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俗世烟火气，谁先动了心
岳峙虽然没有经验，但态度十分认真。他切了几道漂漂亮亮的刀花，提着鱼尾放进旁边的面粉盆里来回翻着滚面粉，看起来很是有几分样子。
“王渊渟~”岳峙突然连名带姓叫她。
“啊？怎么了？”不知为何，每次听岳峙喊她的名字，拖着缠绵的长音，她都能听出点儿柔情缱绻的调调儿。
渊渟觉得自己肯定是沉溺美貌，有些听觉加神经错乱了。
“你能帮我调整一下这个挂带吗？”岳峙点了两下下巴，指着挂在脖子上的围裙示意。
渊渟身材娇小，岳峙比她高上许多。他脖颈修长，肩背比她的宽厚不少，围裙系在他身上，尺寸的确明显不合适。之前渊渟把带子扣了最里侧的扣眼，现在看起来就像是勒在岳峙的脖子上，连她看了都忍不住觉得有些气短。
可是，她过去弄，会不会显得过于亲密，逾矩了？
她转头去找曾子，谁知他仿佛完全没听见一般，手指着外面边张大嘴巴用唇语说着“我去你家院子里参观参观”边一溜烟儿没了影儿。
再看看几个摄像大哥（小弟），大家都无比专注地盯着自己的镜头，选择性失聪了。
“算了，不打扰人家工作了。”渊渟境界很高——自我牺牲一下吧那就，回头一定叮嘱摄像把这段剪辑掉，播出去的话可不得了。
岳峙满手面粉，正乍着胳膊等着她。她走近些，两手使足劲儿往前够，以尽量拉远二人身体之间的距离。她觉得自己的手又出汗了，有点儿打滑，还有点儿抖，颤颤巍巍捏不紧那颗小小的塑料纽扣。
岳峙静静站着，看她有些狼狈的动作，眼睛眨了眨，垂下眼睫，遮住眼中促狭的笑意。
两人离了大概三四十厘米的距离，渊渟却依旧能清晰感觉到岳峙的呼吸，轻轻地，吹到她的脸上，凉凉的，带着淡淡的薄荷香气。
她想起自己喜欢看的那部爱情电影，女主拿着锅铲叮叮咣咣炒菜，男主站在女主身后，轻轻地帮她将压在围裙颈带中的长发拢出来。就是那一个瞬间，俗世烟火气中，男主动了心。
渊渟觉得自己的心脏也出了问题，心跳时快时无，心律失常。身体里血液汩汩流动，脸火烧火燎的疼。她匆忙撤下手来，后退两步转身走向案板：“我来切配料吧。”胡乱拿起一棵大葱当当当切起来。
两人各自沉默着忙手中的任务，没再开口交谈。几位摄像认真盯着自己的镜头，却又不约而同抬头对视一眼。这个再寻常不过的场景，怎么他们却分明都感到了一丝微妙的旖旎呢？
待两人的材料基本准备完毕，渊渟率先走出门去：“我先去点火。”
灶旁码着长短不一的果枝木柴和干燥的秸秆。渊渟熟练地把麦秸秆填进灶膛，擦燃火柴点着，然后再松散地塞进一些细树枝。火腾腾旺起来，烟囱徐徐冒出青灰色的烟。
“铁锅炖鱼要烧木柴才最地道。”渊渟边说着边刷锅倒油，然后喊岳峙过来煎鱼。鱼放进热锅里噼啪溅油，吓得岳峙大叫着跳开，院子里一片笑闹声。
在渊渟的帮助下，鱼煎得还算成功。虽然鱼皮有的已经烂糊发黑，但好歹还算成形，不妨碍后面的炖煮。岳峙把姜丝、葱圈、蒜片撒入锅内，用剩下的油煸出香味，再加入冲天椒、大料、猪皮炒熟。渊渟用本地特制干黄酱、醋、白糖、盐调制出半大碗酱汁，递给岳峙。
等渊渟一声令下，岳峙十分配合地把酱汁倒入铁锅，加清水大火烧开。渊渟坐在小木板凳上，低头盯着燥眼里欢快跳跃的火苗，悠哉悠哉地烧了十分钟火。岳峙站在一旁，也不嫌呛，眼睛一瞬不瞬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把眼睛转开。
曾子这时候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闪出来，笑嘻嘻地凑过来。岳峙斜睨了他一眼：“接下来要小火慢炖半小时。我们进去做另一个菜，你在外面帮着看下火吧。记得要小火，千万别炖糊了。”
渊渟把灶里的柴撤出来一些，调小火力，站起身来：“一会儿灶里的柴火烧完了，可以把这些烧了一半的填进去继续烧。”
“好咧，二位放心吧！”曾子欢快地答应，一屁股坐在刚刚渊渟坐过的小板凳上，惬意哼起歌来。
两人重新将阵地转回厨房，准备攻克第二道大菜鸡里蹦。这菜名听起来草率滑稽，内核却十分规矩普通。由鸡、虾水陆两鲜做成，讲究食材的优质新鲜，做菜步骤倒并不繁琐。越是这样，越考验做菜人对火候的把控，所以二人商量岳峙负责配菜，渊渟主勺。
