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满头雾水
“这……先说好啊我就一普通民警，下手轻点兄弟。”李森略微犹豫后站起身，拎着领口抖了抖警服，让西服衬衫款式的警服禁锢感不那么强烈，走到桌子旁一手抵着腮帮一手虚握拳头前伸，摆出格斗的起手招式。
“别紧张，不是让你真打，”郑强摆摆手，“原因不好告诉你，你让小王呃……检查一下身体就行吧。”
一直沉默坐在一旁的小王站起身，依旧不苟言笑，拉起李森的一只胳膊，一只手扣住手腕脉搏，另一只手在他的肩膀上点了几下，片刻后另一侧的胳膊也如法炮制，随后放下了李森胳膊，从牙缝里吝啬地挤出一抹笑容，冲他点点头，俯在郑强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说真的，李森自打进了这询问室，对面两人的行动就处处不在他的预料之内，不仅仅是神秘了，这都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似乎他们根本不在乎这次抓捕越狱犯的行动，而是试图在自己身上寻找什么其他蛛丝马迹。
“可以了，李森，我们这边结束了，你可以去接受采访了。”郑强起身又来了次握手，随后脚步急匆的离开了询问室。
被这虎头蛇尾的过程弄得有点发愣，李森坐在那儿仔细回忆拼凑对方真正的意图，他们显然怀着其他目的来接触自己的，郑强虽然要求自己复述了一边追捕经过，但仅仅只是为了确认自己接触且只接触过吴力，随后就被小王抓着胳膊号脉了？他能感觉到对方捏住自己手腕时，脉搏跳动得异常清晰，肯定是被压迫血管才会有的现象，他模仿小王的手势按住自己的另一只手，相似的跳动感果然出现，他为什么要号自己的脉？总归不会是为了给自己检查昨天的格斗中有没有暗伤吧？根据细枝末节的线索，李森只能够推导到这种程度，但他心中的疑惑反而更深，难道那两人接触过什么不该接触的病原体，那也不对，对方那两人甚至没有一点防护措施……
就在李森纠结的档口，门外探进半截身影，是刚才跟国安局两人一起来的于娜娜，或许她会知道点什么？
“李森？咱们去会议室采访吧？”于娜娜环视一圈屋内，她不怎么愿在这间屋子里进行工作，从进入公安队伍以来她就一直在机关工作，而询问室因为安全需要不方便通风，弥漫着的陈年烟味似乎已经熏透了这里的每一件陈设，她甚至怀疑门把手上都粘着一层烟油。
“哎好的娜姐。”李森正好想向于娜娜打探消息，起身跟着她往会议室走去。
会议室在二楼，派出所当年选址的时候场地还很够用，但随着城市发展对治安力量的缺口越来越大以及警务规范化建设，仅仅加盖一层的建筑已经不太够了，即使扩建了二楼也很是捉襟见肘，所以这间会议室并不大，除了中间长桌外，贴着墙还放了一圈椅子，才勉强能容纳全所人员开会，平时经常被拿来当单独谈话的地方。
一路上李森考虑起向于娜那询问郑强两人的事情算不算违规，虽然郑强没让自己签保密协议，但国安局有时候办事可不怎么讲理的，不过虽然明知道自己最好将郑强的拜访当做没发生，但心中的疑惑让他很难控制求索的冲动，李森开始考虑该如何旁敲侧击试探于娜娜。
进了会议室门，里面已经坐着韩所长和专管内勤的徐姐，正说着话，不知道是来这里商量工作还是等着参与李森采访的。
“所长，侯姐。”李森打了个招呼，不管他们是不是旁听自己采访的，自己都不方便改变他们原本的打算，所以他心里打了个底，要是他俩旁听自己就得另寻机会与于娜娜独处了。
“哦，小于和小李啊，你俩来坐，我们正好谈完了。”李森明显感觉韩所长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探究，显然郑强来访、小王关闭摄像头都不在他的意料之中，李森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让出门口让两人过去。
在会议室亮堂的阳光下，李森看着正掏出小本和录音笔的于娜娜，总觉得有点眼熟，终于将眼前扎着马尾辫的干练形象与记忆中熟悉的身影对上了号，他试探着问道：“娜姐也是省警院的？”
“是啊，你也是？”
