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华山碑亭4
曹旌见招式凌厉，不敢怠慢，后退一步，双手斜插，一招“关锁千重”封住来拳。陈霄关不等两臂相交，跃起身来，右臂下沉，左手拳点向曹旌的面门，一招“步月登云”正是武当派拿手的近身招数。
曹旌只得再退一步，他料到陈霄关必定会再出招抢攻，索性压低下盘要接稳对手一招，果然陈霄关右手掌已斜托过来，正是少林派伏虎掌的的一招“长捧佛灯”。
曹旌马步扎稳，但仍不敢硬接，双掌交错，以下示上，一招“落落盘根”推向陈霄关手腕，陈霄关也不闪避，顺势稍一下压，曹旌便已承受不住，连退数步，暗道自己糊涂，怎敢与对手斗力，见对手招数间不容发，一招“金鳞烁光”右手挥向曹旌面门，左手攻曹旌小腹，正是华山绝学“灵蛇拳”中的招数。
曹旌知道厉害，急忙将身体整个腾空，右脚点向陈霄关手腕，陈霄关反手去抓曹旌脚踝，曹旌气息上提，双脚相踏，竟又凭空上跃了一尺。正是“凌云步”中的一式“云阶月地”。
一旁蓝雪言见了喊了一声好。可声音未落，陈霄关已转身来到曹旌身后，此时曹旌两次运气上跃，已是强弩之末，无法再有闪转腾挪的余地，还未落地，已被陈霄关单掌按住后心。这场拆招到了此处，已是无法再继续了。
陈霄关摇了摇头，对一旁的三人说道：“你们可看出什么问题？”
江帆吐了吐舌头说道：“若是换成我，恐怕您一抬手我就傻了，一招也接不了。”
青衣弟子也摇头道：“前辈武功绝胜不可及，晚辈更是想不出有什么好的应对之法。”
陈霄关转头对蓝雪言问道：“雪言，你说呢？”
蓝雪言说道：“守反正是守不住的，要是我便施展轻功与您抢攻！”
陈霄关哈哈一笑说道：“有点意思！”最后转过身来对曹旌说道：“小子，你每招出手若单以一招而论，都是拆解的正招，可高手出招之时，怎能不想到三招以后？”
“再者，对手只一出手，便要对其武功招法路数，功力几许，内外轻功之长短优劣以最快速度做出判断，才能在招式上站住先手。本来于攻守之间去寻对手的招数的破绽，所谓捭阖之道，以阴阳试之，于招数缝隙间转守为攻是你所用“光影拳法”擅长之处，可你刚才一味守御，于我的出招全无观察，因此只能拘泥于招式，拳法威力便丝毫无法发挥。你明白了吗？”
一旁蓝雪言也插嘴道：“师伯说的没错，我娘常说，二人交手若功力相当，攻势方在招式上往往能占据主导，若是一味只想立于不败之地再伺机反攻，对手便能不顾自身招数的漏洞，而将武学功力发挥到极致。”
曹旌喃喃自语道：“捭阖之道，以阴阳试之……”接着思索了片刻，又对陈霄关说道：“前辈，我想再试一次。能否请前辈再次赐招？”
陈霄关嗯了一声，说道：“好吧，让我看看你领悟了多少。”
说罢拳出如电，依然还是那一招“雷贯层云”。曹旌也仍是一招“关锁千重”抵挡，只是出招时右肘微抬了数寸，虽只是小小变招，便已将陈霄关接下来左手拳的潜在攻势完全封锁。陈霄关见曹旌已将自己上三路的潜在攻势完全防御，喊了声好，转而使出一招“横扫千军”。攻曹旌的下盘。
一旁华山派的青衣弟子见了，不禁击节赞叹道：“原来如此，同样一招，用法依势而变，哪怕只是些微变化，却能化腐朽为神奇，武学之道真可谓无尽矣。”
曹旌见陈霄关变招，双足用劲轻轻跃起，他这次不敢再攻敌双手，待陈霄关右腿扫过，左脚点向陈霄关右腿，自己的右腿则半蜷起来，以防对手反击。这一招“独立寒阶”本是地面上的招式，以竖膝横肘去防对手的近身招术。
曹旌此时使出这招，虽是身在空中，陈霄关一时竟也找不到攻击的破绽，当下移转身形又去攻曹旌的背部，这一步身法闪动比刚才交手时更加迅捷，一旁的三人几乎看不清步伐。
陈霄关来到曹旌身后，还是伸单掌去击曹旌的背心，此时曹旌已堪堪下落，突然猛地俯下身子，躲过来掌，左脚顺势落地，紧跟着蜷起来的右腿顺势向后猛踢。这一招“倒踢紫金冠”本是寻常腿法，并非什么高明武功，但此时用出却是以守转攻的绝妙招数。陈霄关也是一惊，连忙侧身闪避，但连续攻势已消解殆尽。
