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本店有鬼
忽然狂风大起，卷起地上黄沙肆虐天地。几人赶忙逃进客栈。一个瘸腿的店小二帮他们开了门，几人进屋一看，大堂内已经挤满了人。
一个身穿红衣的妖艳少妇，坐在柜台上，嗔怒地看着众人。
“妈的，一个穷鬼，有爹生没娘教的王八蛋，眼瞎了没看见门口的牌子，无百贯者免入。没钱都给老娘滚！”
一个长须长者道：“店主东，我们都是赶路的人。外面风沙太大，你就通融……”
红衣少妇道：“通通通，通你妈的头通！你们这帮杀千刀的，好人没事儿往黑沙地里跑干什么，还是不是做了什么生儿子没屁眼的事儿来躲风头。挣你们这帮混蛋的钱是给你们积德，没钱的赶紧出去，不然老娘要赶人了。”
一个中年兵士模样的人道：“这荒郊野岭的，怎么能带一百贯出门。”
红衣少妇喷道：“没这本事还学人杀人越货，没用的东西。”
那中年士兵一时语塞。
一个黑壮汉子怒道：“臭娘们，逼急了老子要杀人的！”
红衣少妇不怒反笑：“哟呵，今儿有热闹看了。我红娘在这块也不少年了，今儿就还真见到一个带种的。来啊，来杀老娘啊，老娘在这儿给你杀。”
黑壮汉子一脸淫笑，缓步走了过来，口中念念有词：“妈的，骚货，老子不杀你，老子玩儿死……”
话未说完，那黑壮汉子的脑袋忽然“砰”地一下炸开了，血浆喷的满场都是。众人被吓的鸦雀无声，忽然一人大喊：“妖怪啊！”疯魔般跑了出去，众人如梦方醒，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跑了出去。屋子里清净了不少，那个瘸腿的店小二拿着一个黢黑的抹布，装腔作势的擦起血迹。
红娘方才看见站在角落的路不平等人，面色不悦道：“几位客人可有百贯？”
路不平几人面面相觑，老约翰的书信中也未提及钱的事儿啊。
红娘察觉几人窘态，面色更加阴沉：“你们几人一伙儿的？哟，还拐了俩小孩儿跑到这儿来，够本事啊。我打开门做生意，别的我不管，你们一共六个人，没有六百贯就给老娘滚。”
颜通察觉路不平师徒囊中羞涩，那一双小孩儿虽不知来路，看样子也不会带钱在身上。那和尚托个钵盂，看来黄白之物是不碰的，今天只能靠自己。
颜通从怀中处掏出两锭银子，看上去得有个四十两，交于红娘道：
“店主东，您看这些够吗？”
红娘只是斜了一眼那两锭银子，不屑道：“打发要饭花子呢？没钱还没跟这儿丢人现眼。”说着招呼小二赶人。
颜通身处名门，何事受过此等侮辱，愤怒道：“我在门外有一批上等马，可值千金。便给了你以作房资。”
红娘淡淡问了一声：“门外可有千金马？”
那瘸腿店小二回答道：“门外哪里来的马，我没看见。”
颜通气急，跑出门一张望，果然原来拴马处没见马的踪迹。
跑回大堂对红娘质问道：“我马呢？我马呢？”
红娘噗嗤乐了：“你妈在家呢。”
颜通张手就要打，结果被莫村拦了下来，连忙道：“莫冲动莫冲动。”
颜通躲在在一旁运气，路不平师徒二人也很尴尬，一边劝慰颜通，一边想办法。
红娘还欲赶人，宝应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小荷包中掏出一叠金叶子，对红娘问道：
“小狐狸，银子好像没有，这个纸片子你要不要？”
红娘先是两眼放光，准备上手接，忽然发觉被人点破真身，一脸不可思议。
宝应道：“你说错啦，她不是小狐狸。是人。”
宝灵道：“我知道是人，但是她也是狐狸。”
宝应道：“是人！”
