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家都是谜语人
时间回到了落合圭悟和IT程序员后藤哲平一起把板垣晶交给警察之前，此时落合圭悟正站在警察岗亭之前。
‘第二天没有来到，是再次死亡回归了吗？应该是自己熟睡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板垣晶的同伙？那个旅店老板娘？只有今天晚上不睡觉，熬过去搞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了。’
落合圭悟快速观察了一下环境。板垣晶还被绳子拖在地上，一路上磕磕碰碰不断，已经昏昏沉沉，停止了挣扎，嘴里不停地重复，杀了你，杀了你……同时作为证物的棒球棒也被自己拎在手里。
只是原本站在自己身边的后藤哲平换成了套着廉价西装，一脸消沉的中年男子，和充斥在东京街头的社畜别无二致。
“那么，接下来是把这个女人交给警察。”在落合圭悟审视的眼光中，中年男子低头自言自语地说道。
等他抬起头，发现落合圭悟的目光，又冲着落合圭悟大声道：“喂，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他不认识我，’落合圭悟瞬间意识到了违和，‘明明这个男人手上也握着拖拉板垣晶的绳子。而且他说这个女人，他不认识板垣晶，但是他知道要把板垣晶交给警察。’
“落合圭悟，”落合圭悟不动声色地回答道：“你呢？”
“我是田立保雄。小子你去敲门，把警察叫起来。”
“好的。”
上一次是后藤哲平带的路，并敲门把警察叫了起来。这次换了一个人，行为模式也全部发生了改变。落合圭悟默默敲响了警察岗亭的防盗门。
出来开门的警察似乎是被睡梦中吵醒，只穿好了一件单衣，警服随意地披在肩膀上，名牌皱了起来，只能看到一个姓氏青谷，腰带也是松松垮垮地没有系紧，一把配枪就这样随着他的走动上下晃悠个不停。
警察岗亭是一幢砖石砌成的只有两间室的小屋，外室简单摆放着一张单人床和一套办公桌椅，零散堆放着办公文件夹和生活用品，虚掩着的内室露出了一些电磁炉、洗手池等设施，落合圭悟估计里面应该是厨房和厕所的一体。如果不是外面有交番（KOBAN）的标识，奥罗纳村的警察岗亭与一般一室民宅无异。
“有什么事吗？”青谷警察揉了揉眼睛，似乎有些不可思议，“这不是板垣晶嘛？她怎么被绑起来了。”
青谷警察开门说的话和上一次一样。
因为之前是后藤哲平和青谷警察交涉，落合圭悟下意识地看向田立保雄，结果变成了两人面面相觑。落合圭悟迅速反应过来，现在的同伴靠不住，需要自己马上圆过去，不能让青谷警察对立场产生错误的判断。
“她疯了。刚才我们在玩试胆大会的时候，她突然袭击我们两个。你听她还在不停说要杀人。这是她作案的凶器。”落合圭悟递出了金属球棒，刚才的言语也是他大致复述了之前后藤哲平的话。
青谷警察皱眉观察了一阵，弯腰翻开板垣晶的眼皮，露出一双充血的眼睛。
“杀了你！”板垣晶尖叫一声就要去咬青谷警察的手。
“啊，”青谷警察马上抽回了手，“真的疯了，居然想咬我。你们稍等一下。”
青谷警察转身把棒球棍放在门边，在办公桌上和抽屉里翻了一阵，找出两张纸和一副手铐，“你们填写一下报案基本情况，她就交给我吧。”
把纸笔递给落合圭悟两人并接过绳子后，青谷警察也不解开，扶着板垣晶到墙脚的水管边，又用手铐给她和水管加上了一层枷锁。
姓名、职业、地址、事由……又是一模一样的报案登记表，就连板垣晶被锁拷的地方也与之前一模一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死亡回归不再是回到试胆大会开始之前，但是目前看来还是挺顺利的，落合圭悟也打算按照上一次的流程继续走下去，如实填写完成交给警察。
