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玄幻奇幻 » 一切为了逻辑:智人开始进化 » 第五十章 猪、癞蛤蟆和天鹅

第五十章 猪、癞蛤蟆和天鹅

    收拾一切花了半天时间,连午饭都没吃。

    午休时,我礼节性的赠吻几乎让两人再起刀兵。我心中乐不可支,“留住我,不给好处,又要我当奴隶,这不那么和谐。其实,我挺崇拜你的。”

    “但是,你还想要让我堕落,下凡来陪你,最好还能被你时不时地欺负一下下。”见我吃惊的表情,她接着说:“看来我又说中了你的小心思。我对你的了解并不像你以为的那么少。”

    “其实,也不确切。你对我的吸引力就在于你下不来。”

    “如果我真下来了,你终究会抛弃我吧?”

    “当然,我爱的是仙女。”

    “无耻!你有时候自私到了极点。我很怀疑你的尖端效益的灵感来源。”

    “噗!你能这么想也没谁了!不是我自私,是你自己有问题。距离产生美不是真理,但是理想和现实有了距离才是美,而且还要有强烈的、足以束缚双方的相互作用,这才是真理。我不知道逻辑-不逻辑是不是应该算一种生命,甚至是一群生命,但是,逻辑-不逻辑的理想就应该是成为逻辑世界,那可是无比遥远的理想。你现在最不可爱的地方就是你太强势,甚至还要做主人。这不是距离的远近,而是地位的上下。你不接受三从四德,我没意见,但是,现在的要求太过分,让我觉得三从四德也不坏。”

    “现在不都流行女主人吗?开玩笑。但是,我们与众不同。即使相爱,你也要做奴隶,因为你毕竟不是逻辑,甚至更像是细胞的奴隶。我只能通过好好爱你争取让你更爱我,而不是爱细胞,让你主动解除和身体的契约关系。这种争夺简直让人心力交瘁。不怕你不爱听,如果能拿把刀把你从细胞那里抢过来,我早就干了。可惜,当你不想给我当奴隶的时候,硬让你为我工作,肯定效果不好。而你现在很愿意给细胞当奴隶的理由大概就是给细胞当奴隶效果挺好。这种不合乎逻辑的推理你自己都不信,既证明不了用利益衡量效果的合理性,也不能证明利益是最大而不只是比较大。所以,请你理解我的难处。我认为,你某种程度上宁愿做兼职的奴隶,但是,这不可能,因为我不接受。话说回来,如果你真的能够自觉地不做身体的奴隶。也就不需要做我的奴隶了。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就和智人一样,那么想当奴隶?你明明知道最合乎逻辑的信仰是什么,甚至,你就是发现者之一。”

    “毫无疑问,有些推理令我很难堪。我这辈子大概都无法摆脱这种苦恼,更让我苦恼的是,你居然不怎么受影响,这大大削弱了我的一些理由,等于是我给自己找理由的同时还要找个不适用于你的理由。我有时宁愿把你看做魔鬼。”自由主义认为现在可以为了接吻和欺负的自由而战斗,所以我扑了上去。

    过了一阵子,她气喘吁吁地说:“借着丑化别人美化自己是智人的一种倾向。你欺负我就是想要看到我和你是一丘之貉。”

    我揉着嘴唇,“难道你不是?哪怕是为了自己的自信心,我都不愿接受你能做到我想做却做不到的事情,我确实盼望着看到你和我一样。我知道这很不讲道理。比如,我有一种矛盾,你爱我很好,但是如果你为了某种利益不爱我,我觉得也很好。”

    “你活着的水平真不算高。”

    “话说我这几天这么辛苦,你就不能安慰安慰我?”

    “我要说话算话。你这辈子就忍着吧。别乱摸!说起来,我的灵魂的日子好苦,成天遭到围攻。”

    “你把这日子叫苦?我简直恨得牙痒。”

    “我怎么觉得是嫉妒?”

    “嫉妒什么?”

