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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未来社会的童年生活

    事实证明,不仅现实经常消灭理想,理想也可能错杀现实。只不过,智人社会中以前者为主。我怀疑,随着越来越多的理想主义者出现,错杀现实的场景也会多起来。当然,两种情况还是有所不同。现实主义可以消灭理想,理想主义则只能新人换旧人,或者威胁现实,毕竟总是要有个现实的。

    午休的时候,我想着大难不死,也许真有什么神佛保佑,就想要试试行善积德。虽然没信过佛,但是此前信过其它宗教。机会主义者的信仰的组成是极为复杂的,有些信仰一生中只有几分钟。这甚至也是经验主义者的各态历经原则的一个结果。所以,机会主义者和经验主义者在我的灵魂里一向走得很近。

    我想着各回各屋,无奈,阿梦像块胶皮,而且是未来版的智能胶皮,只要宿主没有被粘上,粘性就会越来越强。明知她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真实,总不能一脚把她踹出屋子。

    阿梦一脸惶恐地说:“我最近经常忘事,一定是早更了。”

    我刚要戒欲,就遭遇了上天的考验?我暗自发誓,一定要展现出自己坚定的信仰。正如立地成佛表明的那样,信仰的时间长短和信仰的强度并没有必然的逻辑关系,就像爱的强弱和善恶、好坏无关一样。所以,我努力以我所谓的自由打坐姿势进入我所谓的冥想状态。这是我最熟悉的生活,自认为也是对抗推理以外的一切事务的头号法宝。我随口敷衍道:“不可能。”

    “你怎么知道不可能?”

    对生活有了新的思想就立即付诸实施是我们的一个好习惯。我觉得她正尝试着和我交换目标,既然她想要实践出真知,我现在很乐于做纯逻辑主义者,当然,这个问题实在不适合用理性交流,“我们都是灵魂,你有什么想法可以交流一下。”

    她几乎坐了上来,“可是,为什么不能交流经验?经验给了我们很多帮助,像是旅游、美食、性生活。”

    这也太露骨了,难道是现实主义者遭遇坐怀不乱不得不出此下策?她也有这么一天让我内心还是很满意的。我相信她此举背后的目的不是为了让我觉得她对得起我,也不是为了让自己觉得对得起我,而是为了让自己对得起自己。我猜想,不论一个逻辑生物的行为多么古怪,只要对得起自己,就对得起所有同类。一个灵魂首先要对得起自己的逻辑推理,而不是对得起亲人、社会、祖先的推理。这也可以理解为对得起良心,问题是不能用他人的良心取代合乎逻辑的良心。一个灵魂不能随意相信别人灌输的良心,就像不能随意相信自己的推理正确一样。通过忽略对良心、信仰等基本问题的判断而让自己心安,盲目接受他人灌输的信仰、良心,这是无法合乎逻辑的,甚至可能是没有良心的,只是功利主义者、现实主义者的懒惰之举。要让一个理性的灵魂认为自己对得起自己,首先就必然要致力于提高自己的推理能力,以便保证自己的判断尽量正确。这甚至不是比其他灵魂更正确,而是要追求绝对的正确。所以,追求让自己良心上心安是一个无限长期的追求,几乎就等同于追求真理。当然,智人的判断不可能有百分之百正确,甚至,还会相差很远。但是,另一方面,也同样会出现正确率相差百万、百亿倍数的判断。

    “喂喂!”我被现实的声音惊醒,试着回忆阿梦当初对现实的态度,“你就不能要点脸?呜呜呜……”我好不容易喘口气,“这还带灭口的?”

    “我是在严肃地讨论问题。”

    我一脸嫌弃地说:“还严肃?我现在几乎看不到你的本性了。想当初,你曾经很容易害羞。”

    “我们之间有很多误会。”

    我把她的手扒拉到一边,“还有很多危险。”

    她一副无辜的表情,“这次不是我的错……吧?”

    我越来越严肃:“以后要吸取教训,上头的事情少做。”

    她越来越温柔:“都听你的。你要多做就多做,你要少做就少做。”一切顺利?我刚露出笑容,她就板起了脸,“你要不做就不做!看什么看,闭眼!不许动!”

    我安慰自己,我付出了努力,只是,我也没办法,为此和她打一架似乎也不能算是行善积德。而且,内心中也不乏得意:谁来做现实主义者也不可能做得像个理想主义者。中场休息的时候,我问:“你这是要感受一下我还活着?”