于娜娜没有过于惊喜，头也没抬回了一句，省内的年轻警察中来自省警院的非常多，在市局待了这些年，遇到过许多想拉进关系的同事开头一句都是“你也是省警院的？”，同校其实说重要也不怎么重要，对于两方都想搞好关系的情况来说同校能算得上非常好的切入点，但于娜娜显然并没有攀谈的打算。
“嗯我也是省警院的。”
李森看出了于娜娜冷淡背后的潜台词，明白再在这方面攀谈下去就尴尬了，没错，于娜娜怎么可能会对自己有印象呢？她是大了自己两届的师姐，刚进大学时每次晚会她都是主持人之一，即便是素颜也极为出挑的她每每妆容精致的闪耀在聚光灯下，成为低年级师弟们共同的梦中情人之一----毕竟你不能指望刚入学经历几个月军训被晒黢黑的女同学能在那时候比得上师姐，李森自然也不例外，但过了一年升到大四后的于娜娜那一届就去实习了，她哪会对私下里都没说过话的李森有印象，如此出彩的师姐被留在市局也理所当然，李森收拾好学生时代的记忆，开始回答于娜娜的问题。
于娜娜的采访中规中矩，毕竟她只是奉命来收集些李森正能量的发言来填充稿子、之后发到内网上的，说实话让自己编都成，说不定李森都没她编得好，所以很多李森犹豫卡壳的地方都是在她的引导下完成的。
“所以当时你明知道自己躲开尚有一线生机，但迫切消除危害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信念让你奋不顾身，宁可自己挨刀，也宁死不放手？”于娜娜眼睛亮晶晶的，言语中自顾自的引导着李森。
呃，李森其实很想说，当时自己只是觉得被菜刀砍几下说不定还能活，被对方抢走九五步枪打一窟窿可就真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不过这话可说不出口，而且即使说出来，眼前进入主导状态的于娜娜显然不会按自己的说法去写，而且……李森也希望能给这位漂亮师姐留下个好印象。
“啊对对对。”
“……”
于娜娜抬头撇了眼语气敷衍的李森，随后自己也尴尬地用笔尖蹭了蹭鼻梁，自己现在的行为说好听了叫采访，说难听点算与当事人串稿……深谙内网文章该如何写的她往日里丝毫不介意本该是主角的当事人在采访中完全不发挥主观能动性，毕竟这是她的日常工作而已，效率也是很重要的，但李森嘴贫的敷衍与自己刚才过于自说自话还是让她有点不自在。
“咳咳，娜姐你继续，继续。”
李森注意到于娜娜的视线，他也跟着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好在两人虽然年轻但都是老油条了，默契的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完成了这次采访，或许是之前的小插曲潜移默化中稍稍促进了两人距离感的拉进，此时聊起天也日常了不少。
“哎机关其实也蛮累的，领导想到什么就一个电话打过来根本闲不下来。”作为连名义上都不受劳动法保护的底层社畜，讨论工作的辛苦无疑是一种极好的打开话题方式，话兴一起，于娜娜也忍不住吐起苦水。
“当然了，真说辛苦还是你们基层辛苦，还要值夜班。”
李森听了没有做声只是点点头，这可是自己所里，隔壁就是所长办公室，适当吐槽就算了，与所外人说太多万一被领导听到了被穿小鞋那就属于无妄之灾了。
“对了娜姐，刚才那两位同事也是市局来的？”
李森转移话题，引到自己想要打探的事上，他问得很谨慎，只要于娜娜的态度或回答不对自己就会立刻抛开这个话题。
“嗯……应该…不是吧。”于娜娜皱眉思索，终于确认，“至少我能肯定不是市局那院儿里的，他们俩是在我出门准备来采访的时候副局长领过来说跟着同行的，我还以为你知道他们是哪个单位的呢。”
听到这里，李森心中知道这条线索算是断了，无论于娜娜说的是真是假，自己都没有继续问下去的必要了，但他直觉上选择相信这位师姐，郑强一行来自国安，于娜娜平日里确实没有接触的可能，而且他在与于娜娜交流后也看出来了，对方是那种被过度保护的单纯直性子，虽然有些时候不会掩藏骄傲，但总体来说算得上个好人----不玩心眼的都算好人。