宝灵道：“是狐狸！”
宝应道：“是人！”
宝灵道：“是狐狸！”
红娘受不了了，大声呵斥道：“够了！”随手接过那一叠金叶子，“勉强够了。瘸子，接客。”
瘸子道：“接客咯。”
宝灵宝应又吵了起来，还在为红娘是何身份争得面红耳赤。佛牙和尚打断他们：“二位小施主说得都对，她本是人妖结合而生。原本结合有违自然，原本是要夭折，但此地得天独厚，她或许得了什么机缘也说不定。”
路不平道：“此事我们稍后再说，咱们先去房间吧。”
几人便跟着瘸子一瘸一拐的往后面客房走。
瘸子边走边说：“咱们店小，总共四间房。这天字房，你们住不得……”话未说完，便被颜通打断道：“为何我们住不得？”
瘸子不紧不慢地说：“因为里面已经住了人了。”
颜通语塞，不再多言。
瘸子继续道：“地字房你们也住不得，”他看了眼颜通，“咱们的房，是价高者得。”
颜通忍不住问道：“那要多少贯，能住才能住地字间？”
瘸子道：“那咱不知道。但是你们这些金叶子，只能住玄字间。”
说着便把几人引道了玄字间。
瘸子嘱咐了一声：“几位，房间宽敞，你们几位够住了。本店提供酒菜，等做好了，招呼您几位大堂用餐。只是有一事说在前头，本店晚上闹鬼，几位最好别乱跑。”说完便一瘸一拐地走了。
几人进屋一眼，房间是挺宽敞，一条炕，几人确实能睡得开。颜通面有愠色，显然觉得很深满意，没好气道：“路公，我观此地煞气极重，不可不防啊？”
路不平点了点头：“人都说，若想进黑沙地，需先入凤鸣客栈，想必此处有些蹊跷。我等要去寻青鸟，这头绪还得系在那红娘身上。”
佛牙合十道：“小僧以为，既来之则安之，机缘自会出现。”
颜通笑道：“坐而论道不是颜某风格，几位在此处稍事休息，我出去查探一番，顺便再找找我的马。”说完一拱手便出门去了。
佛牙口念佛号，对众人施了一礼，便坐到炕上一角，入定去了。
宝灵宝应二童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两人从小荷包中掏出几个羊骨，玩儿起了抛羊骨的游戏。
莫村服侍路不平坐下，拿出水囊给路不平倒了杯水。
路不平见他神色有异，笑问道：“心中有疑虑？”
莫村点了点头：“师父，咱们此行到底为何？咱们路上所遇的这些人，有僧有道，有老有少，也不是巧合，他们又为何而来？”
路不平不答反问：“本门宗旨，你可还记得？”
莫村正色道：“人命至重，有贵千金。”
路不平又问道：“若是杀一人可救千百万人，那此人可杀得？”
莫村刚想说话，忽然又噎住，想了片刻。
路不平又问道：“若是杀千百万人，可救一人之命，那此人可救得？”
莫村又不知该如何回答。
路不平道：“不用急着回答，这个不是考题，而是需要你用心去体会的。”
莫村不解：“此事与我们此行有什么关系？”
路不平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看来，我等师徒的道，还是不缺志同道合之人的。”
莫村释然道：“徒弟晓得了。”
路不平拍了拍莫村肩膀不再说话。
莫村其实还有一句话没敢说出来，他总感觉这一路上，总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着他们的一步步入局一般。他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只是心里总有些不安。
不多时，门外传来店小二的声音：“玄字房的几位客人，饭菜得了，下来用餐吧。”
