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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天命

    凤昭一阵懊恼,甘宁没有救回来,还让黑蟒跑了。

    众人觉得这水潭有点邪门,危险一重接着一重,还总是措手不及。

    似乎不是凤昭提前安排好的,看样子他本人也有点意外。

    凤昭在岸边思索了片刻,考虑甘宁生还的可能性,想来想去,没什么头绪,只好作罢。

    率众人继续前行。

    甘宁被活吞的惨剧就在眼前,众人收起轻松愉快地心情,再也不敢小觑须弥山的危险性了,至少有潜在的危险。

    要说最难过的还是楚神机,甘宁是其好友,自从进神策军一路相伴,如今说没就没了,楚神机都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究其根本原因,还是自身太弱小了。无论甘宁还是楚神机自己。如果仅仅作为一个普通人在金乌城活着,不需要有多强就能活下去,而选了神策军这条路,那就一生与死亡相伴,没有第二条路。

    楚神机暗下决心,自己要变强,要变得比谁都强,超越同辈,超越凤昭,我要成为神策军第一人。

    为了甘宁,也为了自己。

    再也不要因为自己的能力不足而感到懊悔。

    又过了两日,一行人正走在一条蜿蜒的山路上,山路有人工修缮的痕迹,古朴绵长,凤昭一路走走停停,沉思片刻,又继续行走。

    秘境外围是一处阵法,即使有人知道了大概的地点,群山之大之广,不费上移山的力气是无法进入秘境的。秘境对于神策军来说,是传承之地,每当有新人入局,凤昭都会带领他们到这里寻找机缘。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对于凤昭来说是必然之事,但对于新人来说则是好不容易。转过一个弯,一座洞府出现在众人面前。

    凤昭走上前去,后面跟着神策军十人,前后有序,纳头便拜。

    拜了三下,站起身,对后面的新人说道:“你们只知道这里是秘境,却不清楚缘由,进门之前,我就和你们讲清楚。”

    在凤昭的讲述中,楚神机才了解到,原来这座洞府是石玄公少年时的修炼之地。石玄何许人也?神策军创始人,文武全才,十八岁中文状元,一时传为美谈。先朝时蛮丹奴作乱,石玄公率军三千,大败蛮丹于须弥山。鹰愁金乌两城皆是石玄公的手笔,自此之后,神策军日益壮大,彼时的神策军便是玄铁军的前身。

    洞中有石柱,天然形成,上有先天道文。自从石玄公之后,无数人进洞观摩过,皆有所得。

    即使目不识丁,天人交感,也能气脉通透。不过也有路走歪的,不知道领悟了什么,邪崇入侵,就此一命呜呼。

    现任神策十二卫,每一个都从中得到过好处。

    至于石柱到底是什么,没人能说清,大概就是天地灵气所孕育吧。

    凤昭本人当年作为新人的时候,进入洞府,便得了一套真武七截的武功。

    待到众新人心中有数,便进入洞内。

    短短几日,进山之时还有一百余人,遭遇了猛虎巨蟒,现在就剩下六十多个,凤昭等十一人不入洞,守在洞口,等他们功成出来。

    新人进入洞府,走过一条幽暗的隧道,大概百步之后,眼前豁然开朗,遭遇云雾缭绕,洞中正中央一根石柱顶天立地,上面纵横交错,布满暗红色的纹络。

    “这便是先天道文了。”有人喊道。

    众人坐下,忽然有一人上前,去触摸石柱,想抢个先手,快点得到好处,指尖刚触到,便如遭雷击,整条手臂从指尖开始,一股阴火顷刻间就反噬了他,他扑向众人,众人急忙避开,大喊救命,可也是迟了。

    片刻一个大活人便成了一堆飞灰。

    众人大惊,知道这洞府依旧是危险暗藏,这一路已经不知道因为大意死伤了多少新人。自此,人人再也不敢胡乱开口,老老实实的围坐在石柱四周,开始参悟。

    楚神机倒是不怕,绕着洞府走了一周,便远远地选了一个僻静之处,坐了下来。

    心里想着,机会难得,好歹也要学点东西,把黒蟒斩杀掉,替甘宁报仇。

    云雾越来越浓,几乎对面都不可视,忽而石柱上灵纹闪耀,所有人瞬间失去了知觉。

    凤昭作为曾今进过洞府之人,有些事不是不想说,而是无从说起。

    在洞中,奇诡之事无穷。待到后来再聊起来,却没有一人是有相同的遭遇,有人似乎在天上飞了几天几夜,而有人则陷入了沉睡,一觉醒来,时间便到了。有人堕入岩浆地狱,有人则看见仙人美娥,广厦飞檐。

