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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你想变法?

    朱元璋感觉自己胸膛里一股子烦躁之气吐不出来,奏疏上那一个个字,就像是一柄利剑直插他的心窝子,刘长说过的那些话,对朱元璋就是实实在在的诛心之语。

    朱元璋是愤怒的,自己堂堂天子,如何要受这样的委屈,居然能被别人指着鼻子辱骂和诅咒,尤其那句要老朱家断子绝孙的诅咒,让本就重视亲情的他暴跳如雷。

    他恨不得把刘长碎尸万段,但是刘长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这直接让他的愤怒无处安放。

    同时,朱元璋也是愧疚的,刘长为他朱元璋流血拼命,但最终却被朱家的儿子弄的家破人亡,这惨绝人寰的命运是如此的讽刺。

    刘长说这世道没变过,大明就是曾经的大元,这句话真的让朱元璋难以接受,自己和蒙元不共戴天血海深仇,你跟我说大明和蒙元一样?

    朱元璋是不服气的,他很想反驳刘长,可是一看到奏疏上的内容,朱元璋只能哑口无言。

    他根本无法反驳,除非他能让朱樉偿命,可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虽然按照朱元璋的朴素价值观来说,杀人偿命的确实是天经地义的,可是他朱元璋做不到,也没哪个皇帝能做到。

    王莽倒是干过这种事儿,可那是王莽当皇帝之前干的事。

    朱元璋既是皇帝也是父亲,他没法亲手送自己的儿子去死,也不能让朱家子孙给百姓偿命,应该说是给朱家的人不论给谁偿命都是绝对不行的,皇室的尊贵必须维护!

    这就是朱元璋的复杂性,或者说人都有这样的复杂性,而这样矛盾的心态,也是朱元璋愤怒的一部分原因,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事情没有完美的解答。

    而另一部分愤怒的原因,就是朱樉干出来的事情了。

    当众行禽兽事,唆使手下一起乱来,剖腹食婴,这些事情无论哪一条都让朱元璋额头的青筋乱跳。

    都说知子莫若父,可朱元璋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朱樉这个儿子了,自己是怎么生出来这种东西的,这种事情他是怎么做的出来啊,实在是太离谱了,离谱到朱元璋都都有一种要为民除害的冲动。

    这已经突破了做人的道德底线了,朱元璋都感觉脸上发烧,有这样一个禽兽不如的儿子,天下人怎么看我这个天子?

    宫殿一下落针可闻,朱元璋的反应并没有出乎朱标的意料之外,现在如何处理朱樉,对这个老皇帝却是个头疼的事情。

    朱樉这个时候才终于小心翼翼拿着奏疏看了起来,这一看之下,他就脸色发白。

    刘长对老朱家的诛心之语,让他胆战心惊,这可真的是指着朱元璋这个皇帝在辱骂和诅咒了,难怪会让老父亲如此生气。

    他再一看事由,竟是因为自己做下的事情,对这个事情,他只有愤怒,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歉疚和羞愧。

    不就杀了两个普通百姓吗,就这么点小事,也敢辱我朱家,也敢诅咒朱家,该死!

    他知道朱元璋这么生气,其实更大的因素是刘长的对大明和朱家的诛心之言。

    至于自己做的刘家惨案,这的确会让老父亲生气,但绝不至于让他这么生气,这种事儿他朱樉以前做了也不知道有多少,每一件朱元璋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最后不都是训斥之后就没了下文?

    老父亲这完全就是被人骂了没处发泄,连还嘴都不好还,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憋屈。

    朱樉眼中阴厉之色一闪而过,以他睚眦必报的性子,甚至都想把刘长挖出来再鞭尸,如此才能恐吓百姓让他们不敢再造次。

    当然,朱樉心里再怎么愤恨,表面上也知道装出一副惶恐模样,先要把老父亲的怒气哄没了,把眼前这一关渡过去再说。

    “父亲,儿知道错了,儿保证以后绝不再犯,您就饶了儿这一次吧!”朱樉带着哭腔,跪着过去抱住朱元璋的腿。

    以前这一用就见效的招数,这次却不太灵了,朱元璋一脚把他踢开,冷声道:“西安百姓俱言让你偿命,你说说为父该如何是好?”

    朱樉一听这话吓得浑身一个哆嗦,这话从朱元璋嘴里说出来实在是太吓人了,老父亲不至于真的送自己这个亲生儿子去死吧?

