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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记号

    队伍在冰川下撤的很顺利,和奥档营地的两个人及四头牦牛会和后,大家吃了点东西后决定继续下撤,人和牛都归家心切。

    在天黑前他们顺利抵达了几天前宿营的河边山坡。第二天的晚上,一行人来到了距达布莱宗十几公里外的一个小村落,这里是离干城章嘉峰最近的村子,那名年龄最大的背夫的家在这里。

    由于直升机明天才能过来接他们,楚良,杜娟,库马尔三人只能在这名背夫家里过夜。大家在这名叫边巴的背夫家的房子前支起帐篷,边巴的老婆和女儿忙着为这帮人烙油饼,熬酥油茶,杜娟把剩下的食物都取了出来,就在边巴家的房子前大家席地而坐,痛快的喝起了“巴鲁”酒。吃饭期间,杜娟按天数给背夫们付了工钱,随后又每人多给了一万卢比。第二天一早,大家都早早地起来了,在杜娟的要求下这支九个人,四头牛的队伍以视频的方式和了影。为这次旅行画上了句号。

    让库马尔感到奇怪的是,他在整个的旅行过程都不曾看到杜娟楚良像其他的旅行者一样几乎不停地拍照,拍视频。这一点是杜娟和楚良不约而同这么做的。他们并没有刻意的这么做,至于为什么不拍照,可能两人都觉得即将离开这个世界就不要有什么留恋吧。

    边巴家在村子的最北端,房子后面就是干城章嘉的南坡,白色的群峰看起来离这里这么近。杜娟对楚良说:这里好美啊,我真想在这里住下来。她说的是心里话,从湖畔营地下撤后,她就有了不想去往另一个世界的念头。她也不想让楚良去,她觉得自己能够说服楚良,并让这个木头爱上自己。她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些自私,但她能对楚良做出弥补。她们的结局可能就像局里传开的那样,会成为令人羡慕的一对恋人。但如果去了另一个世界,他们的结果可能就由不得她了。楚良会全力的追求他那个心中的女神,结果可想而知。最最重要的是,他们会不会在同一个世界。按她的推论这种可能极其渺茫。但这一切要慢慢的来,要从长计议。她要在回到家里之前想好策略,如何对面前这个木头表白。想到这里她就对楚良的木讷感到气愤。难道他就没对自己动过心思,还是他对自己的那段婚史有所顾忌?但自己并没有举行婚礼他是知道的呀。

    直升机的到来打断了杜娟的思绪,在和背夫们告别会,三个人登上了飞回加德满都的直升机。在飞机上杜娟如约付给了库纳尔的报酬并多加了五万卢比,以表示对他的感谢。到达机场后,由于杜娟订的是第二天的机票。在库马尔的盛情邀请下,杜娟楚良只好坐上了他的越野车,去了库马尔的家里作客。

    库马尔的家在加德满都市郊的一个山坡上,二层的现代建筑,房子的周围载满鲜花。房前种着水稻,房子后面的山坡上种满了不知名的果树。

    库马尔提前给家里打了电话。他的父母和妻儿都提前在门外热情的迎接他们。进了房间大家坐下,库马尔热情的为二人倒茶。库马尔的三个孩子都还小,他的11岁大的大女儿非常喜欢杜娟。库马尔解释说:是因为杜娟太漂亮。杜娟笑着对着这孩子用英文说:你也很漂亮。这孩子听得懂,高兴地带着杜娟出门向朋友们炫耀这个漂亮姐姐去了。

    午饭前她们满头是汗的回来了,手里提着很多不知道是买的还是别人送的水果。在杜娟洗过脸后他们吃了顿丰盛的午餐。在离开时,杜娟又拿出一万人民币送给了库马尔的三个孩子。在他们一家人感激的目光中,坐上了库马尔的越野车回到了宾馆。

    第二天的下午2点他们乘坐的飞机降落在双流机场。他们的假期还有五天,杜娟想要在成都玩上两天,说上次停留的时间太短,没有好好逛逛这个休闲之都。可楚良的兴致却不高,他一心想快些回家,好为下一步做准备。杜娟看出了他的心思,这让她对留下他的想法感到左右为难。她只得订好了明天直飞赢州的机票。

    飞机到达赢州是下午四点二十,俩人在市里的一家饭馆吃了晚饭后就回到各自家中。十几天的旅行让俩人都深感疲惫,楚良一直睡到次日中午。醒着的楚良迟迟的不愿起床,直到杜娟打来电话叫他过去吃饭。他急忙起身,边洗漱边想;‘今天的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吧,杜娟这个大小姐居然给自己做好了饭喊他去吃,以往都是他做饭叫她来吃的’。到了杜娟的房门外,楚良敲门进屋。桌子上已经摆满了杜娟做好的菜。有他爱吃的糖醋排骨,西湖醋鱼,金陵桂花鸭,龙井虾仁,还有两道时蔬。菜的色香味俱全。装满冰块的不锈钢桶中放着一瓶开好的红酒。两只高脚杯子摆放在餐桌上。两人坐下,杜娟示意让楚良品尝。楚良在每个菜上都吃了一口,然后沉着脸看着杜娟。见他如此的表情,杜娟那张本来挂满笑意的俏脸渐渐的笑意全无。这是她一早起来去菜市场把原料买回来,费了一上午的功夫做出来的,不会出错呀。她连忙拿起筷子挨着个的尝了一遍,感觉挺满意的。她对楚良说:怎么,不和你的口味?这些都是你爱吃的呀!这鸭子是我跑到袁春老店买的。

