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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门阀供奉

    一个红葫芦递了过来,在王弘的催促下,张洋拔出塞子闻了闻,格瓦斯?液体看起来有些浑浊,甚至有部分渣滓没有滤干净,不过味道倒是不错。

    除了度数稍微高了点。

    甭挑剔了,那玩意儿自己可不会做,现在有低配版的享用就应该知足。

    这家伙直接对着葫芦就是一阵“咕咚咕咚”。

    一直在维持贵族风貌的王弘脸上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不过掩饰的很好,张洋没有发现。

    “黑杜酒?”

    “灵宝兄弟甚至不到十岁吧?为何……”

    这话不好答,难道告诉他自己三十多了?好在人家也没想要答案,而是直奔下一主题。

    “这种酒市面上可没有,当年刘伶前辈总共也没酿多少,能得到馈赠的都是一时之选,兄弟这也是请示了家父之后才拿出来的,却不想灵宝竟然能一下子道出酒名。”

    王弘很是惊讶,然后问出了他大概憋了不少时间的疑问。

    “您也是出自门阀吧,而且应该是大门阀。我们这样的人选择当练气士本也没什么,可却为何在荒僻之地行走呢?难道是红尘炼心?”

    想套话呗,此时王氏的情报人员大概都已经在满建康城蹦跶了吧?然而涉及到自己的安全,张洋怎么能让他如愿呀。

    “王兄呀,小弟既然已经成了世外之人,曾经的些许凡尘俗事实在是不足挂齿。酒的事情是因为家师李八百的葫芦里就是这个味道,只不过今日喝的略微平淡了一些”

    接下来当然就是接着编他怎么获得的师徒缘分呀,同时也要给自己过于年幼的身体为何会拥有那么成熟的灵魂找借口。

    唔,类似道家黄粱梦的说法就相当不错。

    “……小弟当时被家师考验的时候,在梦中过了好几十年,而据说他老人家自己是飞升失败的修道者,因为没有圆满,所以仍要在凡尘之间历练……”

    反正那位主儿是历史上真实存在的独行侠,并且距离现在无论是空间,还是时间上都有些间隔,也不用担心穿帮。牛叉就让他从几十年前的蜀地跑过来。

    那样的话,张洋可以认栽。

    “至于小弟为何在洪灾肆虐的地区独行,仙者,逆也。练气士不光是有雷劫瓶颈,在平日里同样是磨难不断,避不开的。”

    不想骗他,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哈哈,往日种种,皆已是过眼云烟,今日有缘,不如让我们大醉一场如何?”

    说着,张洋又喝了一大口。

    大概十几度的甜酒,加上类似格瓦斯的口味,感觉刚刚好。

    “这么说,灵宝兄弟如今是逍遥世间一散人吗?”

    “呵呵,这么说也没错,虽然从你嘴里讲出来平添几许落寞的意味。”看对方的眼神,张洋估计自己过关了。

    “灵宝觉得我琅琊王氏如何?”

    “事实上当世第一大门阀,并不像世人认为的那样已经失势,并且更难得的是家族底蕴深厚,并不是俗人。”

    “与我家结缘,不算侮辱兄弟吧?”

    王弘突然想起自己的话语容易引起误会,赶紧又补充道。

    “等等,不是让兄弟当傀儡哈,王家想得到的只是兄弟的友谊。”

    “王兄不怕小弟惹来麻烦吗?在下的身份有多敏感不用说吧?”

    “呵呵,麻烦,我琅琊王氏不成为别人的麻烦就不错啦。”高冷帅哥很是不屑。

    想想也是呀,近乎于实际皇帝的家族会怕麻烦?

    这家伙自从来了之后,也不谈回家的事情,使得张洋在村子里待的就没踏实过,实在担心对方有什么图谋呀。历史那种东西在很多时候都不靠谱的,万一王氏是另一种家风呢?

    现在可没有讲道理的地方。

    反而是村子里很香,那天表现比较怂的后遗症消失的很快,就是村民们总是想办法弄来各种野兽的胆来让自己补身体颇令人痛苦,不好吃啊。

    特喵的更扯淡的是,这些人如此忙乎的重要原因就是,他们坚信吃什么补什么。

    总觉得这些混蛋在讽刺自己。

    张洋觉得自己的年纪都活到了狗身上,以前的整个人生好像都走错了道路。

    就像现在这样,混神棍混的挺好呀,村民们没见识就不说了,琅琊王氏那种大家子竟然也晕乎乎的,就不能完全说是侥幸了。

    但往事不值得留恋,当下才值得珍惜呐。

    东晋末年,在江左立国的小朝廷依然在玩门阀轮流上台执政的游戏,现在该是桓氏头疼自己的后路了。

    桓温的皇帝梦被王谢两家联手狙击破碎之后,很快就撒手人寰,留下了矛盾重重的庞大家族。新家主桓冲威望不足,在内忧外患的驱使下,估计很快就会失去中央权力。

    张洋知道,这些玩的很嗨的家伙能打赢肥水之战当真是踩了狗屎运了,而且那场战斗并不像史书上宣传的模样,实际上东晋王朝有很多地盘都没有收复。

    现在东晋门阀擅权,统治阶层的矛盾几乎无法调和,并且频繁的天灾也正在给汉民族的元气进行剧烈的放血。

    五斗米教大概已经打算闹事了,北方的苻坚估计正在整合着内部,相信不久之后就能伸出自己的利爪,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拓跋珪眼下还是顽童。

    但通常这样的环境下,只要被他们承认是自己人,又没啥利益冲突的话,应该会比较好打交道。张洋可从来没想奉献自己,挤进门阀的队伍里,当个蛀虫不香吗?

    整个村子都非常勤快,除了两个仍在酣睡的蛀虫,努力推开压在身上的混蛋,原来奇葩睡姿是不分身份的。真见鬼,什么时候答应跟对方抵足而眠的?

    算了,接着教书去吧。

    不过当到地方之后,饶是以他那久经考验的脸皮,也感觉到有些发烧。

    小孩子们都在努力地自学和互助,压根就没有偷懒的,而负责课堂秩序的两个成年人,都快化为“望师石”了。

    “先生要不先吃点早饭再来?饿着终归是不好。”

    呃,能不能别那么言不由衷。

    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昨天连续跟好几个人干架抢来的差事,就是为了能让自家傻小子多被关注一些。可是也罢,确实有点饿了,并且现场好像暂时用不上自己。

    没有经过工业化时代洗礼的土地就是好呀,完全不用怎么寻摸,就找到了不少竹荪,这可是高级美味,再加上王氏私兵们狩猎回来的野味,做山珍版佛跳墙的材料都够了。

    调味品也不缺,无论是桂皮,还是八角,附近都能找到。手中的汉剑非常好使,张洋拎着一大堆物资就进了厨房。

    教书先生的话非常好使,在张洋的指挥下,一个简易的火窑很快就被搭建出来。想炖上个砂锅不容易呀,首先得有砂锅不是,很感激当初被销售忽悠上陶艺班的经历。

    他一直就想改进村里的厨具,现在总算逮到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