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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军入犯京东地,排枪战法初显威。

    却说彭义斌一面与赵信叙话一面派人打扫战场,统计战损。经统计这一役彭义斌所率乞活军战死一千八百四十六人,另有一千六百多人受了不同程度的伤。虽然要说为什么会阵亡这么多人,那可能真的是天意了。

    彭义斌于数日前听闻金主欲迁都汴京,想着如果能将金国皇帝俘虏了,那大宋的半壁江山说不定就能收复了,就算不能收复大宋旧土,那金国的皇帝至少值十几万两黄金的吧,再有就是看到校场上正在训练一万多名火枪手,凭这火力五千人就能打趴十几二十倍的敌人,再加上军中能骑马的将士不多,只能选了五千多名会骑马的火枪手兼程倍道去劫金国皇帝的车驾,兵贵神速嘛。

    哪成想车驾是赶上了,但是路上遇到了雨魔天气,将士们一个个的全都成了落汤鸡,刚准备接战,发现炸药失灵了,火枪九成九的都哑火了。这些将士又没带什么近战装备,只能靠枪管跟金军对阵。彭义斌带着将士们且战切退,退到一座山上据险防守,用石块打退了金兵一次又一次的进攻,这才坚持了三天三夜的时间。此时将士们已经三天未进一粒米了,已经无力再战。

    此战一无所获不说,除人员损失外还损失了马匹五千多,但是火枪基本都收回来了,因为金兵认为那东西没什么用,直到赵信的护卫队加入战斗他们才发现自己认知的错误。

    打扫完战场,赵信让护卫们拿出随身的干粮和肉干给彭义斌的将士填了填肚子,然后将阵亡的将士们简略的就地埋葬,因为阵亡的人太多了,又要随时防范金军杀个回马枪,实在没有时间做隆重的葬礼,等什么时候能控制这片土地的时候再重新安葬吧。

    一切做完后,赵信带着护卫和彭义斌取道邯郸大张旗鼓的走肥乡、清泉县、堂邑县、东阿县过济水回泰安,为彭义斌部作掩护,让彭义斌将士兵交给手下将领走北面小路回泰安。不是赵信不想带着那些将士一起走,因为他要赶回泰安去,因为现在泰安四面受敌,他要赶紧回去做好各方的策应。他带彭义斌回来主要是为了防止士兵不听调动,尤其是驻守沂源的两万士兵,连严实的调令都调不动。

    一路上赵信也跟彭义斌将泰安的情形大致说了一遍,彭义斌也十分着急,一行人马又策马疾驰了一路,终于在四更天回到了泰安,二人并未进州城,而是直奔沂源,因为那两万五千主力在沂源。二人清晨就召集了所有将士,在校场上彭义斌对手下士卒进行了训导:“你们很好,连公子的命令都不听!你们做的很对,但是本帅告诉你们,你们知道公子是谁吗?公子就是我们乞活军的缔造者。从今以后,你们不仅要听本帅的命令,公子的命令也是本帅的命令,下次再有不听公子命令的,按违抗军令论处!都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整齐划一的回答声回荡在耳边,这些士兵绝对是训练有素的,只是这次没有派上用场。彭义斌还想向赵信解释什么,赵信说道:“彭元帅无需解释,你是对的,为了沂源的安全你没做错。”彭义斌见赵信如此说对赵信更加敬重,单膝跪地道:“属下谢公子知遇之恩,愿为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赵信忙扶起彭义斌说道:“现在情形危急,你带这一万五千人马去支援青州,本公子带商队护卫去支援兖州、沂州,如果取胜再一起去救密州!”彭义斌得了令率军去救杨安儿去了,赵信则带领一千七百多护卫去救兖州。

    来到兖州,赵信见金军四面围城,人马估计有五六万,比严实说的三万人多了近一倍,严实应该没有骗自己,看来是金兵增兵了。赵信乘金军不备,率领护卫到北门叫门,那守将赵信认得正是时青,时青也曾经见过赵信,赶紧开门让赵信进城。

