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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船桨在李二的摇动下,小旧渔船缓缓地驶离了码头,向着黑暗的长陵江深处行去。

    伴随着船的轻微摇动,海阔也已经进入了船舱。在渔灯的照明下,他发现舱内除去几个薄薄的被子,就是做饭的灶具,陈设极其简单。

    海阔搬出灶具,放在甲板上,并且拿出了灶具旁边排放的木炭。这木炭应该是自制的,不太容易引燃,好在旁边有松脂和一些干燥的引火用的松针。在海阔付出一脸灰尘的代价后,他终于引燃了陶灶内的木炭。

    “你怎么不淘洗米呢?”海阔带着一脸烟灰,咳嗽了几声后说。

    “妹妹我累了,哥哥您就多干点儿,让妹妹歇会儿!”余悦看到海阔一脸的烟灰,笑了笑说。谁让海阔自称是哥哥呢?哥哥就应该多干活。

    “好吧!”听了余悦有些耍赖的话,海阔没有生气,因为他饿的不想生气。

    海阔从长陵江里打了一些水,一半洗米,一半用来煮米。

    米刚刚准备好,放上陶灶,可能是锅边的水撒入了灶中,一瞬间大烟就冒了出来。

    “海阔,那个,哥哥,你这是要把船点着吗?这么大的烟?”余悦正躺在船舱内歇着,被烟一薰差点叫错。

    “小姑娘,你哥哥是点不着船的,就是滴了点水,马上就没事了!”李二笑了笑说。

    “已经又着了!”海阔咳嗽了几声后,直起腰来,看着陶灶内的红红的木炭说。

    生火做饭,这真不是海阔的强项,毕竟之前娘亲把他照顾的很好,几乎是不用进厨房的。

    “小客官,今年多大了?这火也会生,饭也会煮,我侄子十岁都不会做这些。”感觉海阔的生活能力很是好,李二不停的夸赞着。

    “谢谢李二叔,我今年六岁,我是凑巧弄好的。”海阔撩了一把江水,洗了洗灰尘的脸,然后谦虚的说。

    听到海阔洗脸的声音,她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有洗脸了。于是,赶忙从船舱出来,也撩了一把江水,仔细的洗着脸。

    等到余悦把脸洗净,甲板上的陶灶上的锅,锅里的水,已经煮开了。这得益于船的行走,使得正好有风吹入炉子灶膛之内,火得到风的助力,火燃烧的很旺。

    水开之后,米香很快就弥漫出来了。一股股米的清香,直勾勾的向海阔,向余悦,向李二的鼻子里钻去。不禁引得船上三人的肚子,一阵咕噜咕噜的鸣响。

    “舱顶上有几尾干鱼,用石臼敲碎几块,放米饭里吧!”李二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胳膊,看着正在忙活的海阔说。

    “好!”海阔应了一声,就开始找石臼,准备敲碎干鱼。

    又硬又干的鱼干,在石臼的作用下,很快就变成了鱼肉粉末。海阔一股脑的把鱼肉粉末倒入,快要煮熟的米饭里。

    海阔和余悦与米粥专心致志的和米饭作斗争的时间内,小渔船已经驶出了渔港村,来到了一段水面平且阔的长陵江江面上。

    “再往前就是江仙湾了。”李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说。

    “李二叔,饭也差不多了,咱们前面停会儿,吃了饭再走吧!”海阔向前看了看,一眼所及都是水面。

    李二应了一声后,先是抛锚,接着调整方向,很快就把旧渔船停在一大片芦苇丛旁边。

    船停好后,李二撩了一把冰凉的江水,洗了洗有些发热的手。此时海阔已经把米饭盛好了,并且递了过来。

    李二接过米饭,闻了闻,真香!心里想着,同样的米,同样的锅,做出来的饭,怎么差别这么大呢?这个念头也就是一闪而矣,先填饱肚子再说。

    李二吹了吹发烫的稠米饭,就着碗沿开始吸溜起来,一口下去,稀稠相宜,鲜香无比,唯一的不足就是有些烫嘴。

    海阔和余悦二人也没有闲着,趁着凉凉的夜风,湿湿的水汽,也开始发出“呼哧”“吸溜”的喝米饭的声音。

    小的破旧的渔船上,三人喝米粥的声音,伴随着水流的响声,回荡在水面上,穿行于水中的芦苇间,有一种说出的协调感。

    饥饿和劳累,让船上的三人,都无暇他顾,没人觉得声音是否协调。每个人只是埋头喝着碗里逐渐凉去的米粥。

    吃饱喝足,海阔一个人收拾好碗筷锅灶。他刚刚忙活完毕,余悦的粗重的呼吸声,已经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只好海阔来守夜了,在树洞和破庙里睡觉的生活,都是一个人睡觉,一个人守夜的。奈何劳累加上饱腹之后的困意,使得海阔很快也沉沉的睡着了。

    此时旧渔船的周围,除了规律的划水声,船舱里两个孩子的呼吸声和不时地磨牙声,就剩下一片安静。

    这样的安静被打破了,被突然从芦苇从传来的划桨声音打破了。划桨的声音,由远及近。李二确认之后,就停下摇动的船桨。

    兴奋的表情一瞬间就爬上来李二的脸上,手脚似乎无法安放起来,一脚把一个木箱子踢倒在甲板上。“咣”的一声,惊醒刚刚入睡的海阔。

    “谁?”海阔的声音像是梦语一般呢喃着:“是李二叔吗?”

    “是,睡吧!”李二此时脸色有些发白,说话有些发干发哑。突然的声音差一点儿暴露他的行径,当然有些慌乱。

    “哦!”海阔回应的声音几乎和呼噜声一起响了起来。

    没有过多久,划桨声音,伴随着船头冲破芦苇的声音,齐齐而至。随后而来的还有一个男人的声音。

    “李老二,怎么样?有硬的吗?”

    这是一句黑话,硬的是指客人身上有没有贵重的物品,而软的就是指银票。

    突然的声音,让本有心里准备的李二吓了一跳。

    “没入水,看不清!”李二恢复一下心情,赶忙回答着。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还没有来得及搜客人的身,不清楚情况。

    “睁着呢?”这一句话,接近于明言了,就是问客人还没有睡着吗?

    “看不清,汤不咸。”李二想了一下,回答着。

    他也不清楚,明明鱼干里有蒙药,孩子怎么没有蒙倒呢?刚刚还在说话。

    “两个蛋蛋直接打。”那个声音有些不耐烦了。

    这些对话,使得原本入睡不深的海阔,一下子清醒了。他现在不用脑子想就知道,可能遇见劫匪了,这是说书先生讲过的,娘亲和爷爷也说过的。

    海阔赶忙把余悦推醒,并且一把捂住她的嘴,在他的耳边告诉她,他们上了贼船了。

    余悦闻听之后,先是全是发抖,但很快就安静了下来,扒开捂在嘴上的手,小声的在海阔耳边说:“咱们把所有的值钱的都给他,保命要紧。”

    “和我想的一样,不过现在我们要继续装睡。”海阔很是认同余悦的想法,随即补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