莫村应了一声，便领着众人下楼。
那个瘸腿小二领着几人坐到一桌前，桌上中间放着一个锅炖肉，黑黢黢的，看不出来什么肉。炖肉一旁有几个风干了的菜窝头。
莫村见桌上菜实在简陋，便于那店小二说道：“就给我们就吃这个？”
那店小二道：“客人也不看看这地方是哪儿，能有这个吃已经不错了。你看桌上不还有炖肉嘛。我们这种下贱人，想吃还吃不上了。”边说还边咽了咽口水。
莫村还欲发作，被路不平拦了下来。莫村只能恨恨坐下。
佛牙看了一眼肉，念了句佛号，就拿起一个菜窝头吃了起来，刚咬一口，差点儿没把门牙给磕了。佛牙疼得咧嘴。其他几人更没有食欲了。
那宝宝应灵撅着嘴并不吃饭。
宝应道：“宝灵吃饭。”
宝灵道：“宝应怎么不吃？”
宝应：“不饿。”
宝灵：“宝应说谎，宝应就是不想吃。”
宝应：“宝灵怎么不吃？”
宝灵：“宝灵吃不下。”
宝应：“出门的时候，天师还叮嘱了，出门在外不能挑嘴。宝灵不听话。”
宝灵：“宝灵不也吃不下嘛。”
两小孩儿垂头耷脑，有点儿不高兴。
莫村见状，从包袱中拿出一块烙饼，递给宝应宝灵二人。
这俩小孩儿一见烙饼就开心地笑了起来。宝应接过饼刚想吃，便又递给路不平，说道：“师侄年纪大了，牙口不好，不能吃菜石头。”路不平笑着退让。
莫村拿出烙饼分给众人，对众人说：“颜兄还未回来，不知道有啥麻烦没有。”
路不平道：“再等一会儿，若是还不回来，咱们便去找找。”
莫村环顾四周，周围另外还有三桌。都是同样的饭菜。
第一桌，有一位一身黑衣黑帽的长须老者，但此人身材魁梧，正大快朵颐，满嘴流油。
第二桌，有一位中年男人，身后背着一把剑，看上去像个剑客，他也不吃饭，只是一个劲的喝酒。
第三桌上并没有人，只是饭菜已经摆好。
莫村看向第一桌的老者的时候，老者对这莫村笑了笑，莫村也点头示意。
此人抱了抱拳，朗声道：“老夫归有年，到此是为那青鸟而来，不知道几位高姓大名，而何而来？”
莫村道：“小弟莫村，这是家师，这几位是小弟的朋友。我等同样是为青鸟而来。”
归有年哈哈一笑：“即是同道，老夫有一言相赠。诸位，此间客栈有鬼，晚上要管好门窗。”
佛牙忽然道：“即是有鬼，关上门窗又有何用？”
归有年看了一眼佛牙并不理他。又自顾自的喝酒吃肉。
莫村看着那正在喝酒的剑客道：“不知道这些侠士高姓大名？”
那剑客只是自顾自喝酒，并不搭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好像听不见一般。
莫村讨了没趣，悻悻然坐下。
此时，门外传来一敲门声，砰砰砰地敲的很急。
忽门外有人大喊：“乌龟王八蛋，给老子出来，看老子活劈了你！”
那归有年听到此人声音似乎吓了一跳，连忙丢下筷子，一溜烟跑上楼去。
那店小二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口开门，只见门外有一青发碧眼的大汉，犹如金刚天神一般，足足有两米多，身后背着一柄开山大斧，声若洪钟，大骂着：“老乌龟王八蛋，给老子出来！”
那店小二好像司空见怪一般，问道：“客人可是找人？”
那大汉道：“是啊。”
店小二道：“可需要进店来找？”
那大汉道：“不进店怎么找？”话虽这么说，可脚步却定在门外，一点都不动弹。
那店小二有道：“客人可有百贯？”
那大汉道：“废话！要是有百贯我还用站在门口嘛？”
那店小二道：“那本店恕不招待。”准备关门。
那大汉一把抵住门。
店小二怒道：“你要硬闯不成？”