“麻烦警官了。”
落合圭悟和田立保雄微微鞠躬致谢道。
“没问题，事情很清楚，我明天把她押到镇上的驻地所去。你们快去睡吧。”
被派到这种偏远山村来的警察显然是层级最低，受排挤的倒霉蛋，被称作警官还是挺开心的，青谷把着门把笑着道，同时想要送客回去继续补觉的想法一览无余。
“谢谢啦。”“谢谢，警官，晚安。”两人参差不齐地道别，离开岗亭向旅馆走去。
‘警察这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他虽然认识板垣晶。但是板垣晶对他也有攻击意识，而且他对板垣晶也很粗暴，不太可能是同伙。那同伙应该是老板娘了，但是没有证据，只有熬夜保持警惕了，实在不行还可以让雅纪那个笨蛋守下半夜。
可惜不会开车，也不知道板垣晶把车钥匙藏在哪里了，不然连夜溜掉也是不错的选择。不行，没有路灯，开山路也很危险。只有白天乘公交车回去了。
这里手机没信号，刚刚的警察岗亭里的桌子上有电话，明天打电话让爸爸派车来接吧……’
落合圭悟边走边想，连续两次的时间回溯，让他决定放弃睡眠安排。
“喂，小子。后面要做什么？怎么通关？”田立保雄打断了落合圭悟的思绪。
通关？？？
“什么通关？”落合圭悟扭头看向田立保雄，脱口而出道。
“通关就是……”田立保雄的嘴在落合圭悟眼里一张一合的却突然没有了声音。
“草，说不出来啊。”田立保雄也发现了自己被消音了，骂了一声，用手抓了抓脑袋，又问道：“反正就是怎么通关。后面该怎么做？”
落合圭悟想到了后藤哲平的祖传道具，脚步放慢了一些，与田立保雄齐平，下巴微微抬起，嘴角泛起微笑，在月光下朦胧上了一层神秘色彩，转换成有些悠然地声音说道：“关键的一切，就在你身上的神奇物品上。善用它，才是通关的钥匙。”
“我也知道靠它啊，这不是不知道怎么用嘛？说实话，工作以后，我的脑子就不太灵光了。”田立保雄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银色金属表身，白色底表盘的停表，落合圭悟绝对不会认错的神奇道具——SOD的时间停止器。
“停滞时光的审判之钟，需要在月华中将罪恶凝滞，由正义降下惩罚，迷茫的人们才能获得解脱。”落合圭悟笑得更开心了，脑子不灵光好啊，先忽悠了再说。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田立保雄一脸懵逼。
“懂的都懂，不懂也没办法。不是我不想说，只能等时机到了，才能告诉你具体怎么做。”落合圭悟长叹一口气，似乎很为不能详细答疑解惑而遗憾。
“行吧，那我们，现在先回旅馆？”田立保雄把停表放回口袋，迟疑地问道。
“嗯，先回旅馆，晚上千万别睡了，就躺着那儿休息吧。你房间是哪个？”
“呃，我看看，稍等。”
“……哦，我房间是204，我妹妹是203，今晚我估计应该会和妹妹一间。”
“哈哈，那很巧啊，就在旁边，我是202。你怎么和妹妹一间？那种妹妹？”
“……亲妹妹。”
“哦，小子你很勇嘛？背着父母跑出来玩的？”田立保雄的笑容在落合圭悟眼里变得特别猥琐。
“你想多了，晚上明显要出事，我们兄妹当然要集中战力。”
“你父母都没来啊，就你们兄妹两，应该是有那种关系吧？”
“没有！”
“我觉得吧，就算有也没什么……”
……
话题逐渐偏移，看在田立保雄是颗很好用的棋子的份上，落合圭悟强行忍住了自己揍他一顿的冲动。聊天完全偏离了一开始关于“通关”的讨论，一路朝着花边新闻的方向滑去，两人边拌嘴边向旅馆走去。
……
山村清冷的夜晚，两个纤细的身影正站在山正屋旅馆的门口，矮一些的那位正在不断劝说，“夜晚寒冷，回旅馆等也……，”“村里治安很好……”，“千万别出去找……”，细碎、忧心的言语顺着偶尔刮起的寒风飘散出去。
