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沙漠行舟
天宝十四年（公元755年）。
安西，碎叶城。
“安禄山起兵了？！”一座商人停留的驿站里，一个大胡子的波斯人，对这一个大食人惊呼道！
这座边陲重镇原是大唐的国土，这是进入大唐的重要军镇，无数丝绸之路上的商人在此整顿歇马，因此也鱼龙混杂。
大食人操着一口流利的大唐官话：
“我刚从长安来，如今的长安，人人自危。听说，皇帝也要跑了，所以我得赶紧回家乡。兄弟，我劝你，长安还是不要去了。这批货还是卖给我吧！”
那波斯大胡子心里惊疑不定：
“你都要回家了，要我这批货做什么？”
大食人：“这个……这……兄弟，我不能让你空手而归啊，老哥是在帮你啊！”
他们的身边已经聚满了来大唐做生意的他国商人，有的言之凿凿，大唐大厦将倾，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之类的话；有的与其据理力争，大唐如今鼎盛，大唐皇帝英明神武，断不会让宵小之辈做大云云。
在商人们的不远处，有一老一少二人看着并不显眼，那老头看着得有五十多，满脸胡须，皱纹堆累，让人好奇他是如何走到这偏远小城。那年轻人皮肤白皙，约莫二十上下，只是面色太白了些，像是有什么病一般，在少年额头之上，有一隐隐泛红的印记，像是一左一右两条阴阳鱼，中间有圆点，好似眼睛一般。
二人打包起没吃完的几块烙饼，便起身离开。老人虽然年纪不小，却健步如飞，年轻人跟在身后，背着个药箱。
两人走在街市上，唐军好似有什么大动作，成群结队的穿过街市，一个个面沉似水。只是这些都不关他们的事儿，他们有自己的事要做。
二人转弯抹角来到一处隐蔽的民居前。老人扣了扣门，门开了一条细缝。
老人自报家门：“故友路不平，求见约翰师父。”
那人打开了门，只见一个中年景教僧人打开了门，对二人施礼，看着那个年轻人。
路不平道：“这是劣徒，莫村。”
那中年僧人点了点头，让二人进去。
民居已经被改成了一个小型教堂，里面挤满景教僧人，他们神色匆匆，已经在打包行李。
中年僧人把他们请到中庭，一个老的不能再老的景教僧人坐在蒲团上，张着没有牙的嘴欢迎他们。
路不平走到老约翰身边，握着他的手，说道：
“老朋友，咱们好多年没见了吧？”
老约翰嘴里嗫嚅着什么，中年僧人俯下身听着，随后点了点头，对路不平二人说道：
“约翰师父年纪大了，只能记得家乡话，大唐话已经说不来了。他想对路先生说，他已行将就木，回天乏术，不劳陆先生费力救治了。师父即将回归天国，回到天父身边，我们应该为他高兴。”
路不平点了点头，与约翰的手捏的更紧了些。
中年僧人又说道：“约翰师父说，这是叫你们过来，是您交代他的事情，他没辱使命。”于是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裹递给路不平，“师父他一身侍奉上帝，跟随他的指引来到大唐，传播景教，劳碌了一生。晚年最大的心愿一是帮助您拿到此物，其二便是能重返家乡。这第二个……”话没说完，老约翰变咽了气。
中年僧人平复了下心情，吟唱起诗文。不觉间，那些忙碌的僧人纷纷围拢过来，为约翰举行葬礼。按照约翰的遗嘱，他的一体在后院火化，骨灰讲随着其他景教僧人，返回家乡，也算落叶归根了。
路不平二人被安排在教堂下榻。房间内，路不平打开了那个包裹。
包裹里，有一封信。
路不平展开信件，认真读了起来。
莫村问道：“师父，信中说什么？”
路不平喝了一口茶，说道：“昆仑有鸟，名曰青鸟，有三足，色泽艳丽，为百鸟之首。传说为西王母的传信使者。”
莫村疑惑道：“徒弟不解。”
路不平道：“原本我也以为这只是传说，但是约翰告诉我，那青鸟确有其事。只是不如传闻一般，是一只传信的神鸟，而是一艘行驶在沙漠的船。”