大汉道：“我不硬闯，只是与你打个商量。”他取下那柄开山大斧，“你看这把斧子，够不够店钱？”
店小二大量了一下斧子：“不够。”又准备关门。
那大汉依旧不依不饶：“我不进去，我就在外面马厩就成，我等这王八蛋出来。”
店小二想了一会儿道：“行吧。”说着接过那柄开山斧。只是没想到那斧子这么沉，差点儿摔了一个跟头。
那汉子笑嘻嘻地走了。拿店小二吃力的提着那把大斧子，往墙角一丢，好似用了吃奶的力气。
莫村疑惑道：“怎么感觉此地，处处透着古怪呢。”
佛牙道：“施主莫要担心，小僧有降龙伏虎之能。妖魔邪祟不敢近身。”
莫村哑然：“那就多谢佛牙师父了。”
路不平对莫村道：“咱们先回去吧。”
莫村等人起身要走。店小二走过来道：“路先生留步，店主东有请。”
莫村一脸疑惑，看向路不平，路不同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去会会红娘。”
莫村急忙道：“师父，我跟你一起去。”
店小二道：“店主东只请了陆先生一人，其他闲杂人等免见。”
莫村气急：“你——”
路不平拍了拍莫村的手道：“放心，没事儿。你们先回去，不许出门，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莫村道：“师父小心。”便带着其余人回到房间。
几人进入房间，佛牙依旧做到炕上一角，开始做功课。
日光渐渐暗了下来，莫村点上油灯。一时间大家都不在说话，好像在等着什么事情发生一般。
莫村注视着油灯，这一路上的事儿跟人透着古怪。他感觉师父有一个巨大的秘密没有跟他说。但也不知道如何开头询问。还有那个张道全忽然出现在碎叶城也着实古怪，他是不是也是来找青鸟的呢？找到青鸟又能如何？真的能去见西王母？
佛牙开口说道：“莫村施主心中有百般疑惑？”
莫村点头道：“是啊，说不清道不明。”
佛牙说道：“小僧也曾有很多疑问。每次做功课时总是想，什么时候能成佛呢？但是每次都会被师父敲脑袋。师父说，佛不在过去，不在将来，只在眼前。”
莫村糊涂了，问道：“啥意思啊？”
佛牙道：“小僧若是知道，便不用每天都做功课啦。”
莫村点点头，说道：“说的也是。”
他心里还是担忧，便问道：“二位师叔祖，你们神通广大，给看看这件客栈为何如此古怪呢？”
宝应宝灵二人没想到莫村会问他们，宝应装作老成的样子：“小莫啊，你有所不知……”
宝灵憋不住了哈哈哈大笑：“你学老天师，哈哈哈哈，回去我要告诉老天师，宝应学他，哈哈哈哈……”
宝应瞪了宝灵一眼，继续装腔，扶了扶并不存在的胡须：“小莫啊，世间万物都有定数，你不懂得，并不代表它不存在，你懂了，也并不代表，你就一定懂了，你有可能还是没懂，你懂了没有呀？”
莫村暗骂自己干嘛文这两个小孩儿，自找没趣。
宝灵道：“那个归有年，是一只千年王八。”
莫村惊讶道：“当真？”
宝应道：“当然！你没听叫啥名字嘛，龟！有！年！”
莫村如梦方醒：“果然果然。那门口要打要杀的那个大汉呢？”
宝应摇了摇头，看向宝灵，宝灵也不知道。
佛牙忽然道：“那应该是此地山精。”
莫村道：“一只千年王八，一个此地山精，为何有如此大的恨呢。而且，那山精孔武有力，却不敢进这客栈。足见这个客栈有古怪。”
佛牙道：“或许此地已然非彼地了。”
莫村腹诽道，这和尚整天说些似懂非懂的话，也不嫌累，没一句正行。
莫村又想起颜通，喃喃道：“颜兄出去很久了，吃饭时也没见他，会不会有啥危险。”
