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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姑娘可愿与我一同双修

    “哦,原来这就是灵修啊。”

    “灵者,天地之大造化也;力者,显于身者也。夫徐祖长门于微服山前定《通域定言》,称人受之天地造化,乃通彻天地增益其所不能者,灵力也。灵力之始未可说也,或曰兽域,或曰猿人。昔者有缗氏,以灵力之武毁智人之万年基业,据中原而号令天下。故灵修乃智人之重器,诸方首领不可不察,诸位武者不可懈怠,须当为立身、立国、立民之本。”

    就跟大多数官文一样,一上来先要在意识上高度强调。接着才是重中之重,讲空灵与灵力的关系,如何灵修等等。这有些生涩的文言文里,微言大义,费了老鼻子劲,竟然还读歪了不少含义。果然臭老九到哪都是一个德性,不接受一整套的系统教育,就只能一知半解。知识分子骗人,原来是用一词多义,有了白话,就又成了长难句。总之,古今中外都是一个德性。

    也不怪这小浩天不爱读书,这书根本就不是人读的,都说不上这些古代的酸儒是该敬佩还是该嘲讽。但现在就觉得可气,你写一个正儿八经的说明文不行吗?功法书都能彩印了,到你这出个白话文版本是能死啊?

    “灵力之修行,有灵修,有神修,有身修;灵修者在于固本也,神修者在于运气也,身修者在于行使也。此三者为灵武者之立身之本也,须当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是故君子无所不用其极。”这不是从《大学》里抄来的?哦,读书人的事,窃书不算是偷书。

    “所谓空灵……”诶!人刚看到高兴处,谁?谁把我叫出来的?

    “你这小儿,欺骗师长,私闯属地,我要,我要唤你家长来!”

    叫家长啊,一向乖巧的小浩天突然不那么害怕这件事,似乎自己曾经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尴尬场面了。

    晌午,爹爹抽空来了蒙学一趟。小先生格外激动,说什么欺瞒师长,目无尊长,什么生性顽劣,家教不严。滑坡理论一套一套的,一个声音从印象深处传来,却记不清是谁说的:“张海诺,你以后指定要进四堵墙!”

    小浩天一脸迷惑,四堵墙,那是个什么东西?

    爹爹和祥地看着这个小先生,没一句反驳,只是迎奉着点个头,称个是。小先生说的口干舌燥,爹爹这才开了金口:“我听说,玖安道孟学士少时生性顽劣,不学通典,忤逆师长,不尊前辈,可有此事?”

    “是有此事。”

    “我听说,长乐国黎国主少时性格乖张,不喜文武,不近国人,偏爱山野,不敬先祖,可有此事?”

    “也,有此事。”

    “所以,先生对我儿关心言重了。私闯书房也是我儿求学心切,先生见谅便是,若是损坏了东西,我加倍赔偿便是。另外既然我儿蒙学通艺尽熟于心,也该学些新鲜玩意儿了。”

    小先生见张二郎袒护儿子,一时不知如何发作,往常哪个不是恭敬有加,尊师重道的。

    张二郎讨了蒙学文证,便带着小浩天离开了。这才是亲爹啊,小浩天心里暖洋洋的。但回了家,张二郎的脸色就冷了下来,抽了个空隙,唤来妻子。妻子脸色也是一变,甚是威严,取下戒尺。

    “学有学纪,家有家规,该打!”

    戒尺的威力虽然不及笤帚拖把、鸡毛掸子,却依然是大杀器。小浩天的眼睛已经红了起来。

    “爹娘,先别打孩儿,孩儿有一个疑问,若是双生空灵,会是一大一小吗?”

    “一大一小?“

    “就是一个大叔叔,一个小孩子。”

    夫妻两人面面相觑,这倒是头一次听说。

    正要愣神,顾和珍回过神来,严声说道:“私闯属地……”

    “未经允许,私闯他人属地,戒尺五下,罚抄幼学篇两遍。”

    “你可知礼?”

    “孩儿知礼……”

    啪啪五下,根本没有伤到小浩天,只见他催动灵力浮于手面抵消了力道,不痛不痒。但他心底生出一种做坏事的快感——以后,做个坏孩子吧。就是这幼学篇,算了,坏孩子做到底,找个同学代抄一下,大不了给点零花钱。

    得知这几天不用再去上蒙学,小浩天转了性,就要出去“撒野”。前边已经说了,映川镇以医药学见长,在映川河畔,依山傍水处便有一座学院。

    北域的学院是专门培养专业的灵武者的地方,这背后的势力应当说道说道。作为天域的核心,平安国的政治可以说是相当典型了,即宗门势力、外戚势力、学院势力各有自己的利益纠葛。

