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谢安
大势力之间自然是遍布眼线的，他们身上所发生的事情，如果不是极力隐瞒的话，根本不可能躲过其他门阀的耳目，谢玄在得到桓玄的消息时就急匆匆的去找自家叔父商议。
建康城，谢氏宅邸的花园内，他扶着头发花白的谢安，来到侍女们在水榭中布置好的软塌。
假山水洲，弯弯曲曲的连廊，巧夺天工的大匠手法，使得其实并不大的池塘与后世游戏中唯美风的仙家福地颇有几分相似。
就是游玩的季节不怎么对。
这位东山居士面对近日发生的巨变，好像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也许高素质的政治玩家本就如此吧？
不过桓玄可没那耐心。
在验证了消息的真实性之后，他的心态就有点不稳了，桓氏一旦解决了内部隐患，并整合大部实力之后，他谢氏根本就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叔父，都火烧眉毛了，您倒是给句话呀！话说您不会真想当山林名士吧？”作为士族中喜欢武术，不喜清谈的少数异类之一，他可是没多少耐心的。
无奈的是，身旁的老者揣着一把佛尘淡定异常，清瘦的面庞上，根本没有任何答话的意思，还时不时地摆弄一下脚边的香炉，就好像真的超然于物外一般。
不过仅从卖相上看，谢安无疑是出场人物当中最像高手的了。
“叔父……”
“哼，你就没学学桓温那个老军头好的一面？”
说着，也不管他，而是开始慢慢喂鱼，以及府中的几只大白鹅。
而谢玄也是个妙人，他见自家叔父没什么反应，抓着全部饵料就撒向了远处。
引得那些气势汹汹的家伙们飞奔着就离开了二人。
“叔父，桓玄绝不止是个招牌而已。他在遇上桓冲之前，就做了好大事情，并以稚子之龄得以封爵，实乃人杰，我们真的应该重视起来啊！何况他似乎还有一个神秘师门……”
语速很快，他把桓玄最近所干的事情又给对方复述了一遍。
谢安皱了皱眉头，对自家侄子的粗鲁行为极为不满。
他心里有点后悔让谢玄自幼在军中打磨了，真是久入鲍鱼之肆而不闻其臭，如今哪里还有身为门阀子弟的优雅从容。
但其也拍了拍双手，不再折腾自己的副业，而是正儿八经地问道：“你着急了半天，老夫到现在也没发现哪一点跟我谢家有关系。桓氏自己的事情而已，不值得关注。”
其实他是有点惊奇和羡慕的，甭管未来的成败如何，桓氏的家庭教育真能算得上非常成功了，反观自己的家族，为何就没有几个令人省心的？
就一个谢道韫像回事点，还是个女子。
只是他的心思又哪里能被理解，看到这种情况，谢玄更加着急，他觉得自己必须让叔父重视起新发生的情况。
“叔父，如果桓氏得以渡过眼下的危难……”
“如果桓氏得以渡过眼下的危难，老夫给他们送上一份大礼，一份就是桓氏家族也觉得贵重的大礼！”
不过一向自视甚高的谢安虽然对自家侄子不满，但毕竟是自家子弟，他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些。
“不要听别人一吹捧什么名将之姿，就觉得自己如何如何行吗？呵呵，不指望你能有郗超等人的见识，哪怕你们能及得上桓冲那个家伙，老夫都知足。”
他也没指望这位能听得懂，可谁让谢氏无人，能听多少是多少吧，再者说如果谢氏当真人才辈出，恐怕也不会有当今的声势。
“多锻炼一下心境，这种事情哪里是能着急的，况且人家抬出谢氏取代桓氏本就是想去一虎，回头别让人觉得又来了一狼。”
看着眼前的活宝，本来挺有气质的谢安根本无法继续维持自己的高人形象。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家老是被鄙视也许真的不全是门第底蕴的原因。
“那么多世家大族，什么时候轮到我们小小的谢氏着急了？还有，争过来干什么用？或者你要是自认为才能无双，那老夫支持你去争，没关系。”
老头儿斜着眼睛看向谢玄。而对方发现自家叔父的口气不对，顿时不敢说话了，好像还有些紧张。
可这个举动却让谢安更加的泄气。
“你急什么，现在的职位还发挥不了你的才能？还是说你真以为我谢家就是众望所归？或者，桓氏如果今天就提前退场，你有几分把握能控制局面？”