    朱樉属于是忧心则乱,被吓的慌了神,这种担心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至少一边的朱标就看的很明白,这只是朱元璋在吓朱樉而已。

    朱标知道,现在是自己该说话的时候了:“此事儿臣已经做了初步的处理,秦王府大小罪人俱以伏诛,西安百姓怨气已经有所消解,儿臣以为再给秦王夫妇一些惩戒,想来百姓们也会接受这个结果了。”

    朱元璋默不作声的看了眼朱标,叹息一声点了点头。

    朱樉见此,这才浑身放松瘫软下去,回过神来已经是大汗淋漓了,朱元璋吓人的时候,那是真的很吓人,至少朱樉就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但这也让朱樉更加愤恨,我堂堂藩王,如何能被百姓所逼,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朱樉忍下心里头的耻辱,冲着朱元璋磕头告饶:“父亲要怎么处置儿,儿都认了,以后儿一定痛改前非!”

    朱元璋冷哼一声:“滚吧,该如何处理”

    朱樉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宫殿,给朱元璋和朱标留下独处的空间。

    朱元璋长叹一声,似乎一下子老了几岁:“朕是否真的错了怎么就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朱标无言以对,他当然知道朱元璋说的是封藩制度,这个问题他不太好回答,说多了容易让朱元璋乱想。

    而且朱元璋这并不是真的在询问,只是感慨而已,这个固执的皇帝并不会真的认为自己错了。

    沉默半晌之后,朱元璋道:“以伱的看法,如何处理这个混账比较合适?”

    朱标一下就听出来弦外之意,朱元璋这个话除了询问意见,未尝没有试探自己对藩王态度的意思,再亲密的父子,也不会真的心意相通,朱标明面上从未在封藩的事情上做出什么表态,朱元璋未必不担心以后朱标要做削藩之举。

    这大明毕竟是要交给朱标的,以后朱标要做什么,自己都没办法阻止。

    朱元璋自己设计的制度,虽然他自己已经修修补补不知道多少次了,但他还是不希望后人更改的。

    所以他想借这个事情看看朱标有没有削藩的念头,如果真的有的话,现在自己还能做些补救措施,要么让朱标改变想法,要么就先帮朱标把这事儿办了。

    老朱向来不迁就别人,但这个人如果是朱标的话,他还是愿意迁就一下的。

    朱标却不太愿意在封藩的事情上表露什么想法,便只给出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回答:“剥夺朱樉王位以作惩戒,秦王由世孙继承之。”

    朱元璋闻言并未作声,只是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但是他的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朱标,似乎想看穿这个儿子的内心想法。

    但是朱标神色平静,朱元璋看不出来什么端倪,这让朱元璋又是感慨又是欣慰,为人君着确实不能轻易被人看穿心思,这一点来看的话朱标是完美附和标准的,但这也是父子心意相隔的无奈。

    话说到这里,朱元璋招招手,让朱标在自己身边坐下,却是不想再提朱樉的事情了:“与朕说说此去西安的详细,都有如何趣事,那论战之事闹的沸沸扬扬,也不知是个如何过程如何结果?”

    朱标也就说起此行的诸多事情,从发现报纸,认识许良,再到开办报社的种种都没有遗漏的讲给朱元璋听了。

    其实这些事情朱元璋都是知道的,他只是享受父子二人亲近的过程,但朱标亲口讲述的情况下,确实也让朱元璋对这些事情了解的更加清楚了。

    只是听着听着,朱元璋发现朱标提及许良这个名字的次数似乎格外的多了些,这么明显的暗示他又怎么会不明白。

    其实朱元璋想要开办朝廷的报纸,也是存有招揽许良的心思的,如今朱标既然也有这个意思,他当然也不会拒绝。

    “那许良虽没有科举的本事,但是别的才能却不能忽视,既然他也欲求仕途而不得,朕要不就遂了他的心愿把他召来做些事情,你觉得如何?”

    “父皇英明,许良此人实为奇才,别的事情不必说,至少朝廷要办报的话,或许少不了用其才能。”

    见到朱元璋如此配合的提出征辟许良,朱标心里还是有些感动的,老父亲很照顾自己,都不需要自己明说就主动把事儿给定下了。

    朱元璋点点头,这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只要许良有对应的才能,一个官位没什么不能给的,至于许良是不是儒家的人,朱元璋并不在乎,又不是让他当六部尚书,不至于这么当回事。

    实在是现在的许良,在朱元璋眼里算不得什么人物,充其量只能算有点才能的年轻人而已,这样的人在大明简直如过江之鲫不可计量,他许良只不过算其中稍微有点起眼的一个罢了。

    朱元璋只是予以了一点关注,既然朱标暗示了,他也就顺口应下。

    对话继续下去,一直说到了论战之事,朱元璋的表情才慢慢严肃起来。

    他听到朱标在论战的最后公开说出的宣告,立刻就意识到了自家这个太子似乎不太安分:“你这是想变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