    “刚才吓死我了。”

    “你是怕我死还是怕自己活不下去?”

    几滴液体落在胸口,却听到了“不好意思!想到以后的幸福太激动了。”看不到现象,我无从推断这件事的因果关系。从结果分析,此举可能是理想主义者积极投身现实主义事业的尝试;可能是理性主义者出现了误算;也不能排除大难不死之后功利主义复活,想要及时行乐,甚至不排除事后羞愧之下顺便产生了杀人灭口的动机。

    吃晚饭的时候,阿正问:“妈妈,你们中午怎么那么吵?”

    阿梦无语,我勇敢地站出来帮腔:“给你生个小妹妹好不好?”

    阿正说:“咦?可是你们还没有结婚呢。”

    就冲旁边盘子里摆放的人头,我也应该知道自己在帮倒忙。可惜,我从小就不善于察言观色,因为不屑于将它们过过脑子,虽然这是智人的生活常识。

    纯理性主义认为,所谓生活常识,换句话说就是被神经系统放大、高估的价值,即使是看清真相的现实主义者也不容易上当,只有功利主义者、经验主义者才会恋恋不舍。说起来,在我的灵魂里的几个主要角色还是有些不同的。现实主义者从小就是阿梦的对手,但是,基本上也只把她当对手,小时候希望每次见面都能战胜她的心灵,能让她哭一鼻子是会晚上美得做梦的。开辟第二战场之后,则是希望每晚都能在身心两个战场战而胜之,只不过,理想主义者总是不肯正式接受第二战场。功利主义、经验主义把阿梦当爱人或者工具,这很不合乎逻辑,但是,如果不请理性主义帮忙,他们的决策什么时候合乎逻辑了?他们拒绝将阿梦当敌人,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双方最多算是朋友。他们不介意接受其他朋友、爱人,问题是斗不过理性主义、现实主义。理性主义者只想进行深刻的心灵沟通,但是,为了不被迫进行令自己痛苦的心灵沟通,制订了远交近攻的战略,联合现实主义对抗经验主义和功利主义,所以,经常耐心地帮助现实主义理解现实、认清真相。双方日久生情,甚至养出了一个大孩子:对阿梦的信仰,基本上算是阿梦的干儿子。这导致挺阿梦的势力越发强大。理性主义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现实中基本上只有一个心灵可以畅快地沟通。在当前的社会条件下,这并不是不可接受的代价,毕竟那是个广大而又新奇的灵魂世界。本来还想帮着经验主义一起感受新世界,无奈对方根本不关心真相,也就总是让阿梦看不上眼,只能说他没有缘分吧。

    理性主义突然感受到了冷场。没人给标准答案的时候就大胆地创造答案,这事他很擅长。“我们算是一种隐婚。你想要几个弟弟妹妹啊?啊!”

    一张大红脸出现在我的眼前,“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多谢老爷子救场,“我们那时候生育是比较罕见的。主要因为死亡率极低导致人口增长快。虽然解放灵魂之后也就摆脱了所谓饥荒、马尔萨斯陷阱,但是,毕竟不缺人。而且,向周围星球移民速度不够快。当然,不是因为不能快速移民,而是因为很多其它原因。例如,逻辑生物普遍不太愿意从事基础设施建设,而那些星球的很多工作都还不能由自动设备完成。所以,周边星球的条件还是明显不如地球。另外,灵魂之间远程交流的技术也不成熟,至少,对话的时滞就是个问题。由于不担心坑蒙拐骗等各种邪恶,也没有什么客套话、废话、代沟、隔膜,逻辑生物在不工作的时候的平均交往意愿明显强于智人,所以,群聚的倾向比智人更强烈。当然,这种意愿有着巨大的起伏,不会像智人的个性这么稳定。如果灵魂世界中有很多东西要想,一个灵魂可能孤独几十年,当然,之后可能又会在群体中生活很长时间。”

    阿梦说:“逻辑生物的群聚可以理解为价值的群聚,就像研究课题时出现的吸引作用一样。都可以大致理解为万有引力。想来,有共同追求就会产生某种与追求目标有关的变量,这种变量之间存在广泛的吸引作用,价值、利益、能量、财富可能就是这样的变量。”