一旁三人见曹旌妙招迭出，数招内竟似和陈霄关打成平手，虽说陈霄关几乎全依适才的招式出手，并未变招，但曹旌片刻间便能想到破解之法，与当世顶级高手互有攻守，仍是令人实难置信。
陈霄关点了点头，说道：“小子，新招来了，你还敢不敢接？”
曹旌适才几招拆过，虽是惊险异常，却有着自己习武以来说不出的快感。他在风陵庄习武三年，内外轻功已被清风钓叟打下了扎实根基，但一来莲花门武功以个人心道领悟为要，二来毕竟习武时间有限，因此在招数拆解上并未得木江愁如此细致调教，故于招式临敌之变化，攻守之变换，招法之相克未曾学得精要。
而鬼谷门武功恰恰长于此道，陈霄关更是于招数上集各门派之长，因此一经点播，曹旌顿觉自己平日里所练的招式均大有意义，只是自己从前不曾发挥而已。
想明白这一节，曹旌心下对这位前辈既感且佩，当下躬身说道：“多谢前辈提点，还请前辈手下留情。”
陈霄关哼了一声说道：“废话，老夫若不留情，你哪里接得了我一招半式，来吧。”
说罢欺身过来二人又交手到一处。这一次交手陈霄关出招更快，每一招均是上九门中的武功。陈霄关则仍以光影拳御敌。陈霄关招式变换，如蝴蝶穿花般围绕曹旌频频进攻，曹旌虽是守势，但十招中也能抽出一两招做出反击，就如暗影中偶尔闪过一道金光，更能夺人双目。二人转眼间便已拆了四十余招。
一旁华山派二人直看得呆了，他二人这两日得陈霄关指点，虽也有拆招过式，但均是以招示讲，并非真正交手。至于与陈霄关平手相交，还能互有攻防，更是天方夜谭之事。
蓝雪言在一旁，虽看出师伯对曹旌的喜爱，故意以九门中精妙、要领之招式喂招。但自问若是自己与师伯拆招，亦不知能否将招数应对得如此周全，又想到爹爹已有书信给华山掌门焦德常，让自己代表莲花、鬼谷两派和曹旌一同参加九门演武大会，心中好胜之心渐起，要在演武大会上好好施展一番。
转眼陈曹二人已又拆了二十余招，曹旌已将光影拳的招式尽数展现，此时陈霄关突然猛地向前跃出，只一瞬便已欺到曹旌身前，但并不出招。
曹旌大惊，见对手虽未出招，但自己全身已笼罩在对方攻击范围之内，急忙双手虚中怀抱，使出一招“万境归空”。陈霄关不出招，曹旌也持招不动。
二人停了片刻，陈霄关哈哈一笑，跳出圈外，对曹旌说道：“怎么样，你现在对这套光影拳又有了多少领悟？”
原来木江愁教授这套拳法时，曾对曹旌说过光影拳的高明之处，在于在招式之上“以已光外之光攻敌之残影，以己影尽之影守敌之未明。”更有两句心诀：“心若孤台烛火清，行随光影映照明”。今日曹旌经此战，始觉光影拳招式之外的变化竟如此玄妙。
当下曹旌躬身施礼答道：“弟子今日得前辈指点，方始明白‘光外之光’与‘影尽之影’的含义。”
陈霄关听了得意地说道：“我就说你师父是个老木头么！你看你这么好的武功坯子，险些被他教成个小木头！下回若是见了，我看他要如何谢我！”
转身又对华山派二人说道：“其实论武学根基，真实功夫，你二人也并不逊于他多少，你们放心吧，有我在，三日之内虽然不足以让你们在演武大会上独占鳌头，但也绝不至于折了你们华山派的名声，否则我怎么对得起你们师爷呢。”
说罢便将适才与曹旌拆招时所用的功夫，为众人详细讲解，又将曹旌应对不当之处逐一指出。最后分别以华山、鬼谷两派武功作应对之法一一展示。展示中众人不时提出疑惑，陈霄关耐心解答、反复演示，又分别与四人切磋，直至五鼓天明。
此后两日晚上，陈霄关便在碑庭处传授四人武功，陈霄关不愿见九门中人，白天便自行离去，众人也不知其去了哪里。蓝雪言与薛氏则是以上香为名住在山下的玉泉观中。
原来那日离了风陵庄后，薛氏原本要带蓝雪言返回天门山，蓝雪言知道，若是回到山上，父亲那里倒还罢了，母亲那一关是无论如何过不了的，不仅要受责罚，再要下山也是千难万难。她正想着如何从薛氏身边逃走，哪知正碰上了七星真人陈霄关。一问之下，才知师伯却是专为寻自己而来。