    楚良看她认真的表情,差点乐了。但他憋了回去,对杜娟说:你说你这么好的手艺,却总吃我做的饭,你怎么下的去口?杜娟这才知道着了他的道,表情认真的说:我爱吃你做的,你每次做饭我都觉得好吃。我说的是真的。楚良说:只要不用自己做,都好吃是吧?杜娟笑着说:是是是!你说对了!

    半个月来他们几乎没吃到顺口的饭菜,两人酒也没喝多少,每人吃了两碗米饭。饭后他们一起收拾盘碗。这让杜娟的心头产生了一股甜蜜。但这甜蜜随即被楚良的话冲淡了。

    楚良站在厨房门口对杜鹃说:我会在七岁前去哪里,在我父亲牺牲前把真像告诉他,并在那里留下记号。我回来后告诉你记号留在那里。你在我七岁以后的时间过去看看,我们去的是不是同一个世界。背对着楚良洗盘碗的杜娟沉默了一会儿忧虑的说:要是不在一个世界呢?正要从厨房出去的楚良站住了,他从这丫头的语气中听出了她对自己的依赖。两个人相互背对着,沉默着。最终楚良说了句“要是去的不是同一个世界,就不去了”。说完他走了。

    泪珠滴在了已经洗刷干净的盘子上,杜娟也不知道为什么楚良的这句承诺,会给她的内心造成如此大的波澜。与其说是她内心喜悦而落泪,倒不如说是感动。这句话存在很多种可能,但只是他不会抛弃自己这一种,就足以让她感动得如现在这般的痛哭流涕。因为楚良没有义务为她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楚良走了好一会儿,杜娟才从厨房出来,在洗手间洗了洗哭花了的脸,对着镜子中貌美如花的自己说:你配得上他!

    楚良思绪纷乱的从杜娟家里出来,回到家躺在床上,想着杜娟说过的,两人同到一个世界几乎为零的可能性。他深感懊恼。

    在杜娟说要和他同去另一个世界后,他感到无比高兴。在一个陌生的世界里能有这么一个真正的知己,自己就不会感到孤独。可要不能同去一个地方,他的决心就大打折扣了。他刚才对杜娟的承诺也算不上是一时冲动。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杜娟他可能活不到今天。即使活着也是乏味无趣。他们俩真算得上是相依为命。他想吃了药过去做个记号看看结果是不是向杜娟分析的。又想起胶囊都在杜娟那里,自己刚才出来时因为杜娟的话走了神,忘记了拿。

    杜娟收拾好厨房和自己,她为自己沏了杯绿茶,端在手中站在阳台上。金秋十月,丹桂飘香。她此时的心情,犹如回到了少女时代,憧憬着未来,憧憬着爱情。她看到楚良忙三火四的过来,调情般的用了一句不知道那个电影里的台词略加改动对着楼下的楚良喊:姓楚的,忘了什么东西在我这儿吗?楚良以为被她猜中,抬头看了阳台上的她一眼,径直上了楼。

    杜娟开门让他进来,楚良一开口就说:你把胶囊给我,我要去做记号。

    杜娟从包中拿出来包在塑料袋里的胶囊,但没交给他,说道:你就在我这里服用胶囊。听她这么说,楚良有些为难,但看她坚决的样子就说:那好,我就睡在沙发上,说完就去倒水。“睡我床上”杜娟不容分说的口吻说。随后她接着说:既然是试验就应该有人在一旁观察。

    楚良间隔着吃了胶囊,合衣躺在杜娟的床上,十秒不到便沉沉的睡去。坐在床边的杜娟看着手表,记下了药物起效和他睡去的时间。

    在以后的几个小时里,杜娟一直没离开熟睡的楚良,她发现服药后的楚良睡在床上几个小时一丝不动。连眼珠都不转动一下。有段时间她甚至想这人是不是还活着。她扒开楚良的眼皮,吓了她一跳,楚良的瞳孔都散开了。这只是一副躯壳,他的意识,也就是灵魂已经不在这副躯壳里了。她相信此时无论怎样召唤,楚良也不会醒过来。到了服药后的第六个小时,楚良深吸了一口气,醒了。

