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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未来的学校

    大家讨论得有些饿了,就开始吃晚饭。由于现在早饭和午饭吃饭时间很长,晚饭越来越不像饭,更像是水果大餐。

    阿梦说:“当我们基本上是经验主义者的时候,我依靠想象力,芳芳依靠英雄主义,度过了那段困难时期。那有一定的幸运成分。”

    老爷子说:“根据我们的经验,绝大多数低等生物在向逻辑生物转变的时候都有经验主义时期,这就是经验和逻辑的混合信仰。而且,除非附近有逻辑生物生活,经验主义生物都很容易高估自己,高估自己的无法合乎逻辑的信仰。他们很容易不理性地、经验主义地建立各种信仰,就像智人的宗教信仰,芳芳对自信、英雄主义的信仰,等等。因为经验主义几乎不可能发现真理,反而会大大加强、巩固邪恶,所以,在信仰的转变过程中,想象力是重中之重。就像你们说的,要能破题,要突破一切经验束缚去想象各种合乎逻辑的可能性,这样至少才有希望发现真理。当然,发现真理后能否最终战胜邪恶又有一定的运气成分,取决于很多因素,例如,那些经验主义生物有多少想象力、自由天性。有时,逻辑生物的干涉也是重要因素。”

    阿正问:“老爷爷,逻辑生物对想象力是不是过于看重了?那怎么可能比知识重要?”

    老爷子说:“我不是优秀的研究人员,不知道自己的理解是否全面。但是,至少对智人来说,最重要的可能不是学到知识,而是不要学到谬论,不要过于信任各种谬论,比如,你就是你的身体,知识只能来自经验,用利益判断对错。”

    阿正问:“未来的孩子几岁上学?”

    “从出生就在上学。”

    “这怎么可能?”

    老爷子说:“如果教育是需要的,也就是一个灵魂帮助另一个灵魂是需要的,最好寻找尽量合适的灵魂来教育。”

    我说:“所以,父母碰巧是最合适的人的概率极低。比如,你妈妈就要求太高,说话阴阳怪气、夹枪带棒……”阿梦笑吟吟地端起了水杯,我拿着香蕉急赤白脸地问水果刀在哪里。

    老爷子说:“除了灵魂以外,大自然也是老师。不过,智人只允许孩子接触极有限的自然环境,对孩子接触陌生人的限制甚至更多。”

    阿梦说:“亲近大自然和全人类应该是小孩子最重要的课程,这甚至并不违反功利主义,能顺便起到学说话、锻炼身体、培养想象力等作用。”

    老爷子说:“那时的教育时间很长,只不过和现在的侧重点不同,更合乎孩子的天性,让他们不容易感觉疲劳。只要小孩子愿意学知识,随时都可以学。但是,如果不愿意,肯定不会被强迫,完全可以继续亲近大自然和社会。所以,没有统一的入学时间,孩子是逐渐被学校吸引走的,有的两三岁就开始,有的十多岁才开始。反正,对我们来说,那样的年龄都是幼儿。”

    “所以,不是按照年龄分班?”

    “当然不是。甚至,也会有动物外壳的学生。由于可以更换外壳的缘故,已经无法按照外表发现真实年龄,只能说来学校的都是有灵魂的。曾经有真正的老虎跟着老虎外壳的人一起走进课堂,居然没人发现。当然,我们的防护技术对付老虎不成问题。既然看不出真相,自然会有外表、年龄等方面的平等,不会歧视长相年幼或年老。”

    阿梦发挥着自己的想象力,“一定有些课堂就像是各种动物在一起上课。”

    我的关注点不同,“所以,爱情肯定也不会管年龄差距。”

    阿正问:“要是学习不好怎么办?”

    老爷子摇着头,“怎么可能学习不好。学不好就慢慢学,或者换一门。学不好数学就学识别动植物,学着种植物养动物,学着辨认矿石、土壤,学着读小说,总能找到自己喜欢的。我在数学、科学方面就很弱,没有接受过多少教育。当然,逻辑、真理什么的所有灵魂都学过,只不过我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我说:“也就是说,只要是对社会有用的知识,都有专业课程。一个人没有什么知识不能从学校学,完全不需要学校以外的知识来源。而且,真理以外所有有用的知识都获得相对平等的地位,只要学得好,都可以不断提高、晋级。这样的教育不仅对灵魂平等,对知识也比较平等,不会让知识游离于教育系统之外。现在的教育有很多知识要依靠家庭,学校里学不到,这实际上部分导致了机会、能力的不平等。”

    阿正问:“学校有多少课程?”

