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卧冰玄武 骤起波澜
徐藏风和李冰雪二人也出现在了城外,只不过二人不往南去,而向北行。
两人两马留下深深的蹄印,行在越来越冷清的大道上。
周围都是被白雪覆盖的树木山丘,静静的,有时传来雪压垮树枝坠在地上的声音。偶尔也能听到远方响起急促的爆竹声,噼噼啪啪的一阵过后,又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大雪连下了十余日,玄武湖面已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可供人马行于其上。
李冰雪白衫白裙,披着月白大氅,在白马背上坐着,此时她举起握着缰绳的手哈了哈气,瞅着远处玄武冰湖说道:“藏风哥哥,你瞧,那湖亮闪闪的,像颗蓝宝石一般。”
金陵历来是少有如此大雪的,此时玄武湖整个冻住了,可见连日来,那风雪飘飘,一刻不曾停歇。
那玄武湖也因此终于得歇会了,春夏秋三个季节里,它都在无休止地泛着碧波,此时终于平静下来,只默默蕴藏着深深的寒意。
徐藏风二人在湖边下了马匹,牵马而行,走向那冰面之上。
两匹马事先都已在蹄上裹了棉布,因此在冰上行走时,并不打滑。那白马口鼻喷着热气,跟在李冰雪身后,小心翼翼地落下马蹄,似是怕将那冰层踏碎。
李冰雪牵着缰绳,低头看着脚下的冰层,只见透明的冰层内还依稀可见冬日里焉黄的荷叶。
那冰层里还有一道道四方交错的裂隙,像是人手之上的漫漫脉纹。
徐藏风停下脚步,蹲下身来,伸出手去贴在冰层之上。
他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昔日里我师傅还在身边时,曾跟我说过,他年少时曾夜眠霜河,在一个凛凛的风雪之夜,躺在那冻住的大河之上,睡了一宿。今日我在此地,便也当如他那般。”
说着,徐藏风席地坐下,躺了下来。那天上雪不增不减,纷纷落在他的脸上,身上,落在他周围的冰层上。
血肉之躯,与这冰湖同享天地之寒。
徐藏风躺在冰层上,一脸淡然,眼眸却亮若冰霜,映着白雪天光。李冰雪见状,也放开了缰绳,任两马自行走到不远处,自己则躺在了徐藏风一旁,与他并肩。
徐藏风伸出手来,牵过李冰雪嫩白的手掌,给她输送内力,抵御风雪,免得她身体单薄,承受不了这彻骨的寒冷。
二人就如此躺在那里,任雪花飘落,缀满身躯。
不知过了多久,那湖面忽的有震动自远处传来,顷刻又听到马蹄踏冰,发出咚咚咚的沉闷声响,似在快速接近。
徐藏风猛地坐起,只见一乘枣红快马如疾风般奔来,弹指间便已在近前。那马奔驰极快,直到此时仍不减速,其势凶猛无俦,似要踏过二人身躯而去。
那枣红马上坐了一人,正挥鞭策马,忽地看见前方冰面上一个人影腾了出来,他心中一惊,猛地一扯缰绳,要将马匹止住。奈何那枣红马奔行已至极速,一时之间,如何停得下来。
马上那人情急之下,再次猛力扯动缰绳,只勒得他坐下马匹受到惊吓,猛然人立起来。那马匹后腿受力,承受不住剧烈的前冲之势,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坐骑骤然停下,马上那人险些被巨力摔飞出去,好在他死死扯住缰绳,方才稳住身形。
那马虽然跪在了地上,却仍极速向前滑行了一小段距离,堪堪止住前冲之势时,其前蹄又不可遏止地要往前方踏去。
眼看那枣红马扬起的巨大前蹄就要轰然落地,踏在李冰雪身上,徐藏风右手疾收,拉得李冰雪身躯横飞出去。只见那马匹前蹄堪堪掠过李冰雪发丝,随后轰然砸在冰面之上,溅起大量冰屑。
徐藏风心中惊怖,要是他手上再慢得一瞬,恐怕李冰雪就要命丧当场。
此时李冰雪身体略有些僵硬,她惊魂未定,倚在徐藏风怀内。
那枣红马甚是强悍,此时四蹄落地,扑腾两下,仍站起身来。
马上那人约莫二十来岁,一身华贵服饰。他见两人坐在地上,似十分气愤,竟挥动手中马鞭抽向两人。
徐藏风见那人挥鞭打来,忙抱着李冰雪仰身往后一滑,躲了过去。
徐藏风心中也是气愤已极,大声喊道:“你好不长眼,险些纵马踏死我二人,此时还拿鞭子来打我,却是何意?”
