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山河入梦
家宴在愉快且友好的氛围中开始了。
北境诸重镇，由于寒冷，在食物上的口味也偏向北方的蛮丹各部，以牛羊肉为主，面食为辅。
宝儿虽然吃惯了墨阳城小菜的精致，但是也并不反感这种粗暴的吃法。反正胃口一直很好。
楚神机看着一桌的肉食，吃了几口，感觉比军中的味道明显好吃些，肉还是那些肉，但是味道上却提了几个档次。
楚神机没有客气，放开手脚，专心致志的啃羊腿。
“看把两个孩子饿的，老张，再上些菜来。”夫人吩咐站在一旁的傻笑老张。
宝儿嘴里的张伯伯，便是这个老张，一直是帅府家厨，北方材料比起南方来差了不少，但老张还是竭尽全力让这家几人吃的顺口。
上次夫人从金乌城来鹰愁城，老张热血沸腾，原本不让他来的，但老张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非要跟着，夫人没办法，老张便提着菜刀跟来了。
虽然只是普通的厨子，但老张年轻的时候，也有过报效国家的志向，后来文不成武不成，反而是厨艺特别有天赋，从年轻的时候就跟随殷鸿渊，如今年纪大了，战场是不可能上了，但是让几位主子吃好喝好，多多杀敌，也算报销国家了。
老张嘴里答应，便回后厨备菜了。
“神机，你过了今年，也十四岁了，酒可以喝，但不可贪杯。”殷鸿渊说道。
夫人给楚神机倒上一碗酒，使了个眼色，楚神机会意。
站起身端起酒碗，说道：“大伯，孩儿敬您。”
殷鸿渊不好酒，喝酒从来用小杯，端起酒杯，两人隔空碰了一个，对饮了一回。
楚神机之前没喝过酒，尤其是这种北方的烈酒，喝到一半，便呛到了，咳嗽起来。
“哈哈哈……”殷鸿渊大笑，一饮而尽。
楚神机运气压住咳嗽，稍稍稳定心神，这酒还得喝完。
一仰脖子，便一口吞了下去，喉咙火辣辣的。
夫人道：“开始喝都这样，吃口菜。”
又给楚神机倒上一碗酒。
这……？
席上还有殷鸿蒙呢。
楚神机的父亲大人。
楚神机干脆再接再厉，也不吃菜了。
端起酒碗，便要敬殷鸿蒙。
殷鸿蒙对酒可是喜爱的很，无奈夫人管的严，平时也很少喝。
见名正言顺的机会来了，微微笑提起酒碗，慢慢的喝着。
楚神机见父亲大人开喝了，也毫不含糊。
一仰头，喝了下去，这次有经验了，提前运气，酒喝得很顺。
宝儿看楚神机喝得尽兴，也闹着要敬夫人，夫人高兴着呢。
也给宝儿到了一碗。
宝儿用舌尖舔了舔，“咦，好辣，算啦算啦，师父，我还是喝汤吧。”
一桌都笑了起来。
大家吃着喝着，桌上五人说着闲话，殷鸿渊感叹。
“这些年，东征西战，也好久没有和小辈一起吃过饭了。”
“是啊，神机认了我这个娘，以后家里又多了一个人，神秀也不会显得那么孤单。”
“我们这一代，人丁确实单薄了些，我们老了，就靠这些孩子了。”殷鸿蒙多喝了几碗，在夫人面前，话也比平时多了些。
宝儿没喝话也多：“干爹，你才不老呢，你和师父加把油，在生几个小师妹，我就可以当姐姐啦。”
楚神机还在啃羊腿，没有仔细听。
夫人却啐了一口，脸上一红，“也不知道你这丫头随了谁，口无遮拦，回头看我收拾你。”
宝儿的半条鸡腿还挂在嘴边，知道师父是假生气，忙跑到殷鸿蒙身后，大叫“干爹救我！”
虽说不怕，样子还要做了，宝儿心想：“唉，这个师父，真是一眼难尽。”
殷鸿蒙看着脸红的夫人，痴痴的看着。
夫人对着他们两人眼一横，哼了一声，“你俩看什么，没见过老娘吗？”
殷鸿蒙这才醒过神，尴尬的又喝了一碗，不去看夫人。
殷鸿渊只是慢慢的品着，看着这两口吵嘴，心里相当有趣。
酒过三巡，殷鸿渊给楚神机讲起了殷氏家史。
这个楚神机听凤昭讲过讲过一些，但并不详尽。
殷鸿渊慢慢的讲，楚神机也不啃羊腿了，一本正经的听。
自石玄公起，殷氏世代名士辈出，或文或武，到了殷鸿渊这一代，在军中已经根基极深。
