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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道歉

    草草吃过午饭,陈平感觉肚中仍是一阵嘟囔,大概是昨天大鱼大肉吃得太好今日再尝师父烧得白水煮菜反差实在太大,肚子才忍不住抗议几句。

    他简单收拾下桌子然后从屋内拿出一个小匣,打开之后拿出两叠黄符纸放在桌上压住,再依次取出敕笔、砚台、灵墨排列开。待磨好灵墨汁,他抽出一张空白的符纸摊平在桌上,闭眼平心静气几瞬之后,睁开眼提笔蘸墨从符头开始画起。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眼看就要勾勒出符尾最后一笔,谁知笔锋一晃整个符纸跟着一颤,然后冒出几缕青烟碎成粉末。陈平轻叹一口气,眼瞅着第一张符箓就能马到功成,哪里知道最后仍是功亏一篑。他站起身长吁一下收拾心情,活动几下手腕之后重新拿出一张符纸提笔画了下去。

    不知不觉大半个时辰过去,陈平一连画了四五张,总算成功了一张,他停下笔来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看着桌上这张初阶蛮力符,不禁在心中感叹符箓师不易。这张初阶符箓尚且如此耗时耗力,更别说那些威力更大的高阶符箓。

    陈平记得以前师父丢给自己的一本道书上记载有许多符箓相关的要义。符箓从威力上分初中高几阶,每阶对应的符纸颜色也会有所不同,低阶的颜色依次为青,中阶为蓝色,高阶为金色,更有传说中的天符为玉白色;每种符纸都需长期浸泡在特定的灵液中吸收灵力,等待自身结构稳固之后方可取出晾干待用。符箓从功能上又有攻守辅之分,比如昨日他使用的金钟符便是防护符箓;一般修士都会随身携带几张的烈火符、寒冰符就属于攻击符箓;还有一些像蛮力符、神行符就隶属辅助符箓。

    制符一途入门简单,精通极难,日常耗费各种符纸无数不说,符箓样图繁多,制符师需熟练绘制方可提高对应的成符几率,而高阶样图更是极难获得,往往都是家族内传或是师门传承,世间极少流通;制符师自身的法力修为深浅又决定了其能够驾驭的符纸品阶高低,选取何种符纸才能发挥符术的最大威力往往要靠各人经验,一张低阶烈火符和一张高阶烈火符相比,效果自然不可同日而语,而威力巨大的火龙术也显然不能用低阶符纸画出。

    又试着画了几张神行符接连失败之后,陈平擦了擦额头的细汗,感觉自己今日手风不太顺,便收起桌上的一堆物品装进匣子里放回原处。

    门口不远处的躺椅上,师父正打着酒酣,小安闭着眼趴在下面小尾巴不停的来回晃荡,陈平内心不禁一阵好笑,这灰狗大概前世也是个酒鬼,每次师父醉酒之后它都会一脸陶醉地待在一旁。

    据师父讲小安是他有次进山采药时在一个兽夹里发现的,当时已经奄奄一息,将其救下之后带回家不到半月便生龙活虎的。刚来那会小安也就和满月的土狗差不多大小,寒来暑往转眼十多年过去,别人家的土狗一两年间就长成了大狗,小安这十来年间也就稍稍变大一些,和普通土狗几个月一般大小。师徒二人也曾以为这小安莫非是什么洪荒异种,可暗中观察了好几年之后,发现它除了颇通人性外加特别能吃以外和村里的阿黄并无异处,渐渐地也就当它是只有些灵兽血统的田园犬。

    日头已经斜过廊檐,门外卷起丝丝凉风,陈平拿起一件长衫轻轻搭在师父身上,想起还有事情需要处理,便提脚跨过门槛直奔隔壁王婶家。

    “咚咚咚”陈平轻拍了几下身前的木门,不多时门后的院中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问道:“谁啊?”

    “小茹,是我,陈平!”陈平小声回道。

    “吱呀”一声,木门从里拉开,探出一个发色微黄的小脑袋,她双眼如月牙般眯起开心地说道:“平哥哥,是你呀!你何时回来的?早上听鲁师父说你一夜未归,我还担心了许久呢!”说完她眨着眼忽灵灵望着陈平。

    陈平裂开嘴笑着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昨日淮安城太热闹了,我一时玩得兴起,忘记城门关闭的时间,没赶得及出城,就在城内歇了一夜。”

    “哦哦!那平哥哥下次可不要玩兴这般大,让鲁师父如此操心。”小茹关心地说道,说完她勾起香腮旁的散发接着问道,“平哥哥可是有何事找爹爹?”陈平点点头,正想着要如何开口询问,听小茹这么一说正好借势下坡连忙说道:“嗯!对,师父让我来看看王叔的伤好得怎样了。”