马上那人虚空甩了甩马鞭,阴狠狠地盯着二人,“哼,原来是两个小东西,早知如此,我便纵马踩死你二人也无妨,此刻打你,却算是好的了。”
“你这恶徒,何以视人命如儿戏,莫不是魔教妖人?”徐藏风扶着李冰雪站起身来,让她退至身后,自己则拔出挎在腰间的剑来。
马上那人一脸倨傲之色,俯视着二人,“杀你二人便是魔教妖人了?你不过一只蝼蚁罢了,我随意杀之。”
他用力抽动着马鞭,一夹马肚,向徐藏风冲了过去,挥鞭打向他脸颊。
徐藏风持剑前斩,剑挟劲风,一剑将那牛皮马鞭斩断半截。
马上那人见状,略微惊讶,忽地又看见站在后面的李冰雪一脸忧色,正看向这边。
他见李冰雪冰清玉洁,颇有姿色,顿时目露凶光,嘴角不自觉显出一抹阴沉的笑容。他再次牵转马头,策马前冲,向着二人之间的空位插过去。
那人右手挥着断鞭打向徐藏风,身体却俯向左侧,伸左手去揽住李冰雪腰肢,竟一把将她捉上马去。李冰雪欲待反抗时,却浑身动弹不得,被一只手紧紧箍住。
徐藏风低头躲开马鞭,挥剑疾斫,斩向那人右腿,奈何那人得手之后,急夹马奔走,徐藏风这一剑便只斩到那枣红马屁股上。
那枣红马吃疼,它主人此时又挥鞭打它,它一时受激,奔得更是快了,驮着二人踏过冰雪,疾向南边而去。
徐藏风见状,心中激切,忙上了白马,向南追赶。那白马见主人身处危难,也奋力奔驰。
前人所乘那枣红马显是一匹神骏,白马虽一时快速无比,竟也追赶不上。当此大雪之际,地上积雪湿滑,白马不能奔行得更快,否则难免摔倒。
那枣红马虽驮了两人,且臀部受了一剑,此时仍在流血,但速度一时竟与白马相持不下,仍行在前头五十步。
徐藏风心中焦急,眼看着那二人一马此时竟钻进一片树林内。他视线顿时受阻,忙催马前行,跟着地上的蹄印,向里追去。
此地林深树密,且树上白雪积堆,以致徐藏风视线阻塞,马匹亦不能疾行,更兼那枣红马在树林里四处绕走,徐藏风也就无法径直追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徐藏风仍看不见二人身影,只地上斑驳血迹和蹄印清晰可见。
眼见天色向晚,徐藏风心中更是不耐,也不知李冰雪此时情况如何。若是再不追上他二人,等得天彻底黑下来,他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就在万分忧急之时,他忽地看见前方落下一大片血迹,那枣红马则倒在不远处一棵树下,似已奄奄一息,其臀部之上,一道大剌剌的伤口仍在往外淌血。
他心中一喜,忙走过去查看。
只见适才逞凶那人此时被压在马下,动弹不得,他双手捂着腿,正在嘶声呐喊,脸上一片痛苦之色。
徐藏风不去理他,自己四处探看,寻找李冰雪身影。
他见四处并无其他人影,只好高声呼道:“雪儿,你在哪里,我是你藏风哥哥。”
喊声未毕,只听不远处一棵树后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徐藏风快步走了过去,只见李冰雪一身雪白,手上却一片殷红,坐在树后,一脸疲惫之色。
两人两马留下深深的蹄印,行在越来越冷清的大道上。
周围都是被白雪覆盖的树木山丘,静静的,有时传来雪压垮树枝坠在地上的声音。偶尔也能听到远方响起急促的爆竹声,噼噼啪啪的一阵过后,又从另一个方向传来。
大雪连下了十余日,玄武湖面已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可供人马行于其上。