    我说:“说起星际移民,智人研究星际移民总是要求氧气、水、温度等条件,所以,难度极大。因此认为地球周围没有适合人生活的星球,也不会有外星人。但是,对于已经基本解放灵魂的生物而言,只要能以机器人的形式生活,大概除了恒星和温度太低的星球,都是可能生活的星球。因为信仰的差异,会直接影响最基本、最重要的判断。这和治病一样,都是无形中接受了人体不可改变这一谬论。根本问题不是能不能解放灵魂,而是肯不肯。如果解放了灵魂,很多事情都会容易得多,人类去任何一颗行星生活都不是太难;几乎一劳永逸地解决了疾病、死亡等问题;种植、养殖等产业不再是必需的;可以有大量时间精力做灵魂想做的事情。智人不解决信仰问题,导致了一大堆问题。”

    阿梦说:“同时,智人也没能从这些问题倒推出这些问题的根本原因,所以,也找不到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案。智人社会为这些重大问题分别寻找答案,也都找到了方案,却没有一个统筹的方案,没有找到最佳答案。如果农业、宇航、医疗、养老、经济等产业能一起解决问题,就会发现,共同投资研究如何解放灵魂是最合算的方案,效果也最好。这就是学科划分的弊病。如果有人研究所有学科,或者,所有研究人员能形成一体化的研究,都应该能发现正确的答案也是一体化的。”

    老爷子说:“我幼儿时期的记忆已经所剩无几。最早的记忆是那次撞晕后做手术。还记得有条大黄狗冲我叫,咬我的鞋。那时,没有你们这么多高楼大厦,几乎都是动植物的天下。但是,人类几乎没有对手,所以,一些成年人就带着我们在深山密林随便走。总体上看,幼小的孩子就像是野人。”

    阿正说:“小孩子最喜欢当野人了,就是不知道长大后能不能变成文明人。”

    老爷子说:“我们有记忆之后,就开始上课。最早的课程往往是成年人带着我们运动、养殖,当然,基本都是养死了。逻辑生物的态度应该是既然还没有理性就先通过获得经验来刺激理性。这基本上和生物进化出理性的方式是一样的。我们在研究其它获得理性的方式,但是,总体效果还不够好。没有课程的时候也是在获得各种经验,往往是在和小伙伴们做各种游戏,或者和成年人嬉戏。但是,通常会防止经验的过度深化,不让孩子痴迷于经验。逻辑生物除了强调和大自然交往,也非常强调孩子与一切人都有良好的关系,当然,成年人也很喜欢和孩子在一起。有了问题找大人是一切孩子从小学习的方法,长大了就会成为有了问题愿意找人帮助。成年人都会时不时地讲讲纯逻辑信仰,目的也是为将来开始教育做些准备。”

    阿梦说:“让孩子从小遇到问题时都可以找到成年人是个好方法,而且应该是不断变化的成年人,不应该是固定不变的亲人。当然,这也是因为那时候没有坏人这个概念。逐渐地,只要去的地方有人,孩子们都很有信心,就像在家一样。其实,那时的孩子和现在的孩子没太大区别。只不过,现在的儿童基本是室内的,熟悉、信任自己的亲人等很少几个人。那时的孩子是属于大自然的,和所有人都不熟,但是相信所有人,也信赖大自然。”

    老爷子说:“为了不让孩子形成乡土、熟人等意识,所有孩子都会经常更换居住地,经常改变生活环境。这些迁移可以说是无计划的,只要不导致一个地方人口过分密集,周边的目的地都是可能的。而且,居住的期限也没有规律,似乎是随机决策。在不需要规律的问题上,未来社会不希望强制地产生规律。孩子们不会问家乡、父母这类问题。如果外出旅行遇到外星人,会说自己是地球人,甚至拿出一个星图指给对方看。也许,随着我们认识范围的扩大,未来会说自己来自猎户座旋臂或者银河系吧。”

    我说:“经常迁移的好处可能超过了智人的预期。我算是经常变更住所的人,所以,不会有定居的意识。这种比较自由的经历可能有助于我思想的自由。”

    老爷子继续说:“稍大的孩子会参与很多有趣的运动,甚至,经常达到令身体痛苦但是没有严重危害的水平,这不仅是为了培养竞争、拼搏精神等品质,也是为了帮助他们意识到不要成为细胞的奴隶,感受反抗神经系统带来的快乐。如果中暑、骨折,我们只是治病,不会让他们吸取教训,还经常有意外之喜,孩子们会觉得让身体不舒服、受伤是件光荣的事情,是值得的,不会养成爱惜身体的习惯。”