岳峙十分积极地把雏鸡腿洗净切丁，鲜虾去壳去虾线切粒，毛豆剥皮清洗沥水备用。又切了一些葱姜蒜，盐、糖、胡椒粉、香醋、生粉、甜面酱调汁。琐琐碎碎，仔仔细细，毫不糊弄，不厌其烦。入行这么多年，他事事努力，样样优秀，但唯独就最烦做饭。今天不知为何，却丝毫没觉得反感。
王渊渟打开煤气灶，烧锅倒油。油微温时下鸡肉大火翻炒，鸡丁变色时立马盛出来。下虾丁继续大火炒至泛红，倒入毛豆鸡丁快速翻匀，然后倒入调汁，翻炒约两分钟后起锅装盘。
岳峙一直陪在旁边，适时端碗举盘把材料递给她。他看见她小巧白净的脸庞泌出了细细的汗。他看着她神情专注，手法熟练，明明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精致文秀模样，却做得一手好菜。他闻到鸡肉的醇香，虾仁的鲜香。他第一次，觉得自己飘飘乎乎的脚和心落了地，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定踏实。
那一刻，他下定了一个决心。
既然是“家常”，也就是简易版，他们自然没有追求御菜级别的考究（当然他们也没那个水平）。但成品看起来，倒也像模像样。渊渟尝了尝，鸡丁滑软粘牙，虾粒嫩脆清甜，菜汤浓郁甘香。此菜算成功了七八分。
她用铲子又铲起一些，问岳峙：“你要不要尝尝?”
岳峙没有伸手接。他探头过来，就着她伸着的铲子尖直接用牙齿把鸡虾咬走。
“嗯，很不错。”
王渊渟觉得自己的半个手臂都麻了。
一通折腾下来，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王渊渟把菜装进保温桶，匆匆忙忙向外走。
幸亏曾子还算靠谱，看火看得也算尽职，锅里的汤还没烧干。渊渟快速用水揣和了点玉米面儿，在锅边贴了二十来个饼子。大概再等十分钟，铁锅炖鱼也就做好了。可是，又得要这么大的容器，又得保证原汁原味儿，要怎么运到河边呢？她有些犯愁。
她抬头看向岳峙。他在不远处打电话，她听见他在电话里说：“是，马上做好了...嗯，不好拿，麻烦来接我们一下...”
挂断电话，岳峙迎着她求助的目光，走过来，宽慰她说：“你不用操心。待会儿会有人开车过来，直接把锅整个拉走。”
王渊渟......
好吧，这确实是最佳解决方案了。而且，有人给垫后的感觉，真是舒坦啊。
“王渊渟~”岳峙突然连名带姓叫她。
“啊？怎么了？”不知为何，每次听岳峙喊她的名字，拖着缠绵的长音，她都能听出点儿柔情缱绻的调调儿。
渊渟觉得自己肯定是沉溺美貌，有些听觉加神经错乱了。
“你能帮我调整一下这个挂带吗？”岳峙点了两下下巴，指着挂在脖子上的围裙示意。
渊渟身材娇小，岳峙比她高上许多。他脖颈修长，肩背比她的宽厚不少，围裙系在他身上，尺寸的确明显不合适。之前渊渟把带子扣了最里侧的扣眼，现在看起来就像是勒在岳峙的脖子上，连她看了都忍不住觉得有些气短。
可是，她过去弄，会不会显得过于亲密，逾矩了？
她转头去找曾子，谁知他仿佛完全没听见一般，手指着外面边张大嘴巴用唇语说着“我去你家院子里参观参观”边一溜烟儿没了影儿。
再看看几个摄像大哥（小弟），大家都无比专注地盯着自己的镜头，选择性失聪了。
“算了，不打扰人家工作了。”渊渟境界很高——自我牺牲一下吧那就，回头一定叮嘱摄像把这段剪辑掉，播出去的话可不得了。
岳峙满手面粉，正乍着胳膊等着她。她走近些，两手使足劲儿往前够，以尽量拉远二人身体之间的距离。她觉得自己的手又出汗了，有点儿打滑，还有点儿抖，颤颤巍巍捏不紧那颗小小的塑料纽扣。
岳峙静静站着，看她有些狼狈的动作，眼睛眨了眨，垂下眼睫，遮住眼中促狭的笑意。
两人离了大概三四十厘米的距离，渊渟却依旧能清晰感觉到岳峙的呼吸，轻轻地，吹到她的脸上，凉凉的，带着淡淡的薄荷香气。
她想起自己喜欢看的那部爱情电影，女主拿着锅铲叮叮咣咣炒菜，男主站在女主身后，轻轻地帮她将压在围裙颈带中的长发拢出来。就是那一个瞬间，俗世烟火气中，男主动了心。
渊渟觉得自己的心脏也出了问题，心跳时快时无，心律失常。身体里血液汩汩流动，脸火烧火燎的疼。她匆忙撤下手来，后退两步转身走向案板：“我来切配料吧。”胡乱拿起一棵大葱当当当切起来。
两人各自沉默着忙手中的任务，没再开口交谈。几位摄像认真盯着自己的镜头，却又不约而同抬头对视一眼。这个再寻常不过的场景，怎么他们却分明都感到了一丝微妙的旖旎呢？
待两人的材料基本准备完毕，渊渟率先走出门去：“我先去点火。”
