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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云海石林3

    话说贺云飞这柄宽剑名为“金麟吼”,其兄长贺满飞所配那柄细剑名为“云鹤归”。两柄古剑乃是河南贺氏自北魏时期历代相传的宝器。

    河南贺氏本为鲜卑后裔,祖上乃是鲜卑贵族贺兰氏一脉。自北魏孝文帝迁都洛阳,着令鲜卑众贵族改制汉化,此后贺兰氏便改汉姓为“贺”。

    方才贺云飞与蓝雪言虽只一个回合交手,却一下子令他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适才出手,他本欲以兵器之利速败对手,可交手之后才发现蓝雪言不仅也有神兵护体,内力更是不弱于己,他怕自己兵器折损,当下使出武当派“柔桑剑法”,剑走轻盈,如重重落叶,叠向蓝雪言。

    这柔桑剑法乃是武当派至柔剑术之一。修习者取清明前最嫩桑叶,叠于剑上,剑招挥洒,桑叶不落,更不为剑刃所伤。剑招看似轻快,实则“抱朴守拙,似巧实工”,内劲绵密相接,如层层遮叶,每一片虽然轻薄,但连叠起来却亦有遮天蔽日之功。

    蓝雪言也早已准备应对这套厉害剑法,当下使出“新月剑法”中的“穿”字决,剑招如流星划空,又如棹月穿云,频频“划”向贺云飞所布剑网之中。剑招虽远不及对手浑厚,但所运内劲只激发于一瞬,令敌人防不胜防。每每刺出,均能将贺云飞所叠内劲冲破一道口子,如此反复数次,贺云飞始终难以在剑势上占据优势。

    如此僵持了三十回合,崖壁之上又一人上了东峰,二人侧眼观瞧,上峰之人乃是昆仑派陆楚云。

    陆楚云单手仍持着那五尺长的黑色木匣,虽然身材高大,但单手夹着长物,身形仍十分灵活,几步上了上峰,将一座龙形铜像交给焦德常掌门,转回本队。

    众人发现此次华山几位监察师兄并未下峰,可见并无弟子受了重伤。也不知陆楚云是自己寻得这座铜像还是与人交手而得。

    贺云飞见又有人上峰,心中多少有些沉不住气,一个疏神,袴褶下摆被剑气扫到,燕尾处被斩掉一角。

    蓝雪言一招得手,接连抢攻,贺云飞连退数步,下盘险些被蓝雪言攻破。好在柔桑剑法强于防御,他在这套剑术上浸淫十载,招数早就烂熟于胸,连用引、带、让、截等剑式,最后剑气尽吐,两剑相交,贺云飞顺势一招“倒挂枯松”,身子倒飞起来,双脚盘住一颗枯树,蓝雪言这一番攻势终于是被挡了下来。

    饶是如此,也是惊出贺云飞一身冷汗,翻身落地,再向蓝雪言望去,见蓝雪言神清气定,目光中透出几分冷峻之色。心中竟不知为何暗暗生出怯意。

    此时又有两位弟子取了铜像,往东峰而上,当前一人乃是少林派济真和尚,后面紧跟着的正是贺云飞的兄长贺满飞,二人先后攀上东峰,分别将一座兔形铜像与马形铜像交与焦德常掌门。济真挂念师弟伤势,快步前去探问。贺满飞则在峰口往下张望,自是寻看贺云飞的境况。

    贺云飞见本派两位兄长都已得胜上峰,自己却被一个女子困住,还险些受伤,心中已有羞愤之意。再往峰上望去,此时贺满飞已寻见自己,眼见兄长神情关切,手足之情溢于言表。贺云飞不由得心潮翻涌,胸中真气熊熊燃起。

    贺云飞定了定神,将长剑高高举起,阳光洒在剑身上,映出七彩麒麟。真气鼓动之下,剑身已微微颤抖,剑上四角金麟仿佛便要跃出扑向蓝雪言一般。

    蓝雪言见了这等气势也不禁后退两步。此时贺云飞一声长啸,声贯空谷,接着猛地飞扑过来,金麟吼挥动,只见一道烁光如虹,霎时间形成一道光壁,砸向蓝雪言。

    剑气未到,蓝雪言已感觉双目致盲,连忙侧向翻滚开去,勉强躲过一击。还未站起身来,第二道光壁又推了过来。蓝雪言原本见贺云飞招式猛烈,想先避其锋芒,没想到第二道光壁竟然力道更强,剑气所至,蓝雪言已感到呼吸受阻,忙使出一招“星河斗转”,勉强侧向接了一下剑气,便接力跃至一块巨石之上。