殷鸿渊爱妻早早亡故。膝下只有一子，名曰殷神秀，算起年纪来，比楚神机略大点，算是楚神机的大哥。
而殷鸿蒙婚后一直无子，但殷鸿蒙生性豁达，又不好女色，和夫人感情深厚，夫人几次劝殷鸿蒙纳妾，殷鸿蒙坚持不从，事情也就搁下了。
这些年，夫人心中最大的遗憾便是无儿无女，好在后来领养了宝儿。
宝儿几个月大的时候便被丢弃在墨阳城帅府门口，夫人看的可怜，便收入府中，养育至今，小丫头活泼娇憨，虽然夫人有时骂的凶，但也没有真生气，名为师徒，实则感情胜似母女。
此次北行，宝儿舍不得离开师父，夫人也舍不得这个小徒弟，便一起带来了。
殷鸿蒙审时度势，觉得北境局面稳定，便带上也无妨，便没有组织。
路上又恰好救下了重伤的楚神机，如今，夫人女儿也有了，儿子也有了，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总比没有好。
楚神机听说自己还有个哥哥，心中有些期待，毕竟，宝儿始终是妹妹，不是什么都可以说的，男人和男人之间自然有一些男人的话题。
入了家门，楚神机并没有觉得以后就可以骄纵了，诚然，帅府在北境是何等的威名赫赫。
只要不是瞎子，谁都知道北境真正的支柱便是殷家，没有这根擎天巨柱，鹰愁关早就被攻破了。
如今，楚神机做了殷鸿蒙的义子，可谓一步登天。
但是，楚神机年纪虽小，但也明白事理，既然认了亲，那就要对得起自己这个身份，不能给殷家抹黑。
楚神机的本性也不准他做哪些以势压人的事。
夫人毕竟是女人，感情总是丰富点。
夜宴上的话，说是讲家史，实际上也是告诫楚神机该做一个怎样的人。
而殷鸿渊和殷鸿蒙两兄弟，虽然性格不同，但是在某些事情上的看法是一致的。
说到最坏的情况，如若有一点，楚神机成了一个祸国殃民的人，那么殷氏两兄弟会毫不留情的灭杀，这是必然的。
情未尽，但宴席也该散场了。
殷鸿渊最先离去，殷鸿蒙夫妇带着宝儿也走了，楚神机向着远去的身影行礼。
楚神机慢慢抬腿，走出大门，忽然感觉肚子里的酒，有些上头，强行压住不适感，找到了一处僻静处，呕吐起来。
吐了几回，到井边打了些冷水喝下去，感觉好了些，忙站直身体，将真气在五脏六腑运转，心识海也同时运转，始终不让酒意影响自己心底的那一丝清明。
寻常人喝酒喝到吐，那也差不多该睡觉了，这是自然反应，但是楚神机心情激荡，这一整天，认了爹妈，听了家史，不想立马睡去，生怕这是一场梦，梦醒来什么都没了。
“对，去找甘宁聊聊。”楚神机保持体内两个循环不停，又慢慢的向甘宁养伤的地方去了。
这个点，甘宁应该睡了，不过没关系。
楚神机推开门，屋里静悄悄，甘宁睡了，楚神机抹黑前行，却发现一个人朝他攻过来，黑暗中目不视物，却听见了风声，剑指直戳肋下，另一爪便向咽喉抓来。
“别打，是我。”楚神机嘴里说着，身形急忙后撤，心识毫无意识的发动了。
甘宁听见是楚神机的声音，只感觉清风拂面，没来由的一阵头晕，心识海顿时失了控制，恶浪翻滚。
甘宁翻身便倒，楚神机见甘宁不再攻击，拿出火折，找到蜡烛，才发现甘宁五仰八叉的瘫倒在地。
急忙把他扶到床上，“你怎么打我，自己趴下了？”
甘宁在床上躺了片刻，才稍微清醒，“你还好意思讲，大半夜往这儿摸什么，我还以为是蛮丹奸细呢。”
“你刚刚那几招很凌厉啊，什么时候会的？”楚神机问道。
“反正躺在床上也没事干，多捉摸一下武功招数。也是见了鬼，你刚刚是不是用了什么招，我只感到一阵风过，心识海便被搅乱，头有点晕。”
“哦，这也是我的新招式，上次那几个箭手就是败在了这一招之下。”
甘宁问道：“事情办妥了没，殷家公子，哈哈哈”
“行了，以后可不要这么叫我，我还是楚神机，你还是我朋友，即使没有这件事，我的心也不会变的，不管旁人怎么想，不管有没有这层关系，殷府是我生活的原点，这件事是注定的。”
“好，既然你还是那个你，那你教教我，那个新的招式，我以后也要拿去阴别人一下。”