    老人想了想,“数不清。最大量的课程是多媒体课程,通过和自动化程序互动来学习。算术几何等课程甚至已经存在几千年了。这样的课程最大的好处是完全免费。如果学习能力足够,想要快速学完一门课程,这是最佳选择。大众化的课程都被制作成很多种这种课程,从初学者可以一直学到相当高的水平。所以,天才学生可以一辈子没怎么见过真正的老师,可以几年内成为某一领域的专家,我就见过好几位十几岁的研究人员。”

    阿正问:“等一下,十几岁就去研究会不会水平太差?”

    我说:“人专心发展一种技能潜力会很惊人,尤其是当他很喜欢这么做的时候。想想看,下棋的难度并不比成为研究人员小多少,可是优秀的棋手可以很年轻。”

    阿正问:“自己学学不会怎么办?”

    老爷子说:“如果需要辅导,需要慢慢学,就可能跟着真实的灵魂上课。但这不是必须的,自己研究也是一个选择,毕竟没人催你赶进度,自己学会的价值也远远高于跟着老师学。还有一种情况可能也需要老师,就是课程本身需要大量互动。例如,有作品讨论课,大家一起读一本名著,讨论其中的思想。”

    阿梦说:“这和现在的教育差别太大了。”

    老爷子说:“和现代教育的结果相比,未来的孩子最大的特点是在知识结构上各具特色,不仅差异极大,而且任何两个孩子之间都很难说谁更好。”

    我说:“智人理解的教育平等是让所有孩子一个样,但是,这导致了激烈的竞争,反而将微小的差距无限放大;逻辑生物理解的教育平等是让所有孩子尽量多种多样,这导致竞争微弱,即使有差距,也不容易体现出来。当然,在真理方面竞争一定是激烈的。”

    阿梦说:“这么做的好处之一是,面对不同的问题,总有非常适合的人能去解决问题。但是这一定需要某种新的机制,在能力和任务之间建立匹配。智人没有对每个人的能力的详细描述,一定程度上也是因为不重视能力的多样化。所以,有任务只能去找专业人员,这是智人知道的对能力的最准确描述了,但是远远不够精确。。”

    老爷子说:“我们那时有一种新兴的也是有争议的学习方式,通过复制知识来学习。优点当然是异常地快速,成本极低。但是,也有几个缺点。首先,代价比较高,甚至有一定的危险,容易影响乃至伤害灵魂中的思想。其次,容易丧失独立性。如果所有人的知识结构是相似的,那是一种悲哀,相当于整个文明的灵魂世界缺乏复杂性,往往也缺乏足够的温度。第三,缺乏发展性,一个没有亲身经历过各种学习过程的灵魂无法很好地面对学习这一任务,而这是所有灵魂一生都会频繁遭遇的任务。这在他达到知识前沿之后会成为很大的问题,因为那时不可能通过复制获取知识。第四,复制无法让灵魂学会评估知识的价值和正确性。所以,即使在一些已经熟练掌握该技术的星球,也不主张过多采用这一技术。”

    阿梦说:“对研究人员,学习过程最有价值的部分不是掌握知识,而是评估价值和可靠性。这包括如何寻找知识的漏洞,对一个漏洞的价值如何评价,甚至,对如何弥补漏洞进行构思。芳芳在上大学的时候开始对接触到的所有知识进行估值,是否可能是无限大价值,是否有助于发现无限大价值,有什么不足,等等。对于价值低的知识就不好好学乃至不学。这件事的主要价值是学会梳理价值,而不是节约了时间、精力。”

    阿正问:“如果有人能通过生物工程加强自己的知识,岂不是获得了先天优势?”

    “为什么要这么做?先学完知识有什么价值?大家都要从事研究工作,光有知识可成不了优秀的研究人员。到了知识前沿领域,学习能力就不那么重要了。如果知识真的那么重要,我们能够人为地制造有知识的灵魂,就像机器人。但是,也许我们的技术还不够先进,我们那时的机器人在灵感、直觉等能力方面还远远不如我们。当然,他们的推理能力要远远超过我们,但是,机器人的推理速度主要取决于硬件,只要我们用大脑,就很难有那种速度。机器人缺乏好的灵感也和硬件有关系,但是,原因我不知道。”

    阿正问:“那时没有孩子会厌学?”