“嗨，好像是省里的，具体他们也没说，就找我了解情况，可能是司法监狱那块的吧？”作为副省级省城，黄海市大小机关多了去，从省级到市到区，各级机关都汇集在市区，司法监狱系统向来级别都挺高，出了问题省里的过来了解情况也很正常，李森的说法非常符合逻辑，于娜娜点点头也就没再多问。
“别紧张，不是让你真打，”郑强摆摆手，“原因不好告诉你，你让小王呃……检查一下身体就行吧。”
一直沉默坐在一旁的小王站起身，依旧不苟言笑，拉起李森的一只胳膊，一只手扣住手腕脉搏，另一只手在他的肩膀上点了几下，片刻后另一侧的胳膊也如法炮制，随后放下了李森胳膊，从牙缝里吝啬地挤出一抹笑容，冲他点点头，俯在郑强耳边说起了悄悄话。
说真的，李森自打进了这询问室，对面两人的行动就处处不在他的预料之内，不仅仅是神秘了，这都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似乎他们根本不在乎这次抓捕越狱犯的行动，而是试图在自己身上寻找什么其他蛛丝马迹。
“可以了，李森，我们这边结束了，你可以去接受采访了。”郑强起身又来了次握手，随后脚步急匆的离开了询问室。
被这虎头蛇尾的过程弄得有点发愣，李森坐在那儿仔细回忆拼凑对方真正的意图，他们显然怀着其他目的来接触自己的，郑强虽然要求自己复述了一边追捕经过，但仅仅只是为了确认自己接触且只接触过吴力，随后就被小王抓着胳膊号脉了？他能感觉到对方捏住自己手腕时，脉搏跳动得异常清晰，肯定是被压迫血管才会有的现象，他模仿小王的手势按住自己的另一只手，相似的跳动感果然出现，他为什么要号自己的脉？总归不会是为了给自己检查昨天的格斗中有没有暗伤吧？根据细枝末节的线索，李森只能够推导到这种程度，但他心中的疑惑反而更深，难道那两人接触过什么不该接触的病原体，那也不对，对方那两人甚至没有一点防护措施……
就在李森纠结的档口，门外探进半截身影，是刚才跟国安局两人一起来的于娜娜，或许她会知道点什么？
“李森？咱们去会议室采访吧？”于娜娜环视一圈屋内，她不怎么愿在这间屋子里进行工作，从进入公安队伍以来她就一直在机关工作，而询问室因为安全需要不方便通风，弥漫着的陈年烟味似乎已经熏透了这里的每一件陈设，她甚至怀疑门把手上都粘着一层烟油。
“哎好的娜姐。”李森正好想向于娜娜打探消息，起身跟着她往会议室走去。
会议室在二楼，派出所当年选址的时候场地还很够用，但随着城市发展对治安力量的缺口越来越大以及警务规范化建设，仅仅加盖一层的建筑已经不太够了，即使扩建了二楼也很是捉襟见肘，所以这间会议室并不大，除了中间长桌外，贴着墙还放了一圈椅子，才勉强能容纳全所人员开会，平时经常被拿来当单独谈话的地方。
一路上李森考虑起向于娜那询问郑强两人的事情算不算违规，虽然郑强没让自己签保密协议，但国安局有时候办事可不怎么讲理的，不过虽然明知道自己最好将郑强的拜访当做没发生，但心中的疑惑让他很难控制求索的冲动，李森开始考虑该如何旁敲侧击试探于娜娜。
进了会议室门，里面已经坐着韩所长和专管内勤的徐姐，正说着话，不知道是来这里商量工作还是等着参与李森采访的。
“所长，侯姐。”李森打了个招呼，不管他们是不是旁听自己采访的，自己都不方便改变他们原本的打算，所以他心里打了个底，要是他俩旁听自己就得另寻机会与于娜娜独处了。
“哦，小于和小李啊，你俩来坐，我们正好谈完了。”李森明显感觉韩所长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探究，显然郑强来访、小王关闭摄像头都不在他的意料之中，李森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让出门口让两人过去。
在会议室亮堂的阳光下，李森看着正掏出小本和录音笔的于娜娜，总觉得有点眼熟，终于将眼前扎着马尾辫的干练形象与记忆中熟悉的身影对上了号，他试探着问道：“娜姐也是省警院的？”
“是啊，你也是？”
于娜娜没有过于惊喜，头也没抬回了一句，省内的年轻警察中来自省警院的非常多，在市局待了这些年，遇到过许多想拉进关系的同事开头一句都是“你也是省警院的？”，同校其实说重要也不怎么重要，对于两方都想搞好关系的情况来说同校能算得上非常好的切入点，但于娜娜显然并没有攀谈的打算。
“嗯我也是省警院的。”