“没问题！”楚神机一口答应。
于是，楚神机和甘宁抵足而卧，聊着天，说着战场，说着将来，心情都很轻松。
不知何时，楚神机便沉沉的睡去了。
酒这个东西，还是战胜了楚神机。
楚神机只感到梦中悠远，情景重重，一会儿须弥山，一会儿大草原，一会儿有看到了那日的烟火，以及烟火中的安静的宝儿，大蛇又出来吞噬了楚神机，却看见三个箭手躺倒在雪地中，雪下的越来越大，血流的越来越多，快要淹没自己。
光怪陆离，奇景百出。
须弥山在自己脚下，云海波光粼粼，巨龙在海中翻滚，顺着长河向东方望去，远远那座城池，没有炊烟，却见蛮丹军队正在攻城，一人单手提枪，白马白袍，所向披靡。
忽然觉得心中一痛，却发现一把长剑正从背后穿到前胸，正是赤猊。
回首看去，身后却没人，有的只是刀山剑海，血日当空，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杀气。
突然脚底一松，便向下坠去，山高无尽，渊深也是无穷，一切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
眼前一片漆黑，没有终点的坠落，胸前的剑也消失了，没有星光，也没有月光，没有声音也没有画面，孤寂之感涌上心头。
不知过了多久，是几年还是几千年，黑暗中有了一束光，怎么抓住那一束光，光中宝儿的脸庞渐渐清晰，你快醒来，你还要你还要陪我一起呢。
楚神机挣扎着站起，渐渐黑暗渐渐退去，除了宝儿，还有甘宁，夫人和殷鸿蒙这位义父，都向他伸出手，喊他站起来。
楚神机站起身，眼中也有了光，一步步向着自己的宿命走去。
也许这就是征伐的一生，杀戮相伴吧。
算了，这样也挺好，只要大家都在，无所谓去哪，干什么，只要我还能提起剑，便要守护这一切。
人该如何过完自己的一生？
楚神机此刻放弃思考，随心而动，随手一握，手上出现了一柄长剑，斩开这黑暗，在心识和气海的双重加持下，惊天剑势浮空击去。
战魄觉醒！
武魂重生！
北境诸重镇，由于寒冷，在食物上的口味也偏向北方的蛮丹各部，以牛羊肉为主，面食为辅。
宝儿虽然吃惯了墨阳城小菜的精致，但是也并不反感这种粗暴的吃法。反正胃口一直很好。
楚神机看着一桌的肉食，吃了几口，感觉比军中的味道明显好吃些，肉还是那些肉，但是味道上却提了几个档次。
楚神机没有客气，放开手脚，专心致志的啃羊腿。
“看把两个孩子饿的，老张，再上些菜来。”夫人吩咐站在一旁的傻笑老张。
宝儿嘴里的张伯伯，便是这个老张，一直是帅府家厨，北方材料比起南方来差了不少，但老张还是竭尽全力让这家几人吃的顺口。
上次夫人从金乌城来鹰愁城，老张热血沸腾，原本不让他来的，但老张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非要跟着，夫人没办法，老张便提着菜刀跟来了。
虽然只是普通的厨子，但老张年轻的时候，也有过报效国家的志向，后来文不成武不成，反而是厨艺特别有天赋，从年轻的时候就跟随殷鸿渊，如今年纪大了，战场是不可能上了，但是让几位主子吃好喝好，多多杀敌，也算报销国家了。
老张嘴里答应，便回后厨备菜了。
“神机，你过了今年，也十四岁了，酒可以喝，但不可贪杯。”殷鸿渊说道。
夫人给楚神机倒上一碗酒，使了个眼色，楚神机会意。
站起身端起酒碗，说道：“大伯，孩儿敬您。”
殷鸿渊不好酒，喝酒从来用小杯，端起酒杯，两人隔空碰了一个，对饮了一回。
楚神机之前没喝过酒，尤其是这种北方的烈酒，喝到一半，便呛到了，咳嗽起来。
“哈哈哈……”殷鸿渊大笑，一饮而尽。
楚神机运气压住咳嗽，稍稍稳定心神，这酒还得喝完。
一仰脖子，便一口吞了下去，喉咙火辣辣的。
夫人道：“开始喝都这样，吃口菜。”
又给楚神机倒上一碗酒。
这……？
席上还有殷鸿蒙呢。
楚神机的父亲大人。