宝应道：“那小伙子本事不小，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
莫村奇怪道：“你怎么知道。”
宝灵道：“他头顶有三光，照得人眼睛疼，你没见看？”
莫村暗探，这一行人老老少少，都是些什么怪物。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天，感觉困意来袭，宝应宝灵俩小孩儿不一会儿就睡着了。佛牙坐在他们身旁也入定了。莫村没有他们心大，盘腿坐着守夜。
入夜，沙漠的风像似脱缰的野马，疯狂地袭击着这个沙漠中的小店。此时的店外已然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的沙漠变成转换成了另一种模样，好像来到了地狱一般，窗外风声好像变成鬼嘶一般的嚎叫声，夹杂着沙尘拍打在窗户上的咚咚声，如半夜鬼敲门。
莫村好似察觉了什么，不由得紧张起来。忽然佛牙浑身金光四射，恍如神佛下凡一般。
佛牙开口言道：“佛爷驾到，妖魔退散。”话毕，浑身金光更加耀眼，笼罩着整个房间。
屋外好似有万千妖魔围攻一般，将门窗拍得猎猎作响，不时传来鬼哮。
俩小童好似看见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满眼都是小星星，崇拜地看着佛牙。莫村对佛牙问道：“佛牙师父，外面可是有妖魔？”
佛牙道：“莫施主，你照顾好两位仙童，站在贫僧身边。屋外有好多妖魔，贫僧需全力抵抗。”
说话间，那金光好似在于一团黑气抵抗，发出啪啪地响声。屋外传来鬼啸：
“秃驴好佛法，让爷爷们再给你添把柴。”忽然那黑气犹如神助一般压迫金光慢慢收拢。
佛牙咬牙坚持，口中佛号。奈何那黑气约战越用，将那金光逼迫到佛牙等人身边，眼看着金光已然出现裂纹，随时都有可能碎开。佛牙眼见金光快要支撑不住，心里一狠，咬破手腕，一股金色血液留了出来，他将金色血液撒像黑气，那黑色犹如碰见天生克星一般，向后退了一些。只是此时佛牙已然面色苍白，好似随时都会晕倒一般。
莫村此时也坐不住了。想要冲出去与那黑色搏命，而此时，房门砰的一下被破开。屋外站着一个半人高的人型怪物。只见那怪物生双头，头上长单眼，且硕大无比，矮小身材，犹如侏儒，浑身漆黑，浑身上下只系着一件皮围裙，一手一把杀猪刀，也不知道进门嗫嚅着什么就像那团黑气砍去。
电光火石之间，那团黑气被砍个正着，一时四散出好多团小黑雾夺窗而逃。只有一团留在原地。那怪物不管不顾，上去就是一顿猛砍，等那黑气散去。只见一只支离破碎的狼妖尸体躺在血泊当中。
莫村等人还没松一口气。那怪物斜眼扫过莫村等人。然后死死盯住佛牙正在流血手腕，此时金光已经褪去，红色血液已经留了一地。
那怪物好似被血液激发起兽性，嗫嚅着听不懂的话一步步想佛牙逼近。
莫村将几人护在身后，佛牙还欲挣扎着御敌，奈何莫村挡住他，对二童道：“劳烦二位师叔祖照顾好佛牙师父，小徒去会会这怪物。”
说着，莫村手扶额头，轻轻擦过额上印记。只在一瞬间，莫村身上煞气极现，双眼已经发出红光，连头发都变成红色，并且瞬间张长拖到地上。
莫村犹如一团红色火焰一般，瞬间就出现在那怪物身边，只是一拳就将怪物打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墙上。