    老爷子说:“几乎没听说过。毕竟,永远不会要求他什么时候一定要完成课程,完成哪些课程,不需要和其他灵魂去比较成绩。灵魂总有想学的知识,只要他自己认为还没学好,就可以继续学。如果学累了,也没必要坚持。哪怕是游戏、运动,也要去学校学,因为最强大的灵魂总是在那里,也总有老师能够教他如何合乎逻辑地玩好。那时的学校就是教学园区,也就是一切有益的能力的汇聚地,只要可以教的能力,那里都有,只要你愿意学,可以让你从任何一个领域的初学者成为业内的权威,所以,即使是专业的运动员也会去学校和孩子一起学习某项自己不擅长的运动能力,如柔韧性;高水平的研究人员也会去学校和孩子一起学习某种研究能力,如心理暗示、保健。一门课程是不分年龄、社会地位的,只会按照你在该项课程上的水平、目标、进度等安排课程。”

    阿梦说:“名人、明星不需要任何特殊化,他们和普通人一起学习、生活本身就是一种平等,也有助于让孩子正确看待明星名人。”

    阿正问:“我觉得,未来的学习完全靠自觉,可是孩子的条件很难平等。例如,现在有很多孩子有多动症、学习障碍等问题,那时候怎么解决的?”

    “出生时智力有严重问题的孩子被我们视为基本没有灵魂的孩子。如果身体中有灵魂但是身体的生命力不行,我们会通过生物工程修补身体,甚至更换外壳。如果身体健康但是基本没有灵魂,如高度弱智,我们不认为注入新的灵魂是在抢救灵魂。至于注入灵魂让肉体成为有灵魂的肉体,我们认为这不是我们的必要使命。不过,我们从来不迷信生物技术,我们一般不会人工干预正常孩子的灵魂。而我们和你们对正常孩子的定义是不同的。你们的定义是经验主义的,只要和大多数人不同就是不正常。例如,你们经常有畸形一说,但是,我们完全没有。只要灵魂正常,什么形状的孩子都是正常的。甚至,连体人只要他们不愿意分离,就无需分离,永远不会受到歧视,而且,已经有了很多辅助设备帮助他们有平等的运动能力。那并不完全是坏事,至少,对于两个灵魂相爱是一种有利条件。”

    “如果学生都去学自己感兴趣的知识,最终岂不是会缺乏很多知识?”

    “首先,通过逻辑推理进行研究本来就是学习的过程。其次,只有孩子才需要上学的观念是错误的,任何时候都可以去学习知识。那时候是真正的活到老学到老。即使失去了研究能力,仍然会学习。第三,知识的学习无所谓早晚,研究反而要争取尽早,所以,我们通常是在自己喜欢的领域很早就开始研究工作,这就要求先学习和研究有关的知识,无关的知识可以慢慢学。第四,知识是无止境的,所以知识永远是不足的。另一方面,除了真理以外,也没有什么必要的知识,所以,学习必要的知识并不困难。”

    “既然有了机器人,人在逻辑推理上怎么比得过机器人?”

    “这是我们也很关心的问题。我们也不知道未来是否所有逻辑生物都要采用芯片大脑,也就是都成为机器人。我们一直在通过生物技术加强大脑,使得它能支持更复杂的灵魂、推理,如增加神经元数量。但是,仍然很难跟得上机器人的推理速度。幸好,逻辑能力并不只是因果推理的能力。正是因为机器人很擅长因果推理,人类反而不那么重视。既然比不过因果推理能力,我们就很重视加强自己的特长,也就是和想象力、判断力有关的推理能力。例如,像你妈妈这样的成天爱做梦的人,就是在想象力方面有特长的人。”

    “我记得老师说过有的人上课无法专心听讲可能是有病。”

    阿梦皱着眉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有病没有,但是注意力无法长时间集中是事实。”

    老爷子说:“在我们眼中,无法集中注意力并不是什么问题,这是特点,对于获得想象力、灵感是有利的。你们说的多动症,我们只是把他们的学习、工作时间缩短。例如,一节课从普通学生的一小时缩短到二三十分钟;学生也往往会要求多上室外课程,如地质考察、海底探索,等等。谁也没要求他们一定要学好需要耐心、重视细节的课程,但是,奇怪的是,他们在很需要耐心的真理研究领域也涌现出了几名极高水平的学者,也许是他们在工作中更有灵感、想象力,能够补充普通研究人员的不足。”

    我说:“有道理,既然有多种多样的孩子,就没有必要进行千篇一律的教育。本来各有所长,教完了,反而把能力修剪得整整齐齐。本来应该利用、扩大能力多样性,却一定要缩小能力差异。这些都是邪恶的教育方法、理念。能力并不是一个只有长度的标量,还有方向。通才教育想让每个人在所有方向上都有足够的能力是不现实的。与其如此,不如帮助学生在自己想要发展的能力上尽量发展,只要这是有益的能力。而且,人类有那么多知识,为什么一定要有那么多必修课?”