莫村更加不解。
路不平道出事情始末。
“当年我跟随先师妙应真人学习医术。贞观年间，太宗皇帝召见先师入长安，询问长生之术。先师沉吟片刻，反问太宗皇帝，自秦皇以来，天子无不求长生，求帝国永固，可见有一位皇帝寿与天齐，帝国长盛不衰的？”
莫村惊到：“药王先师语出惊人！”
路不平继续道：“太宗皇帝先是震怒，然后躬身作揖，此事方才罢了。但是帝王心术，深不可测，他们对长生的渴求已成天性。在太宗皇帝恳求之下，先师答应去求那长生之术。传说，昆仑山西王母有长生仙丹，服之可坐地飞仙，得道长生。然后，欲见西王母，比先寻得青鸟。于是，众多寻仙之人究其一生寻找青鸟下落。终于，师父找到青鸟线索。而此时，太宗皇帝已经驾崩。事情并没有结束就此，高宗皇帝又下旨召见，仍然是询问长生之术。先师只得将青鸟一事告诉高宗皇帝。高宗皇帝很高兴，下旨重重赏赐了先师。但是虽然知晓青鸟，但那神仙之物，何处去寻呢，皇帝广布眼线，下令去寻找青鸟。其实，师父已然得知青鸟下落——就是这碎叶城。只是当时他老人家已然年迈，便于当时的景教僧人约翰，有了一个约定。那时的长安，景教并不得势，他们想要发展景教难如登天，甚至可以说朝不保夕。师父答应景教，帮助其在长安落足，提供必要的帮助，但同时，约翰几位景教僧人便秘密前来碎叶城寻找青鸟下落。如今，他们完成了诺言，终于找到了那传说中的青鸟！但是王朝更替，物是人非，只是寻仙之人越发多了。”
莫村道：“那青鸟到底是什么？”
路不平叹道：“青鸟是西王母的使女，专门帮助西王母传递信息。当年周穆王西游之时，遇见青鸟，便带他求见西王母。天下人一直以为青鸟乃传说中凤凰，但是据约翰所说，所谓青鸟便是在这碎叶城外的黑沙地的一艘沙漠行舟。每隔18年，那黑沙地便会卷起狂风，黑沙暴将席卷整个沙漠。但是此时，在遮天蔽日的黑沙暴中，便会出现一艘大船。它能乘着狂风，在沙漠中行驶，若是有人能登船，便可前去见到西王母。”
莫村道：“果真有此事？”
路不平：“先师能选中约翰，就是看中此人重信守诺，从不虚言。想必此事应该是真的，他也亲眼见过那沙中行舟。只是没有见到过有人登船，更没有见过有人从黑沙暴中走出来。”
莫村：“师父，此行凶险，不如……”
路不平：“当年为师救下你便是命数。你服用过长生丹，为师耗尽毕生心血也只能压制你嗜血之性，但这绝非长久之计。如今若是能登上沙舟，便有可能解你长生之苦，为师认为值得一试。”
莫村：“人人都求的长生，与我而言不过诅咒一般。”
路不平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裹，递给莫村：“先师毕生所学皆著于此书，你且收好。”
路不平缓缓展开包袱，里面是一本名叫《千金要方》的书。
莫村一时红了眼睛：“师父，此行凶险。万万不敢让师父涉险。徒儿独自前往。”
路不平摆了摆手：“长生之术，虽非为师所求。但破解其中奥秘也令学医之人神往。此行不光为你，也是了先师。今日传你本门经典，也是希望你谨记本门宗旨——人命至重，有贵千金。”
莫村含泪接过此书：“学生谨记。”
忽然莫村感觉到什么，站起身一脸严肃：“白玉京！”
屋外一人缓缓从空中落下。来人一身白衣，仙气缥缈，好似神仙一般。只见那人落地瞬间，狂风四起，将门窗吹开。莫村赶紧上前，将路不平挡在身后。
白衣人笑道：“许久没见，路师兄进来可好？”
路不平神色淡然：“你们白玉京的关系，我等凡人可高攀不起。”
白衣人缓步向前：“师兄哪里话，你那死脑筋的师父与我师父乃是同门亲师兄弟，你自然也算不得高攀。”
莫村：“呸！张道全，你来这里做什么？！”