    阿梦说:“确实,绝大多数人都有一些热爱的运动,愿意为之累到透支,更不要说孩子。我爬山就经常累得像死狗。”

    我很想说,两只死狗在一起有时还能死得不能再死。本来不敢说,想到了今天九死一生的经历,就有了悍不畏死的感觉。说完之后才想到这似乎不是敢死还是怕死的问题,智人一般将这划归不会说话。幸好,饭厅里很祥和。逻辑生物大概除了恶意百无禁忌;阿正只会傻笑;阿梦先是装傻,然后抢在我前面长出了一口气。

    也许是聊起了童年,老爷子今天话很多,“开始学习知识的时候,早期侧重于学习想象力。每天都要学着编故事,设计功能奇特的物品,想象奇怪的游戏,甚至奇怪的方法、原则。不要求实用,但是要求新奇,要求独立思考。这大概能进一步破除幼儿时期建立起来的各种经验。我们要把这些传给中央电脑,它们会和有史以来库存的所有想象进行比较,然后给出评判。如果和前人的想象过于相似,或者过于受到身体、日常现象的影响,就意味着表现不佳。此外,通过画画、雕塑,老师会潜移默化地影响孩子,不追求写实、美,而是追求有想象力,有脱离物质进行抽象思维的能力。未来社会有大量的想象力博物馆,资料库,任何新奇的想象都会被纳入资料库,哪怕是来自孩子的创作。孩子们经常去博物馆看各种经典的想象。例如,关于抽象的展馆中就包括一些来自智人时代的抽象画、抽象设计、抽象的文学、抽象的思想。到了稍大的时候,就会要求针对生活、推理进行想象、猜想,这是为了让想象力和判断力初步结合起来。例如,每个人都会思考自己还受到身体的哪些束缚、影响,如何进一步解放灵魂。想象力被认为是逻辑生物境界的评判标准之一,有想象力的人受到广泛的尊重。”

    阿梦说:“这是理所当然的。有想象力的人才能保证灵魂的自由。所以,逻辑生物的教育顺序大致是亲近大自然、亲近社会、建立信仰、学习想象和判断,而不着急学习具体的逻辑推理。”

    我说:“我能理解这样的好处,让灵魂首先学习最有价值的知识,在一定意义上也是最顺其自然的知识。逻辑生物重视的这些教育都是智人教育体系的弱项。”

    阿正问:“但是为什么不学习算术、语法这类智人最有把握的基础知识?”

    阿梦说:“你是说应该学习最可靠的知识?我想这过于歧视重要性了。智人可能对最有价值的知识非常没有把握,也害怕激化不同信仰之间的矛盾,所以,在这类知识上不敢教育,反而有些放任自流,交给社会、传统。当然,这种谨慎也是有一定道理的,至少,科学家们自以为最有价值的知识肯定不算最有价值,甚至可能是负价值。现在的学校通常会教法律。但是,不仅绝大多数法律不是真理,绝大多数真理也不属于法律。这些都导致了相对没有价值的知识成为了教育的主要内容。正确的做法是,不论智人在最有价值的知识方面多么混乱不堪,也要勇敢地教给学生这种乱象,这就像至少应该有真理这个专业一样。这样,才能激励下一代人向着最有价值的知识发起冲锋。”

    我说:“问题在于智人还没有明确意识到应该用价值衡量知识,而不是用利益。因此,也无法清晰地意识到知识的价值天差地别。智人不认为存在无限大价值的知识,自然就会低估这类知识,更倾向于教可靠性更高的知识。既然都认为没有极高价值的知识,那让孩子们学些对社会有用的知识、技能就好。否则,即使认为现有的知识没有无限大,至少会明确告知学生存在价值无限的知识,至少会重视研究能力的培养。”

    阿梦说:“我们当初经过很长时间的思考才下定决心,只学习对自己的生活、兴趣、研究有用的知识,而不是社会、家长、教育部门认为对我们有用的知识。后来,我们发现应该研究价值无限大的知识,那么至少应该学习与此有关的知识。所以,仅仅是像爱因斯坦那样偏科、学习对自己的研究有用的知识还不够,应该学习对研究真理有用的知识。”