李森看出了于娜娜冷淡背后的潜台词，明白再在这方面攀谈下去就尴尬了，没错，于娜娜怎么可能会对自己有印象呢？她是大了自己两届的师姐，刚进大学时每次晚会她都是主持人之一，即便是素颜也极为出挑的她每每妆容精致的闪耀在聚光灯下，成为低年级师弟们共同的梦中情人之一----毕竟你不能指望刚入学经历几个月军训被晒黢黑的女同学能在那时候比得上师姐，李森自然也不例外，但过了一年升到大四后的于娜娜那一届就去实习了，她哪会对私下里都没说过话的李森有印象，如此出彩的师姐被留在市局也理所当然，李森收拾好学生时代的记忆，开始回答于娜娜的问题。
于娜娜的采访中规中矩，毕竟她只是奉命来收集些李森正能量的发言来填充稿子、之后发到内网上的，说实话让自己编都成，说不定李森都没她编得好，所以很多李森犹豫卡壳的地方都是在她的引导下完成的。
“所以当时你明知道自己躲开尚有一线生机，但迫切消除危害人民生命财产安全的信念让你奋不顾身，宁可自己挨刀，也宁死不放手？”于娜娜眼睛亮晶晶的，言语中自顾自的引导着李森。
呃，李森其实很想说，当时自己只是觉得被菜刀砍几下说不定还能活，被对方抢走九五步枪打一窟窿可就真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不过这话可说不出口，而且即使说出来，眼前进入主导状态的于娜娜显然不会按自己的说法去写，而且……李森也希望能给这位漂亮师姐留下个好印象。
“啊对对对。”
“……”
于娜娜抬头撇了眼语气敷衍的李森，随后自己也尴尬地用笔尖蹭了蹭鼻梁，自己现在的行为说好听了叫采访，说难听点算与当事人串稿……深谙内网文章该如何写的她往日里丝毫不介意本该是主角的当事人在采访中完全不发挥主观能动性，毕竟这是她的日常工作而已，效率也是很重要的，但李森嘴贫的敷衍与自己刚才过于自说自话还是让她有点不自在。
“咳咳，娜姐你继续，继续。”
李森注意到于娜娜的视线，他也跟着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好在两人虽然年轻但都是老油条了，默契的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完成了这次采访，或许是之前的小插曲潜移默化中稍稍促进了两人距离感的拉进，此时聊起天也日常了不少。
“哎机关其实也蛮累的，领导想到什么就一个电话打过来根本闲不下来。”作为连名义上都不受劳动法保护的底层社畜，讨论工作的辛苦无疑是一种极好的打开话题方式，话兴一起，于娜娜也忍不住吐起苦水。
“当然了，真说辛苦还是你们基层辛苦，还要值夜班。”
李森听了没有做声只是点点头，这可是自己所里，隔壁就是所长办公室，适当吐槽就算了，与所外人说太多万一被领导听到了被穿小鞋那就属于无妄之灾了。
“对了娜姐，刚才那两位同事也是市局来的？”
李森转移话题，引到自己想要打探的事上，他问得很谨慎，只要于娜娜的态度或回答不对自己就会立刻抛开这个话题。
“嗯……应该…不是吧。”于娜娜皱眉思索，终于确认，“至少我能肯定不是市局那院儿里的，他们俩是在我出门准备来采访的时候副局长领过来说跟着同行的，我还以为你知道他们是哪个单位的呢。”
听到这里，李森心中知道这条线索算是断了，无论于娜娜说的是真是假，自己都没有继续问下去的必要了，但他直觉上选择相信这位师姐，郑强一行来自国安，于娜娜平日里确实没有接触的可能，而且他在与于娜娜交流后也看出来了，对方是那种被过度保护的单纯直性子，虽然有些时候不会掩藏骄傲，但总体来说算得上个好人----不玩心眼的都算好人。
“嗨，好像是省里的，具体他们也没说，就找我了解情况，可能是司法监狱那块的吧？”作为副省级省城，黄海市大小机关多了去，从省级到市到区，各级机关都汇集在市区，司法监狱系统向来级别都挺高，出了问题省里的过来了解情况也很正常，李森的说法非常符合逻辑，于娜娜点点头也就没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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