    杜娟连忙给他倒了杯水,楚良接过水杯对杜娟说:我去的时候离我父亲出事还有2个多月。我把他出事的经过讲给他,让他提前有个准备。父亲被我唬住了,不信迷信的他甚至相信我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他笑着喝了口水,结果被呛了。

    楚良咳了一会儿说:我在你家和我家的养鱼的大缸里面都刻下了字,你在我7岁以后过去就能看到。杜娟说:现在已经是晚上快7点了,我们吃口饭再说。她的兴致不高,因为她觉得即便她过去,看到的机会也是渺茫的。

    吃了中午的剩饭剩菜,在楚良心急的督促下,杜娟才洗漱完毕,换上了套宽松的运到装,按计算的时间,间隔的服了药,睡在了床上。

    醒来时是在自己未满六岁的春天。她正和妈妈坐在一辆行驶中的长途汽车上。她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回想着自己小时候的经历,但怎么也想不起来这是去哪里。她只好问妈妈:我们这是去哪儿啊?。江雪诧异的看着女儿说:去外婆家呀!你怎么还在问呢。

    这个季节去外婆家,杜娟丝毫没有印象。她忽然想起此行的目的就对江雪说:现在到哪里了?江雪说:快到外婆家了。

    杜娟的外公外婆住在省城,离赢州两百多公里。当时的长途汽车走走停停的,单趟时间也要四五个小时。即便现在回去怕是也来不及了,杜娟索性就放弃了回到赢州的打算,陪着妈妈去看看这个世界里还健在的外公外婆也是好的。

    到了外婆家,杜娟见到了在她记忆里已经印象模糊年近古稀的外公外婆,以及舅舅,舅妈和表姐表哥。其乐融融的相处了一个下午,在晚饭时杜娟伏在饭桌上睡了。她醒过来看到楚良坐在身边,一时间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问楚良:你在这干嘛?楚良没搭她的茬问:找到了么?杜娟瞪着眼睛看着楚良想了一会儿说:没找到。楚良失望的问:真的没有?杜娟一脸无辜的说道:我妈把我带到外婆家里过了一个下午,我也回不来呀。楚良松了口气说:那就以后再说吧,我回去睡觉了。杜娟看了下表,已经接近下半夜一点了。

    楚良走后杜娟起身,洗了个澡,换上睡衣躺在床上就再也睡不着了。怎么打发时间,杜娟想到了胶囊。

    醒来的杜娟在一列火车上,杜娟都快哭了。自己在6岁前总是被妈妈带着出门吗!忙问身边的妈妈这是去哪儿啊?江雪看着刚睡醒的女儿说:回家啊!杜娟焦急的心才稍稍安稳了些,她接着问:到家还要多久?江雪耐心的看了看手表说:再有两个多小时就到家了。杜娟长长的出了口气。江雪奇怪的看着女儿说:你不是最爱坐火车吗!怎么,刚出来一天就想家了?杜娟点头:想家了!

    车窗外天色渐暗,听车里的话务员报站,杜娟知道了,这是妈妈带着她一早去了上海,看来今天是个周末。

    车到赢州,江雪领着杜娟挤上了一辆公交车,到家时已经是晚上7点多了。杜娟一进院子就直奔那个养鱼的大缸,天已经黑透,透过窗子灯光根本看不清什么,她忙对江雪说:妈妈。你给我拿个手电来。正要进屋的江雪问:你要手电干嘛?看鱼吗?杜娟应着。

    江雪惯着她的从屋里拿来手电交给她,回屋热饭去了。杜娟拿着手电在鱼缸的内外找了一遍,什么也没看到。她不死心,又仔细的找了一遍,还是什么也没有。她感觉自己的心在下沉,她不想看到楚良失望,尽管她知道能找到记号的可能微乎其微。

    江雪从屋子出来问:你到底在找什么?杜娟失了魂似的的说了句:我在找几个字。江雪笑着说:原来是你刻上去的,她接过正在惊愕的杜娟手里的手电,单手扒开水面上的睡莲,用手电照在水下的缸体说:你找的是不是这个?我前几天换水时发现的。杜娟看水下面缸体上的几个字惊喜的说不出话来。

    在水下约半尺的釉面上划出了几个白色的字“同一个世界”。她顾不得和妈妈说一句话,转身向楚良的家里跑去。身后传来妈妈的责怪声。

    来到楚良家的院子她直奔那个和自家一样的大缸。这两口缸是楚卫国从老家费了好大周折才弄回来的,其中一个送给了爱养花养鱼的江雪。有了刚才的经验,她瞬间就找到了四个字“楚良杜娟”。连起来就是楚良杜娟同一个世界,她的眼眶湿润了。这是楚良的愿望,又何尝不是她的愿望。楚良家里的人都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谁也没注意到她在院子里。她从楚良家里出来,回到了家里,坐在椅子上,看着正在忙着往桌上端饭菜的妈妈。心想:只要有他在,这世界就是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