    我说:“在人类几乎没有掌握什么真理的条件下,这甚至包括有较大可能性成为真理或较大可能性对研究真理有用的知识。这么做当然有可能出错,我们当初就错误地学了很多知识,但是,无论如何,这些知识的预期价值都要高于学校教给我们的知识。所以,从所学所有知识的总体效果来看,我们还是学到了很多和真理有关的知识,只不过,人类并不把它们视为很有价值的知识,它们的分布也很怪异,往往是一个学科中只有星星点点的知识和真理有关。所以,我们就像是筛选金沙的机器,看了很多知识,但是,绝大多数判断无用后就忘了。也有一些是最初觉得有用,学了一阵子之后发现无用。真正留下来的知识微乎其微,而且,由于学习的时候往往并没有认为它们将来一定有很高价值,很多价值无限大的知识都不记得是在什么时间、条件下学习的。”

    阿梦说:“所以,学习过程中不要怕冒险,甚至必须冒险。可以重视可能没有价值的知识,因为也有可能有极大的价值;但是一定不能忽视可能有无限大价值的知识。”

    阿正说:“我对现在学习学校里教的很多知识也没什么兴趣,有些也不容易记住。虽然我学起来不算吃力,但是我也不喜欢学,尤其是那些复杂的计算,还有需要死记硬背的知识,其实是有点怕的,长期学下去很可能越来越不喜欢学习。其他孩子更是可想而知。我就是想着老师说这些知识将来会有用才能硬着头皮学,还有些孩子是因为学好了家长高兴,我妈妈倒是没有这样要求我。照你们所说,有用是远远不够的,甚至还有无限大的差距。趁着思维没定型学习想象、信仰,至少我喜欢,因为这些知识往往有趣、合乎天性,也最有价值。从利益的角度看,至少我还是挺喜欢逻辑生物的。反而是我的理性很难接受人只是灵魂,但是,这至少让我更重视灵魂了,也知道这可能正确,可能有无限大价值,只是现在仍然无法接受。”

    阿梦说:“只要没有纯逻辑信仰,一切知识的学习过程都是可能出现反复的。你现在相信的知识将来可能不相信,现在不相信的知识将来可能相信。我们当初有些知识也是学了之后放弃,又捡起来再放弃,反反复复。有了正确的信仰之后才渐趋稳定。”

    我说:“无论如何,逻辑推理总是要学习的。逻辑生物只是先学习想象,不会轻视推理。一个重要的问题是,不能因为收入决定学习什么。不学习推理,没有了健康的灵魂,还谈什么收入?智人学什么都要考虑未来的收入预期,这又是搞错了利益和信仰的顺序。对智人的能力而言,学习多少逻辑推理都算不上多。当然,要学习的是逻辑推理的能力,而不是记住现有的逻辑推理,后者根本就算不上逻辑推理能力。何况,现有的推理有正确的也有错误的,甚至,错误还很多,记住这些推理大约就是背诵邪恶。”

    老爷子说:“当初刚醒过来就看到医院里的幼儿会计算、认字,我以为来到了更先进的社会。后来才认识到大概这是经验主义的错觉。我们的寿命很长,不需要拔苗助长,对小孩子很有耐心。智人把小孩子说成天使,但是,很少认为成年智人是天使。可是,不是天使的智人给天使们施加很多限制,让他们成为智人想要的那种不是天使的人。这似乎不应该是对待天使的合乎逻辑的态度。何况,即使孩子是天使,智人的教育结果也是让天使成为庸人乃至罪犯。逻辑生物认为,自己是天使,至少接近于天使,小孩子的灵魂基本以邪恶为主,但是,仍然很脆弱。所以,教育的使命是让正义、善快速成长起来,同时遏制乃至消除邪恶。小孩子完全为自己的细胞而活,极端自私,也完全没有推理能力。所以,严格说来,小孩子是算不上逻辑生物的,只有通过教育成长起来,接受了正确的信仰,拥有了逻辑能力才能算是逻辑生物。只不过,逻辑生物的教育成功率极高。”

    阿梦说:“教孩子其它信仰,孩子长大后可以通过逻辑推理去怀疑、反驳,最终变得叛逆;教他们相信逻辑,他们怎么可能通过逻辑推理去怀疑、叛逆逻辑?”

    阿正显然有另外的关注点,困惑地问:“所以,在未来社会,小孩子不仅不是天使,甚至不是人?这落差也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