高挑的身影和她争执了几句，被死死拽住了衣袖，又强调了些什么，终于停留在了旅馆门口，怔怔地望着道路的远方。
当落合圭悟和田立保雄从夜色中走近山正屋，从旅馆处看去，身形逐渐清晰，高挑的身影蓦然从伫立的石雕变成投怀的乳燕，一下子扑到落合圭悟的怀中，正是他的妹妹，落合雅纪。
同时，矮一些的身影也小碎步迎了上来，深深鞠躬，山正屋的女将玉川光。
“哥哥，你去哪里了？发生了什么事情？”落合雅纪的眼睛波光粼粼，“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不该想玩试胆大会的。对不起，对不起……”
“我没事，只是和这位田立先生一起聊了一会金融方面的事情，太投机了，所以花了一些时间，回来晚了。”落合圭悟替落合雅纪拂去泪珠，再把她轻轻推远一些。
落合雅纪瞪了田立保雄一眼，又噘嘴道：“哥哥骗人，我刚才走了一遍，又跑了一遍试胆大会的路，都没有看到你们两个人。”
‘这笨蛋，不该敏锐的时候特别敏锐。’落合圭悟抬头望天，开始思考怎么圆回去。
“那个，女将啊，”田立保雄给了落合圭悟一个‘看我的’眼神，向刚刚鞠躬直起身的玉川光问道，“其他人回来了吗？”
“小宫君和安原桑已经回来去休息了，只有板垣桑现在还没有回来，”玉川光有些犹疑道：“不知道两位有没有见到板垣桑？”
“她……”
“她去警察岗亭那边等电话了，打算睡在那儿，东京那边有重要的事情找她，她需要守在电话机前待命。”
田立保雄的话被落合圭悟突兀打断。说出这番谎言的同时，在落合圭悟认真地观察中，看到玉川光的表情从疑虑到安心的转变。
“那就放心了，值守的青谷警察是一个可靠的人。”玉川光微笑着回答道，看上去只是正常担忧客人的安危，知道客人的下落后又放心下来。
“玉川夫人和板垣女士好像早就认识，是怎么认识的？”落合圭悟回忆起刚刚到达旅馆时，板垣晶和玉川光的熟捻，仍然不能排除心中对于玉川光是同伙的怀疑。
“板垣桑是一个很热心、很有亲和力、很有行动力的人。”
想到刚刚板垣晶那张怨毒疯狂的脸，落合圭悟都要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是镇上负责我们村的公务员，原本村子里的人大部分去了大城市，都要走光了。是她想到了特色旅游村庄的主意，动员村子里的人，找到了制作特色稻草人的方法，还鼓励我把本来打算废弃的祖屋改造成旅馆的。就连改造费用也是她想办法从政府申请的补助。真是一个很有才能的人啊。”
听起来只是很正常的公务员和村民的关系，虽然仍有疑虑，但是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落合圭悟也不能为了消除疑虑，直接动手先发制人。日本还是一个讲法律的有秩序的现代国家，不是什么蒙昧中世纪的异世界。
“那她的性格可真够多面的。”田立保雄如是评价道。
“各位客人，请进屋休息吧，外面晚上只会越来越冷的。”玉川光提醒道。
“嗯，麻烦玉川夫人先带田立先生去洗漱吧，我和妹妹还有事情要商量。”
“是。”
“没问题，那晚安了，”田立保雄经过落合圭悟的时候，又冲他眨眨眼，不知道想传达什么，也许是我明白了，也许是对妹妹放手去做。
“哥哥，什么事？”等另外两人走远后，落合雅纪跟着落合圭悟回到会客厅，然后就看着他一言不发地不停地掀开沙发和坐垫，打开各个柜子，又小心地恢复原样，直到从靠墙的柜子里找到了一把水果刀并藏入袖中，才满意地停下来。
“晚上别睡，等我过来，”落合圭悟低声对落合雅纪嘱咐道，看到玉川光的身影从浴室处拐出来，又马上闭上了嘴。
落合雅纪顿时感到手足无措，脸色变得通红，瞟了落合圭悟一眼，局促地低头，又娇羞地微微抬头再看一眼，低声说道：“好。”声音柔柔的，变成了春季的微风。
听到妹妹明白，落合圭悟攒起笑意迎向玉川光。
“两位客人，热水已经准备好了，麻烦两位尽快洗漱了。”