楚神机干脆再接再厉，也不吃菜了。
端起酒碗，便要敬殷鸿蒙。
殷鸿蒙对酒可是喜爱的很，无奈夫人管的严，平时也很少喝。
见名正言顺的机会来了，微微笑提起酒碗，慢慢的喝着。
楚神机见父亲大人开喝了，也毫不含糊。
一仰头，喝了下去，这次有经验了，提前运气，酒喝得很顺。
宝儿看楚神机喝得尽兴，也闹着要敬夫人，夫人高兴着呢。
也给宝儿到了一碗。
宝儿用舌尖舔了舔，“咦，好辣，算啦算啦，师父，我还是喝汤吧。”
一桌都笑了起来。
大家吃着喝着，桌上五人说着闲话，殷鸿渊感叹。
“这些年，东征西战，也好久没有和小辈一起吃过饭了。”
“是啊，神机认了我这个娘，以后家里又多了一个人，神秀也不会显得那么孤单。”
“我们这一代，人丁确实单薄了些，我们老了，就靠这些孩子了。”殷鸿蒙多喝了几碗，在夫人面前，话也比平时多了些。
宝儿没喝话也多：“干爹，你才不老呢，你和师父加把油，在生几个小师妹，我就可以当姐姐啦。”
楚神机还在啃羊腿，没有仔细听。
夫人却啐了一口，脸上一红，“也不知道你这丫头随了谁，口无遮拦，回头看我收拾你。”
宝儿的半条鸡腿还挂在嘴边，知道师父是假生气，忙跑到殷鸿蒙身后，大叫“干爹救我！”
虽说不怕，样子还要做了，宝儿心想：“唉，这个师父，真是一眼难尽。”
殷鸿蒙看着脸红的夫人，痴痴的看着。
夫人对着他们两人眼一横，哼了一声，“你俩看什么，没见过老娘吗？”
殷鸿蒙这才醒过神，尴尬的又喝了一碗，不去看夫人。
殷鸿渊只是慢慢的品着，看着这两口吵嘴，心里相当有趣。
酒过三巡，殷鸿渊给楚神机讲起了殷氏家史。
这个楚神机听凤昭讲过讲过一些，但并不详尽。
殷鸿渊慢慢的讲，楚神机也不啃羊腿了，一本正经的听。
自石玄公起，殷氏世代名士辈出，或文或武，到了殷鸿渊这一代，在军中已经根基极深。
殷鸿渊爱妻早早亡故。膝下只有一子，名曰殷神秀，算起年纪来，比楚神机略大点，算是楚神机的大哥。
而殷鸿蒙婚后一直无子，但殷鸿蒙生性豁达，又不好女色，和夫人感情深厚，夫人几次劝殷鸿蒙纳妾，殷鸿蒙坚持不从，事情也就搁下了。
这些年，夫人心中最大的遗憾便是无儿无女，好在后来领养了宝儿。
宝儿几个月大的时候便被丢弃在墨阳城帅府门口，夫人看的可怜，便收入府中，养育至今，小丫头活泼娇憨，虽然夫人有时骂的凶，但也没有真生气，名为师徒，实则感情胜似母女。
此次北行，宝儿舍不得离开师父，夫人也舍不得这个小徒弟，便一起带来了。
殷鸿蒙审时度势，觉得北境局面稳定，便带上也无妨，便没有组织。
路上又恰好救下了重伤的楚神机，如今，夫人女儿也有了，儿子也有了，虽然不是亲生的，但总比没有好。
楚神机听说自己还有个哥哥，心中有些期待，毕竟，宝儿始终是妹妹，不是什么都可以说的，男人和男人之间自然有一些男人的话题。
入了家门，楚神机并没有觉得以后就可以骄纵了，诚然，帅府在北境是何等的威名赫赫。
只要不是瞎子，谁都知道北境真正的支柱便是殷家，没有这根擎天巨柱，鹰愁关早就被攻破了。
如今，楚神机做了殷鸿蒙的义子，可谓一步登天。
但是，楚神机年纪虽小，但也明白事理，既然认了亲，那就要对得起自己这个身份，不能给殷家抹黑。
楚神机的本性也不准他做哪些以势压人的事。
夫人毕竟是女人，感情总是丰富点。
夜宴上的话，说是讲家史，实际上也是告诫楚神机该做一个怎样的人。
而殷鸿渊和殷鸿蒙两兄弟，虽然性格不同，但是在某些事情上的看法是一致的。
说到最坏的情况，如若有一点，楚神机成了一个祸国殃民的人，那么殷氏两兄弟会毫不留情的灭杀，这是必然的。
情未尽，但宴席也该散场了。
殷鸿渊最先离去，殷鸿蒙夫妇带着宝儿也走了，楚神机向着远去的身影行礼。
楚神机慢慢抬腿，走出大门，忽然感觉肚子里的酒，有些上头，强行压住不适感，找到了一处僻静处，呕吐起来。