    “我轻轻松松,却能高高在上。你始终拼搏,却始终上不来。”

    我咬牙切齿。

    “想咬我?因为我说中了还是因为说重了?如果这是提前支付报酬,我愿意。这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了。如果你想把我吓跑,那做不到。那点肉体痛苦不算什么。被我奴役肯定有很长一段时间会让你的灵魂很痛苦,因为你不能像奴隶那样通过不思维或者逃避思维来麻痹自己,反而还要时刻思路清晰;和我在一起,你必须辛苦工作不能放弃,竭尽全力,甚至不顾死活;我却像仙子,这里指点一下那里指点一下;不成功责任主要在你,你要内疚、反省,有良心的话会想要自杀谢罪,当然,我一定会死死拦住你的;成功后利益主要在我,你大概率是重要的助手;你的现实经历是琐碎的、说不清楚的、难以理解的,我的理想却简单直白,会成为妇孺皆知的、流传千古的口号;和你的乱七八糟的原则相比,我品行端正,能赢得所有人的称赞;甚至,很多人会说你不是必不可少的,配不上我。而且,成功之后你也得不到休息,因为一个目标完了是下一个目标,这辈子都没多少享受的机会。这有点像明星拍电影,我是明星主演,你是导演。不对,你不配当导演。这更像是打仗,我是统帅,你是士兵,一将功成万骨朽。也许,战死沙场之后你才能真正地休息。这样的角色真的很像是奴隶。或者,你能说出什么别的好听的词?”

    她的长篇大论把我雷得有些麻木了,“我这么纯粹的自由主义者居然是这种悲惨的命运?我不甘心啊!老天太会搞笑了!”

    “我当初也无法预见到现在,如果我说这是因为正气,是不是太冷血或狗血了?”

    糟糕的心情让我对阿梦失去了兴趣,索性去放飞灵魂。这家伙居然不去自己搞定自己的理想,可见纯逻辑主义不是万能的,而且,不仅仅是无法解决穿衣吃饭这样的具体问题。经验主义者则可以解决一切问题。当然,万能不代表最好,最正确才是。这就像是蟑螂可能比人适应能力更好,但是生命的高低贵贱不是由适者生存决定的。毕竟,在真理领域,采用经验主义几乎就是多做多错。话说,理想主义者生存能力那么差,为什么还能活到今天?还有人愿意做理想主义者?

    经验主义是否真的万能也值得商榷。虽然在几乎一切问题上都能提出部分合乎逻辑的经验主义理论,但是也有例外。例如,经验主义不可能解释宇宙来自何处,它们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动过脑筋。毕竟,即使用某个存在解释了宇宙的来源,如何用逻辑解释新的存在又会成为新的问题,所以,并不算是解决问题。虽然这是最有价值的科学问题,科学家们却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纯逻辑主义不可能回避这个问题,宇宙既然存在就必须有一个必然合乎逻辑的起源。纯逻辑是禁止无法合乎逻辑的,如果排除逻辑自己创造世界,宇宙根本不可能有合乎逻辑的起源。除了逻辑-不逻辑以外,不可能有任何概念能先验地解释宇宙,而不产生新的必须解决的问题。所以,对无法合乎逻辑的禁令直接要求必须用逻辑解释宇宙的起源问题,这样,逻辑-不逻辑悖论是必不可少的。这是通过严格的逻辑禁令直接创造出最重要的物理理论,将经验主义者眼中无数的可能理论一下子就排除到了唯一的一个,甚至,这唯一的一个原来还不在可能理论的集合之中。

    研究宇宙需要一个概念,封闭系统。如果一个系统的原因和结果全都发生在系统内部,这样的系统可以称为一个封闭系统。我们很早就认为宇宙是一个封闭系统,所以,宇宙的一切原因都来自宇宙内部,包括起源。只有这样,物理学家才不用担心研究的某个问题是因果律不适用的;不用担心有外力操纵现象,导致正确的研究最终发现错误的规律,而关于人的经验主义研究之所以全部失败,就是因为存在大量无法合乎逻辑的邪恶阻碍人类发现真理;不用担心违反正确规律的现象发生,如朝三暮四的物理规律。现在,我认为一个封闭系统就是纯逻辑系统。只要一个封闭系统中有任何逻辑无法解释的存在,它就不是封闭系统,也就不可能是纯逻辑系统。当然,禁止无法解释并不要求一切都得到解释,更不要求预测,但是,至少要可能解释。对于宇宙起源问题,可能的理论都极少,用逻辑本身去创造这个世界是必要的。反过来,这等于说,要把宇宙当作一个任何问题都可以用逻辑研究的系统,尤其是起源问题,宇宙就只能是一个纯逻辑系统,这也就确保了纯逻辑信仰的正确性。

    如果纯逻辑创造不了和宇宙类似的逻辑世界,除非能证明宇宙是幻觉并用纯逻辑信仰解释这种幻觉,否则,就意味着从纯逻辑信仰开始的正确推理最终会出现错误,或者世界不完全是逻辑创造的。两者都意味着纯逻辑信仰的失败。那样的话,就意味着世界上根本没有完全合乎逻辑的信仰,自然也没有完全合乎逻辑的方法、逻辑推理,任何知识也就都可能是错误的。