    宗门自然不必说,是徐长门的嫡子之后;而这外戚是长门时的外戚,至于说为何外戚势力尾大不掉,那就是另外的事情了。多年后,学院势力随着北域普通灵武者的崛起而兴起,最终成为了各个国家独立的大势力。

    学院又分国学与私学,私学者踞有一州之地,事与天子,近代以来倒也成了各个国家宗门贵子修习的地方,比如亿邶、浃楠。而国学,事与国主,是国家中坚的直接来源。

    医师、药师也是受人尊敬的职业,总归是有专门培养的地方。映川医学院并不久远,灵宗东迁后便建了这学院,但最终无论是财政还是技术支持都直接来自平安国国学司。

    小浩天今天起就想做个“坏孩子”,只见小桥流水处,有几个莺莺翠翠的姑娘正在忙碌地辨识药材,一看便是医学院的学徒。这些学徒年龄不大,由一个十五六岁的助教带队。

    带队的姑娘叫金鱼,不过肯定不是这俩字,以前在医馆见过,做过几个月学徒,这才认识。

    她也远瞅见小浩天,笑盈盈地招手:“小弟弟,怎么一个人跑出来玩了?”

    “我是出来灵修的。”这话自己也觉得心虚。

    “哟,灵修?哪有人跑到露天底下灵修,也不怕虎狼叼了去。”

    “你尽唬人。嘁,我可有灵神护体,我会怕那些大虫?”

    金鱼笑得点头哈腰,捂着嘴硬要显得淑女一些,却放荡不羁爱自由,拿起篮子塞在小浩天手里:“你啊,莫说大话了,还是跟姐姐采些草药,免得又犯了你家家规,被你娘亲打手板。”

    浩天有些委屈,我个坏孩子可不能怕这等小女人恐吓:“哼,我才不怕呢。”他挺直了胸,装腔作势地说:“我可是正儿八经出来灵修的!”

    “哦~那你怎么灵修?”

    “哼哼哼,哼,姑娘,姑娘可愿与我双修?”

    金鱼瞪大了眼睛,憋着笑,手放下篮子,插在腰间,就要训斥,还没开口就已经噗嗤笑了出来:“哈哈哈,好,好啊。只怕你这小钻头拦不了这瓷器活。”

    “你……”

    “不过看你这小模样,姐姐等你个十年也不是不行。”

    正说着,就听见几个女学徒也凑到跟前来:“到时候,姐姐们也陪你啊。哈哈哈哈。”

    少女们哄笑起来,却都是因为戏谑而搞笑的脸红。只有浩天一个人羞愤相加,本想讲个黄段子让她脸红,结果她给我讲了个更黄的。“坏孩子”张浩天刚一出山就被几个不知廉耻的“坏女人”断了前程:“女流氓!”

    “英姐姐,那小男孩吓跑了。”

    “你瞅那害羞的小模样,哈哈哈哈哈。”

    “咱们这有点过分了呀。”

    “他有错在先啊,许他胡说,就不许我们调戏他?”

    “可毕竟他是孩子啊。”

    “去去去,谁还不是个孩子了。许他胡说,不许咱们胡说?哼!咱们不教训他,以后成了登徒浪子可怎么办,咱们这是防患于未然。”

    众人点头称是。

    只有小浩天一个人滚烫着脸,捂着嘴,哭哭啼啼地跑下山去。这么丢脸的事又没法给家人言说,只能自己跟自己怄气。“小先生的书就是大骗子!什么坏男人的什么话!呸,恶心!恶心!”

    却说,正当浩天匆匆下山的时候,家人正满城寻找一向乖巧可爱的小家伙,愣是谁也没想到怂成鸡仔的家伙会进到山里去。

    那个长白胡子的怪老头安安稳稳地坐在主厅,波澜不惊,茶水喝了一杯又一杯,也不多说话,自顾自思索什么。

    “长伯,要不您还是先回去吧。等再过些时日,我和二郎再去您府上拜会。”

    怪老头放下杯子:“不忙,已经有多年未见到这等天赋异能的奇种了,不见一眼,老夫可不会心甘情愿地走。”

    “您不是已经见过了嘛?”

    “上次老夫看走眼了,这次老夫可得好好端详端详。”这一家子真是一个比一个怪。

    而在下山的路上,跌跌撞撞的浩天也遇到一个奇怪的人。这个人就在街边的行道上,偷偷看了自己一眼,可是只一眼便觉得个中滋味涌上心头,纵有千言万语也难以明说着那一个眼神中泵出的沧海桑田,千情万绪。

    浩天不由得慢下脚步,回头再看一眼,只见他带着奇怪的白色高帽,画着妖艳的眼影,一把折扇轻轻掩着面庞,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妖人,一个声音说;不,是人妖,另一个声音说。

    恶心,他俩异口同声的说。

    又跑了几步,忽然被一个人紧紧抱了起来:“你个小兔崽子,跑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