那怪物也不气恼，好似看见什么好玩儿的事物，手舞足蹈地哇哇大叫，随即气势一变，抡着杀猪刀砍向莫村，莫村轻笑一声，微微闪身躲过，一只手已经按住那怪物手臂，用力一折，那怪物手臂便折断，疼的那怪物发出猪叫。莫村并未收手，随即还想掐住那怪物脖子，刚要出手，奈何不知从哪里来的一道剑气截住莫村招式，莫村无奈只得闪开，怒视门外。
瘸腿店小二正站在门外，阴森森地看着几人。
店小二：“本店厨子多有得罪，请几位客人见谅。”
厨子？这怪物居然是这店厨子。
莫村冷笑道：“贵店还真是卧虎藏龙，厨子干起了杀人越货的买卖来了。”
店小二皮笑肉不笑：“他跟我一样，都是下贱的苦命人，看见那个客人……嘿嘿嘿，难免动了歪心思。”
莫村道：“这种祸害不除，难保他还有下一次。”
店小二道：“客人不要动怒，我代他像客人赔罪了。这不，之前出门遛弯，正好抓住一只老鼠，权当做给几位赔个不是。”
说着那店小二从门外抓出失踪好久的颜通，此时他全身被绑的跟个粽子一样，绳子一头还攥在店小二手中。
莫村一见颜通，怒不可遏，浑身红光大胜，嗜血之气已然快要抑制不住了。
那店小二道：“烦请客人放了本店厨子。”说话间，捏了捏绳子，那头颜通好似触电一般，疼得浑身打滚。
莫村狠狠道：“放人！”
那厨子丢出绳子，伸手一抓，厨子便吸到他身边。
店小二：“时候不早了，请各位早早休息，明日一早还有好事等着诸位。”说着便转身而去，那怪物厨子还不忘拖出那一具被砍得血肉模糊的狼妖尸体。
莫村喊住店小二：“我师父呢？你们把他怎么了？”
店小二头也不回：“陆先生正在店主东房里喝茶，无须担心。”
莫村恨恨地看着店小二离开。不是他不准备追出去，只是适才强行解除封印，体内的嗜血煞气已然快要压制不住，现在连站着就已经吃力，再过一会儿怕是又要变成一只嗜血怪物。这里的一些生灵都叫遭殃。等店小二离开，莫村轰然倒地，身体不住抽搐，心里犹如万蚁啃食一般。
宝应宝灵看见莫村痛苦样子，知道他遭煞气反噬，于是从荷包中掏出一张黄色符纸，贴到莫村额上，莫村此时才安静下来，只是身体僵硬，不能动弹。二童又将颜通解绑，只是颜通好似受了惊吓一般，沉沉睡去了。他们见佛牙伤口好似慢慢愈合当中，感叹这和尚好厉害。二童吃力地将三人抬到炕上，坐在一旁守护。
宝应：“宝灵，你说我们这次出门还回得去龙虎山嘛？”
宝灵：“宝应，我猜我们回不去了。”
宝应：“那你想家吗？”
宝灵：“傻子才不想家。”
此时，二童没有斗嘴，安静地等着日出……
一个身穿红衣的妖艳少妇，坐在柜台上，嗔怒地看着众人。
“妈的，一个穷鬼，有爹生没娘教的王八蛋，眼瞎了没看见门口的牌子，无百贯者免入。没钱都给老娘滚！”
一个长须长者道：“店主东，我们都是赶路的人。外面风沙太大，你就通融……”
红衣少妇道：“通通通，通你妈的头通！你们这帮杀千刀的，好人没事儿往黑沙地里跑干什么，还是不是做了什么生儿子没屁眼的事儿来躲风头。挣你们这帮混蛋的钱是给你们积德，没钱的赶紧出去，不然老娘要赶人了。”
一个中年兵士模样的人道：“这荒郊野岭的，怎么能带一百贯出门。”
红衣少妇喷道：“没这本事还学人杀人越货，没用的东西。”
那中年士兵一时语塞。
一个黑壮汉子怒道：“臭娘们，逼急了老子要杀人的！”
红衣少妇不怒反笑：“哟呵，今儿有热闹看了。我红娘在这块也不少年了，今儿就还真见到一个带种的。来啊，来杀老娘啊，老娘在这儿给你杀。”
黑壮汉子一脸淫笑，缓步走了过来，口中念念有词：“妈的，骚货，老子不杀你，老子玩儿死……”