曹旌只得再退一步，他料到陈霄关必定会再出招抢攻，索性压低下盘要接稳对手一招，果然陈霄关右手掌已斜托过来，正是少林派伏虎掌的的一招“长捧佛灯”。
曹旌马步扎稳，但仍不敢硬接，双掌交错，以下示上，一招“落落盘根”推向陈霄关手腕，陈霄关也不闪避，顺势稍一下压，曹旌便已承受不住，连退数步，暗道自己糊涂，怎敢与对手斗力，见对手招数间不容发，一招“金鳞烁光”右手挥向曹旌面门，左手攻曹旌小腹，正是华山绝学“灵蛇拳”中的招数。
曹旌知道厉害，急忙将身体整个腾空，右脚点向陈霄关手腕，陈霄关反手去抓曹旌脚踝，曹旌气息上提，双脚相踏，竟又凭空上跃了一尺。正是“凌云步”中的一式“云阶月地”。
一旁蓝雪言见了喊了一声好。可声音未落，陈霄关已转身来到曹旌身后，此时曹旌两次运气上跃，已是强弩之末，无法再有闪转腾挪的余地，还未落地，已被陈霄关单掌按住后心。这场拆招到了此处，已是无法再继续了。
陈霄关摇了摇头，对一旁的三人说道：“你们可看出什么问题？”
江帆吐了吐舌头说道：“若是换成我，恐怕您一抬手我就傻了，一招也接不了。”
青衣弟子也摇头道：“前辈武功绝胜不可及，晚辈更是想不出有什么好的应对之法。”
陈霄关转头对蓝雪言问道：“雪言，你说呢？”
蓝雪言说道：“守反正是守不住的，要是我便施展轻功与您抢攻！”
陈霄关哈哈一笑说道：“有点意思！”最后转过身来对曹旌说道：“小子，你每招出手若单以一招而论，都是拆解的正招，可高手出招之时，怎能不想到三招以后？”
“再者，对手只一出手，便要对其武功招法路数，功力几许，内外轻功之长短优劣以最快速度做出判断，才能在招式上站住先手。本来于攻守之间去寻对手的招数的破绽，所谓捭阖之道，以阴阳试之，于招数缝隙间转守为攻是你所用“光影拳法”擅长之处，可你刚才一味守御，于我的出招全无观察，因此只能拘泥于招式，拳法威力便丝毫无法发挥。你明白了吗？”
一旁蓝雪言也插嘴道：“师伯说的没错，我娘常说，二人交手若功力相当，攻势方在招式上往往能占据主导，若是一味只想立于不败之地再伺机反攻，对手便能不顾自身招数的漏洞，而将武学功力发挥到极致。”
曹旌喃喃自语道：“捭阖之道，以阴阳试之……”接着思索了片刻，又对陈霄关说道：“前辈，我想再试一次。能否请前辈再次赐招？”
陈霄关嗯了一声，说道：“好吧，让我看看你领悟了多少。”
说罢拳出如电，依然还是那一招“雷贯层云”。曹旌也仍是一招“关锁千重”抵挡，只是出招时右肘微抬了数寸，虽只是小小变招，便已将陈霄关接下来左手拳的潜在攻势完全封锁。陈霄关见曹旌已将自己上三路的潜在攻势完全防御，喊了声好，转而使出一招“横扫千军”。攻曹旌的下盘。
一旁华山派的青衣弟子见了，不禁击节赞叹道：“原来如此，同样一招，用法依势而变，哪怕只是些微变化，却能化腐朽为神奇，武学之道真可谓无尽矣。”
曹旌见陈霄关变招，双足用劲轻轻跃起，他这次不敢再攻敌双手，待陈霄关右腿扫过，左脚点向陈霄关右腿，自己的右腿则半蜷起来，以防对手反击。这一招“独立寒阶”本是地面上的招式，以竖膝横肘去防对手的近身招术。
曹旌此时使出这招，虽是身在空中，陈霄关一时竟也找不到攻击的破绽，当下移转身形又去攻曹旌的背部，这一步身法闪动比刚才交手时更加迅捷，一旁的三人几乎看不清步伐。
陈霄关来到曹旌身后，还是伸单掌去击曹旌的背心，此时曹旌已堪堪下落，突然猛地俯下身子，躲过来掌，左脚顺势落地，紧跟着蜷起来的右腿顺势向后猛踢。这一招“倒踢紫金冠”本是寻常腿法，并非什么高明武功，但此时用出却是以守转攻的绝妙招数。陈霄关也是一惊，连忙侧身闪避，但连续攻势已消解殆尽。
一旁三人见曹旌妙招迭出，数招内竟似和陈霄关打成平手，虽说陈霄关几乎全依适才的招式出手，并未变招，但曹旌片刻间便能想到破解之法，与当世顶级高手互有攻守，仍是令人实难置信。