    阿正继续问:“学校有多大?一个班多少人?”

    “面对面授课的时候很少。那时其实没有学校、班级,因为没有两个孩子面对完全一样的课程表。一般,每个地区会有一个教育园区,里面有成千上万的课程。同学之间能有三四门功课在一起上就很幸运了。一门课程可以自学;跟着自动教学程序学习;老师和自动教学程序合作教学,等等。通常,一个老师可以负责很多学生。如果情况特殊,如水平很差或者很高,就可能小班上课。一个孩子在有些知识上擅长,有些则不擅长。所以,一般都会同时参与自学、大班、小班等各种教育形式。因为课程多样,为了上自己喜欢的课程而去另一个地方求学是常见的事情。”

    阿正问:“小孩子自己去那么远?”

    “教育园区面积巨大,提供数以万计的课程,能容纳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学生。就像一个城市。在里面生活完全没有问题。当然,也可以生活在校外。由于往往有成年的灵魂和孩子在一个园区上学,带同学上学是他们的一件乐事,甚至,经常出现一车外壳是小孩的灵魂去学校,至于真实年龄,谁知道。”

    “园区那么大,小孩子不怕出事?”

    “要知道,那是极为安全的社会,而且同学中有很多不是孩子,他们会帮助孩子的,如伤病等问题。”

    “学习累不累?”

    “那时,虽然没有学习压力,实际上大家从早到晚都在学习,但是并不烦人。例如,学习各种运动、艺术乃至想象力和判断力的课程都吸引了大量学生。有些课程就不像是课程,很多学生都是利用美食品鉴课程吃饭,利用各种运动、户外课程锻炼,利用小说鉴赏课看小说。”

    “这么多课程肯定有冲突,怎么安排得过来?”

    “所有课程都会有重复,不同时间、地点、进度、难度,等等。所以,错过某个时间的课程或者有些内容没有学会都可以转到下一个时间段去学习。课程也可以变更,不要求一定要学完。正因为没有某个时间必须完成某一门课程的要求,学生可以随时去度假。但是,谁都不会追求享乐主义,所以,只有在有合理的原因的时候才会放弃,如生病、志向改变,而不会因为困难、偷懒等原因放弃。甚至,对早恋甚至生孩子也没有限制,反正孩子不用父母养育,生完孩子接着上课就是。”

    阿梦说:“所以,不同的教育制度会导致完全不同的善恶评判。在这个时代的洪水猛兽在未来是日常生活。”

    我和她的视角仍然不同,“看来您上学的时候一定不老实。”

    “哈哈”,老人似乎在追忆未来,“那时,我的理性主义甚至也动摇了。要是依着我,大概会出去周游世界。反而是那个女生比我冷静得多,我们度过了一段如胶似漆的时光之后,在她的坚持下,我们回去专心学习了。”

    “分手了?”

    “没有。只是激情带来的不理性冲击过后,理性主义完全恢复了。何况,我们的情感也发生了一些变化。我们仍然一起吃饭,甚至有很多课也一起上,但是,没有放慢学习进度。”

    我说:“不是说男人应该更加理性吗?”

    “男性女性都会变。逻辑生物的灵魂很难找到一定的规律。在这个时代,我看到了很多奇怪的思想,什么男人一定要主动,女人要自重;男人要大方,女人要端庄。这些基于经验的规则充分反映了智人对经验的信仰,在智力上显得很幼稚。”

    我悄悄对阿梦说:“女权主义也很幼稚。”

    阿梦笑着说:“你这么幼稚好意思说我幼稚?”

    “真的要打?”

    “当然不是。问题是你总想战胜我,我不能培养你的幻觉、错觉。”

    我怜惜地小声嘀咕:“多加小心。”

    她扑哧一笑,“祝你好运!”

    我们私下讨论的时候,那爷俩也聊得海阔天空。阿正问:“会有种族歧视这类事吗?”

    我说:“当然没有,早就融合得不能再融合了。大概,猪的外壳都不会受到歧视。”

    阿正说:“大家都是混血?一定都很美吧?”

    阿梦说:“你忘了,没有人体美学了。再说,都开始和动物融合基因了,你还指望那时的外壳符合你的审美观?”