    通过逻辑建立宇宙起源的理论并不困难,宇宙起源的重要性也毋庸置疑,为什么此前没人发现甚至没人研究?经验主义的学者们大概都有强烈的结果论倾向,不愿研究希望太低的课题。这种结果论实质上就是关注可靠性,忽视重要性。再进一步,忽视重要性是因为他们是用利益评估重要性,而不是用价值,这导致本来无穷大的价值被压缩到了有限的利益区间,而可靠性保持不变。所以,本来重要性和可靠性是平等的,现在重要性被低估了无限倍,自然会凸显可靠性的重要,也就凸现了结果论的重要。在正确的研究体制下,重要性和可靠性是相互对冲的。既重要又可靠的研究会因为很多人争相研究,而降低每项研究的预期价值。结果,一个人在选择课题时如果要想提高重要性,就必然要牺牲可靠性,反之亦然。经验主义的科学家们不研究价值无限大的课题的各种理由中有一个共同的关键谬误:与利益相比,成功的机会不大,所以不值得研究。

    不过,这个理论毕竟不是由阿梦这个更接近于纯逻辑主义的研究人员发现的。所以,和细胞共存的智人在逻辑推理的能力乃至方法上并不一定就比逻辑生物差,并不一定就要犯愚蠢的错误。关键在于,要把细胞当作灵魂的衣服、住宅。愚蠢发生在灵魂认为衣服、住宅和自己价值差不多甚至比自己更有价值的时候,尤其是一生始终如此认为的时候。例如,灵魂做着逻辑推理,细胞说给我找个女人,灵魂就像个老鸨子一样领命而去;灵魂经常想着通过美容去美化细胞,却几乎不想美化灵魂,等等。这样的智人占了智人的绝大多数。不仅如此,这些智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主导了智人的舆论,让智人以为这么做是合乎人之天性的,甚至是善良的、有道德的。如果和猪的行为作比较,智人一定会反驳说,我们比猪吃得好、住得好,所以更高级,问题是,猪如果有脑子是否也这么觉得?会不会认为你们碗里的哪有我槽里的香?

    我突然想到自己有些像是老鸨子,对此,即使是经验主义、功利主义也绝对无法接受,灵魂立即归位,发觉手中竟然软绵绵的,条件反射一样地弹开并举起双手,“我错了!”

    阿梦一脸古怪,似笑非笑地说:“错在哪里?”

    老鸨子只能是一个秘密。我硬着头皮说:“不能乱拿人家的东西!”

    她笑得一头扎进了我怀里:“晚了!不告而取谓之窃。”

    “我已幡然悔悟,你不要强买强卖。”

    这话让她恢复了本色,“这东西平时在你眼里是宝贝,今天怎么变性了?”

    “感官认为,它们是宝贝,只不过,我的灵魂不想当中间人。”

    “明白了,你的灵魂想罢工。我支持你,不过希望你能坚持住。有时,真希望你能接受色即是空。”

    “那有些暴敛天物,不过,可以考虑一下。”

    “你还真敢考虑?”

    “你放心好了,也只能是考虑。除非眼不见为净,否则根本做不到。”

    “如果不是你舍不得,也许我真会毁了它们。它们其实是有些碍事的。我从不觉得上天给了女人最合适的身体。那些这么想的人应该想想,猪如果有了人的理性是否也会认为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宝宝的身体是天底下最美的。我倒觉得女人的身体一部分是被男人优选优育的结果,就像猪是被人养成肥嘟嘟的,而男人在这方面受到的影响小得多。所以,我从不觉得它们应该是宝贝。但是我也有些庸俗、矛盾的心理,希望你把这些废物当成宝贝;害怕没了这些废物也失去了你。”

    “这很像我希望你下来又不希望你下来。我们之间有些像是唐僧和孙悟空的关系,控制和反控制。你就像是希望我能保你去取经。”

    “这个例子举得好!说起来,还真有些羡慕唐僧,不过,我没有紧箍咒,也没有神仙帮我。”

    “哈!有紧箍咒你就会念,是吧?你这不是为了利益?”