白衣张道全眉头一皱，白衣张道全阴狠道：“我与师兄说话，哪有你这小畜生插嘴的份。”随手一挥便是一股剑气，直扑莫村而来，莫村刚想闪躲便已被剑气打中倒地不起。当他想起身，却有一股威压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路不平眼见如此，神色不善。走到莫村身边，大袖一挥，莫村如沐春风，身上的一股威压已然消失，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流了下来。他只好坐在地上运气，使心绪平复下来。
张道全道：“这小畜生十三年前就该死了。师兄又何苦多此一举？那长生丹给这畜生用了，真实暴殄天物，不如将他交于我，让我带回白玉京将他炼化，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路不平怒不可遏：“张道全！人命在尔等心中真如儿戏一般？！”
张道全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哈哈哈，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此等贱民的命，不值一提。”
路不平忽然心中一紧，问道：“那些景教僧人呢？”
张道全：“邪魔外道横行无忌，我已顺手除掉。”
路不平睚眦俱裂，愤然道：“好好好！你白玉京做的好事！我终于知道当年师父为何至死不愿入白玉京。来来来，张道全，我也卖弄卖弄我的老筋骨，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张道全笑道：“下山之时，师父只允许我出三剑。一剑为天，一剑为地，一剑为苍生。那这为苍生的一剑就赏给你吧！”
说着，张道全全身无风自起，手指天，天穹之上，真如一柄利剑直观云霄。
路不平身形不动如山，以万钧之气大喝一声，忽然身后多出一柄残剑，散发绿色幽光。
张道全见此，大惊失色，不经喊道：“玉衡！尔等大胆！”说着全力辟出一剑，直冲路不平。
路不平身后残剑如有灵一般，直奔张道全而去，那玉衡剑击破剑气，直奔张道全的面门而来，吓得他赶紧飞身远遁。那绿色玉衡也回到张道全身边。
见张道全逃走，师徒二人均松了口气。
路不平一口鲜血吐出，莫村见状赶紧上前查看。路不平踉跄着坐在地上，对莫村笑道：
“他若不怕，只怕要露馅了。”
莫村焦急道：“师父，你这是怎么了？”
路不平苦笑道：“年轻时好勇斗狠，经常与人争斗，只是一山还有一山高，你打人一拳，总有人要踢你一脚。幸好遇见恩师，才收起心性，学医治病。”随后一指身边浮动的残剑，“这是白玉京七剑之一的玉衡剑。你猜的没错，这是当年你师祖的佩剑。只是当年他决意不入白玉京，玉衡剑凭空自断，方才成如今模样。”
莫村：“师父你快别说话了，我扶你进屋休息会儿。”
路不平挣扎着站起身，摇头道：“景教众僧因我师徒二人才有此无妄之灾，我心里愧疚不已。你带我到前面去看看。”
教堂内，大大小小躺着数十具尸体，尸身干瘪，且无血色。二人仔细查看发觉尸体血液都被查干。
莫村不觉大呼：“长生丹！白玉京的人也用长生丹？”
路不平神色凝重：“或许我们都把事情想简单了。所谓的白玉京已然不复存在，而今只是一群魑魅魍魉。”
路不平带着莫村在院中抛了个深坑，将数十人埋葬、立碑。诸事完毕依然天明。
路不平道：“白玉京此时前来想必也是为了青鸟一事。我们得赶紧走了。”
莫村问道：“咱们去哪儿？”
路不平道：“城外八十里有个凤鸣坡，那里有间客栈，若想入黑沙地，必先经过此客栈。”
莫村道：“听上去像是家黑店。”
路不平念道：“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莫村：“那就真想见识一下这位手黑心不黑的店主东了。”
安西，碎叶城。