    小茹脸色一黯语气有些低落地说道:“爹爹的身子本来是慢慢好转的,可最近不知怎地一直时好时坏,今日午后吃过药后就入睡了。平哥哥随我进去看看吧!”说完她转身带着陈平往屋内走去。

    这王叔原本是村中的木匠,一手木活的手艺相当了得,十里八乡也算小有名气,大半年前经人介绍去给城里的一个大户人家打制家具,不成想这家主人是个鄙吝之徒,完工之后横挑竖拣,稍有不满就要克扣工钱,王叔一怒之下便和这主家起了争执,结果被一众恶仆围殴,送回家时就剩了半口气,得亏的当天陈平和师父没上山采药,一番救治之下才算保住性命。

    陈平走到床前弯腰看去,只见王叔的脸色略显暗青,熟睡中的眉头不时会紧紧皱起,片刻后又如吸食胡麻般飘飘欲仙。他掀开薄被拉出一节手臂,只见王叔的经络如枯枝般攀附拱起,左右皮肤上散布一些暗点。

    陈平一时有些狐疑,按说王叔的身子经过这么久的调养外加师父配制的丹药医治,应该是好得七七八八才对,前些日子见他之时虽是仍未痊愈但是已经恢复了六七成是有的,可现在这般模样却是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只得内心暗记下来,打算等会回去之后再问问师父。

    正当陈平要再往上看一些时,手的主人却闪电般缩回胳膊,接着半坐起来如看陌生人般盯着他,口中还发出一阵低沉的喃喃声。

    “爹爹?爹爹!”一旁的小茹看见王叔这般模样,赶紧开口喊道。

    王叔如遭雷击般身子抖动一下,然后双眼很快恢复如常,他有些疑惑地看了四周,然后冲着陈平说道:“小平,你怎么在这儿?”

    “王叔,我师父让我过来看看你的伤势,顺便把昨晚小安偷吃的……”陈平有些尴尬地抓抓头说道。

    “不碍事,不碍事,呵呵!小安嘴是馋了点,可平日帮了我家不少忙,就说前些年那次半夜灶房着火,若不是小安拼了命的在门外大叫,我这一家几口说不得就要死于火中了。”王叔呵呵笑着说道。

    “死什么死?呸呸呸!”陈平还没来得及接话,只听见背后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女声,他转过头一看,不知何时王婶叉着腰站在不远处一脸的怒气冲冲。

    “陈平,你家的死狗偷吃了老娘半只鸡,你说说该怎么算?”王婶接着怒问道。

    “王婶实在是对不住啊,我此来便是向王婶赔不是,还请王婶多多见谅……”陈平一听王婶的声音额间忍不住冒汗连忙讪笑回应道。

    “见谅个屁!你自己说说你那畜生偷吃了多少家的荤肉了?”陈平话还没说完就被王婶吼断。

    陈平摸了摸鼻子尴尬地说道:“王婶教训的是!都怪我平日对小安疏于管教,方才让它有了偷嘴的坏毛病,以后一定会看紧它!”

    “别给老娘说这些没用的!老娘才不管你怎么管教它!今日你便要给我个说法,不然老娘就要去村口说理去!”王婶气势汹汹地说道。

    “住口!你这泼妇怎地这样说话,我这条命都算是小平师徒俩救回来的,平日里但凡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是靠着人家照应,现在让小安吃了半只鸡怎么了?”王叔双脸通红地怒视着王婶说道。

    “哎哟~你个挨千刀儿的!那半只老母鸡可是老娘七抠八俭省出来的,还不是为了给你补补身子!你倒好,不体会老娘就算了,却还向着一个外人!哎呀!老天爷啊!这日子是过不下去了啊!”说完王婶闭着眼一手捶着胸口,另外一只手不停地隔空挥舞着。

    陈平一看这架势,把本来想好的歉词全扔了连忙说道:“王叔,你当心身子,不要动怒。王婶,这是师父吩咐我送来的半只鸡钱,你看够不够?”

    王婶眼缝里瞧见陈平递过来的几钱银子,连忙用力挤了挤眼眶总算把眼泪带了出来,然后一把接过银子塞入怀中,有些哽咽地说道:“小平啊,不是婶子小气,确实是你叔最近身子虚需要补补,等你叔身子好点了,婶子到时送一整只鸡过去孝敬你师父!”

    陈平赶紧站起身躬身说道:“王婶客气了!小平代师父先行谢过了!眼下还是照顾好王叔的身子为重,我就先不打扰了!”说完他冲着几人拱拱手,转身向院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