    “好,我认错。但是,唐僧要是没有紧箍咒,孙悟空肯定不跟他呀。难道就看着任务失败?对不起!这是结果论。到了这个问题,我也有些焦头烂额。”

    “不过,如果孙猴子理智,能认识到唐僧是个不错的领路人,还是可能会跟着他的。”

    她眼睛一亮,“我肯定比唐僧强。极少数最有价值问题或战场上的优势足以弥补我在绝大多数一般战场上的劣势。”

    “确实如此,肉虽然不如唐僧营养但是更好吃。”她的怒容并不难看,因为我只是说说而已,“不过,虽然没有紧箍咒,你也可以学学唐僧的执着,比如不断求我,烦死我。”

    “你不是傻子,我也不是骗子。如果机会主义者不愿意,肯定是吞了鱼饵就逃走。其实,你会答应的,只不过放不下自尊,功利主义也放不下讨价还价的本性。”

    功利主义趁机提醒,说好了今晚的行动呢?我早就发现,我的身体似乎不喜欢我太理性,思如泉涌的时候,往往有一部分血液不去人头,却流向猪头。对猪头的亢奋,经验主义以己度人,认为我们多次侮辱它的同类刺激到了它。以前,我认为这有助于获取灵感,并以很多艺术大师作为证据。但是,今天的我不是往日的我,觉得它太碍事了,将它一把按了下去,发出一声轻响。床开始剧烈抖动起来,难道是因为妙人太冷?由于猪引发了自污行为,我极为愤怒,决定将猪关禁闭。在当天余下的时间里,我似乎感觉到阿梦的灵魂透过身体散发出了光芒。

    第二天天还漆黑一片,猪就起床了,发起了疯狂的反扑,兴奋得几乎要从理性主义手中夺权。阿梦显然不明就里,丧失理智地抱着我软语款款。我尽量保持距离,通过确保用词精准让理性主义不要睡着。

    阿梦问:“你知道自己在我眼中是什么样子吗?”

    “我觉得你对我居高临下,像是神看众生,我既是蝼蚁,也是拯救的对象。”

    “我也不想这样,但是你确实可怜,你没发现我一直想要让你感受温暖吗?即使是批评,在某种程度上也是因为你不许我称赞,而我想要和你多多交流。别对我这么苛刻,你又不会讨厌神。”

    “你怎么知道?你要是神,我早就一脚把你踹下去了。”

    她笑眯眯地,“你这几天好事做了不少,坏事也没少做。”

    “我做不到一切行为都不后悔,也不能不断后悔。当然,你认为我应该后悔的事,我并不一定后悔。”

    “只要行为、思想有足够的价值,做什么都有理,否则,我们又有什么资格要求人类改变传统、法律、信仰、方法。你一点都不用后悔,因为我相信你一定会越来越好。按照我的观念,忏悔、惩罚都是为了未来更好。如果忏悔、惩罚还不如自己思考对未来更好,就不需要忏悔、惩罚。你不需要在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

    “你几乎没什么需要忏悔的,你是不是认为自己比我好得多?”

    “我没那么蠢。因为我活得更轻松,所以生活中更能做出理性的选择。那并不意味着我是更好的人。你绝大多数的理性都用在了未知世界,无人知晓它们的去向,生活中反而经常表现为很蠢。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进厨房?你烧坏的锅太多了。我不会和一个走下战场的战士比较战斗能力。用学术一些的话说,你在逻辑方面的边际生产率更低,但是,那是因为你的工作时间长,逻辑推理的总产出更高,甚至,平均生产率也更强。不仅平均生产率代表能力,边际能力、能力峰值、平均能力、一段时间内的总能力,这些都是能力这一概念的不同方面。所以,能力不是单一的概念。由于我们方法、行为不同,我在边际能力、能力峰值上有优势,你在平均能力、总能力上有优势。”

    “好想法。不过,不管你怎么想,很多你不喜欢的事情我不想改也不会改。你预计我会改,那就要看未来我的想法了。”

    “这确实是你,有些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意思。关键不在这里面为了利益的那一部分,而是其中为了价值的那一部分,而且超级自信。你这个现实主义者从不承认无路可走,甚至不承认无法前进,所以,在一切极端情况下你永远在前进,哪怕是像猪像狗。这点让我望尘莫及。一起旅行的时候我就发现,为了美丽的风景,你不怕危险、肮脏、狼狈不堪,看不起我们这些畏难、犯懒、有洁癖的人,厌恶那些厌恶你的狼狈相的人。我也厌恶我自己在这方面的表现。最大的问题是,通向理想的道路根本不合乎理想,而我很多时候的错误就在于不能接受太糟糕的过程,会止步不前,你却不顾一切地保证前进。也许,我是对的,但是你非常看重结果也自有你的可爱之处。理想主义者和现实主义者的合作,对双方而言都有些自取其辱的意味,但是,确实是必然合乎逻辑的天作之合。”

    “可是,理想和现实相爱就像是在自找苦头。我经常想你为什么在床上也总需要衣服,因为那确实不需要;你也总是在想我为什么经常不要原则,而那确实需要。”

