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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大年三十儿的夜晚,鞭炮声此起披伏。而天气却反常的温暖,雪融化的到处都是,使本来就不好走的小路更加的泥泞不堪。和煦的晚风混合着空气中火药与炊烟的味道,反而使那些喝醉的人们神清气爽。

    很多人挤在村长家中,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那个黑白小电视,据说马上有个叫春节联欢晚会的节目会在这个春节第一次播出。

    突然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没地方了,挤不进来了”村长面扯着脖子喊了一句。

    “村长,快开门啊!二黑家那小子要不行了!”

    “啥?都别吵吵了!快让涛子进来!”。门猛的被拉开,挤进来一个又高有壮的小伙。

    “村长,二黑家那小子,这才出生几个月,之前一直没毛病,今天不知道咋地了,突然又哭又闹的,脸色发青,这眼看要不行了!”

    “快带我去看看”,村长赶快起身,随便披上个狗皮大衣,挤了出来。

    空中的鞭炮一闪一闪的,映衬着这两个人匆匆的往一家院子走去。

    “二黑,这咋弄得啊?”村长看着面色铁青。

    那个叫二黑的男人哭着说“我也不知道咋弄的啊,今天早晨还好好的,下午突然就哭个不停,有哭又吐的。我和他娘赶快带他去医院,检查了一圈也没查出啥毛病。医生也不知道咋回事,告诉我们回家等着处理后事吧。这现在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这我可咋办啊,这不是要我亲命了嘛!”,

    “慌什么,我合计合计!”村长看着面前这个小婴儿,沉思了一下。“快去找你王婶,你赶快陪她去请前村的艾大仙来看看,或许还能有救。”

    “前村好几里路呢,怎么去啊?”

    “你骑你大哥那倒骑驴去呗,赶紧的,别墨迹了,再晚就要完了。”村长催促道

    二黑感觉自己抓住了一颗救命稻草,疯了似的骑着那倒骑驴。到了王婶家说明情况后,二人赶紧赶往前村,

    在王婶的指引下,他们来到一个不大的院子,院子周围空空荡荡的,只有这一户人家。二人把车停靠在院墙上。刚要去敲院门,发现院门没锁。推开院门,这里面与外面的地面泥泞截然不同。大青石板铺的院子一尘不染。二黑也顾不得礼数与全是泥的鞋底,推开院门径直走了进去,青石板上留下一串泥脚印。院子里只有一间小房子,房脊,房梁,院墙上都飘着五色布带。

    二人刚走近房门,就听到里面的传来一个中年女性虚弱的声音,“小王啊,今天你不该带他来的。”

    二黑顾不得那么多了,急忙推开房门,哭丧的喊道“大仙儿救命啊!”。

    屋子里微弱的灯光忽明忽暗,温暖的炕上,斜倚着一个中年妇女。过腰的长发随便扎在后面,如玉如瓷般的容颜白得透亮,一袭白衣一尘不染,美的让人不敢直视。她的身边躺着一个小婴儿,看上去和二黑家的孩子差不多大,此时在襁褓中睡的正甜。

    “我知道你孩子的事,可是今晚不行,今晚我不能过去。”这位被叫做大仙儿的中年女性淡淡的说。

    “姑奶奶啊,我知道这大过年的来找您不好,可是这小子家的孩子真要不行了,他家三代单传,这是要绝后的啊!”,王婶拉在二黑扑通跪在地上。

    “求求您了!救救我家孩子吧”二黑这七尺男儿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咚,咚,咚,寂静的房间里只有这磕头的声音格外沉重。一下,两下,三下。。。。。二黑也不知道磕了多久,地面红了,血夹杂着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

    “算了,我和你去看看吧,也许这便是天意吧”大仙儿看着这眼前的汉子,眼里带着一丝倦怠。“你们快回家吧,我随后就到”。

    王婶拉着二黑又磕了三个头,赶快道谢,起身跑到院子外,骑上倒骑驴,飞快的往家赶。二头上的汗水都热的变成了蒸汽,冒着白烟。

    回到家中,二黑赶紧和村长,媳妇说了这事,大家喜极而泣,赶快打扫房间,恭迎大仙儿。而此时,那个中年妇女已然出现在他们屋前,一袭白衣依旧一尘不染,竟不知她如何来得,而且还这么快。

    “你们都出去吧”大仙儿依然是淡淡的语气,“没有我的话,谁也不能进来!”,淡淡语气确让人无法拒绝。村长带着大家走了出去,留着那个婴儿在炕上。关上门退到院子里。

    此时的屋内寂静与屋外的鞭炮声对比强烈。大仙儿走到炕前,盘腿坐在蒲团上,点燃了一只烟,只是轻轻的吸了一口,那根烟居然像被抽风器吸了一样,瞬间燃尽。就这样点了连续抽了二十只烟,此时这密闭的屋内已是烟雾缭绕。大仙慢慢睁开眼镜,若有人看到这一幕一定会被吓个半死,这女人的白眼球变成了黄色,黑黑的瞳孔盯着床上那个婴儿。大仙猛的起身,旋转,白色裙子无风自舞,嘴里念念有词。她不停旋转,越来越快,咒语的语速也是越来越快,橙色烟气从她身上散出,围绕在男婴身边,男孩的脸色渐渐恢复了红润,呼吸逐渐平缓。但此时明显的感觉到她的声音,已经有些虚弱。多余的橙烟沿着窗缝飘了出去,笼罩着整个房子的周围,上空。众人在屋外看到这奇景,都跪在了地上,大气都不敢出。

    突然一道白光直射入房间,随之而来的一团白气冒出,竟然压倒了之前的橙气。

    屋内女人啊的一声。“啊,你怎么来了?”,

    “哈哈,大过年出来溜达溜达,胡姐姐大显身手,不让我过来看看?”一个尖尖的男声说道,

    “你什么心思我还不知道?赶紧撒楞的给我滚!”女人没好气的说。

    “我哪能这么快就走呢,姐姐身体不好,我得来关心一下啊”,说罢那个男人猛的一甩手,一个刺射向女人的胸口。女人随手一挥,挡掉了那根刺,可突然后背一凉,暗叫一声不好。一根二寸长的刺正扎进女人的后背,从前胸透了出来,白衣上点点血迹,很是扎眼。

    “你居然下死手!”

    “我的刺扔的不是很准,也不知道能从哪个方向扎过去呢,哈哈哈。”男人得意的笑着。

    女人坐在地上捂着胸口,一大口鲜血猛然喷出,眼睛的黄色竟有些淡了。

    “再见了,胡姐姐,哈哈哈”一道白光射出房子,无影无踪了。

    哇,女人又喷出一口鲜血。她默默的对着自己身体里的那个她说:“来不及了,我现在这样赶不回去了,不能把你传到我女儿身上了。”

    她抬头看了看床上那个小男孩,“没办法了,为了你,只能打破这戒律了!”,

    大仙儿重新坐在了蒲团上,收紧心神,咒语缓缓念出,橙气从她的七窍冒了出来,飘进了床上那个男孩的对应七窍。一炷香后,女人睁开眼镜,黄色已经从她眼睛里完全消失,变得清澈明亮。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微笑的对着男婴说:“未来不知是福是祸,靠你自己吧”。说完她靠在床沿上,再也没有醒过来。哇,哇,哇,那男婴睁大眼睛,哭了起来,眼里有一丝察觉不到的黄色飘了出来。

    前村的那个青石小院,一串泥脚印依旧显眼。房前一个长相大约十多岁的灰衣男孩,抱着一个女婴,长叹了一口气,走出了院子,渐渐消失在这除夕的薄雾与鞭炮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