“好。”落合圭悟从善如流。
‘第二天没有来到，是再次死亡回归了吗？应该是自己熟睡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板垣晶的同伙？那个旅店老板娘？只有今天晚上不睡觉，熬过去搞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了。’
落合圭悟快速观察了一下环境。板垣晶还被绳子拖在地上，一路上磕磕碰碰不断，已经昏昏沉沉，停止了挣扎，嘴里不停地重复，杀了你，杀了你……同时作为证物的棒球棒也被自己拎在手里。
只是原本站在自己身边的后藤哲平换成了套着廉价西装，一脸消沉的中年男子，和充斥在东京街头的社畜别无二致。
“那么，接下来是把这个女人交给警察。”在落合圭悟审视的眼光中，中年男子低头自言自语地说道。
等他抬起头，发现落合圭悟的目光，又冲着落合圭悟大声道：“喂，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他不认识我，’落合圭悟瞬间意识到了违和，‘明明这个男人手上也握着拖拉板垣晶的绳子。而且他说这个女人，他不认识板垣晶，但是他知道要把板垣晶交给警察。’
“落合圭悟，”落合圭悟不动声色地回答道：“你呢？”
“我是田立保雄。小子你去敲门，把警察叫起来。”
“好的。”
上一次是后藤哲平带的路，并敲门把警察叫了起来。这次换了一个人，行为模式也全部发生了改变。落合圭悟默默敲响了警察岗亭的防盗门。
出来开门的警察似乎是被睡梦中吵醒，只穿好了一件单衣，警服随意地披在肩膀上，名牌皱了起来，只能看到一个姓氏青谷，腰带也是松松垮垮地没有系紧，一把配枪就这样随着他的走动上下晃悠个不停。
警察岗亭是一幢砖石砌成的只有两间室的小屋，外室简单摆放着一张单人床和一套办公桌椅，零散堆放着办公文件夹和生活用品，虚掩着的内室露出了一些电磁炉、洗手池等设施，落合圭悟估计里面应该是厨房和厕所的一体。如果不是外面有交番（KOBAN）的标识，奥罗纳村的警察岗亭与一般一室民宅无异。
“有什么事吗？”青谷警察揉了揉眼睛，似乎有些不可思议，“这不是板垣晶嘛？她怎么被绑起来了。”
青谷警察开门说的话和上一次一样。
因为之前是后藤哲平和青谷警察交涉，落合圭悟下意识地看向田立保雄，结果变成了两人面面相觑。落合圭悟迅速反应过来，现在的同伴靠不住，需要自己马上圆过去，不能让青谷警察对立场产生错误的判断。
“她疯了。刚才我们在玩试胆大会的时候，她突然袭击我们两个。你听她还在不停说要杀人。这是她作案的凶器。”落合圭悟递出了金属球棒，刚才的言语也是他大致复述了之前后藤哲平的话。
青谷警察皱眉观察了一阵，弯腰翻开板垣晶的眼皮，露出一双充血的眼睛。
“杀了你！”板垣晶尖叫一声就要去咬青谷警察的手。
“啊，”青谷警察马上抽回了手，“真的疯了，居然想咬我。你们稍等一下。”
青谷警察转身把棒球棍放在门边，在办公桌上和抽屉里翻了一阵，找出两张纸和一副手铐，“你们填写一下报案基本情况，她就交给我吧。”
把纸笔递给落合圭悟两人并接过绳子后，青谷警察也不解开，扶着板垣晶到墙脚的水管边，又用手铐给她和水管加上了一层枷锁。
姓名、职业、地址、事由……又是一模一样的报案登记表，就连板垣晶被锁拷的地方也与之前一模一样。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死亡回归不再是回到试胆大会开始之前，但是目前看来还是挺顺利的，落合圭悟也打算按照上一次的流程继续走下去，如实填写完成交给警察。
“麻烦警官了。”
落合圭悟和田立保雄微微鞠躬致谢道。
“没问题，事情很清楚，我明天把她押到镇上的驻地所去。你们快去睡吧。”