“安禄山起兵了？！”一座商人停留的驿站里，一个大胡子的波斯人，对这一个大食人惊呼道！
这座边陲重镇原是大唐的国土，这是进入大唐的重要军镇，无数丝绸之路上的商人在此整顿歇马，因此也鱼龙混杂。
大食人操着一口流利的大唐官话：
“我刚从长安来，如今的长安，人人自危。听说，皇帝也要跑了，所以我得赶紧回家乡。兄弟，我劝你，长安还是不要去了。这批货还是卖给我吧！”
那波斯大胡子心里惊疑不定：
“你都要回家了，要我这批货做什么？”
大食人：“这个……这……兄弟，我不能让你空手而归啊，老哥是在帮你啊！”
他们的身边已经聚满了来大唐做生意的他国商人，有的言之凿凿，大唐大厦将倾，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之类的话；有的与其据理力争，大唐如今鼎盛，大唐皇帝英明神武，断不会让宵小之辈做大云云。
在商人们的不远处，有一老一少二人看着并不显眼，那老头看着得有五十多，满脸胡须，皱纹堆累，让人好奇他是如何走到这偏远小城。那年轻人皮肤白皙，约莫二十上下，只是面色太白了些，像是有什么病一般，在少年额头之上，有一隐隐泛红的印记，像是一左一右两条阴阳鱼，中间有圆点，好似眼睛一般。
二人打包起没吃完的几块烙饼，便起身离开。老人虽然年纪不小，却健步如飞，年轻人跟在身后，背着个药箱。
两人走在街市上，唐军好似有什么大动作，成群结队的穿过街市，一个个面沉似水。只是这些都不关他们的事儿，他们有自己的事要做。
二人转弯抹角来到一处隐蔽的民居前。老人扣了扣门，门开了一条细缝。
老人自报家门：“故友路不平，求见约翰师父。”
那人打开了门，只见一个中年景教僧人打开了门，对二人施礼，看着那个年轻人。
路不平道：“这是劣徒，莫村。”
那中年僧人点了点头，让二人进去。
民居已经被改成了一个小型教堂，里面挤满景教僧人，他们神色匆匆，已经在打包行李。
中年僧人把他们请到中庭，一个老的不能再老的景教僧人坐在蒲团上，张着没有牙的嘴欢迎他们。
路不平走到老约翰身边，握着他的手，说道：
“老朋友，咱们好多年没见了吧？”
老约翰嘴里嗫嚅着什么，中年僧人俯下身听着，随后点了点头，对路不平二人说道：
“约翰师父年纪大了，只能记得家乡话，大唐话已经说不来了。他想对路先生说，他已行将就木，回天乏术，不劳陆先生费力救治了。师父即将回归天国，回到天父身边，我们应该为他高兴。”
路不平点了点头，与约翰的手捏的更紧了些。
中年僧人又说道：“约翰师父说，这是叫你们过来，是您交代他的事情，他没辱使命。”于是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裹递给路不平，“师父他一身侍奉上帝，跟随他的指引来到大唐，传播景教，劳碌了一生。晚年最大的心愿一是帮助您拿到此物，其二便是能重返家乡。这第二个……”话没说完，老约翰变咽了气。
中年僧人平复了下心情，吟唱起诗文。不觉间，那些忙碌的僧人纷纷围拢过来，为约翰举行葬礼。按照约翰的遗嘱，他的一体在后院火化，骨灰讲随着其他景教僧人，返回家乡，也算落叶归根了。
路不平二人被安排在教堂下榻。房间内，路不平打开了那个包裹。
包裹里，有一封信。
路不平展开信件，认真读了起来。
莫村问道：“师父，信中说什么？”
路不平喝了一口茶，说道：“昆仑有鸟，名曰青鸟，有三足，色泽艳丽，为百鸟之首。传说为西王母的传信使者。”
莫村疑惑道：“徒弟不解。”
路不平道：“原本我也以为这只是传说，但是约翰告诉我，那青鸟确有其事。只是不如传闻一般，是一只传信的神鸟，而是一艘行驶在沙漠的船。”
莫村更加不解。
路不平道出事情始末。