身材高大的青年有些不知所措，忽闪着黑亮的眼睛竟有几分萌萌的感觉。
谢安没功夫管那些，此时的他用自己那长长的指甲无意识地在栏杆上打着节拍，好像有些放下身心，又有些惊奇。
“他还干过别的事情吗？捡值得注意的说。”
谢玄皱着眉头再次回忆了一遍自家细作的报告，“对了，这小子跟五斗米教交好，还给了孙恩一本道书，以及一种做茶叶的办法，味道还不错。”
说到此处，这家伙表情有些古怪，但还是坚持把那本道书的大致内容给谢安复述了一遍。
“一本诋毁佛教的道书？”
想到正在建康城上蹿下跳的那名年轻女尼，谢安猜测道：“难道他是想直接打击司马家的威望。”
呵呵，如果桓玄知道谢安的嘀咕肯定会翻白眼，他们这种人物的阅读理解能力果然都是远远超越原作者的。只是现在嘛，当然无法解开这个误会了。
“我们是破坏他的事情，还是在旁边把火烧的更旺一些？这个都不难。”谢玄看自家叔父开始认真分析问题，也请教道。
“不，对于那小子，我们什么都不做！等，就先慢慢等，朝中有的是比我们着急的。”在谢安的观念内，谢氏不过是实力不济的新晋家族而已，一切还是要以稳妥为上。
反正不能白白给人当棋子。更重要的是，对于那些下棋的人来说，自己家族这种代理人可不好选。没错，他早就发现了司马家那两个小兄弟所干的事情。
想到此处，谢安也很是愤恨，就真以为谢氏完全没有反噬能力？
大人物就没有喜欢被摆布的。
“回头找机会跟宫里的两个小子聊一下桓熙，桓济两兄弟，他们作为亲戚，这眼看着本应属于人家的家主之位被抢，不帮忙的话，当真说不过去。”
说完，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家侄子。
谢玄明白自家这位叔父的心思。
他看似风光，可其实就是谢氏的工具罢了。更让人窝心的是，成了，不见得能分到好处，可若是不成，自己的好叔父也能因此祛除掉家族内部的不稳定因素。
毕竟，以自己两位堂兄弟的水平，即使他尽量藏拙，也无济于事。
同样的事情在大家族并不鲜见。
“那好吧，侄儿就陪那两个小子玩玩。”
谢玄没有拒绝的权利，毕竟在时下人的观念里，为了家族做任何事都是理所当然的。他甚至不敢表现出不满来，自始至终都是一幅乐呵呵的神态。
只是也许该找属于自己的出路了呢？
建康城，谢氏宅邸的花园内，他扶着头发花白的谢安，来到侍女们在水榭中布置好的软塌。
假山水洲，弯弯曲曲的连廊，巧夺天工的大匠手法，使得其实并不大的池塘与后世游戏中唯美风的仙家福地颇有几分相似。
就是游玩的季节不怎么对。
这位东山居士面对近日发生的巨变，好像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也许高素质的政治玩家本就如此吧？
不过桓玄可没那耐心。
在验证了消息的真实性之后，他的心态就有点不稳了，桓氏一旦解决了内部隐患，并整合大部实力之后，他谢氏根本就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叔父，都火烧眉毛了，您倒是给句话呀！话说您不会真想当山林名士吧？”作为士族中喜欢武术，不喜清谈的少数异类之一，他可是没多少耐心的。
无奈的是，身旁的老者揣着一把佛尘淡定异常，清瘦的面庞上，根本没有任何答话的意思，还时不时地摆弄一下脚边的香炉，就好像真的超然于物外一般。
不过仅从卖相上看，谢安无疑是出场人物当中最像高手的了。
“叔父……”
“哼，你就没学学桓温那个老军头好的一面？”
说着，也不管他，而是开始慢慢喂鱼，以及府中的几只大白鹅。
而谢玄也是个妙人，他见自家叔父没什么反应，抓着全部饵料就撒向了远处。
引得那些气势汹汹的家伙们飞奔着就离开了二人。
“叔父，桓玄绝不止是个招牌而已。他在遇上桓冲之前，就做了好大事情，并以稚子之龄得以封爵，实乃人杰，我们真的应该重视起来啊！何况他似乎还有一个神秘师门……”
语速很快，他把桓玄最近所干的事情又给对方复述了一遍。
谢安皱了皱眉头，对自家侄子的粗鲁行为极为不满。
他心里有点后悔让谢玄自幼在军中打磨了，真是久入鲍鱼之肆而不闻其臭，如今哪里还有身为门阀子弟的优雅从容。
但其也拍了拍双手，不再折腾自己的副业，而是正儿八经地问道：“你着急了半天，老夫到现在也没发现哪一点跟我谢家有关系。桓氏自己的事情而已，不值得关注。”