话未说完，那黑壮汉子的脑袋忽然“砰”地一下炸开了，血浆喷的满场都是。众人被吓的鸦雀无声，忽然一人大喊：“妖怪啊！”疯魔般跑了出去，众人如梦方醒，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跑了出去。屋子里清净了不少，那个瘸腿的店小二拿着一个黢黑的抹布，装腔作势的擦起血迹。
红娘方才看见站在角落的路不平等人，面色不悦道：“几位客人可有百贯？”
路不平几人面面相觑，老约翰的书信中也未提及钱的事儿啊。
红娘察觉几人窘态，面色更加阴沉：“你们几人一伙儿的？哟，还拐了俩小孩儿跑到这儿来，够本事啊。我打开门做生意，别的我不管，你们一共六个人，没有六百贯就给老娘滚。”
颜通察觉路不平师徒囊中羞涩，那一双小孩儿虽不知来路，看样子也不会带钱在身上。那和尚托个钵盂，看来黄白之物是不碰的，今天只能靠自己。
颜通从怀中处掏出两锭银子，看上去得有个四十两，交于红娘道：
“店主东，您看这些够吗？”
红娘只是斜了一眼那两锭银子，不屑道：“打发要饭花子呢？没钱还没跟这儿丢人现眼。”说着招呼小二赶人。
颜通身处名门，何事受过此等侮辱，愤怒道：“我在门外有一批上等马，可值千金。便给了你以作房资。”
红娘淡淡问了一声：“门外可有千金马？”
那瘸腿店小二回答道：“门外哪里来的马，我没看见。”
颜通气急，跑出门一张望，果然原来拴马处没见马的踪迹。
跑回大堂对红娘质问道：“我马呢？我马呢？”
红娘噗嗤乐了：“你妈在家呢。”
颜通张手就要打，结果被莫村拦了下来，连忙道：“莫冲动莫冲动。”
颜通躲在在一旁运气，路不平师徒二人也很尴尬，一边劝慰颜通，一边想办法。
红娘还欲赶人，宝应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小荷包中掏出一叠金叶子，对红娘问道：
“小狐狸，银子好像没有，这个纸片子你要不要？”
红娘先是两眼放光，准备上手接，忽然发觉被人点破真身，一脸不可思议。
宝应道：“你说错啦，她不是小狐狸。是人。”
宝灵道：“我知道是人，但是她也是狐狸。”
宝应道：“是人！”
宝灵道：“是狐狸！”
宝应道：“是人！”
宝灵道：“是狐狸！”
红娘受不了了，大声呵斥道：“够了！”随手接过那一叠金叶子，“勉强够了。瘸子，接客。”
瘸子道：“接客咯。”
宝灵宝应又吵了起来，还在为红娘是何身份争得面红耳赤。佛牙和尚打断他们：“二位小施主说得都对，她本是人妖结合而生。原本结合有违自然，原本是要夭折，但此地得天独厚，她或许得了什么机缘也说不定。”
路不平道：“此事我们稍后再说，咱们先去房间吧。”
几人便跟着瘸子一瘸一拐的往后面客房走。
瘸子边走边说：“咱们店小，总共四间房。这天字房，你们住不得……”话未说完，便被颜通打断道：“为何我们住不得？”
瘸子不紧不慢地说：“因为里面已经住了人了。”
颜通语塞，不再多言。
瘸子继续道：“地字房你们也住不得，”他看了眼颜通，“咱们的房，是价高者得。”
颜通忍不住问道：“那要多少贯，能住才能住地字间？”
瘸子道：“那咱不知道。但是你们这些金叶子，只能住玄字间。”
说着便把几人引道了玄字间。
瘸子嘱咐了一声：“几位，房间宽敞，你们几位够住了。本店提供酒菜，等做好了，招呼您几位大堂用餐。只是有一事说在前头，本店晚上闹鬼，几位最好别乱跑。”说完便一瘸一拐地走了。
几人进屋一眼，房间是挺宽敞，一条炕，几人确实能睡得开。颜通面有愠色，显然觉得很深满意，没好气道：“路公，我观此地煞气极重，不可不防啊？”