“当年我跟随先师妙应真人学习医术。贞观年间，太宗皇帝召见先师入长安，询问长生之术。先师沉吟片刻，反问太宗皇帝，自秦皇以来，天子无不求长生，求帝国永固，可见有一位皇帝寿与天齐，帝国长盛不衰的？”
莫村惊到：“药王先师语出惊人！”
路不平继续道：“太宗皇帝先是震怒，然后躬身作揖，此事方才罢了。但是帝王心术，深不可测，他们对长生的渴求已成天性。在太宗皇帝恳求之下，先师答应去求那长生之术。传说，昆仑山西王母有长生仙丹，服之可坐地飞仙，得道长生。然后，欲见西王母，比先寻得青鸟。于是，众多寻仙之人究其一生寻找青鸟下落。终于，师父找到青鸟线索。而此时，太宗皇帝已经驾崩。事情并没有结束就此，高宗皇帝又下旨召见，仍然是询问长生之术。先师只得将青鸟一事告诉高宗皇帝。高宗皇帝很高兴，下旨重重赏赐了先师。但是虽然知晓青鸟，但那神仙之物，何处去寻呢，皇帝广布眼线，下令去寻找青鸟。其实，师父已然得知青鸟下落——就是这碎叶城。只是当时他老人家已然年迈，便于当时的景教僧人约翰，有了一个约定。那时的长安，景教并不得势，他们想要发展景教难如登天，甚至可以说朝不保夕。师父答应景教，帮助其在长安落足，提供必要的帮助，但同时，约翰几位景教僧人便秘密前来碎叶城寻找青鸟下落。如今，他们完成了诺言，终于找到了那传说中的青鸟！但是王朝更替，物是人非，只是寻仙之人越发多了。”
莫村道：“那青鸟到底是什么？”
路不平叹道：“青鸟是西王母的使女，专门帮助西王母传递信息。当年周穆王西游之时，遇见青鸟，便带他求见西王母。天下人一直以为青鸟乃传说中凤凰，但是据约翰所说，所谓青鸟便是在这碎叶城外的黑沙地的一艘沙漠行舟。每隔18年，那黑沙地便会卷起狂风，黑沙暴将席卷整个沙漠。但是此时，在遮天蔽日的黑沙暴中，便会出现一艘大船。它能乘着狂风，在沙漠中行驶，若是有人能登船，便可前去见到西王母。”
莫村道：“果真有此事？”
路不平：“先师能选中约翰，就是看中此人重信守诺，从不虚言。想必此事应该是真的，他也亲眼见过那沙中行舟。只是没有见到过有人登船，更没有见过有人从黑沙暴中走出来。”
莫村：“师父，此行凶险，不如……”
路不平：“当年为师救下你便是命数。你服用过长生丹，为师耗尽毕生心血也只能压制你嗜血之性，但这绝非长久之计。如今若是能登上沙舟，便有可能解你长生之苦，为师认为值得一试。”
莫村：“人人都求的长生，与我而言不过诅咒一般。”
路不平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包裹，递给莫村：“先师毕生所学皆著于此书，你且收好。”
路不平缓缓展开包袱，里面是一本名叫《千金要方》的书。
莫村一时红了眼睛：“师父，此行凶险。万万不敢让师父涉险。徒儿独自前往。”
路不平摆了摆手：“长生之术，虽非为师所求。但破解其中奥秘也令学医之人神往。此行不光为你，也是了先师。今日传你本门经典，也是希望你谨记本门宗旨——人命至重，有贵千金。”
莫村含泪接过此书：“学生谨记。”
忽然莫村感觉到什么，站起身一脸严肃：“白玉京！”
屋外一人缓缓从空中落下。来人一身白衣，仙气缥缈，好似神仙一般。只见那人落地瞬间，狂风四起，将门窗吹开。莫村赶紧上前，将路不平挡在身后。
白衣人笑道：“许久没见，路师兄进来可好？”
路不平神色淡然：“你们白玉京的关系，我等凡人可高攀不起。”
白衣人缓步向前：“师兄哪里话，你那死脑筋的师父与我师父乃是同门亲师兄弟，你自然也算不得高攀。”
莫村：“呸！张道全，你来这里做什么？！”
白衣张道全眉头一皱，白衣张道全阴狠道：“我与师兄说话，哪有你这小畜生插嘴的份。”随手一挥便是一股剑气，直扑莫村而来，莫村刚想闪躲便已被剑气打中倒地不起。当他想起身，却有一股威压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路不平眼见如此，神色不善。走到莫村身边，大袖一挥，莫村如沐春风，身上的一股威压已然消失，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流了下来。他只好坐在地上运气，使心绪平复下来。
