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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大师

    陈平早在马车停下来的时候便醒了过来,听见车外的嘈杂声他估计是到了地方,可等他转头望向胖和尚打坐的地方,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车内哪里还有那和尚的半个人影?

    陈平一把拧醒仍在熟睡中的金胖子,金胖子吃痛刚准备大叫,被陈平捂住嘴巴,然后连连给他打着眼色。大概是刚被人叫醒的缘故,金胖子只觉脑袋木讷,猛然间并未明白陈平眼色的含义,听到车外王管事的发问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他有些茫然地看了车厢内一圈再缓缓收回视线,等到低头看见盖在自己身上的破烂僧衣顿时醒悟了一大半

    他转头看向陈平,只见后者也正一脸懊恼地看着车门方向。金胖子拉了拉满是破洞的袈裟盖住光着的膀子,然后低声问道:“平哥,那和尚哪儿去了?”

    陈平哭笑不得地回道:“我也不知道啊,刚刚明明是坐在那儿的啊。”

    “糟了!那和尚该不会趁我俩睡着偷偷下车了跑了吧?”金胖子说到这突然闭上了嘴巴,他意识到自己遇到一个更大的问题,等下该如何向贾家的人解释。

    马车门外敲门的声音越来越急,陈平只得侧身过去挡住车门,然后一手拿过带来的包袱,伸手进去胡乱掏出两件衣服扔给金胖子,让他赶紧穿上。他自己则对着车外说:“王管事稍等片刻,大师刚刚修炼完毕,整理一下仪表,这就出来。”

    王管事见车内有了回应,悬着的心又放了下来,他恭敬地说道:“打扰大师了,还请见谅!只是我家老爷在车旁等候多时,还请大师稍稍加快下速度。”

    “嗯,好的!大师已吩咐我准备药箱了,马上就下车!”陈平一边冲着车外喊话,一边对着金胖子一顿捯饬。

    只见金胖子被裹得严严实实,身上披上了那件破烂袈裟,头上戴着一顶破旧的斗笠。又来回检查了一番,确认没太大问题之后,陈平给金胖子打了个眼色,随后就推开车厢门提着药箱走了下去。

    车外已是黄昏,暮色坠入院内,贾府的下人早打起灯笼照在车前。陈平有些紧张地环顾四周一番,视线不由自主地停在王管事身旁的人脸上。

    那人一头银发,脸色微黄,一件深紫色的袍衫罩在身上。大概是发现陈平的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那人和蔼地冲着陈平笑了笑。

    “老爷,金家公子半路下了车,就剩大师和这位金公子的朋友了。”一旁的王管事冲着银发老者恭敬地说道。

    贾老爷听罢也不搭话,他摆摆手示意王管事退下,然后口气温和地对着陈平二人说道:“大师一路辛苦了,我已吩咐下人备好斋饭,等下请大师慢慢享用!之前大师在府上遇到的不快,绝非老朽本意,尽是些狗胆的下人自作主张慢待了大师,老朽已将那几人好好教训过了一番了,还请大师多多包涵啊!”

    贾老爷的声音中气十足,完全不像一个上了年龄的老人,他扭头看了一眼后方,身后众人自动散开一条道。两个壮汉拖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直直地丢在人群前,接着又有几人以同样的方式像死狗般被人扔在地上,就这转眼的功夫,地上就横排了六七个“血葫芦”。

    陈平被地上的景象吓得一跳,虽然他不是胆小之人,而且平时也见识过不少血肉模糊的情况,但是第一次见到活人被打成这般模样还是让他的心脏不由自主地“咚咚”敲击起来。

    陈平正发愣,身后的金胖子轻轻拉了一下他,他顿时明白过来,他抱起拳冲着贾老爷说道:“贾老爷,此种小事,大师决计不会放在心上的,还请贾老爷吩咐人带路,方才在车上大师吩咐过了,等下车了不想耽搁一刻尽快帮贾少爷祛除邪祟。”

    贾老师听了陈平如此说,自然求之不得,他脸带春风地微笑说道:“多谢大师不计前嫌!老朽先行替犬子谢过大师救命之恩!大师有任何需要,只需吩咐一声,自会有下人按大师的要求去办。”

    他一转头,语气严肃地对着王管事说道:“王管事,后面几日大师和这位小哥的日用起居便由你负责,若是再让我听见有什么慢待,我拿你是问!”

