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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回:金平府假佛乱真 三阳开泰福未至(下)

    第七回:金平府假佛乱真三阳开泰福未至(下)

    上回说道,众僧迎那圣僧进去,随即圣僧直接披了那琉璃袈裟,拜佛祷告一番亲手焚了香椒兰,又沐浴一二,这才那其笤帚打扫灵塔。

    扫了一层,唯恐玷污琉璃袈裟的灵气,褪去袈裟,让罗汉止住,自己亲自扫去,那灵塔上,真可是层层有佛、层层有菩萨、层层有罗汉。

    喜得那圣僧倒头就拜,自不必多说,扫完之后,已经是宵禁的时分,只因今是中元节,宵禁不禁,傍晚时分更显得热闹。

    家家都拿出那照明之物什,贫穷之人也是拿着一星半点的红蜡,富贵之人拿的油灯乃至闪烁不停歇的充当其数,嘿,你道那光景是何等场面,且以《西游释厄传》灯繁之数来引其言:

    三五良宵节,上元春色和。

    花灯悬闹市,齐唱太平歌。

    又见那六街三市灯亮,半空一鉴初升。

    那月如冯夷推上烂银盘,这灯似仙女织成铺地锦。

    灯映月,增一倍光辉;月照灯,添十分灿烂。观

    不尽铁锁星桥,看不了灯花火树。雪花灯、梅花灯,春冰剪碎;绣屏灯、画屏灯,五彩攒成。

    核桃灯、荷花灯,灯楼高挂;青狮灯、白象灯,灯架高檠。虾儿灯、鳖儿灯,棚前高弄;羊儿灯、兔儿灯,檐下精神。鹰儿灯、凤儿灯,相连相并;虎儿灯、马儿灯,同走同行。

    仙鹤灯、白鹿灯,寿星骑坐;金鱼灯、长鲸灯,李白高乘。鳌山灯,神仙聚会;走马灯,武将交锋。万千家灯火楼台,十数里云烟世界。那壁厢,索琅琅韂玉飞来;这壁厢,毂辘辘香车辇过。

    看那红妆楼上,倚着栏,隔着帘,并着肩,携着手,双双美女贪欢;绿水桥边,闹吵吵,锦簇簇,醉醺醺,笑呵呵,对对游人戏彩。

    满城中箫鼓喧哗,彻夜里笙歌不断。

    到了城内更是热闹非凡,那执金吾宵禁不禁,便是人山人海热闹非凡的,有跳舞助兴的,踩高跷的,装神弄鬼者,哗众取宠者,那骑象戏耍的,东一点,西一堆的,看得可谓是眼花缭乱。

    不知走了几道街坊,走到那放灯祈祝愿的地方,三藏禅师闻得异香扑面而来,近去前看,原来是三盏金灯,而且大小与其他照明的不同,所包裹之物也与其他不同,并且用着的金丝箍着,闪烁逼人的,后有那东坡居士诗词名留于世,词不长,全文录用其下,曰: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

    歌管楼台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沉沉。

    三藏禅师真是个好奇之人,问旁人道:“此灯是什么灯,怎么这等异香扑鼻?”

    早有人候着为那异域诸邦、不懂世诣之人作解:“老师不知道这地的俗,我这府后有一县,名唤旻天县,县有二百四十里。每年审造差徭,共有二百四十家灯油大户。府县的各项差徭犹可,惟有此大户甚是吃累,每家当一年,要使二百多两银子。此油不是寻常之油,乃是酥合香油。这油每一两值价银二两,每一斤值三十二两银子。三盏灯,每缸有五百斤,三缸共一千五百斤,共该银四万八千两。还有杂项缴缠使用,将有五万余两,只点得三夜。”

    斗战佛也是疑心大发,问道:“这么多的油,三夜怎么就能够燃尽?”

    众和尚回答道:“这缸内每缸均装有四十九个大灯马,用那枯草扎成,裹了些易燃之物,诸如棉花有鸡蛋的粗细,只点过今夜,见佛爷现了金身,明夜油也没了,灯就昏了,自然也就是殆尽了。”

    那使者本就是一个贪吃的货色,你道他笑什么,直说:“想是佛爷连油都收去了,空望那后人吊今之景也。”

    众和尚纷纷点头称道曰:“正是此般说,满城里无论百姓还是商贾之人,自兴此事始作俑者,都是这等交予众人,成为满城一段的风云。这油干了,有好事者的,都说佛祖收了灯油,自然来年五谷丰登;若有一年不干啊,那就年成荒旱,风雨不调,时而旱,时而涝。所以每户人家都要依言出钱资助此般香火钱。”

    正说着,只听得那半空突然呼呼刮起风来,吹得那师徒几人脸色大惊,又唬得些看灯的人尽都散了些,不在聚集于桥上。

    你道这风是何风,有一诗曰:

    妖风乍起,庚子妖祟尽在风中,乱了迷人眼,恐得凡人认真佛。

    终日望佛真相相未见,举头间听闻乌鸦报哀声。

    “老师傅,快走些,是佛显佛相。”众和尚慌慌忙忙的扯住那三藏禅师的衣袄。

    三藏禅师道:“怎见得是佛来看灯?”