李冰雪白衫白裙,披着月白大氅,在白马背上坐着,此时她举起握着缰绳的手哈了哈气,瞅着远处玄武冰湖说道:“藏风哥哥,你瞧,那湖亮闪闪的,像颗蓝宝石一般。”
金陵历来是少有如此大雪的,此时玄武湖整个冻住了,可见连日来,那风雪飘飘,一刻不曾停歇。
那玄武湖也因此终于得歇会了,春夏秋三个季节里,它都在无休止地泛着碧波,此时终于平静下来,只默默蕴藏着深深的寒意。
徐藏风二人在湖边下了马匹,牵马而行,走向那冰面之上。
两匹马事先都已在蹄上裹了棉布,因此在冰上行走时,并不打滑。那白马口鼻喷着热气,跟在李冰雪身后,小心翼翼地落下马蹄,似是怕将那冰层踏碎。
李冰雪牵着缰绳,低头看着脚下的冰层,只见透明的冰层内还依稀可见冬日里焉黄的荷叶。
那冰层里还有一道道四方交错的裂隙,像是人手之上的漫漫脉纹。
徐藏风停下脚步,蹲下身来,伸出手去贴在冰层之上。
他若有所思,自言自语道:“昔日里我师傅还在身边时,曾跟我说过,他年少时曾夜眠霜河,在一个凛凛的风雪之夜,躺在那冻住的大河之上,睡了一宿。今日我在此地,便也当如他那般。”
说着,徐藏风席地坐下,躺了下来。那天上雪不增不减,纷纷落在他的脸上,身上,落在他周围的冰层上。
血肉之躯,与这冰湖同享天地之寒。
徐藏风躺在冰层上,一脸淡然,眼眸却亮若冰霜,映着白雪天光。李冰雪见状,也放开了缰绳,任两马自行走到不远处,自己则躺在了徐藏风一旁,与他并肩。
徐藏风伸出手来,牵过李冰雪嫩白的手掌,给她输送内力,抵御风雪,免得她身体单薄,承受不了这彻骨的寒冷。
二人就如此躺在那里,任雪花飘落,缀满身躯。
不知过了多久,那湖面忽的有震动自远处传来,顷刻又听到马蹄踏冰,发出咚咚咚的沉闷声响,似在快速接近。
徐藏风猛地坐起,只见一乘枣红快马如疾风般奔来,弹指间便已在近前。那马奔驰极快,直到此时仍不减速,其势凶猛无俦,似要踏过二人身躯而去。
那枣红马上坐了一人,正挥鞭策马,忽地看见前方冰面上一个人影腾了出来,他心中一惊,猛地一扯缰绳,要将马匹止住。奈何那枣红马奔行已至极速,一时之间,如何停得下来。
马上那人情急之下,再次猛力扯动缰绳,只勒得他坐下马匹受到惊吓,猛然人立起来。那马匹后腿受力,承受不住剧烈的前冲之势,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
坐骑骤然停下,马上那人险些被巨力摔飞出去,好在他死死扯住缰绳,方才稳住身形。
那马虽然跪在了地上,却仍极速向前滑行了一小段距离,堪堪止住前冲之势时,其前蹄又不可遏止地要往前方踏去。
眼看那枣红马扬起的巨大前蹄就要轰然落地,踏在李冰雪身上,徐藏风右手疾收,拉得李冰雪身躯横飞出去。只见那马匹前蹄堪堪掠过李冰雪发丝,随后轰然砸在冰面之上,溅起大量冰屑。
徐藏风心中惊怖,要是他手上再慢得一瞬,恐怕李冰雪就要命丧当场。
此时李冰雪身体略有些僵硬,她惊魂未定,倚在徐藏风怀内。
那枣红马甚是强悍,此时四蹄落地,扑腾两下,仍站起身来。
马上那人约莫二十来岁,一身华贵服饰。他见两人坐在地上,似十分气愤,竟挥动手中马鞭抽向两人。
徐藏风见那人挥鞭打来,忙抱着李冰雪仰身往后一滑,躲了过去。
徐藏风心中也是气愤已极,大声喊道:“你好不长眼,险些纵马踏死我二人,此时还拿鞭子来打我,却是何意?”