    石玄公修炼之所,是一处幻境。

    映照本人的心灵,所求不得,处世皆苦。

    蒙昧的之人,一无所获,贪心之人,化作飞灰。

    楚神机当初答应进入神策军,不过抱着一个朴素的理想,报答殷氏夫妇的恩情,直到后来,甘宁身亡,愈发感到自身强大的重要性,所求之事,无非追求世间最强的个人武力。

    楚神机的幻境,却是无数人影在交相搏击,有使刀剑互拼,也有打坐炼气,棍法如山,枪似游龙。

    楚神机似乎心有所感,正欲操练一番,却猛地醒来。

    朝四周看去,却不在洞中,却是一处山顶,起身,云海波涛,艳阳当空,急忙寻找同伴,却一个人都没看见。

    怪了,我莫非还在梦中,掐了自己一把,却有点痛。

    山顶面积甚小,一览无余,根本藏不了人。

    怪了。

    楚神机有些不安,便要下山去找,每一处的景象都很陌生,从来没有来过。

    不过说来也奇了,下山之时,楚神机明显感到身体轻健了不少。

    来到山脚下,楚神机漫无目的的乱走,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里依然是须弥山中,至于何处就不知道了。

    就这样过了几天,还是一个人影都没瞧见。

    这天暮色降临,也不能一直漫无目的的走下去,忽然看见远处有一个山洞,里面火光闪动,莫非大家都出来了,就在洞中。

    楚神机急忙奔了过去,来到洞前,楚神机不敢贸然进洞,而是在洞口大喊,有人吗?

    没有回应。

    又喊了几声,还是只有火光闪动,于是楚神机便走进洞去。

    洞内有一堆篝火,上面还在烤着一只野兔,旁边垫着干草,说明有人在这住过,还有野兔在火上烤,说明山洞的主人,应该马上就要回来了。楚神机对着篝火坐下,静静等着。

    大概半个时辰,一个人影出现在洞口,手上提着剑,腰间挂着水壶。

    楚神机听见有人,刚要回头,一把剑便架在了脖子上。而楚神机回身一拳,拳头也贴着那个人的丹田。

    “你是何人?”

    楚神机缓缓抬头,定睛一看,不是甘宁还有谁。

    这怎么可能,甘宁不是被大蛇吞掉了。怎么还可能活着。

    “我是楚神机啊,甘宁。”

    甘宁仔细看,果然是楚神机,不过现在面貌大改,身上破破烂烂,蓬头垢面,不仔细看都觉得是个野人。

    楚神机站起身,甘宁把剑插在地上,两人四手相握,哈哈大笑。

    好半天,两个人才平静下来,边吃野兔肉,边说起自己的遭遇。

    甘宁说道,自从那日被黒蟒吞掉,进了蛇腹,里面昏天黑地,颠簸不已,本来感到快要死了,眼中出现一道亮光,原来黒蟒心脏旁边有一块球状黑石,上面布满暗红色纹络,用手触之,寒意顿生,一股冰冷的气息流转全身,甘宁顶受不住,又昏死过去,幻梦中,来到一处剑林,里面各式各样的石制长剑,玄妙至极,甘宁在剑林中四处游荡,日复一日,心有所感,却猛地醒来,还是在黒蟒腹中。

    黑色石头却不见了,手中却多了一柄长剑。

    “你看,就是这柄剑。”甘宁拔剑倒转,递给楚神机。

    楚神机把剑横在腿上,仔细观看。

    质朴无锋,花纹古朴,上书古文“赤猊”,形式有点像凤昭的短刀冷鸢。

    甘宁继续说道。

    后来甘宁用这把剑破开黒蟒蛇腹,却早就不在水潭边了,不知道在何处,终日在山中寻找出路,现在已经一月有余。

    楚神机道:“你不同以往了,使剑快的很,刚才我才听到你的动静,你便把剑架在我的头上。”

    甘宁说道:“这一切真的难以用常理来忖度,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把剑似乎和我冥冥中有些感应,招数自然而然就使出来。”

    “你怎么也迷路了?”甘宁问道。

    楚神机就开始讲自己的遭遇。

    那日甘宁被吞噬之后,众人见无法施救,也只好默认甘宁已经死了。

    上路继续出发前往秘境,最终一众新人都进入了密洞中,楚神机一觉醒来,就到了这里。

    甘宁听完来龙去脉,感觉像见了鬼。

    “那这么说,你一觉睡了一个多月,这几天才发现现在这个山洞,才碰上了我。”甘宁道。

    “是啊,不知道那个秘境怎么回事,种种不可思议的事在这段时间屡屡发生。”楚神机感慨。

    “既然你也来了,我俩合计一下,是不是该想办法回神策军营地了。其实也不难,只是这附近有些地形太险恶,想过去也过不去。”甘宁道。

    “好,就这么决定,今晚休息,明天找路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