    老爷子说:“那时,外表是高度分化的,就跟能力一样。外壳专家们一直在设计各种有新意的外壳,比如,让人体的表皮是虎皮,那不仅保暖、安全、适合野外生活,摸起来也很舒服。”

    我问:“会和外星生物混血吗?”

    老人说:“当然。”

    “不是说不同物种之间有生殖隔离吗?”

    “那只是经验主义的理论,不是永恒的真理。逻辑生物之间都不会排除跨物种的相爱、生育。即使有些物种之间的受精率、流产率很高,只要双方愿意,也会通过生物工程帮助他们实现生育的愿望。只要有灵魂,也不是多大的事儿,最多就是换个外壳。我们已经有了很多外形很不像人的孩子,这些孩子还会继续生育。所以,以后的灵魂不仅可以通过更换外壳而外形多样,也会越来越具有天生的外形多样性。”

    “也就是说,人越来越不像人。那时,人的寿命那么长,需要控制人口吗?”

    “由于死亡率极低,那时地球上的灵魂数量比现在多得多。生育的限制极为宽松,毕竟没有了必须进食这种最重要的限制因素。绝大多数情况下,大家会根据自己的理性做出正确的判断。如果自行节制得不够好,就进行规劝。一般情况下,这肯定足够了。再加上可以向外星移民。”

    “您有孩子吗?”

    老人笑了,“有好几个。逻辑生物总体来说是鼓励生育的。毕竟,在绝大多数情况下,好的灵魂不嫌多。”

    阿梦说:“您又夹枪带棒的。”

    “我是有话直说。这确实是广为人知的原则。”

    我说:“这也是合理的原则。人多无罪,坏人多才有罪。智人不能任意繁殖,原因很多,如劳动生产率不高。可是,好人,也就是一切行为尽量合乎逻辑的人,他们的劳动生产率不可能不高。反过来讲,如果一个人的劳动生产率连自己都养不活,这样的人也不可能是好人。心地善良未见得就是好人,因为不研究真理就是在杀人,还是在杀很多人。人多好办事不是没有道理。但是,一定好办事的充分条件是人是好人。如果利用人口优势发动战争,人越多灾难越深重。”

    阿梦说:“我发现,逻辑生物的教育核心是为了发现真理,而不是保证人人具有起码的能力,也不知道这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安排。”

    我说:“只要每个灵魂都努力发现真理,结果是否发现了,谁发现的都不重要。既然价值无限大的真理的数量极少,只能有少数人发现,但是,却需要所有人努力去发现。所以,教育就应该教学生争一,去做最优秀的研究人员,而不是中庸、平庸、自食其力。想象力、判断力的教育就是以发现真理为目的的教育,当然,也是合乎纯逻辑信仰的教育。所以,这种教育制度从原因和结果上看都合乎逻辑。”

    阿梦说:“只要灵魂以逻辑为信仰,就不会因为物质生活、名誉地位等差异而认为社会不平等。智人很在乎平等,所以,各种制度安排都是要缩小这种差距。殊不知,那是他们的灵魂中的经验主义、功利主义要去关注这些。如果以逻辑为信仰,自然会关注社会是否尽量合乎逻辑。只要社会尽量合乎逻辑,自己的价值的大小反而不是重点。当然,仍然会努力提高价值。这就像逻辑世界中只有极少量真理,人类社会中也只会有极少量灵魂发现真理,他们的价值必然是其他灵魂的无数倍,但是,其他灵魂的价值仍然要比智人的价值高很多很多倍。在平等的问题上,参照逻辑世界、知识世界的情况会很有帮助。错误的、缺少价值的推理并不会认为自己和那些真理有什么制度性的不平等。智人如此在意不平等归根到底还是因为他们把身体当作自己,只追求自己的利益。”

    我说:“你的观点并不全对。如果每个灵魂都在努力发现真理,也有能力发现真理,那么,每个灵魂的预期价值都将是无限大。行为决策时需要评估价值,但是这种评估永远不会看历史价值,而要看未来的预期价值。所以,以往的胜败什么都不是,一切评价总是要从零开始。这就像是宇宙中的粒子,它们的历史对当前的行为是毫无影响的。”

    我从阿梦的眼神中看出了火气,这才想到她大概认为我要永不认输,绝不放弃。这绝对不是我的本意,但却不能跟她说这个意思是不对的。我只好默默地在脑海中想象着翻身下马,紧了紧马的肚带,只不过,这次对面也只有一匹马,一个人,一条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