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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公堂上

    老汉看四人反应,心中也是了然。只是,在自己的小摊发生了这样的事,多多少少也脱不了干系。老汉愁思苦想,那三人早追了出去,一溜烟儿跑不见了。

    老汉本就知道这种糟心事不好解决,结果没想到对方压根没找他麻烦,心中大喜,权当他们是去追回自己的钱物,连忙朝那三人跑去的地方大喊:“各位,酒钱不用了!”林子里没有回应,就连原先惊飞的群鸟也回到树枝,看着小摊里仅剩的白若月三人。

    白若月也丢了自己的玉牌,但他只在心里叹息了一句,就坐下吃着自己的饭菜,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恩公,您不去追回您的东西吗?”老汉见刚才白若月的神情和反应,猜到了自家恩公在这儿也丢了东西,但他却没有丝毫的反应,故好奇问道。“以您的身手,追上一个小毛贼,应该是轻而易举呀。可您这是?”

    “追不上。”白若月的回答让老汉有些摸不着头脑。

    “明明都没去追,甚至连他的那匹黑马都没骑,怎么就知道追不上呢?”老汉心中疑惑,但也没有继续追问。虽然他对自己恩公的遭遇感到惋惜,不过当事人都没有在意,他也不去纠结,只对在自己的店里发生了如此这般的事而感到抱歉。

    白若月没对父女二人多余解释,静静地吃完自己的饭菜,喝了两杯茶,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倒出二十多个铜子儿,起身打算离开。

    “恩公留步。”老汉抓起桌上的铜子儿,追上白若月,那女娃也跟上来。

    “恩公于咱家有恩,一点菜饭,怎还敢收您的钱。”老汉说着就把白若月的手抓起,想要塞回钱去。

    “一码归一码。”白若月推脱,“路见不平是我的爱好,茶水钱是你们的生活。好好经营,过两天我办完事了,再回来找你家打点酒喝。”

    白若月说完,两大步走到拴马的树旁,一把扯下马绊子,跳上马背就是一个抱拳。“多谢款待。”说完就策马而去,消失在林间路头。

    父女二人望着白若月远去的背影,互相扭头对视了一眼,苦笑着回身收拾桌子上的碗盏了。

    “你说你是侦讯使?”空明镇的府衙大堂内,县官儿正用怀疑的眼神注视着白若月。

    “你给我们的委托书不是已经给你看了嘛?那不是你自己的字迹吗?”白若月显然不喜欢别人质疑他,再加上对方请他帮忙却是在大堂相见,说话便十分不客气。

    “可我不是听说你们侦讯使都有一个身份牌吗?给我瞧瞧,确认确认。要不谁知道你是不是哪儿派来骗钱的?”这县官儿也听出了对方的不尊重,所以他的回答满是带刺,至于这委托书的字迹,还真不是他的,是自家师爷的。

    “行吧,告辞!”白若月从来不惯着如此狂妄的人,转身就朝衙门口走去。

    “站住!”那县官儿站起身来大喊,“把我这公堂当成什么地方了?左右,给我拿下!”县官儿说完,下方公堂左右的几个当差就已经提上水火棍围住白若月。白若月不惧,一把拔出手中巽风剑,立在堂中。

    “住手啊!”就在双方对峙之时,一个师爷打扮的男子从旁边大喊着,走过来先拉了拉几个捕快的水火棍,又跑到公案桌旁,轻轻对着县官说着:“大人,不可动怒啊。我看这人并不像假冒身份,且待我问他一问。”师爷一番话语稳住了愤怒的县太爷。

    “左右退下。”师爷说道。那几个捕快扭头看了一眼县令,县令也微微点头,他们才退下。

    “这位小哥。”师爷看着白若月年纪不大,故因此称呼。“并非我们不信任你所说,这委托书确实是我们所写。只是这次的行动相当危险,我们写明了需要顶级侦讯使的帮助,所以才想要验证身份,避免不必要的损失,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见谅。”

    “总算来了个说人话的。”白若月听这师爷说完中听,也是收了自己的剑,轻蔑的说了一句,只是仍然没有向他们解释。

    “所以小哥儿你能给我们看一下你的身份牌吗?”师爷听了白若月的话,心里也是一阵无语,但自己又不得不继续耐着性子问,他这种中间人难做啊。

    “被偷了。”白若月说。

    “被偷了?稀奇了,侦讯使的东西还能被别人偷了?他们不偷别人的东西就不错了。还被偷了,谁信啊?”那县官儿抓住机会一顿输出,恨不得多说两句,却被一旁的师爷拦住。

    其实白若月的工作内容,有时候确实会涉及到一些潜入窃取东西的任务,并且从不失手,故在江湖上享有盛名。所以白若月说自己的身份腰牌被偷了时,只要是了解过侦讯使的人,肯定不会相信这种言论。

    “真假自辩。”白若月说。

    “我……”那县令嘴里的污秽之语欲吐又止,师爷倒是在一旁思虑起来。

    “大人,小人听说那大盗——摘云手,近日确实在我们镇子附近出没。如果是他出手的话,说不定真能从侦讯使手里偷到东西。”师爷悄声分析,县令虽不认可,但也确实听过这个流言。

    “反正你们不相信,我先告辞了,各位另请高就。”白若月又是一个转身,右脚已经迈出了门槛。

    “小哥儿留步,小哥儿留步。”师爷想到,如果堂下之人真是侦讯使,自己又何必得罪他们,连忙跑下堂来拉住白若月。“想必小哥儿你是遇到那个挨千刀的大盗了,东西被偷了,我们也替您惋惜。希望请您别因为我们的冒犯而生气,都是生意,何必闹得不愉快?”

    “嘿,你这人说话还挺有分寸,要不你来坐这高堂之上?”白若月说。

    “哪儿敢,哪儿敢。”师爷恐怕对方的这一句取笑进了县令的耳朵里,自己惹祸上身,一边把白若月往里拉,一边陪笑打趣。白若月被拉到一旁坐定,师爷主动为其倒上茶水。

    “那请问大人什么时候出发剿匪呢?”师爷此时不敢再猜疑对方的身份,不管是死马活马,都拉出来让人遛遛了。

    “我什么时候答应帮你们剿匪了?”白若月喝了一口茶说。

    “你!”那县令走下台来指着白若月。

    “我什么我,反正我又不是你们请的人。”白若月吐出嘴里的茶叶。

    “哎哟,大人,您可真会开玩笑。您拿着我们的委托信来的,肯定是我们请的贵人。”师爷赶紧插进一句话,恐二人又起争执。

    “我不是没牌儿嘛。”白若月这话,是个人都能听出其中的嘲讽。

    “牌儿不重要,您的人才重要。我们这地匪患猖獗,扰得民众们不得安生,还望大人伸出援手,救民于水火。”师爷在言语里挖下了一个坑,他知道这千机坊里的人都是极其正义的人,尤其是侦讯使,江湖里一直传着侦讯使拔刀相助的故事。他相信,如果眼前这人真是侦讯使,必然不会不搭理自己所说的民生状况。

    白若月确实中了圈套,脸色沉重了些许,但不一会儿就缓过来,半笑一声。

    “要我帮忙也不是不可,不过……”白若月笑。

    “您请说。”师爷陪笑。

    “再加五百两银子。”白若月的条件在县令和师爷的耳朵里一直不停的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