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瑟瑟（四）

    “丛阳，那个叫暮琴的男子，哥哥的朋友，我好喜欢他。”当瑟瑟第一次对丛阳说出这句话时，丛阳正在清扫院里的落叶，一阵大风刮过，竹箕里刚扫好的叶子就飞了满院。

    瑟瑟快乐的离开她的躺椅漫步到院子里，仰头看着漫天的黄叶，还有黄叶后碧蓝的天空，“我也好想和哥哥一样，做一个男子，这样就可以和暮琴君同游，还可以去他家。”

    “可是？做一个男子，我却又不能喜欢他了。”瑟瑟的心思一直很单纯，她喜欢了一个男子，渴望和他在一起，可能想到的在一起的办法只有变成和他一样的人，再也没有其他的心思。

    丛阳默默的低头扫那些一直乱飞怎么也不可能扫干净的叶子，嘴里一言不发。

    “哎呀你别扫了，风都没停，院子怎么可能扫的干净呢。”瑟瑟拉了拉丛阳的衣袖，“听说暮琴君明日又要和哥哥一起回来，我们去准备点什么礼物给他吧，这样他就能看见我了。”

    丛阳面不改色，只说了声好，唯有宽大袖袍下颤抖的手暴露了他的心思。他心里也起风了，所以才无法干净。可是这风吹得不对，必须停下来。

    第二天，暮琴果然和燕珏一起到了燕家，瑟瑟也如愿让暮琴看到了她，她在他们去燕珏院子的必经之路上调了一支舞，丛阳在一旁吹箫。

    这是昨天他们一起排练到深夜的，瑟瑟的舞和丛阳的箫莫名的契合，秋风萧萧，瑟瑟一身红衣伴着漫天的黄叶随风起舞，她沉浸在这曼妙的舞蹈世界和箫声中，几乎快忘了哥哥和暮琴的路过。

    直到身后响起了清脆的拍手声音，还有哥哥的调侃，“瑟瑟不是最讨厌动，最喜欢在自己院子里待着，今天怎么有心情在这里给哥哥跳舞？”

    瑟瑟眼里明媚又自信，大家小姐的尊严不允许她在这个场合说出什么奇怪的话，只是笑着朝燕珏道，“那就请哥哥为瑟瑟奏一曲，瑟瑟再为哥哥跳一支舞。”

    不远处站着的丛阳，手里拿着玉箫，身旁却摆着一把古琴，那也是他们一早就准备好的。

    哥哥琴艺闻名赵国，有他奏曲做伴，瑟瑟跳的舞也会惊绝一方。

    “不如我来为瑟瑟弹奏一曲。”暮琴忽然看着她上前半步道。

    一旁的燕珏诧异，“平日只知阿暮精通骑射，读书，想不到对音律也十分擅长？”

    他们从未交流过这些，暮琴也从未主动提起。

    “中人之技，不如阿珏师从赵国琴圣琴义精绝。”暮琴朝燕珏拜了拜，便走到了那架古琴旁边。

    琴音起，一曲凤囚凰缓缓自古琴七弦流出，一旁的丛阳愣了愣，慢慢的吹箫和了进去。

    一琴一箫，起舞的绝色少女，还有一旁从容观看的翩翩公子，一副岁月静好的贵族日常生活图景。

    古琴最后一个音调弹出之时，瑟瑟面上已有了虚汗，红扑扑的小脸，笔直的背部，定格在回眸那个瞬间。

    她看的是早已和他们站在一起的哥哥，也是哥哥旁边坐着弹琴的男子。

    他居然为她奏了一曲凤囚凰，瑟瑟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琴瑟和鸣”四个字忽然在她心头浮现。

    “好了，你累了，快回去休息！”燕珏或是不喜自己的妹妹被别的男子这样长时间盯着看，或许是看到了瑟瑟脸上明明有了疲惫之色却还努力打起精神。

    “我们也走吧阿暮，去我的院子里下棋，品我收藏的天下名茶，可比看这小丫头跳舞有意思多了。”

    看着哥哥拉着暮琴匆匆离开的背影，瑟瑟还沉浸在暮琴为她奏了一曲凤囚凰的欣喜之中，他是不是也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