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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父慈子孝

    “你别以为在我这儿装怂就行了!”朱元璋板起脸,佯怒的看着他:“你大哥此次去西安,一是为迁都之事,二就是为了查你的案子,该如何处置你,全看你大哥的调查结果!”

    听到这句话,朱樉佯装惶恐,但心里却松了口气,老父亲这是根本没想把自己怎么样,真要罚自己还用得着专门去查?

    他做了什么事儿,朱元璋心里一清二楚,基本每一件事儿都有锦衣卫上报给朱元璋,所有的罪状全在记着在。

    朱元璋甚至还专门编写了本书,把他儿子们做的恶事儿一条条的记录在上,从朱樉一直到后面的十几个藩王,一个都没落下的数落一遍。

    他本想借此敲打敲打他们,让他们收敛一点,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该乱来的还是乱来,靠谱的也用不着多说……

    朱樉自己也知道,自己的罪证朱元璋一清二楚,所以所谓调查根本就是脱裤子放屁,更何况调查的人还是大哥朱标,那就更不可能有事了。

    大哥朱标一向友爱诸多弟弟,很有兄长作风,这是装出来还是真心的谁也不知道,但朱樉总觉得是装的,换成自己是太子的话,自己也能做到这样。

    而这次大哥去西安调查,不管他真心还是假意友爱一众弟弟,他这次也都会照例替自己这个二弟说话。

    如此一来,自己也是照例无事罢了。

    哪怕没有朱标去西安,朱樉其实也不怎么担心,老父亲总会想法子包庇自己的。

    宗室子弟犯法有错,从来都是由宗人府判罚处理,可是朱元璋明明知道朱樉作恶多端的情况下,仍然在几年前任命朱樉为宗人令了,这意味不可谓不明显。

    也许是幼年时家破人亡的经历太过悲惨,让朱元璋矫枉过正,对亲人往往都是无限纵容。

    朱樉也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会有恃无恐,他知道无论自己怎么做恶,朱元璋都舍不得真的处罚自己。

    对他来说,自己已经站在了世上的最顶层,堂堂皇子藩王身份尊贵不必言说,世上最美好的东西,无论是财富,女人,权力,地位他全都有了。

    如果说还有什么是值得他追求的,那就是当太子,当皇帝,成为真正的唯一至尊,可惜这条路他已经没有希望了,从他比朱标晚一年出生,这就已经决定好了。

    只因朱标早生一年,只因朱标是嫡长子,他生来就拥有自己最渴求的东西,根本无需争取。

    朱樉是嫉妒的,但也是无奈的,这最大的渴望求而不得,他只能转而去追求低级趣味,通过不断作恶,用感官和心理上的极致刺激来掩盖内心的嫉妒和不甘,于是在这条路上他也就愈发的变态起来。

    事实上老朱家的儿子,有不少都在地方上为非作歹鱼肉百姓,这很大程度上是朱元璋的溺爱和纵容造成的,失去制约的藩王们在地方行事根本没有任何顾忌,给百姓们带去了无尽的痛苦。

    朱樉自然不可能这次就痛改前非,能改的话他早改了,他只希望把朱元璋哄开心了,早点放自己回西安府去,在这皇宫里关了许久,可给他闷坏了。

    这次好不容易消弭老父亲的不少怒气,朱樉自然也拿出十二分本事,想着法儿把朱元璋哄得开怀大笑。

    其实这混账儿子心里打的是个什么主意,朱元璋又怎么会不知道,他本就无意真的上纲上线,叫他回来一是让西安百姓喘口气,二也是警告警告这家伙,说白了迟早还是要放他回去的。

    堂堂一个藩王没法子长久留京,那是给自己整事儿。

    正是父慈子孝的时候,朱樉抽空就坐在老父亲旁边,替他捏起肩膀,主要也是跪的膝盖疼,就换换方式顺便坐着舒服,虽然直接和朱元璋挨着坐堪称大逆不道,但私下里他们父子两自不会讲究这个。

    朱元璋正笑呵呵的说着话,忽觉正捏肩的朱樉停了下来,顿时心中纳罕,还以为是他按累着了,却是是要开口让他歇歇。

    但还没开口,耳边就传来朱樉的声音,那语气还有些意外:“这不是咱西安府的《关中周报》吗,怎的父皇这里也有?”

    朱元璋一愣,下意识看向了案桌上搁着的报纸,原来朱樉是看到了这个。

    他转念一想,朱樉本就封藩西安,而关中报纸恰好是西安府的产物,那他知道报纸也是应有之意,不知道才是怪事。

    随后朱元璋也就随口说出前后由来,朱樉这才知道朱元璋与朱标都看上了报纸这玩意儿,竟是想复刻出一个大明官方的报纸来。

    这么一细想,朱樉才突然惊觉,报纸这玩意儿还有这么大作用,自己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这让他暗暗懊恼起来,明明自己是最先知道的,若是能早点看出报纸潜力,先给老父亲出这个主意,那不就能多讨老父亲欢心了?

    这主要还是身份不同了,他朱樉若是太子,大约也能往这方面去想,可惜他只是一个藩王,每天声色犬马已经塞满了他的脑子,他哪儿还有心思去想什么狗屁报纸。

    不过朱樉转念一想,当面哄哄老父亲也就罢了,这种事情自己没必要特意去讨他欢心,再怎么让他欢心,也换不来个太子,白费功夫而已。

    不过见朱元璋看重报纸,朱樉还是随口聊起这个来。

    “大哥似乎很欣赏那叫许良的家伙,那看来大哥的眼光也不怎么行嘛。”朱樉并不放过任何一个能暗损朱标的机会:“那许良我还是有点印象的,这样的人成不了大事。”

    朱元璋顿时来了兴趣:“如何有了这般说法,你细细讲下。”

    朱樉费劲回想一番,终于在满脑肥肠中想起旧事。

    “那还是一年前了,报纸刚出来不久,儿见着有趣,便令人向那书院投了一篇我的诗作,不曾想那许良却以水平不足的理由给我退稿了!

    儿顿时不喜,就直接以秦王府的名义投稿,倒是要看看他还有无胆量拒我的诗作!”

    “然后呢,他又给你拒了?那你又是怎么做的?”朱元璋听到这里,脑子里立马出现后续情节。

    以朱樉这性子,能咽的下这口气才怪,那许良是怎么撑住一个藩王的报复的?

    朱樉却摇了摇头:“并没有,这一次他直接就过稿了,还给安排了个头版,既如此儿自然不再计较,却也看不上这软骨头了。”

    朱元璋闻言直接无语,感情是这么回事,那说明这许良的脑子还是好使的。

    至于朱樉的评价,在朱元璋看来就是耍流氓,人家倒是想当硬骨头,那你能让人家活着?

    他都有点替许良觉得冤,碰上你这么个活阎王,不想找死的都知道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