马上那人虚空甩了甩马鞭,阴狠狠地盯着二人,“哼,原来是两个小东西,早知如此,我便纵马踩死你二人也无妨,此刻打你,却算是好的了。”
“你这恶徒,何以视人命如儿戏,莫不是魔教妖人?”徐藏风扶着李冰雪站起身来,让她退至身后,自己则拔出挎在腰间的剑来。
马上那人一脸倨傲之色,俯视着二人,“杀你二人便是魔教妖人了?你不过一只蝼蚁罢了,我随意杀之。”
他用力抽动着马鞭,一夹马肚,向徐藏风冲了过去,挥鞭打向他脸颊。
徐藏风持剑前斩,剑挟劲风,一剑将那牛皮马鞭斩断半截。
马上那人见状,略微惊讶,忽地又看见站在后面的李冰雪一脸忧色,正看向这边。
他见李冰雪冰清玉洁,颇有姿色,顿时目露凶光,嘴角不自觉显出一抹阴沉的笑容。他再次牵转马头,策马前冲,向着二人之间的空位插过去。
那人右手挥着断鞭打向徐藏风,身体却俯向左侧,伸左手去揽住李冰雪腰肢,竟一把将她捉上马去。李冰雪欲待反抗时,却浑身动弹不得,被一只手紧紧箍住。
徐藏风低头躲开马鞭,挥剑疾斫,斩向那人右腿,奈何那人得手之后,急夹马奔走,徐藏风这一剑便只斩到那枣红马屁股上。
那枣红马吃疼,它主人此时又挥鞭打它,它一时受激,奔得更是快了,驮着二人踏过冰雪,疾向南边而去。
徐藏风见状,心中激切,忙上了白马,向南追赶。那白马见主人身处危难,也奋力奔驰。
前人所乘那枣红马显是一匹神骏,白马虽一时快速无比,竟也追赶不上。当此大雪之际,地上积雪湿滑,白马不能奔行得更快,否则难免摔倒。
那枣红马虽驮了两人,且臀部受了一剑,此时仍在流血,但速度一时竟与白马相持不下,仍行在前头五十步。
徐藏风心中焦急,眼看着那二人一马此时竟钻进一片树林内。他视线顿时受阻,忙催马前行,跟着地上的蹄印,向里追去。
此地林深树密,且树上白雪积堆,以致徐藏风视线阻塞,马匹亦不能疾行,更兼那枣红马在树林里四处绕走,徐藏风也就无法径直追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徐藏风仍看不见二人身影,只地上斑驳血迹和蹄印清晰可见。
眼见天色向晚,徐藏风心中更是不耐,也不知李冰雪此时情况如何。若是再不追上他二人,等得天彻底黑下来,他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就在万分忧急之时,他忽地看见前方落下一大片血迹,那枣红马则倒在不远处一棵树下,似已奄奄一息,其臀部之上,一道大剌剌的伤口仍在往外淌血。
他心中一喜,忙走过去查看。
只见适才逞凶那人此时被压在马下,动弹不得,他双手捂着腿,正在嘶声呐喊,脸上一片痛苦之色。
徐藏风不去理他,自己四处探看,寻找李冰雪身影。
他见四处并无其他人影,只好高声呼道:“雪儿,你在哪里,我是你藏风哥哥。”
喊声未毕,只听不远处一棵树后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徐藏风快步走了过去,只见李冰雪一身雪白,手上却一片殷红,坐在树后,一脸疲惫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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