    经过询问证实了金军确实这两日增兵不少,应该是从护卫皇帝的队伍中调过来的三万精锐士卒。兖州守军本来就没有多少,之前和金兵比例差不多是一比一,但是金军有三分之一是骑兵,兖州军则全部都是步卒,若出城野战无异于送菜,所以时青选择了守城。可是现如今金军增兵,看来是计划要攻城,赵信要挫一挫金军的锐气,于是让时青跟金军约定明日决战。

    次日清晨,休息了一晚的赵信神采奕奕,他交代了时青说:“我军若胜则开城追击,我军若败则坚城自首无需救援。”赵信率领护卫队的一千七百多人马并跟时青借的两千长枪兵出城列阵,不过今日没有骑马,而是全部步行出城。

    金军仗着自己是骑兵,看赵信只有几千步卒十分轻蔑,等待赵信列阵后才发起了冲锋。赵信跟护卫营长列的是中空方阵,三面火枪阵在前,一面长枪阵在后,可以说是一个攻防兼备的部署,赵信依然是在阵列中间骑在马上,所有人中也只有他骑了马出城,因为身高不够,骑着马才能看见阵外的情形。赵信已经给指挥官下令,今天打的是骑兵,必须在百步距离就开始射击,否则一旦被骑兵冲散阵型,那将必败无疑,虽然赵信在训练的时候也有交代对付各兵种的战法,但是赵信还是在站前提醒了一下。

    金军骑兵开始向赵信这边发起冲锋,随着响亮颇有节奏感的命令声一轮又一轮的火枪齐射夹杂着赵信在阵中不停的枪声,直杀的金军骑兵人仰马翻,但是骑兵还是太快了,有一些冲到了阵前,一度导致护卫队的惊慌,毕竟还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形,但是很快就被赵信指挥的长枪兵给捅了一个透心凉,护卫们不得不佩服自家公子太有先见之明了,提前借了这几千长枪兵原来是干这个用的。

    金军统帅独吉思忠见一连十几轮轻骑兵冲锋无法撼动对方军阵,己方倒是伤亡数千,无奈只能上王牌。只见轻骑兵向两边撤退,中间露出了数百全副武装的重装骑兵,人马皆具甲,三匹马用鱼鳞甲连在一起,只漏出眼睛。轻骑兵绕到了重骑兵后面,准备随时冲锋,不愧是精锐骑兵,死伤那么多竟然没有溃败。

    只见数千轻重骑兵分前后向赵信的军阵冲过来,只不过速度比轻骑兵冲锋慢了很多。赵信见状也不慌乱,井然有序的装弹射击,在骑兵还未进入百步时便已经射杀了十几匹重装拐子马,赵信每一组射杀两匹,留下一匹只能原地趴窝,走也走不动,跑也跑不掉,独吉思忠担心有失,随即下令撤退。

    随后见城门大开,时青率军两万出城准备追击,赵信马上让人传令:“敌方骑兵并未大损,不要追击,追则有失。”于是时青随赵信又进了城。接下来几天时间,赵信每日出城挑战,每日从不同门出城。独吉思忠派人使诱敌之计,但是每次赵信都不上当,见敌人退却从不追击,不管你是不是诱敌之计,这让独吉思忠十分懊恼。

    兖州控扼河济,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金国朝廷怕山东义军随时南下汴京,便派使者催促独吉思忠尽快攻取兖州。金主完颜珣派使者来催战,独吉思忠不敢抗命,只能硬着头皮准备攻城。可是自己所带的人马有一大半都是骑兵,更利于野战不利于攻城,而守城的时青又拒不出战,独吉思忠陷入了两难。

    这一日独吉思忠得到一个消息,那圣婴大王的一千多人要去支援沂州的刘二祖,于是便派人于半路拦截。哪知赵信的火枪队快马疾驰,被派去的副将蒲察七斤没有来得及提前埋伏,反倒被赵信反埋伏,所率一万人马全军覆没,只有蒲察七斤和亲卫十余人死里逃生,回来报告战败的消息。