其实他是有点惊奇和羡慕的，甭管未来的成败如何，桓氏的家庭教育真能算得上非常成功了，反观自己的家族，为何就没有几个令人省心的？
就一个谢道韫像回事点，还是个女子。
只是他的心思又哪里能被理解，看到这种情况，谢玄更加着急，他觉得自己必须让叔父重视起新发生的情况。
“叔父，如果桓氏得以渡过眼下的危难……”
“如果桓氏得以渡过眼下的危难，老夫给他们送上一份大礼，一份就是桓氏家族也觉得贵重的大礼！”
不过一向自视甚高的谢安虽然对自家侄子不满，但毕竟是自家子弟，他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些。
“不要听别人一吹捧什么名将之姿，就觉得自己如何如何行吗？呵呵，不指望你能有郗超等人的见识，哪怕你们能及得上桓冲那个家伙，老夫都知足。”
他也没指望这位能听得懂，可谁让谢氏无人，能听多少是多少吧，再者说如果谢氏当真人才辈出，恐怕也不会有当今的声势。
“多锻炼一下心境，这种事情哪里是能着急的，况且人家抬出谢氏取代桓氏本就是想去一虎，回头别让人觉得又来了一狼。”
看着眼前的活宝，本来挺有气质的谢安根本无法继续维持自己的高人形象。他无奈的叹了口气，自家老是被鄙视也许真的不全是门第底蕴的原因。
“那么多世家大族，什么时候轮到我们小小的谢氏着急了？还有，争过来干什么用？或者你要是自认为才能无双，那老夫支持你去争，没关系。”
老头儿斜着眼睛看向谢玄。而对方发现自家叔父的口气不对，顿时不敢说话了，好像还有些紧张。
可这个举动却让谢安更加的泄气。
“你急什么，现在的职位还发挥不了你的才能？还是说你真以为我谢家就是众望所归？或者，桓氏如果今天就提前退场，你有几分把握能控制局面？”
身材高大的青年有些不知所措，忽闪着黑亮的眼睛竟有几分萌萌的感觉。
谢安没功夫管那些，此时的他用自己那长长的指甲无意识地在栏杆上打着节拍，好像有些放下身心，又有些惊奇。
“他还干过别的事情吗？捡值得注意的说。”
谢玄皱着眉头再次回忆了一遍自家细作的报告，“对了，这小子跟五斗米教交好，还给了孙恩一本道书，以及一种做茶叶的办法，味道还不错。”
说到此处，这家伙表情有些古怪，但还是坚持把那本道书的大致内容给谢安复述了一遍。
“一本诋毁佛教的道书？”
想到正在建康城上蹿下跳的那名年轻女尼，谢安猜测道：“难道他是想直接打击司马家的威望。”
呵呵，如果桓玄知道谢安的嘀咕肯定会翻白眼，他们这种人物的阅读理解能力果然都是远远超越原作者的。只是现在嘛，当然无法解开这个误会了。
“我们是破坏他的事情，还是在旁边把火烧的更旺一些？这个都不难。”谢玄看自家叔父开始认真分析问题，也请教道。
“不，对于那小子，我们什么都不做！等，就先慢慢等，朝中有的是比我们着急的。”在谢安的观念内，谢氏不过是实力不济的新晋家族而已，一切还是要以稳妥为上。
反正不能白白给人当棋子。更重要的是，对于那些下棋的人来说，自己家族这种代理人可不好选。没错，他早就发现了司马家那两个小兄弟所干的事情。
想到此处，谢安也很是愤恨，就真以为谢氏完全没有反噬能力？
大人物就没有喜欢被摆布的。
“回头找机会跟宫里的两个小子聊一下桓熙，桓济两兄弟，他们作为亲戚，这眼看着本应属于人家的家主之位被抢，不帮忙的话，当真说不过去。”
说完，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家侄子。
谢玄明白自家这位叔父的心思。
他看似风光，可其实就是谢氏的工具罢了。更让人窝心的是，成了，不见得能分到好处，可若是不成，自己的好叔父也能因此祛除掉家族内部的不稳定因素。
毕竟，以自己两位堂兄弟的水平，即使他尽量藏拙，也无济于事。
同样的事情在大家族并不鲜见。
“那好吧，侄儿就陪那两个小子玩玩。”
谢玄没有拒绝的权利，毕竟在时下人的观念里，为了家族做任何事都是理所当然的。他甚至不敢表现出不满来，自始至终都是一幅乐呵呵的神态。
只是也许该找属于自己的出路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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