灶旁码着长短不一的果枝木柴和干燥的秸秆。渊渟熟练地把麦秸秆填进灶膛，擦燃火柴点着，然后再松散地塞进一些细树枝。火腾腾旺起来，烟囱徐徐冒出青灰色的烟。
“铁锅炖鱼要烧木柴才最地道。”渊渟边说着边刷锅倒油，然后喊岳峙过来煎鱼。鱼放进热锅里噼啪溅油，吓得岳峙大叫着跳开，院子里一片笑闹声。
在渊渟的帮助下，鱼煎得还算成功。虽然鱼皮有的已经烂糊发黑，但好歹还算成形，不妨碍后面的炖煮。岳峙把姜丝、葱圈、蒜片撒入锅内，用剩下的油煸出香味，再加入冲天椒、大料、猪皮炒熟。渊渟用本地特制干黄酱、醋、白糖、盐调制出半大碗酱汁，递给岳峙。
等渊渟一声令下，岳峙十分配合地把酱汁倒入铁锅，加清水大火烧开。渊渟坐在小木板凳上，低头盯着燥眼里欢快跳跃的火苗，悠哉悠哉地烧了十分钟火。岳峙站在一旁，也不嫌呛，眼睛一瞬不瞬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把眼睛转开。
曾子这时候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闪出来，笑嘻嘻地凑过来。岳峙斜睨了他一眼：“接下来要小火慢炖半小时。我们进去做另一个菜，你在外面帮着看下火吧。记得要小火，千万别炖糊了。”
渊渟把灶里的柴撤出来一些，调小火力，站起身来：“一会儿灶里的柴火烧完了，可以把这些烧了一半的填进去继续烧。”
“好咧，二位放心吧！”曾子欢快地答应，一屁股坐在刚刚渊渟坐过的小板凳上，惬意哼起歌来。
两人重新将阵地转回厨房，准备攻克第二道大菜鸡里蹦。这菜名听起来草率滑稽，内核却十分规矩普通。由鸡、虾水陆两鲜做成，讲究食材的优质新鲜，做菜步骤倒并不繁琐。越是这样，越考验做菜人对火候的把控，所以二人商量岳峙负责配菜，渊渟主勺。
岳峙十分积极地把雏鸡腿洗净切丁，鲜虾去壳去虾线切粒，毛豆剥皮清洗沥水备用。又切了一些葱姜蒜，盐、糖、胡椒粉、香醋、生粉、甜面酱调汁。琐琐碎碎，仔仔细细，毫不糊弄，不厌其烦。入行这么多年，他事事努力，样样优秀，但唯独就最烦做饭。今天不知为何，却丝毫没觉得反感。
王渊渟打开煤气灶，烧锅倒油。油微温时下鸡肉大火翻炒，鸡丁变色时立马盛出来。下虾丁继续大火炒至泛红，倒入毛豆鸡丁快速翻匀，然后倒入调汁，翻炒约两分钟后起锅装盘。
岳峙一直陪在旁边，适时端碗举盘把材料递给她。他看见她小巧白净的脸庞泌出了细细的汗。他看着她神情专注，手法熟练，明明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精致文秀模样，却做得一手好菜。他闻到鸡肉的醇香，虾仁的鲜香。他第一次，觉得自己飘飘乎乎的脚和心落了地，感到从未有过的安定踏实。
那一刻，他下定了一个决心。
既然是“家常”，也就是简易版，他们自然没有追求御菜级别的考究（当然他们也没那个水平）。但成品看起来，倒也像模像样。渊渟尝了尝，鸡丁滑软粘牙，虾粒嫩脆清甜，菜汤浓郁甘香。此菜算成功了七八分。
她用铲子又铲起一些，问岳峙：“你要不要尝尝?”
岳峙没有伸手接。他探头过来，就着她伸着的铲子尖直接用牙齿把鸡虾咬走。
“嗯，很不错。”
王渊渟觉得自己的半个手臂都麻了。
一通折腾下来，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多小时。王渊渟把菜装进保温桶，匆匆忙忙向外走。
幸亏曾子还算靠谱，看火看得也算尽职，锅里的汤还没烧干。渊渟快速用水揣和了点玉米面儿，在锅边贴了二十来个饼子。大概再等十分钟，铁锅炖鱼也就做好了。可是，又得要这么大的容器，又得保证原汁原味儿，要怎么运到河边呢？她有些犯愁。
她抬头看向岳峙。他在不远处打电话，她听见他在电话里说：“是，马上做好了...嗯，不好拿，麻烦来接我们一下...”
挂断电话，岳峙迎着她求助的目光，走过来，宽慰她说：“你不用操心。待会儿会有人开车过来，直接把锅整个拉走。”
王渊渟......
好吧，这确实是最佳解决方案了。而且，有人给垫后的感觉，真是舒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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