张道全道：“这小畜生十三年前就该死了。师兄又何苦多此一举？那长生丹给这畜生用了，真实暴殄天物，不如将他交于我，让我带回白玉京将他炼化，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路不平怒不可遏：“张道全！人命在尔等心中真如儿戏一般？！”
张道全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哈哈哈，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此等贱民的命，不值一提。”
路不平忽然心中一紧，问道：“那些景教僧人呢？”
张道全：“邪魔外道横行无忌，我已顺手除掉。”
路不平睚眦俱裂，愤然道：“好好好！你白玉京做的好事！我终于知道当年师父为何至死不愿入白玉京。来来来，张道全，我也卖弄卖弄我的老筋骨，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张道全笑道：“下山之时，师父只允许我出三剑。一剑为天，一剑为地，一剑为苍生。那这为苍生的一剑就赏给你吧！”
说着，张道全全身无风自起，手指天，天穹之上，真如一柄利剑直观云霄。
路不平身形不动如山，以万钧之气大喝一声，忽然身后多出一柄残剑，散发绿色幽光。
张道全见此，大惊失色，不经喊道：“玉衡！尔等大胆！”说着全力辟出一剑，直冲路不平。
路不平身后残剑如有灵一般，直奔张道全而去，那玉衡剑击破剑气，直奔张道全的面门而来，吓得他赶紧飞身远遁。那绿色玉衡也回到张道全身边。
见张道全逃走，师徒二人均松了口气。
路不平一口鲜血吐出，莫村见状赶紧上前查看。路不平踉跄着坐在地上，对莫村笑道：
“他若不怕，只怕要露馅了。”
莫村焦急道：“师父，你这是怎么了？”
路不平苦笑道：“年轻时好勇斗狠，经常与人争斗，只是一山还有一山高，你打人一拳，总有人要踢你一脚。幸好遇见恩师，才收起心性，学医治病。”随后一指身边浮动的残剑，“这是白玉京七剑之一的玉衡剑。你猜的没错，这是当年你师祖的佩剑。只是当年他决意不入白玉京，玉衡剑凭空自断，方才成如今模样。”
莫村：“师父你快别说话了，我扶你进屋休息会儿。”
路不平挣扎着站起身，摇头道：“景教众僧因我师徒二人才有此无妄之灾，我心里愧疚不已。你带我到前面去看看。”
教堂内，大大小小躺着数十具尸体，尸身干瘪，且无血色。二人仔细查看发觉尸体血液都被查干。
莫村不觉大呼：“长生丹！白玉京的人也用长生丹？”
路不平神色凝重：“或许我们都把事情想简单了。所谓的白玉京已然不复存在，而今只是一群魑魅魍魉。”
路不平带着莫村在院中抛了个深坑，将数十人埋葬、立碑。诸事完毕依然天明。
路不平道：“白玉京此时前来想必也是为了青鸟一事。我们得赶紧走了。”
莫村问道：“咱们去哪儿？”
路不平道：“城外八十里有个凤鸣坡，那里有间客栈，若想入黑沙地，必先经过此客栈。”
莫村道：“听上去像是家黑店。”
路不平念道：“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莫村：“那就真想见识一下这位手黑心不黑的店主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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