陈霄关点了点头，说道：“小子，新招来了，你还敢不敢接？”
曹旌适才几招拆过，虽是惊险异常，却有着自己习武以来说不出的快感。他在风陵庄习武三年，内外轻功已被清风钓叟打下了扎实根基，但一来莲花门武功以个人心道领悟为要，二来毕竟习武时间有限，因此在招数拆解上并未得木江愁如此细致调教，故于招式临敌之变化，攻守之变换，招法之相克未曾学得精要。
而鬼谷门武功恰恰长于此道，陈霄关更是于招数上集各门派之长，因此一经点播，曹旌顿觉自己平日里所练的招式均大有意义，只是自己从前不曾发挥而已。
想明白这一节，曹旌心下对这位前辈既感且佩，当下躬身说道：“多谢前辈提点，还请前辈手下留情。”
陈霄关哼了一声说道：“废话，老夫若不留情，你哪里接得了我一招半式，来吧。”
说罢欺身过来二人又交手到一处。这一次交手陈霄关出招更快，每一招均是上九门中的武功。陈霄关则仍以光影拳御敌。陈霄关招式变换，如蝴蝶穿花般围绕曹旌频频进攻，曹旌虽是守势，但十招中也能抽出一两招做出反击，就如暗影中偶尔闪过一道金光，更能夺人双目。二人转眼间便已拆了四十余招。
一旁华山派二人直看得呆了，他二人这两日得陈霄关指点，虽也有拆招过式，但均是以招示讲，并非真正交手。至于与陈霄关平手相交，还能互有攻防，更是天方夜谭之事。
蓝雪言在一旁，虽看出师伯对曹旌的喜爱，故意以九门中精妙、要领之招式喂招。但自问若是自己与师伯拆招，亦不知能否将招数应对得如此周全，又想到爹爹已有书信给华山掌门焦德常，让自己代表莲花、鬼谷两派和曹旌一同参加九门演武大会，心中好胜之心渐起，要在演武大会上好好施展一番。
转眼陈曹二人已又拆了二十余招，曹旌已将光影拳的招式尽数展现，此时陈霄关突然猛地向前跃出，只一瞬便已欺到曹旌身前，但并不出招。
曹旌大惊，见对手虽未出招，但自己全身已笼罩在对方攻击范围之内，急忙双手虚中怀抱，使出一招“万境归空”。陈霄关不出招，曹旌也持招不动。
二人停了片刻，陈霄关哈哈一笑，跳出圈外，对曹旌说道：“怎么样，你现在对这套光影拳又有了多少领悟？”
原来木江愁教授这套拳法时，曾对曹旌说过光影拳的高明之处，在于在招式之上“以已光外之光攻敌之残影，以己影尽之影守敌之未明。”更有两句心诀：“心若孤台烛火清，行随光影映照明”。今日曹旌经此战，始觉光影拳招式之外的变化竟如此玄妙。
当下曹旌躬身施礼答道：“弟子今日得前辈指点，方始明白‘光外之光’与‘影尽之影’的含义。”
陈霄关听了得意地说道：“我就说你师父是个老木头么！你看你这么好的武功坯子，险些被他教成个小木头！下回若是见了，我看他要如何谢我！”
转身又对华山派二人说道：“其实论武学根基，真实功夫，你二人也并不逊于他多少，你们放心吧，有我在，三日之内虽然不足以让你们在演武大会上独占鳌头，但也绝不至于折了你们华山派的名声，否则我怎么对得起你们师爷呢。”
说罢便将适才与曹旌拆招时所用的功夫，为众人详细讲解，又将曹旌应对不当之处逐一指出。最后分别以华山、鬼谷两派武功作应对之法一一展示。展示中众人不时提出疑惑，陈霄关耐心解答、反复演示，又分别与四人切磋，直至五鼓天明。
此后两日晚上，陈霄关便在碑庭处传授四人武功，陈霄关不愿见九门中人，白天便自行离去，众人也不知其去了哪里。蓝雪言与薛氏则是以上香为名住在山下的玉泉观中。
原来那日离了风陵庄后，薛氏原本要带蓝雪言返回天门山，蓝雪言知道，若是回到山上，父亲那里倒还罢了，母亲那一关是无论如何过不了的，不仅要受责罚，再要下山也是千难万难。她正想着如何从薛氏身边逃走，哪知正碰上了七星真人陈霄关。一问之下，才知师伯却是专为寻自己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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