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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回 雪夜辞宾客 幕友隐乡学

    大雪纷飞,木府新修一应事务也都;接近完了工,木听与张荷的婚事定在了五天之后,这让木府的人又要接着忙起来了。

    好在木府的管事是个能做事的,年纪不大却处事圆滑,把婚事在主母的嘱咐下梳理的井井有条,木听看在眼里,心里倒觉得只是让他做个一府的管家倒是真屈才了,于是问了问纪昀,谁知纪昀却坦诚的说,先治一家再治一县一府,话里满是雄心壮志,木听对他是不再轻视了。

    而越接近过年,街上的年味儿越浓,郜素华就越思念远在北地的四子,几次都要写信劝回儿子,可又迟迟下不了笔。

    木听何尝不知道母亲的心思,雏鹰展翅,背后是放手而又不舍。

    起初在南边木听就联系过自家四弟,可得到的回信也都是严正的拒绝,他知道四弟的性子,打小儿就不被人瞧好,但确实是个能成事的。这不,但就恒心一项,木听就落了下乘,木听自嘲想到。

    可真正令木听发愁的是,日子慢慢过去,自己真的能被淡忘么?期望着真的能隐遁吧。

    在暮藏轩温酒看着手中抵报,木听觉得天儿似乎真的更冷了,刚要关上通气的窗子,花烛就缓缓的走了进来。

    “公子,万不可贪暖,这炭火着的旺着呢!”花烛见木听要关窗,连忙上前阻止道。

    木听停下了动作,紧了紧衣服,咳嗽了两声,自嘲道:“装病装久了,这身子倒是真的觉得不撑事儿了。”

    花烛自然是知道木听身子状况的,所以木听没打算瞒着。

    “那公子就好好歇着,几日后就要成婚,怕是更要劳累。”花烛边把自己煮的粥端下来边说道,神色显得很是不好。

    木听见此问道:“花姑娘以后不用做这些,天冷,我这儿又离得远,别总是来回跑了,注意身子。”

    花烛听到这话,脸上稍微露出点喜色,而后想到什么便没了,落寞的说道:“知道了,也没几日了。”

    木听一愣,停下喝粥,好像听出了花烛话里意思,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于是慌乱间问说:“花姑娘今年芳龄几何?”

    “比公子长一岁。”花烛轻声说。

    “哦……对了,我写信问过你兄长了,姑娘尚未婚配?”

    花烛抬起眼来呆呆的看着木听,不解地摇了摇头。

    木听赶忙说道:“姑娘志向远大,这事本不该我来说,只是姑娘一直在我身边做事,我若置若罔闻总是不该。姑娘若是有心上人大可告知木某,木某是绝不耽搁姑娘的,倒是还要予你兄长置一份厚财选聘良人!”

    花烛听完立马把头别了过去,语气冷漠的说:“我……不急,纪先生确实是比花烛更适合给公子办事,我明日就交代给先生。”

    “哎,我不是这意思。”木听赶紧解释说。

    “花烛知道公子没有赶我的意思,也知道公子另外的意思,花烛不会让公子难做的。”花烛微笑着说道。

    木听看着眼前这位佳人,心里也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但还是强忍下继续说道:“嗯,这风雪紧了,姑娘别着急。”说完转过身去看向窗外。

    而这时花烛却忍不住留下了一行热泪。

    收拾了碗筷,像是早就料到一般默默无言的离去。

    她不觉得他会挽留,他信她愿意收手。

    花烛走后,木田才屏风后后走出来,轻轻关上了通风的窗户,拍了拍木听的肩膀:“她把炭火熄了,确实懂你,你舍不得吧?”

    “我若是再强大些,便也能救下她,可怜的女子。”

    “多情总是困扰,哪有那么多真实的情爱,有的时候真真假假就挺好的,容易忘却。”木田安慰道。

    木听扭过头来,看着自己亦姐亦师的木田,有些不忍心的说道:“非要娶张荷么?”

    “她爱慕你!不会痛苦的。有何不可呢?”

    “可是……”

    木田递给木听一封信,一杯酒,说道:“张家二爷这些年的布局你看的真切,与他合作于人于己都是有利。”

    木听猛的灌了一口酒,闭眼呢喃道:“真希望此刻还是一年前。”

    木田却不以为然,替木听掩上门,顶着风雪回非鱼斋了。

    这场雪一直下了两天两夜未见小的痕迹,终于,卢家坐不住了,原本退婚书都送到了人家门口,结果被人家遣送了回来说是要约个时候细细商量,这下可好,木家人一拖再拖导致卢家受不了了。

    原本就不是个酒户上不得台面,与之定亲的还是个二房,卢家一听说这木家没了书院的子辈,那当然要越快退亲越好。

    卢家家主卢实中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木家大宅,可愣是一个人都没见着,今日他算是忍不住了,便是砸门也要把这婚给退咯!

    木哲得了消息赶紧来报木听,木听这几日倒也没忘了这事儿,只是想着先让卢家狗急了咬人,摆明木家不怕他的样子,于是嘱咐自家二叔只管告诉他最近木家招待贵人无暇处理他这事儿,若是他等的急了就取了聘书回去,别想着退婚辱人名节这事儿!

    卢实中听到木哲这话当即也是怒了,他心里盘算要打击报复木家才要退婚,省的自己竹篮打水他倒明哲保身。于是也是丝毫不让。

    木哲没了办法,赶紧再来找木听寻个主意。

    木听想了想告诉木哲让他转告卢实中,后日木府要开家学宴宾客,到城南木家宅子再商量!

    卢实中只当木哲是要显摆木家大房购置豪宅的权势,也没怀疑,在哪退婚不是退,让木家得意一番也未尝不可。

    木听既然放出了消息,自然这家学是筹措的有些把握了,虽说在书院一年没交到什么朋友,但是见到书被淘汰的学生却是不少,尤其是祝枝山那一届外放为官的少之又少,逢江南水灾圣上不想大动职分,所以没捞到官的就只能回乡重参科考,有些年纪大消磨了志向的也都没了出路。

    这下就被木听盯上了,在回乡路上木听就考虑过自己将来的路要怎么走,有二姐为自己掌着武备,自己这身边也没个幕僚,于是木听就盯上了那些落寞的书院学子让花烛慢走了一步去笼络,倒也揽来了几位。

    “眼看着今夜就都到了,二姐你等会可要帮我好好考察考察。”木听焦急地等在暮藏轩向二姐说道。

    “我看文人的眼光一向不好不是吗?”

    木田竟然调侃起来自己了。

    “那你说我这样的动作不会引起他们的怀疑吧?”木听这几日总是隐隐的担心。

    “怀疑肯定是有的,就看谁有功夫,有耐心还觉得你有用了。”

    木田点明说。

    木听低下头,把手里的暖壶握的更紧了。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