    “是,老爷!您尽管放心,小人一定会将大师和陈公子的朋友照顾的舒舒服服。”王管事低头领命,说完这番话他一抬手作势“请”,便带头引着陈平二人往后方走去。

    一连走了差不多小半个时辰,陈平二人跟着王管事在府中穿廊绕园总算到了地方,陈平早被绕的晕头转向,现在就是让他走,他也已经忘了来时的路。

    王管事打开屋门,只见屋内的床上绑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旁边两个婢女端着一些食物茶水,惴惴不安地站在不远处。

    “少爷今日如何?”王管事开口问道。

    “还是像前几日那样,一松开便逢人就咬。今日喂得食物和水也全吐了出来。”其中一个婢女弱弱地回道。

    “好吧,我知道了!这边交给我,你们下去吧。”王管事挥退两位婢女,转身低头对着陈平身后的“大师”恭敬地说道:“大师,午后在醉乡楼多有得罪,还望大师念在小人只是救人心切的份上不要怪罪!”

    “王管事,你放心吧,方才大师已经表示过不会记恨,便不会再再追究。莫非你信不过大师?”陈平语气平和地说道,他不想让王管事起疑,直接一句话就堵死了后面的客套。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王管事连连低头回道,然后他扭头看了一眼绑在床上的贾少爷接着说道,“大师,那您看何时方便开始给我家少爷看病?”

    一旁的“大师”似乎一点也不急,他招招手,陈平顺从地靠了过去,然后“大师”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陈平一边听着一边不时表情认真地点点头。

    王管事一时有些搞不懂陈平二人的举动,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好在没过多久他便听到陈平的声音传来,“王管事,此处之事就交给大师吧,你下去休息吧,有需要的话,我会叫你。”

    “是!小人知道了!小人就在门外候着,大师若有需要,请尽管吩咐。”王管事识趣地没再逗留,慢慢退到门外,随手关上了屋门。

    王管事刚一关上大门,金胖子便迫不及待地扯下了头上的竹斗笠,一把扯开袈裟,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方才一路走来,他始终提心吊胆,总担心被人看出破绽来,加上那和尚的僧裤小了点,走路姿势颇为怪异难受。

    金胖子抓起方才婢女走时留下的鸡腿,大口嚼了起来,口中含糊地说道:“平哥,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吧,看能瞒住多久吧!”陈平也坐了下来操起一根鸡翅咬了起来。

    二人酒足饭饱之后,终于想起绑在床上的金家公子,他俩一左一右围了上去,金胖子伸手拨开陈公子的散发,只见陈公子原本俊秀的面容此刻已是扭曲变样,口中不停低声呜咽,涎水顺着口角不停流向枕边。

    金胖子拧了一把陈公子的俊脸坏坏地笑道:“让你小子平时爱沾花惹草啊,这下得到报应了吧。”

    陈平赶忙拉住胖子,指了指陈公子的眼睛,只见这小子的双眼眯成一条细缝,眼角不自然地往额头上吊起。陈平开口问道:“胖子,你觉得这厮是中了什么邪物的道?”

    金胖子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回道:“该不会是什么野狐之类吧?以前也经常听人说起过山民被野狐之类的迷惑过就是这种症状。”

    正说着那陈公子身下“噗通”就是一连串异响,随后一股恶臭扑面而来,陈平俩人赶忙捂住鼻子跑到屋内的另一侧,二人手忙脚乱地打开一扇窗子,大口呼吸起新鲜空气。

    站在不远处的王管事听见异响正要走过来,陈平一把把金胖子的头摁了下去,然后连连摆手示意无事,抬手重新把窗子关上。

    时辰很快过至后半夜,屋外的王管事一直没听到屋内有什么动静,时间一久未免有点不放心,他好几次旁敲侧击地在门口问过话,都被陈平找各种借口挡了回去。

    陈平也知道再这样拖下去迟早要露馅,可一时半会儿也没其他的办法,他和金胖子走到屋子正中的桌子分开坐下,你一句我一句地商讨着该如何渡过眼下的难关。

    “胖子,你那童子尿要不再试一下?没准儿这次有奇效呢?”陈平一脸认真地望向金胖子说道。

    “我说平哥,我都试好几回了,茶壶都让我喝了个底朝天,我现在是真尿不出了。”金胖子苦着脸回道。

    “也不知道这小子中的什么邪?不然还能想想法子。”陈平抓着脑袋说道。

    “这小子平日里最爱寻花问柳,保不准就是什么蛇精狐媚。你且等我几分钟,我去抽这厮几巴掌,没准能问出点什么来……”金胖子话还没说完就一撸袖子作势要起身去床边。

    陈平一把他,一脸无奈地说道:“你再扇几下,他那小脸就该肿了,到时你如何和贾老爷交代?”

    金胖子不屑地“哼”了一句,扭头对着床边的方向说道:“暂且饶过你小子……哎?不对啊?平哥,那小子人呢?”

    陈平闻言立刻转身向后望去,只见昏黄的罩灯下,刚刚还被绑在床上的贾公子不知何时不翼而飞,只留下几节断开的绳子散落在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