。”
“啊？这叫没事啊？！”苏启傻了。要是重考一年还不算是事儿的话，那估计也就只有自己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才算个事了。
苏启一直都理解不了自己老爸这不可思议的豁达，这么毫无道理的目空一切。
明明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中学体育老师，住在学校分配的房子里，仔细想想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可当你跟他说话的时候，却总感觉那学校都是他的似的，反正就是啥都不是事。
“这算多大事啊。”苏爸忽然语气深沉说道，“不过才是一年时间而已，你还这么年轻，一年时间算什么，有多少人一不留神数年数十年的时间都浪费掉了。实在不行你多活一年补回来就好了。”
“我怎么多活一年？我还能有这本事？”苏启眼睛都瞪大了。
“你觉得你能活多大？”
苏启皱了皱眉，不知道老爸此话何意，但苏启还是认真想了想。就自己这身体，乐观估计的话……
“六十五？”
“那从现在起，你要觉得自己能活六十四。”
“嗯？！”苏启懵了。
“这样你六十五岁的时候你就会觉得自己多活了一年。”
“诶呦，我……”苏启痛苦的闭上了眼睛，用力地捂住自己额头，他真的很想骂人，不，他已经骂出去一半了，假如面前这人不是他亲爹的话苏启绝对不会把那个字收回来。
“诶呦，多大个事儿嘛。”苏爸再一次用天老大他老四的预期说出了他的口头禅，“男子汉大丈夫的为这么点小事就愁眉苦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让女人甩了呢。”
“爸，这事比被女人甩了要大吧？！”
“你到底还是年轻啊。”
“这不废话……”
“怎么和你老子说话呢？”
苏启心中叹息一声就低下了头，每当老爸快要说不过他的时候就会搬出这句无敌的话来。
简单的说就是不讲理嘛。
得，不讲理就不讲理吧，谁让人家是当老子的，有不讲理的资格。咱当儿子的不和他一般见识也就是了。
苏爸看苏启不说话了，他自己也没在说什么，父子二人同时沉默，原本喧闹的房间刹那间安静了下来，安静的让人心慌，让人压抑。
苏爸自己点了一根烟，就在儿子房间抽了起来，随手扔给儿子一根。
苏启一愣，看着落在床上的烟和打火机默然无语。
“咋，还让老子给你点上？”
“爸，你是不是觉得抽烟能解决一切问题。”
“不是。”苏爸认真摇了摇头，“抽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是抽烟能让人心情好点，而很多问题在人心情好的时候就会变得不是问题。”
“我能明白您的意思。”苏启沉默了一下说道，“谢谢爸，但是我不会抽烟。”
“你妈没在家。”
“我真不会……”
“不能吧？”这回轮到苏爸诧异了，他是真的很诧异，“你都这么大了……你同学没叫你抽烟？你关系好的那几个可都是会抽烟的，我都见过多少回了，你能不会？”
“他们知道我身体不好，没劝我吸过烟。”苏启耸耸肩，表示也不是自己想做一个好人的。
因为苏启低着头，所以他没看见苏爸愣了一下，接着一抹愧疚之色在脸上浮现。
苏爸快速且沉默地吸完了剩下的烟，然后声音忽然变得低沉了起来。
“其实这还真不是事儿，如果你真的很在乎的话，我可以帮你解决。毕竟你也长大了，成年了，是时候听取一些你的想法了。虽然我是你爸，但是也不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思来决定你的未来呀。”
苏启抬起头，眉头皱的很紧，奇怪的看着自己的老爹。
往常苏爸说这种话的时候，都会用一种非常夸张的语气，明确的让你知道这事他虽然说不是事儿，但是他办不了，他就是说说。
可是这回……这么认真的语气苏启还真是第一次听见。
“怎么解决？”苏启见老爸难得这么认真一回，便也配合着认真了一回。
“你知道苏家吗？”苏爸的脸黑得十分难看。
“哪个苏家？”苏启一脸懵，这话就有些没头没尾了。
苏家，这亚联盟姓苏的人家多了去了，楼上七楼的苏大爷也姓苏，难道说的是他？
“苏雷……你知道吗？”苏爸缓缓说道。
“苏雷？那肯定知道啊！超级富豪之一嘛，在整个世界能排到前十的那种，前几年据说还是亚联首富来着，那我怎么会不知道。”苏启不知道老爸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远在天边的大人物。
但是他知道，这事估计是白聊了。
一般来说，提起这么大的人物，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拿他举例子，然后做成鸡汤给他灌下去。
“爸，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你要告诉我苏雷同样高考没考好，没上过大学，但是他没有自暴自弃，反而白手起家，通过自己的打拼在短短几十年的时间里做出了天云医业这样的成绩，进入了十大富豪的行列，然后你要我要向他学习，对不对？”
“不对。”苏爸摇了摇头，“我想和你说的是，苏雷是我弟弟，他是你三叔。”
“啊？！您说什么？”
刹那间，苏启的眼睛眯成了一条极小的缝。
他没有想这话是真是假，肯定是真不了，他只在想到底是自己听错了，还是老爸说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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