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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放下自己3

    吱呀

    门被人推开,月棉棉是身子虽守着规矩,可脑海里没有一刻不再盼着苏落歌快些回来她早早的离青栀远些,面对着她月棉棉总是觉得自己要低着头说话,心里不痛快,听着门一被推开她立刻就站起了身,一见是苏落歌,便亲亲热热的迎了上去忙问道

    “王爷回来啦,妾添杯茶水给王爷吧。”

    说着端起白瓷描着黄橙橙金盏花的茶杯子递给了苏落歌冒着些许热气的茶水,苏落歌瞧了一眼这混浊的黄汤又放到桌上,转过头看着斜靠在软枕上恬静的青栀问道

    “可好些了?”

    苏落歌放下茶盏的时候,月棉棉嘴角的笑就悻悻的落了下去了,见他细细的问青栀,只好将手中的帕子挽在手指上轻轻磋磨。

    青栀露出细笑说

    “好些了。”

    苏落歌闻言落定心里的挂念,他同样笑着问

    “那便好,我让人给你熬了赤枣乌鸡汤,一会就端上来。”

    青栀点点头淡淡的看了一眼苏落歌身后的月棉棉说

    “月姑娘陪着我坐着也是累了,先让她去歇着吧。”

    月棉棉闻言未动,只因着苏落歌未动,青栀见状了不去挑破,闭了眼睛静静的躺了下去,不再看他们,苏落歌见状出了房,月棉棉这才随着他进了苏落歌歇息的屋子问道

    “王爷,累了一天了,妾传些吃食吧。”

    苏落歌点点头,月棉棉即可就去了,不过一会儿小二咧着嘴将不小的六仙桌摆的满满当当。有鹌子水晶块,水晶酥,板栗烧野鸭,花香藕,甜枣羹,又添了一份蜜桔姜丝蜜,苏落歌皱着眉看了眼一桌甜口的菜,有些不堪下咽,夹了几块板栗烧野鸭腻腻的吃不下去,又喝了一口月棉棉递来的甜枣羹,同样觉得口中甜腻的难受,便放下筷子喝了一口并不新鲜的茶水,这顿饭吃的多少有些不那么让人称心。

    可看到月棉棉吃的香甜他也不好表现出太多不愉,连着喝了几杯茶水,这才抬起脚走出门说

    “本王还有这事,你要用完后便回去歇着吧,明日我让人送你回去。”

    月棉棉连忙起身问道

    “王爷,可是妾伺候的不周到吗?如今王爷身边没个人伺候的人,不如让妾留下来吧,妾不放心王爷独身一人。”

    苏落歌耐着性子对她说

    “也不是这些原因,我在这里等着青栀伤好便可以回去了,等回去便要抬你进府,你先回去备着,母后应该会着人去教你一些礼仪,虽是侍妾,可该有的我都会交给乐伯替你置办齐全的,你若不在,难免落人口舌。”

    月棉棉怎会不知?可皇上皇后不喜她,她只能紧紧依附着苏落歌,要是旁的时候也就罢了,怎奈这里还有一个方青栀,所以月棉棉这心难免不似猫抓似的有些熬着,凭他苏落歌娶谁都行,左不过也就是嫁了个家世尊贵的王妃过来,可若要是方青栀,她难免不为她自己忧忧心了。

    苏落歌见她脸上似有不愿,忍着心里的不耐对她继续说道

    “在辽国,什么人说话都比不得皇上的话要紧,你懂吗?我是因为是他的儿子才是王爷。”

    月棉棉曲着膝盖福了福身心里的委屈蔓延到了眼角眉梢,她点点头开口说着

    “我知道了,明日一早就回去,定安安分分的等着王爷抬我进王府,皇后若教习我,我定会用心学,不辱没自己也不让王爷担心。”

    苏落歌这才翘起嘴角,亲近的拍着她的肩头说

    “那便好,时候也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本王出去走走,你也不必跟着了。”

    苏落歌转身儿下了楼,月棉棉站在屋子里的窗户边儿上,透过窗户细细的缝儿看着苏落歌鹄峙鸾翔的背影,总觉得隔了千山万水一般。

    苏落歌走在小镇的街上,脚下是被雨水冲刷干净的碎石子路,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夜晚的小镇子里并没有那么寂寥,好歹有三三两两的过客走卒,还有吆喝着的摊主摆着吃食,苏落歌走到一个摊位上停了下来,只见那摊主支了不大不小的雨棚,说是棚子也不过是三两根木头裹夹着竹皮编的草席子而已,摊主将锅下的火烧得极旺,白色偏绿的面汤在一口大锅中咕嘟嘟的翻滚着,冒出一阵一阵的清香。

    许是苏落歌驻足良久,那摊主是个约莫五十来岁的老者,他瞧着苏落歌衣着鲜亮器宇不凡只当他是那家的贵公子跑出来闲逛,可他驻足这般久还未曾离开,摊主便小心的询问

    “贵人可是要吃些饭食?老儿这里有鸡丝面,贵人可愿尝尝?”