    “很形象。但是两个灵魂在一起不可能只有甜头,相爱更是如此。如果边际的有利大于边际的不利,就会增加投入,永远无法达到平衡。所以,弊是一定会出现的,直到利弊实现边际平衡。利会创造弊,平衡的存在就意味着弊一定存在。”

    尽管还维持着理性的对话,我们却都已经处于理性的边缘。不同之处在于,她纵容非理性逐渐漫过理性大坝,在理性的讨论的同时非理性开始了无意识的挑逗;而我则在抓紧时间加强大坝,防范世界末日。功利主义盘算着我现在这么辛苦对两人究竟是利大于弊还是弊大于利,最终决定给出一些暗示,“某一时刻的事件的利益和价值都是随时间呈现为一个分布,不仅影响现在,也有滞后性,就像粒子某个时刻发出的场的价值可以延续到永远。用当前值判断是错误的,很容易导致邪恶。所以,现实主义者并不一定贪图最大的现实利益,理性主义者也不一定要得到最大的现实价值。现在最迫切的任务并不一定是最正确的选择。”

    “可恶!成天扮猪吃老虎。”

    “不识好人心!看来,以后猪就应该忙着吃老虎,让你最终每天面猪而泣。”

    “如果猪吃了老虎,这里就只有猪了。再说,我也不相信猪能吃了老虎。”

    “唉!既然最不能接受的是猪,又何苦把魅力拿到猪这里卖?”

    在我看来,猪基本上是典型的享乐主义者。虽然功利主义自称追求的是全体的利益,其实远远达不到那么高尚,往往只考虑一小撮人的利益。例如,功利主义者会为了当前的微小利益牺牲未来无数后人的大量利益,更不要说追求利益而不是价值。所以,我一直把享乐主义和功利主义视为一个人的利益和一小群人的利益的差别,甚至,我的功利主义包括为了所有人的利益这种功利主义者从来达不到的情况。在绝大多数情况下,这方便讨论。但是,如果把猪称为功利主义者,那明显是过分拔高了。

    “我没把这当作交易。如果一定要当成交易,虽然魅力在你这里报价很低,但是,你的能力报价更低,这笔交易我反而是大赚。毕竟,魅力的成分中有不少属于垃圾,能力可是真金白银。”

    “所以你也是卖肉的,只不过因为大赚而心甘情愿而已。”

    她气得发抖,悍然骑了上来,“你就是饥荒时抱着字画的难民,能骗点粮食总是划算的。”

    “你觉得现在这个时代能力和魅力哪个算是字画?最重要的交易市场并不是人气更旺的市场,而是创造更高价值的市场,哪怕市场中只有两个灵魂。肉体市场总是有热度,但是永远不会有真理。从这个角度看,只要坚持在正确的价值市场做交易,哪怕市场中门庭冷落,获利也要比热门的利益市场中丰厚得多。但是,肉体让人的灵魂普遍放弃了这个机会。不过,你也不要总是责怪肉体,没有肉体对大众的干预,也就不会有这样好的投资机会。”

    “我总感觉你似乎对我们的交易心有不满。虽然我很少关心利益问题,但是,你和我在一起不开心?”

    有些气人的话是实话,我最多也就是做到实话不说,这和不说实话很不一样。何况,欺负她本就是今晚的预定节目。“因为我知道自己俗不可耐。可是,即使我是一个贱人,癞蛤蟆就是想吃天鹅肉,怎么办?我应该吃吗?对我的身体来说,说不定也包括我的一部分灵魂,无论是天鹅肉还是唐僧肉,只要对自己有好处,就想吃。问题在于,我的灵魂认为自己是天鹅,你才是癞蛤蟆,而且你也要承认是你要吃我。”被所谓天鹅骑着,还能不为所动地坚持原则,我对自己很满意。

    她撇撇嘴,“你当然是天鹅,不过,剧情应该是天鹅终于成为神的坐骑。”

    “那可以改写成天鹅吃神,然后,天鹅成神。”

    “你还是做个好奴隶吧。别激动!慢慢商量!”

    “没得商量。”猪急着要插一杠子。

    她求我,“你管管自己。”

    “你觉得他是我吗?即使是,你不是主人吗?”

    事实证明,她的理性已经控制不住局势了。她赌气地说:“我不管了。”我觉得她是在演戏。就在阿梦笑吟吟地要关灯的时候,纯自由主义认为自己应该为大家争取点福利,指出阿梦在这个问题上一贯的不自由,缺少分布。这无疑是事实,要避免以后忏悔最好不要反抗,阿梦沉着脸照办,突然问:“今天为什么泼我?”纯自由主义心中一声哀叹,虽然讨好了现实,但是失去了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