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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一,卖蘑菇的女子

    章涛道:“不光是他,你想想,当时这几个案子,牵涉到上面多少人,我不是说案子会牵涉到他们有什么问题,要是你们抓住真正的杀手,岂不把当年这些办过案子的领导和一帮子人来个全盘否定,你们这一棍子打下去可不轻!”

    “也包括你吧?”小慧哼道。

    “我呀,算个什么,充其量不过一个小小的马仔,这种事,怎么处理也处理不到我头上,何况,我也无所谓。”

    “你当然无所谓,脸皮这么厚,刀枪不入。”小慧冷笑。

    章涛看了看闪闪:“闪闪,你呀,从现在开始,可要好好管管她这张嘴,要不然,以后有你的好日子过。”

    小慧忍不住,扑向章涛:“我现在就撕烂你这张臭嘴!”

    “好啦好啦,别闹了,时间不早了,我们下海吧!”闪闪道。

    米月查询快餐快递相关人员,却失望而归,8年前的快递快餐业,从业人员还不太规范,管理比较杂乱,而这些年,快餐快递业又如雨后春笋,迅速壮大,米月要在这成千成万的队伍中捞一个8年前的人,事过境迁,希望渺茫。

    不过,米月听完小慧的汇报,虽然没有她期待的收获,但是,小慧提到章涛说起的一桩蘑菇中毒案,却引起了米月的极大兴趣,她现在就犹如一只饥饿的猎犬,只能靠一种敏锐的嗅觉,四处寻找猎物。

    “食用蘑菇中毒,在农村现在都不常有了,何况城市!乡村人卖自家种的或者采集的新鲜菜,也只能是在一些距离乡村比较近的县镇,他们要到这大城市来卖,赚的车费钱都不够,而在城郊或者远地成批收购贩运到城里来的菜,都是通过大面积种植的,有层层菜贩和质监把关,不可能会出现有毒蘑菇等蔬菜中毒的意外,所以,这里面不会没有问题。”

    “你怀疑,这件事与朱长春的食客误食毒蘑菇的事件有关联?”

    “如果查明这是一宗以伞肽类毒人的谋杀案,那么,我们不能不怀疑,这是同一位凶手作的案,虽然过去这么多年了,但是,正因为当初没能及时查出真凶,让凶手逃避了法律的制裁,所以,他肯定自以为得意,过了这些年后,又故伎重演。”

    “要不,我把章涛叫来,好好问一问?”

    “不,他们既然结了案,我们不好打搅他了,我只要找到这几个人,一个是这个受害的男主人,另一个就是那个卖蘑菇的,还有那个保姆。”

    “这个好办。”小慧点了点头。

    米月问:“那个海滩,你试过了吗?”

    “试过了,海滩长400多米,离岸一米水深宽20多米左右,2米深宽25米至30米左右。”

    “这么说,符合王小平反映的何桂兰被人往深水拖拉的条件。”

    “可惜,时间太长了,我们也无从查起了。”

    米月让小慧查章涛所提案件受害人员,人员名单出来了,米月一看,吃了一惊!

    食用蘑菇中毒男主人,竟是她不久前已接触的一个人:保洁集团的大老板朱东勤!

    “难道,这个企图杀害朱长春夫妻的凶手,就是朱东勤本人?”小慧也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不一定,应该还有另一个人。因为在朱长春的食客误食毒蘑菇的事件中,朱东勤没有出现在朱长春饭店的现场,他要是出现在现场,朱长春不会不知道,而且你刚才说了,保姆在买这个蘑菇的时候,到菜上桌,他虽然没有在现场,但不等于他没有买凶杀人,而这个凶手,也许正是我们要找的人。”

    “我们现在调查朱东勤?”

    米月摇了摇头:“还不要惊动他,先从外围着手吧。”

    卖蘑菇的一名妇女也找到了,何喜英,女,37岁,湖南耒阳人,是在城东郊城乡结合部棚户区的菜农。

    “这个人还在吗?”

    “案发后,一家人就回湖南老家了。”

    “这样,我们先查一查那个棚区种菜场,菜场种菜的,应该有认识何喜英的。”

    米月同小慧赶往市东郊种菜农场,车子出了城,便满是泥泞的路面,初夏雨水多,早晨刚刚下了一场暴雨,一路上都是水坑,到了菜场,原来就在长岭山南麓,正是雨后,那山腰茂密的林子,笼罩着一片白雾,犹如一幅山水写意画,山脚下,满眼便是一畦畦青翠欲滴的菜地,正是青椒青瓜成熟的季节,但米月嗅到的,却是一阵阵大粪的臭味,一排排石棉瓦围建的大棚房,零乱地搭建在公路两侧,大棚房外,鸡鸣狗吠。