    苏落歌这几日都未曾好好的吃上一顿饭食,看着这热气腾腾的的锅子虚默着点点头,那老汉见状立刻大声吆喝着他的闺女

    “阿彩,阿彩!将那个桌子擦擦干净!”

    叫阿彩的女子腰上绑着一个褐色的粗布罩,手里捏着白色的麻布,手指被冻的通红,鼻头也红红的,急匆匆走来的她看见苏落歌的模样,不自然的将耳旁的发丝轻轻拢了拢,连手下擦着桌椅都更使劲了,擦完了桌椅那女子点点头,极尽温柔着自己的声音说

    “公子坐吧,干净了。”

    苏落歌只瞧了一眼她,提起衣角坐在长条木凳上,棚子里四周都挂着有些冰冷的北风,他紧了紧自己的领口,不大功夫那老汉就煮好了面,冒着热气的鸡丝面端在苏落歌面前,晕晕的热气夹杂着面的清香直扑苏落歌的面门而来,

    苏落歌夹了面条细细的吃了一口,不同于平日里他吃过的精致吃食,这面条虽然略略粗糙简单,可是味道倒是不错,咸鲜中带着一缕微微的甜味,不一会儿一碗面已经被他吃个大半儿,期间老汉和老汉的女儿不停的向他转头看来,只怕是这一晚面让贵人吃的不习惯他们可是提着心的,如今见他吃了大半心里便慢慢的松懈一口气,老汉见他放下了筷子连忙招呼自己的女儿又端来一碗蜜浆,那女子端着走的极小心甚是怕碗里的蜜浆洒出来一星半点,只到了苏落歌面前才慢慢的将白瓷碗放下,敛了声音柔道

    “这是自家弟弟上山采的蜜,父亲今早儿熬的现成的,贵人请喝些吧。”

    苏落歌也没有推诿,端起白瓷碗舀了两口便放下了,比之府上的蜜浆这味道着实寡淡,待他从怀里摸出一两银子放下起身就要走。

    那老汉见状连忙追了出来急急喊到

    “贵人,贵人,贵人。”

    他不敢拦着苏落歌,只能佝偻着腰尽量的低下自己的头将那一两银子递在手上说

    “贵人,这……这……”

    苏落歌看他结巴,蹙起了眉问他

    “可是不够?”

    老汉忙摇头,这才缓过来劲儿说

    “不是不是,贵人给的太多了,一碗鸡丝面只需三文钱就成,您若有就施舍些给老汉,要是没有就算了,老汉着实不敢拿您这么多的钱。”

    苏落歌盯着老汉粗糙的满是老茧和裂纹的手,见他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原本他略显苍老的脸上,因着努力在笑便显得更年迈了,苏落歌心里涩涩的,不知是何种滋味,他收回银子问他

    “我且问你,平时你都这般辛苦吗?天子脚下百姓活的也辛苦吗?”

    那老汉讪讪一笑说

    “哪儿苦呢,能吃饱穿暖怎么能叫苦呢?就因着连着京都所以我们才有衣服穿填的饱肚子,往南边走走那才叫苦嘞,这些年水灾旱灾,多少人吃不上饭呢。”

    老汉见自己说多了话连忙拍着自己的嘴巴子说

    “哎呀呀,老汉胡诹,我胡诹的,贵人切莫脏了耳朵。”

    棚子里也不是每个桌椅都点着昏暗的油灯,油灯从草席子里透出一星半点的光来,卖面老汉的女儿站在那口大锅前吃力的提着木桶往里添水,苏落歌晃了一眼只觉得那女子的鬓发光滑,从腰间再摸出几两银钱递给老汉说

    “我瞧你女儿,发挽的不错。”

    老汉不敢接,忙擦着手回话

    “是啊,我女儿自幼手巧,女人家的发挽的好,就为着事被县令夫人看上替她挽发去了,可没成想做了一年的工她不小心打破了县令夫人一只什么玉镯子,没了工钱不说还被好了出来,如今没出去只好来帮我练摊了。”

    苏落歌这次不再问了,他扯过老汉的手将几两银钱塞给了他说

    “你且莫拒绝,这不只是给你的面钱,我与妹妹欲去京都,谁知道家妹脚受了伤,我们又没带丫鬟,妹妹自小娇养不会挽发,既然你女儿挽发挽的极好,那我们还要停留两三日待家妹脚伤好了才能走,这些银钱是给你女儿的工钱,每日辛苦她早早的去前面巷子里的佑荫堂里抓药熬好送来,再者就照顾家妹,若好,我妹妹还会赏她首饰,你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