被派到这种偏远山村来的警察显然是层级最低，受排挤的倒霉蛋，被称作警官还是挺开心的，青谷把着门把笑着道，同时想要送客回去继续补觉的想法一览无余。
“谢谢啦。”“谢谢，警官，晚安。”两人参差不齐地道别，离开岗亭向旅馆走去。
‘警察这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他虽然认识板垣晶。但是板垣晶对他也有攻击意识，而且他对板垣晶也很粗暴，不太可能是同伙。那同伙应该是老板娘了，但是没有证据，只有熬夜保持警惕了，实在不行还可以让雅纪那个笨蛋守下半夜。
可惜不会开车，也不知道板垣晶把车钥匙藏在哪里了，不然连夜溜掉也是不错的选择。不行，没有路灯，开山路也很危险。只有白天乘公交车回去了。
这里手机没信号，刚刚的警察岗亭里的桌子上有电话，明天打电话让爸爸派车来接吧……’
落合圭悟边走边想，连续两次的时间回溯，让他决定放弃睡眠安排。
“喂，小子。后面要做什么？怎么通关？”田立保雄打断了落合圭悟的思绪。
通关？？？
“什么通关？”落合圭悟扭头看向田立保雄，脱口而出道。
“通关就是……”田立保雄的嘴在落合圭悟眼里一张一合的却突然没有了声音。
“草，说不出来啊。”田立保雄也发现了自己被消音了，骂了一声，用手抓了抓脑袋，又问道：“反正就是怎么通关。后面该怎么做？”
落合圭悟想到了后藤哲平的祖传道具，脚步放慢了一些，与田立保雄齐平，下巴微微抬起，嘴角泛起微笑，在月光下朦胧上了一层神秘色彩，转换成有些悠然地声音说道：“关键的一切，就在你身上的神奇物品上。善用它，才是通关的钥匙。”
“我也知道靠它啊，这不是不知道怎么用嘛？说实话，工作以后，我的脑子就不太灵光了。”田立保雄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了一样东西，银色金属表身，白色底表盘的停表，落合圭悟绝对不会认错的神奇道具——SOD的时间停止器。
“停滞时光的审判之钟，需要在月华中将罪恶凝滞，由正义降下惩罚，迷茫的人们才能获得解脱。”落合圭悟笑得更开心了，脑子不灵光好啊，先忽悠了再说。
“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田立保雄一脸懵逼。
“懂的都懂，不懂也没办法。不是我不想说，只能等时机到了，才能告诉你具体怎么做。”落合圭悟长叹一口气，似乎很为不能详细答疑解惑而遗憾。
“行吧，那我们，现在先回旅馆？”田立保雄把停表放回口袋，迟疑地问道。
“嗯，先回旅馆，晚上千万别睡了，就躺着那儿休息吧。你房间是哪个？”
“呃，我看看，稍等。”
“……哦，我房间是204，我妹妹是203，今晚我估计应该会和妹妹一间。”
“哈哈，那很巧啊，就在旁边，我是202。你怎么和妹妹一间？那种妹妹？”
“……亲妹妹。”
“哦，小子你很勇嘛？背着父母跑出来玩的？”田立保雄的笑容在落合圭悟眼里变得特别猥琐。
“你想多了，晚上明显要出事，我们兄妹当然要集中战力。”
“你父母都没来啊，就你们兄妹两，应该是有那种关系吧？”
“没有！”
“我觉得吧，就算有也没什么……”
……
话题逐渐偏移，看在田立保雄是颗很好用的棋子的份上，落合圭悟强行忍住了自己揍他一顿的冲动。聊天完全偏离了一开始关于“通关”的讨论，一路朝着花边新闻的方向滑去，两人边拌嘴边向旅馆走去。
……
山村清冷的夜晚，两个纤细的身影正站在山正屋旅馆的门口，矮一些的那位正在不断劝说，“夜晚寒冷，回旅馆等也……，”“村里治安很好……”，“千万别出去找……”，细碎、忧心的言语顺着偶尔刮起的寒风飘散出去。
高挑的身影和她争执了几句，被死死拽住了衣袖，又强调了些什么，终于停留在了旅馆门口，怔怔地望着道路的远方。
当落合圭悟和田立保雄从夜色中走近山正屋，从旅馆处看去，身形逐渐清晰，高挑的身影蓦然从伫立的石雕变成投怀的乳燕，一下子扑到落合圭悟的怀中，正是他的妹妹，落合雅纪。