    最后独吉思忠无奈,这几日阵亡的金军已经超过两万,投降逃跑的也有好几千。此时双方人数已经几乎持平,兖州军都是步军也不敢出城野战,如此双方又陷入了对峙的僵局。

    却说赵信带人赶到了沂州,刘二祖正带领所部三万多人和严实派来的五万援军与金军仆散留家部分兵鏖战,双方打的有来有往。赵信来到沂州一通乱枪打的金军胆寒退回了沂州,没成想却给周岊带来了麻烦。

    那周岊与仆散留家本有杀父之仇,日夜寻机报仇,听闻仆散留家大军都去攻打刘二祖,便想趁隙拿下沂州以为策应。一来可以声援刘二祖,二来可以占据沂州,趁仆散留家不备说不定还可以一举报了父仇。

    正在周岊正与沂州留守的仆散撒合对峙时,被赵信打败的仆散留家回到了沂州,一肚子火没处发,见周岊攻打州城,便将一肚子的火向周岊发泄,仆散留家和仆散撒合兄弟二人里应外合将周岊打的打败。

    说来周岊也是倒霉,前两天在赵信手里吃瘪正一筹莫展的独吉思忠听闻周岊去攻打沂州,得知海州空虚,便联合在大名府的原海州安抚使蒲察阿里一同去取海州。当周岊兵败退回海州时得知海州已被金军取了,只能来投奔赵信。

    赵信的火枪队因为前面激战数日,弹药已所剩无几,只能回沂源补充弹药物资。由于硝土产量的限制和士兵日常训练的消耗,以及彭义斌部率领的火枪队的大量消耗,赵信回沂源竟然无法补充所有的弹药,子弹是很多,但是火药差了不少,赵信只能将火药平均分配,然后按火药量补充子弹。如此一来只补充了六成弹药,轻松是轻松了点,但是作战持久度大大降低了。

    赵信补充完弹药回来跟沂州的士卒会合,见周岊狼狈的来到大营,心道是海州有失,一股火冲上来差点晕过去。海州有失之所以让赵信如此着急是因为他的船队和筹办的货物大多都在海州,如果被金军抢了去那直接损失都有上万两黄金,影响了下面的行商计划那损失起码几万两,赵信能不晕么。

    当问起周岊海州的情形时周岊是一概不知,赵信双眼似要喷出火来。只能让刘二祖率本部兵马守住寨子,让霍仪率军三万去策应青州军务,让郝定周岊带本部加严实派来的另外一万多兵马共计三万一同去夺海州。

    赵信令周岊率两千人为先锋,自己随后,郝定率剩下两万余人为后继直取海州的港口,看能不能将货物抢回来。来到港口发现港口确实被金军占领,但是貌似并没有看到港口有什么货物运出的痕迹,待夺回港口后赵信才得知马良等人已经在金军占领前将船只货物全部转移了,赵信得此消息深呼了一口气说道:“还好!还好!”

    得知货物并无大碍时赵信也不急于夺回海州,因为莒州、密州皆已失守,就算夺回海州也无法互相驰援,现在关键是要将在青州的金军主力击溃,不然夺回海州也没办法分兵把守,好在金军缺乏战船,让东海岛能暂时无忧。

    赵信随即率领周岊等三千多兵马从沂源穿过,走青石关直至青州,就郝定率两万多将士驻守沂水县以防有失。郝定本是刘二祖属下,赵信临时借来用用郝定倒也没说什么,毕竟手下士兵还是彭义斌的人。

    周岊就不同了,他本就是赵信的旧部,总想着报仇,所以赵信一直没有让他单独领兵。这次彭义斌让他单独领兵应该是考虑他是海州人,对海州比其他将领熟悉才让他坐守海州的。周岊好不容易自己领兵,可是又打不过仇家仆散留家。这被仇人打败后就央求赵信给他报仇。最后赵信答应他青州的事了了就帮他报仇,这才怏怏不快的随赵信北上青州。