    众僧道:“年年如此,不上三更就有风来,知道是诸佛降祥,所以人皆回避。”

    你道那三藏禅师道:“弟子我本就是佛陀转世,又有心前去东土传经,不得先拜见完佛祖礼毕之后,再行前去?”说罢,风中果现出三位佛身,近灯来了。

    这三尊佛身,有那燃灯之样,如来之资,弥勒之貌,但近凑又并非这三尊佛。

    在万道谒语之中,惟有那弥勒佛来世点悟世人的话语最为透彻,真不愧为阿逸多菩萨摩诃萨,其言为:

    弥勒真弥勒,分身千百亿。

    时时示时人,时人俱不识。

    且说那斗战佛真个慧眼,并非肉眼凡胎之辈,眼咕噜一转,便看透了那眼前的障眼法,原是三头魁梧的犀——白点大犀,看到这急忙扯起道:“师父,不是好人,必定是妖邪也。”

    说不了,见灯光昏暗,呼的一声,把三藏禅师卷起,驾风而去。

    噫!

    不知是那山那洞真妖怪,积年假佛看金灯。唬得那八戒两边寻找,罗汉连忙左右招呼,恐那乱风迷了眼。

    斗战佛一边顺着声音望去,一边又劝勉那和尚稳住心弦叫道:“兄弟!不须在此叫唤,师父乐极生悲,已被妖精摄去了!”

    那几个和尚害怕道:“爷爷,怎见得是妖精摄去?”

    行者笑道:“原来你这伙肉眼凡胎之辈,累年不识,故被妖邪惑了,只说是真佛降祥,受此灯供。刚才风到处现佛身者,就是三个妖精。我师父虽然能识,但没来得及细看,上桥顶就拜,却被他侮暗灯光,将器皿盛了油,连我师父都摄去。我略走迟了些儿,所以他三个化风而遁。”

    罗汉道:“师兄,这般却如之何?”

    斗战佛道:“不必迟疑。你两个同众回寺,看守马匹行李,等老孙趁此风追赶去也。”

    原来那仙家有那缩地成寸之术,那佛教又有佛法无边之言,但念起斗战佛似道教的长生之辈,又不同;又思虑属于佛教但却不会那吃斋念佛;恐是那儒学一般的圣人诡步,也不是。

    终于三种皆不是,佛祖无奈,让他自行起个法器的名字,名曰:筋斗云;正所谓: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颠覆寰宇不过半时辰。

    且说问得那腥风妖气,径直往东北角追赶,赶到不消时,风停息了,见到有一座巍峨耸立的大山,真是个阴险之姿,那《西游释厄传》有此般描写,曰:

    好山:

    重重丘壑,曲曲源泉。

    藤萝悬削壁,松柏挺虚岩。

    鹤鸣晨雾里,雁唳晓云间。

    峨峨矗矗峰排戟,突突磷磷石砌磐。

    顶巅高万仞,峻岭叠千湾。

    野花佳木知春发,杜宇黄莺应景妍。

    能巍奕,实巉岩,古怪崎岖险又艰。

    停玩多时人不语,只听虎豹有声鼾。

    香獐白鹿随来往,玉兔青狼去复还。

    深涧水流千万里,回湍激石响潺潺。

    那斗战佛闻声望去,想要找到那进入山中洞口的,进去好杀敌,只见四个人,赶着三只羊,从西坡下,齐吆喝“开泰”。

    本就有点疑惑的大圣,顿时显出佛教的秘法——火眼金睛,你道这火眼金睛是何等神器?且听一句段夸赞那火眼金睛法器,句段云:

    察那世间大大小小之事,辨那些社会的阴诈之事。

    且说大圣当即之下,使出宝贝火眼金睛,仔细观看,真像就显现出来了,原来是时值功曹使者四位,分别为年、月、日、时,隐像化形而来。

    那大圣本就替被妖精掳走所着急,当即之下拿出金箍棒,随风而长至两丈的长短,碗的粗细,当即之下跳崖,喝声道:“汝等藏头缩颈的真像个龟孙儿的哪里走!”

    四时值功曹使者见他说出原型,慌得喝退三羊,那三羊金光向东而去,定在那南瞻部州中华圣地番禺,世人多惊奇之,记下样式,待那新元十年建造而成,不表。

    又现了本相,在路下也不顾那山路泥泞,俯身便是三步九叩之礼,连忙解释道:“大圣,恕罪!恕罪!”

    斗战佛道:“这一向也不曾用着你们,你们见老孙宽慢,都一个个弄懈怠了,见也不来见我一见,是怎么说!你们不在暗中保祐吾师,都往那里去?”

    且不知,功曹如何解释一番,诸位看官,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