    饶是如此,蓝雪言仍感觉半身血气闭塞,还不及蓝雪言稍作调息,贺云飞在光壁上又是猛地一挥,第三道光壁又已推将过来。

    原来这套剑法乃是贺氏兄弟祖传绝学“龙骧九式”,剑招刚猛非常,专以霸道剑气伤敌。二人入武当后修习道家武功,内功逐渐调和内敛。又将柔桑剑法中学得的内劲叠加之法融入龙骧九式之中,成为贺氏兄弟的独门绝学。

    蓝雪言从未听过武当派有如此霸道的剑法,一时间应对无措。见第三道剑气又至,光壁已比第二道光壁又大了许多,而且速度不减。贺氏兄弟这套龙骧九式虽然招法笨拙,但一来威力太大,二来可借日光之力,耀敌双目,更使敌人应对不暇。此时山间水气之盛,光气散射,威力更甚。蓝雪言心中接连盘算了几种御敌之法,但限于乱石阻碍,都无从着手,只得施展“鸷鸟梅花纵”,接连躲避。

    如此虽然连躲了五式,但贺云飞每向光壁上挥动一剑,光壁自然力道愈增。若在平地,这套改良后的龙骧九式威力虽然奇大,但剑势更加缓慢,蓝雪言只需施展鬼谷轻功远避,便不足为虑。可在这石林之中,轻功施展颇受所限。此时蓝雪言脚步上已是尽显狼狈。再看贺云飞,面目狰狞,脸上面如滴血,青筋暴突,嘶吼着飞身上前,金麟吼再挥,第六式又攻了过来。

    蓝雪言见贺云飞挥出这第六式,脑海中灵光闪现,见剑气扑来,竟不再闪避,运动盛神五龙功,注起全部内力,拼命将清刚匕挥出,一道白色剑气注入金色光壁之中。眼见两股真气激荡,蓝雪言砰的一声被震得飞了出去,横撞在一颗枯木之上。蓝雪言眼前一阵发黑,喉咙中一阵发苦,一口血险些喷了出来。

    贺云飞见终于击中了敌人,狂笑一声,近乎疯癫的冲向光壁,咆哮着又是一挥,只见金麟吼挥入光壁,贺云飞运起全部内力注入其中,光壁中黄白真气激荡已极,贺云飞双眼迸出血色,脸色由红转青。狂吼着想将光壁推出。

    蓝雪言此时已近委顿在地,知道成败在此一招,若第七式攻来,她非但无法阻挡,闪避也已是无力。只得蹙眉闭目,束身待殪。哪知片刻一过,耳中听得空中似打了一声闷雷,睁眼看,贺云飞反被真气反弹出去,直撞上一块巨石。闷得一声摔在地上,一大口鲜血喷出,当即昏倒。

    原来贺氏兄弟这套龙骧九式,威力一式强过一式,且每一式均需耗费巨大内力。贺氏兄弟将柔桑剑法中的“借力之法”融入其中,每一式内劲注入均可借助前一式的威力,虽然威力倍增,但所耗内力也同时增加。

    以贺氏兄弟此时的内力,最多只能挥出七式。若强行而为,则会被剑气反噬,因此冲和道长一再告诫二人,除非遇到极难应对的对手,否则绝不可轻易使用。

    贺云飞原本预将龙骧九式作为第三关最后关头使出,不想第一轮便遇到劲敌,只得将杀手锏提前施展。他原本以为最多三、四式便可取胜,谁料蓝雪言轻功厉害,连避了五式,眼见再挥两式,蓝雪言决难闪躲,不想对手竟然硬接了第六式。

    贺云飞本来料定,第七式挥出此战必胜,哪知真气注入光壁后,才发觉真气中混入鬼谷内力,不仅威力增强许多,而且两股真气激荡,极难控制,他拼尽全力,终究功亏一篑,被内力反噬,重伤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