吐了几回，到井边打了些冷水喝下去，感觉好了些，忙站直身体，将真气在五脏六腑运转，心识海也同时运转，始终不让酒意影响自己心底的那一丝清明。
寻常人喝酒喝到吐，那也差不多该睡觉了，这是自然反应，但是楚神机心情激荡，这一整天，认了爹妈，听了家史，不想立马睡去，生怕这是一场梦，梦醒来什么都没了。
“对，去找甘宁聊聊。”楚神机保持体内两个循环不停，又慢慢的向甘宁养伤的地方去了。
这个点，甘宁应该睡了，不过没关系。
楚神机推开门，屋里静悄悄，甘宁睡了，楚神机抹黑前行，却发现一个人朝他攻过来，黑暗中目不视物，却听见了风声，剑指直戳肋下，另一爪便向咽喉抓来。
“别打，是我。”楚神机嘴里说着，身形急忙后撤，心识毫无意识的发动了。
甘宁听见是楚神机的声音，只感觉清风拂面，没来由的一阵头晕，心识海顿时失了控制，恶浪翻滚。
甘宁翻身便倒，楚神机见甘宁不再攻击，拿出火折，找到蜡烛，才发现甘宁五仰八叉的瘫倒在地。
急忙把他扶到床上，“你怎么打我，自己趴下了？”
甘宁在床上躺了片刻，才稍微清醒，“你还好意思讲，大半夜往这儿摸什么，我还以为是蛮丹奸细呢。”
“你刚刚那几招很凌厉啊，什么时候会的？”楚神机问道。
“反正躺在床上也没事干，多捉摸一下武功招数。也是见了鬼，你刚刚是不是用了什么招，我只感到一阵风过，心识海便被搅乱，头有点晕。”
“哦，这也是我的新招式，上次那几个箭手就是败在了这一招之下。”
甘宁问道：“事情办妥了没，殷家公子，哈哈哈”
“行了，以后可不要这么叫我，我还是楚神机，你还是我朋友，即使没有这件事，我的心也不会变的，不管旁人怎么想，不管有没有这层关系，殷府是我生活的原点，这件事是注定的。”
“好，既然你还是那个你，那你教教我，那个新的招式，我以后也要拿去阴别人一下。”
“没问题！”楚神机一口答应。
于是，楚神机和甘宁抵足而卧，聊着天，说着战场，说着将来，心情都很轻松。
不知何时，楚神机便沉沉的睡去了。
酒这个东西，还是战胜了楚神机。
楚神机只感到梦中悠远，情景重重，一会儿须弥山，一会儿大草原，一会儿有看到了那日的烟火，以及烟火中的安静的宝儿，大蛇又出来吞噬了楚神机，却看见三个箭手躺倒在雪地中，雪下的越来越大，血流的越来越多，快要淹没自己。
光怪陆离，奇景百出。
须弥山在自己脚下，云海波光粼粼，巨龙在海中翻滚，顺着长河向东方望去，远远那座城池，没有炊烟，却见蛮丹军队正在攻城，一人单手提枪，白马白袍，所向披靡。
忽然觉得心中一痛，却发现一把长剑正从背后穿到前胸，正是赤猊。
回首看去，身后却没人，有的只是刀山剑海，血日当空，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杀气。
突然脚底一松，便向下坠去，山高无尽，渊深也是无穷，一切没有起点，也没有终点。
眼前一片漆黑，没有终点的坠落，胸前的剑也消失了，没有星光，也没有月光，没有声音也没有画面，孤寂之感涌上心头。
不知过了多久，是几年还是几千年，黑暗中有了一束光，怎么抓住那一束光，光中宝儿的脸庞渐渐清晰，你快醒来，你还要你还要陪我一起呢。
楚神机挣扎着站起，渐渐黑暗渐渐退去，除了宝儿，还有甘宁，夫人和殷鸿蒙这位义父，都向他伸出手，喊他站起来。
楚神机站起身，眼中也有了光，一步步向着自己的宿命走去。
也许这就是征伐的一生，杀戮相伴吧。
算了，这样也挺好，只要大家都在，无所谓去哪，干什么，只要我还能提起剑，便要守护这一切。
人该如何过完自己的一生？
楚神机此刻放弃思考，随心而动，随手一握，手上出现了一柄长剑，斩开这黑暗，在心识和气海的双重加持下，惊天剑势浮空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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