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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苍蝇

    纽约,布鲁克林区,晚上7:23,小巷。

    天空阴沉着,正下着小雨。工业排污以及废料将雨水污染成近乎灰尘的颜色。

    雨水顺着墙边的屋檐滑落,向像一记重拳,打到散落在小巷前的垃圾袋上,袋子与雨水的碰撞发出了令人难以忍受的细小噪音,就如同悲鸣。

    一名身材瘦弱矮小的男人在巷子里被一群壮汉殴打。瘦弱的男人举成垃圾箱的盖子当做盾牌,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

    “哦?史蒂夫你这瘦弱的猴子,就凭你想当正义使者?”

    为首的壮汉用脚把垃圾桶盖踢飞,粗壮的手臂狠狠的将史蒂夫拎起。然后一个重拳狠狠地打在了史蒂夫的下巴上。

    史蒂夫被男人的重拳打倒在地上,外套口袋中的一页纸掉落在地上,他晃了晃脑袋,挣扎着重新站了起来。

    “我可以和你打上一整天。”

    史蒂夫重新摆好架势,看着卡森说道。

    卡森是附近有名的恶棍,从小就生存在这条街上,靠着一股狠劲在街头生存,而周围人的懦弱以及纵容让他愈发的狂妄。

    刚刚就在超市,这群家伙准备买东西不给钱,而卡森还正调戏一个女店员,并且对她动手动脚。这让天生就富有正义感的史蒂夫,出面阻止并警告了他们。

    而这群混混也没有对史蒂夫放在心上,害怕将事情闹大的他们决定出门,等待史蒂夫出来,并给他一个教训。

    当史蒂夫买完东西出来,就被他们拉到了巷子里,也就发生了刚才的那一幕。

    无力的正义在名为暴力的绝对力量面前,终究是易碎的泡沫。

    “就凭你?”

    就在史蒂夫刚刚摆好架势后,又被卡森一拳打倒在地上。而卡森对着史蒂夫的肚子又是狠狠的一脚。

    史蒂夫瘫倒在湿润的地面上,像一只蒸熟的大虾捂着肚子蜷缩着。

    “像你这种瘦弱的猴子,我能一圈干倒三个。”

    卡森看着倒下地上的史蒂夫笑出了声,而他身后的混混也是发出了讥讽的笑声。

    卡森注意到了地上刚才掉落的白纸,他弯下腰捡起那张白纸看了一眼。

    “天呐,我的上帝!这个瘦小的猴子竟然还想当一名军人。”

    卡森又是继续给了史蒂夫一脚,然后充满了恶意的嘲笑道。

    “你不会训练的时候把自己累死吧,哈哈哈哈哈。”

    “卡森,你说他怎么这么自不量力,他不会真的以为自己能通过吧?”

    卡森身后的人群发出了讥讽的大笑,嘲讽着史蒂夫。

    而史蒂夫爬在地上,腹部传来的脚痛以及大脑的阵阵眩晕,让他没有办法起身进行反抗,只能狼狈的趴在地上挣扎。

    而令人感到可悲的是,那群人似乎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他们将史蒂夫围起来,不断的用脚踹着他的腹部,胸部,头部。

    “带着你的大兵梦见鬼去吧,你没准运气好还可以领一个残疾证。”

    伴随着殴打,他们刺骨的嘲笑着蜷缩起来的史蒂夫。

    但即使是这样的殴打,史蒂夫仍然没有吭声求饶,只是默默的承受这一切。

    是的,早在史蒂夫决定挺身而出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样的结局,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然而静默的忍受,让殴打的人愈发恼火,他们渴望的是史蒂夫抛弃所谓的英雄气概来向他们求饶。

    就像是苍蝇看见英雄般,他们不会想成为英雄,只是想把他拉下神坛。

    只有公式在得出正确答案的情况下,错误才会显得显眼。

    而史蒂夫的正直就愈发的显得他们卑劣,他的善良映照出自己的邪恶,就像是见到将要死去的英雄般,他们迫不及待渴望着英雄去死,以此来慰藉自己,这个时代想英雄的下场只能是悲惨。

    “总之,你就是不肯屈服吗?”

    卡森就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狗,他抬起自己的靴子狠狠的踢在史蒂夫的脑袋上。

    潮湿寒冷的地面上,史蒂夫脑袋的剧烈疼痛让他勉强的睁开眼睛,他的视线上出现了黑斑,好似飞蚊。

    胸口好似有蠕虫在胸腔中蠕动,吸进肺部的空气就像是被蠕虫吸食干净吧,而猛烈的敲打让他无法呼吸新鲜的氧气。

    “咳……呕。”

    史蒂夫开始猛烈的咳嗽起来,就像是要要将胸腔中的脏器咳嗽出来一般。

    伴随着猛烈的咳嗽,史蒂夫呕出一摊鲜血,史蒂夫伴随着吸气,咳嗽卡在胸腔中,随后。

    就像是将死的老人在病床上的最后哀嚎,如潮水般猛烈的歇斯底里的咳嗽让卡森几人有被镇住。

    那是哮喘发作的症状。

    “草,别把他打死了,撤。”

    卡森的声音在史蒂夫缺氧的大脑中显得格外怪异,就好似机械的轰鸣。

    伴随着一阵惊慌的脚步声中,黑暗的小巷重归往日的冷清,只剩蜷缩在地上不断咳嗽的史蒂夫一人。

    “药…”

    史蒂夫挣扎着在口袋中摸索着缓解哮喘的药物,窒息的感觉已经让他的双眼发黑,成片的黑斑就像是啃食理智的蝗虫,不断的侵蚀着他的神智。

    史蒂夫颤抖着拿出治疗哮喘的喷雾,鼻腔吸入药物,窒息感才开始减缓,像是致幻剂成瘾而禁了半个月后第一次吸食致幻物的畅快。

    他挣扎想要站起身来,确终究是身上的酸楚战胜了仅存的意志,他在雨夜的小巷阴冷地面上陷入了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