    米月在保安引导下,找到了何喜英曾经住过的房间,里面出来一位三十多岁的妇人,怀抱一个不到一岁大的孩子,旁边还有一个快两岁的孩子,手里拿了只西红柿,啃了有一大半了,吃的正香。米月上前寒暄:孩子都这么大了呀?妇人笑说:“还有两个,在上学呢。米月伸了伸舌头,问认不认识何喜英,妇人摇了摇头,对面房间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对米月道,找何喜英呀,早就不在这里了。米月忙上前问:“你认识他呀?”妇人道:“我们门对门的,怎么不认识!我们在这里一起都有十来年了,要不是她那年出了那事,也不会走呀。”米月忙上前拉着妇人的手:“那好,我就找你打听打听了。”妇人忙进屋搬来两把竹椅,让米月等坐了,保安见状,便向米月等摆了摆手,走开了。

    妇人又忙从屋里取了两瓶矿泉水来,递给了米月和小慧,对两人道:“你们是公安吧,是不是为喜英伸冤来了?”米月忙问:“她有什么冤?”妇人道:“说她卖的蘑菇是毒蘑菇,那真是冤死她了,她的蘑菇,就是她在这山上采的,春夏雨水多,山上的蘑菇便多,我们其他的人不敢去采,担心采了毒蘑菇中毒,只有她知道哪些是毒茹,哪些不是,她采下的茹子,先把有毒的挑出来,晒干了自己吃,没毒的鲜茹,她就自己去街上卖,这么多年了,都没出现这样的事,你们不知道,这喜英不仅能干,人长得也好看,说话声音也好甜,她采的鲜茹,人家一看就知道是在山上野生的,哪有不好卖的,她还对我说了,等两年,她要去东郊菜市场租一个滩位,自己去菜市场卖菜去。出事的那一天,她去卖蘑菇,那蘑菇也是她刚采的,挑选好后,放在一个竹筐子里,她出门的时候,还对我说,你拿些去,早上煮粥吧,我说,这次不用了,下次吧。她是背着装满茹子的筐,坐那些菜贩的三轮车去城里的,你说,她仔细挑选出来的蘑菇,怎么会有毒?”

    米月道:“这事也不能百分百保证,人总会有失误或者粗心大意的时候,也许她不小心,或者身边有孩子在捣乱,有毒蘑菇混进挑出的蘑菇,你怎么可以肯定她卖的蘑菇没有毒?”

    “就是有混进去的毒茹,也不可能会很多,一只两只的,人吃了,会中毒,但也不会很严重,能毒死人的,何况,喜英这么精明的人,不会粗心大意的,她挑茹子的时候,就坐在家门口,我经常看见的,挑好后装毒茹子的竹筐,她也担心孩子碰它,就挂在门前屋檐下,孩子根本够不着。”

    “这事后来怎么处理?”

    “第二天下午,公安就找过来了,说有人吃了她的茹子中毒,一家两夫妻都在医院抢救,那女的已死了,这喜英听了,真是祸从天降呀,她当时整个人都蒙了,他老公上前据理力争,这些人哪里肯听,抓住喜英就住车上带。后来怎么处理的,我们也不知道,只知道过了大概有20多天,喜英回来了,我听她说,是那个中毒的男子没有追究她的责任,让她免了刑诉,只是治安拘留了些天,就放回来了,这俩口子就没法在这里待了,过了两天,就回了老家。”

    “你知道那个中毒的人是谁吗?”

    “听她说了,好像还是一位大老板,还好这位大老板心好,要不然,还不知道要判多少年呢。”

    “她同你说过没有,是什么人买她的茹子?”

    “说了,买她茹子的人,是她家的保姆,她在她家门口倒垃圾的时候看到她,保姆当时身上没有带钱和手机,还让她跟着她到她家里,给了她的现金。”

    “这么说来,她还有什么冤屈?”

    “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名堂。她卖的茹子本来就不可能有毒,就是有毒,她与那个老板八杆子打不着,无冤无仇的,干嘛要害他!我听说,这中毒的老板姓朱,是有人想害朱老板这一家,喜英只是个替死鬼,就算没有定她什么罪,她的家产都赔了呀,你说她冤不冤?这些年,她还指望去城里租滩位卖菜呢,这下好了,什么都没有了,净身回家。”

    “你听谁说有什么人要谋害朱老板?”

    “我们也就这么一猜想,要不然,怎么也说不通呀!”

    米月叹息了一声:“你们现在还在联系吗?”

    “她原有个联系电话的,她回老家以后,这个电话就打不通了,不过,我同她是一个村的,知道她老家的地方。”

    小慧通过何喜英老家派出所查何的住址,派出所回复,何喜英今年春节过后就去了东州市,听说在一家菜市场卖菜。

    “她在东州?”米月忙让东州市局治安总队访查,治安的大数据很快有了结果,何喜英夫妻在东州市城南区天贵街道永安菜市场一个菜档卖菜。

    “菜档卖菜?她哪来租菜档的钱?”米月疑惑道。

    朱东勤家保姆也有了下落,原来朱家出了事后,便把保姆辞了,保姆叫周红,46岁,广西桂林人,也回了老家。

    “如果这个何喜英没有问题,那么这个保姆就有问题,我们还是先找这个何喜英,坐实她没有问题后,再查保姆周红。”

    米月吃了晚饭后才回的东州,她知道,何喜英白天在菜档卖菜,是没有办法与她长谈的,只有在晚上她收滩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