同时，矮一些的身影也小碎步迎了上来，深深鞠躬，山正屋的女将玉川光。
“哥哥，你去哪里了？发生了什么事情？”落合雅纪的眼睛波光粼粼，“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不该想玩试胆大会的。对不起，对不起……”
“我没事，只是和这位田立先生一起聊了一会金融方面的事情，太投机了，所以花了一些时间，回来晚了。”落合圭悟替落合雅纪拂去泪珠，再把她轻轻推远一些。
落合雅纪瞪了田立保雄一眼，又噘嘴道：“哥哥骗人，我刚才走了一遍，又跑了一遍试胆大会的路，都没有看到你们两个人。”
‘这笨蛋，不该敏锐的时候特别敏锐。’落合圭悟抬头望天，开始思考怎么圆回去。
“那个，女将啊，”田立保雄给了落合圭悟一个‘看我的’眼神，向刚刚鞠躬直起身的玉川光问道，“其他人回来了吗？”
“小宫君和安原桑已经回来去休息了，只有板垣桑现在还没有回来，”玉川光有些犹疑道：“不知道两位有没有见到板垣桑？”
“她……”
“她去警察岗亭那边等电话了，打算睡在那儿，东京那边有重要的事情找她，她需要守在电话机前待命。”
田立保雄的话被落合圭悟突兀打断。说出这番谎言的同时，在落合圭悟认真地观察中，看到玉川光的表情从疑虑到安心的转变。
“那就放心了，值守的青谷警察是一个可靠的人。”玉川光微笑着回答道，看上去只是正常担忧客人的安危，知道客人的下落后又放心下来。
“玉川夫人和板垣女士好像早就认识，是怎么认识的？”落合圭悟回忆起刚刚到达旅馆时，板垣晶和玉川光的熟捻，仍然不能排除心中对于玉川光是同伙的怀疑。
“板垣桑是一个很热心、很有亲和力、很有行动力的人。”
想到刚刚板垣晶那张怨毒疯狂的脸，落合圭悟都要怀疑自己听错了。
“她是镇上负责我们村的公务员，原本村子里的人大部分去了大城市，都要走光了。是她想到了特色旅游村庄的主意，动员村子里的人，找到了制作特色稻草人的方法，还鼓励我把本来打算废弃的祖屋改造成旅馆的。就连改造费用也是她想办法从政府申请的补助。真是一个很有才能的人啊。”
听起来只是很正常的公务员和村民的关系，虽然仍有疑虑，但是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落合圭悟也不能为了消除疑虑，直接动手先发制人。日本还是一个讲法律的有秩序的现代国家，不是什么蒙昧中世纪的异世界。
“那她的性格可真够多面的。”田立保雄如是评价道。
“各位客人，请进屋休息吧，外面晚上只会越来越冷的。”玉川光提醒道。
“嗯，麻烦玉川夫人先带田立先生去洗漱吧，我和妹妹还有事情要商量。”
“是。”
“没问题，那晚安了，”田立保雄经过落合圭悟的时候，又冲他眨眨眼，不知道想传达什么，也许是我明白了，也许是对妹妹放手去做。
“哥哥，什么事？”等另外两人走远后，落合雅纪跟着落合圭悟回到会客厅，然后就看着他一言不发地不停地掀开沙发和坐垫，打开各个柜子，又小心地恢复原样，直到从靠墙的柜子里找到了一把水果刀并藏入袖中，才满意地停下来。
“晚上别睡，等我过来，”落合圭悟低声对落合雅纪嘱咐道，看到玉川光的身影从浴室处拐出来，又马上闭上了嘴。
落合雅纪顿时感到手足无措，脸色变得通红，瞟了落合圭悟一眼，局促地低头，又娇羞地微微抬头再看一眼，低声说道：“好。”声音柔柔的，变成了春季的微风。
听到妹妹明白，落合圭悟攒起笑意迎向玉川光。
“两位客人，热水已经准备好了，麻烦两位尽快洗漱了。”
“好。”落合圭悟从善如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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