    到了青州,金军仆散安贞部二十万人马,汇合密州黄掴阿鲁达和纥石烈牙吾塔部二十余万将益都城四面围定,这二十来万有七八万是时全的降军。金军总计有兵马四十五万,反观彭义斌和赵信加起来不过十二万人马,城中情况尚不明朗。

    听彭义斌说金军围城兵马大概就是三十多万,剩下的十来万由一个叫郭仲元的汉将率领,与彭义斌进行了数次交手。彭义斌基本上败多胜少,之所以人马并未大损是因为火枪的防御很强,金兵无法强攻。

    赵信想要看看彭义斌是如何使用火枪队的,于是在山寨中居高临下看他与金军交手。只见一交战彭义斌只以火枪队在后策应,并不派其出战,二十亲率步骑与金军厮杀。那金军中有几员猛将十分勇猛,彭义斌不敌只能败退回来,面对城中的求救彭义斌也很无奈。

    见彭义斌回来,赵信说道:“彭元帅为何只将这火枪阵做防守用?这火枪阵进攻也是很凌厉的。还有金军那几员大将看着都是汉将,叫什么名字?可否招来为我所用?”

    彭义斌回答道:“属下未曾使用过火枪阵进攻,怕不得其法,若战败被敌人得了火枪则我军优势不再,故而未敢犯险。金军那三员大将指挥的人叫郭仲元,以前未闻其名,但是观其战法武艺皆属上流,应是大将之才。若其肯降,属下愿在其帐中听命。那虬髯大汉姓张名惠,手上丈八蛇矛十分了得,人送外号塞张飞。那一员黄脸大汉名叫李二措,文韬武略皆可,只是并无出彩之处,单论韬略或单论武艺跟属下应在伯仲之间,至于这火枪的战法还需大王赐教。”

    赵信说道:“这三人本公子非用不可了,你将火枪队调三千五百人予本公子,本公子即日开始对其进行整训,两日后下山对敌。”

    两日后,经过整训的火枪队已经纪律严明。清晨赵信命令火枪队带上每人一百发子弹的弹药下山,这几乎是所剩的全部弹药了,留守的火枪队人手不到五发弹药。火枪队朝济水渡口出发,赵信要切断金军的粮道。

    第一批下山的还是赵信的护卫一千五百人,因为要防止金军突袭,必须要经验丰富的老兵打前锋。果然郭仲元率军前来堵截,但慑于火枪的威力也不敢靠近,只远远的对峙。

    赵信未加理会,只要他不进攻那就任他怎么样,直到五千人全部下山,赵信将五千人分为十队,前后各三队,两侧各两队。只见火枪队喊着号子列队,队形十分整齐,队伍列好后便开始喊着号子向郭仲元走去。

    进入射击距离后,有节奏的指令一一下达,火枪队按命令操作,所有动作整齐划一。准备好以后火枪队开始了一轮又一轮的齐射,由于对面骑兵不少,所以在百步的距离就开始了射击。

    虽说金军有四十几万,但是只有三万多骑兵全部都分配给了郭仲元,郭仲元不敌,霎时间就有数百名金军骑兵落马。郭仲元自知难以力敌,想要插入赵信和彭义斌之间切断两方的联系。却不知赵信根本就未做此种打算,这次目的就是去断金军的粮道。

    赵信到济水后分兵五路,每路一千人。其中四路分别固守济水渡口,一路由赵信率领策应各方。当郭仲元发现粮道被断时不得不引军来攻。一天之内分八次对不同的渡口发动进攻,但每一次都被赵信挫败,随着一声声枪响,金军士兵像麦子一样一排一排的倒下,一天之内损失兵马数万。正是:古来兵家胜败分,天地人和各三分。三者半斤和八两,奈何器械不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