路不平点了点头：“人都说，若想进黑沙地，需先入凤鸣客栈，想必此处有些蹊跷。我等要去寻青鸟，这头绪还得系在那红娘身上。”
佛牙合十道：“小僧以为，既来之则安之，机缘自会出现。”
颜通笑道：“坐而论道不是颜某风格，几位在此处稍事休息，我出去查探一番，顺便再找找我的马。”说完一拱手便出门去了。
佛牙口念佛号，对众人施了一礼，便坐到炕上一角，入定去了。
宝灵宝应二童也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两人从小荷包中掏出几个羊骨，玩儿起了抛羊骨的游戏。
莫村服侍路不平坐下，拿出水囊给路不平倒了杯水。
路不平见他神色有异，笑问道：“心中有疑虑？”
莫村点了点头：“师父，咱们此行到底为何？咱们路上所遇的这些人，有僧有道，有老有少，也不是巧合，他们又为何而来？”
路不平不答反问：“本门宗旨，你可还记得？”
莫村正色道：“人命至重，有贵千金。”
路不平又问道：“若是杀一人可救千百万人，那此人可杀得？”
莫村刚想说话，忽然又噎住，想了片刻。
路不平又问道：“若是杀千百万人，可救一人之命，那此人可救得？”
莫村又不知该如何回答。
路不平道：“不用急着回答，这个不是考题，而是需要你用心去体会的。”
莫村不解：“此事与我们此行有什么关系？”
路不平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道。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看来，我等师徒的道，还是不缺志同道合之人的。”
莫村释然道：“徒弟晓得了。”
路不平拍了拍莫村肩膀不再说话。
莫村其实还有一句话没敢说出来，他总感觉这一路上，总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操控着他们的一步步入局一般。他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只是心里总有些不安。
不多时，门外传来店小二的声音：“玄字房的几位客人，饭菜得了，下来用餐吧。”
莫村应了一声，便领着众人下楼。
那个瘸腿小二领着几人坐到一桌前，桌上中间放着一个锅炖肉，黑黢黢的，看不出来什么肉。炖肉一旁有几个风干了的菜窝头。
莫村见桌上菜实在简陋，便于那店小二说道：“就给我们就吃这个？”
那店小二道：“客人也不看看这地方是哪儿，能有这个吃已经不错了。你看桌上不还有炖肉嘛。我们这种下贱人，想吃还吃不上了。”边说还边咽了咽口水。
莫村还欲发作，被路不平拦了下来。莫村只能恨恨坐下。
佛牙看了一眼肉，念了句佛号，就拿起一个菜窝头吃了起来，刚咬一口，差点儿没把门牙给磕了。佛牙疼得咧嘴。其他几人更没有食欲了。
那宝宝应灵撅着嘴并不吃饭。
宝应道：“宝灵吃饭。”
宝灵道：“宝应怎么不吃？”
宝应：“不饿。”
宝灵：“宝应说谎，宝应就是不想吃。”
宝应：“宝灵怎么不吃？”
宝灵：“宝灵吃不下。”
宝应：“出门的时候，天师还叮嘱了，出门在外不能挑嘴。宝灵不听话。”
宝灵：“宝灵不也吃不下嘛。”
两小孩儿垂头耷脑，有点儿不高兴。
莫村见状，从包袱中拿出一块烙饼，递给宝应宝灵二人。
这俩小孩儿一见烙饼就开心地笑了起来。宝应接过饼刚想吃，便又递给路不平，说道：“师侄年纪大了，牙口不好，不能吃菜石头。”路不平笑着退让。
莫村拿出烙饼分给众人，对众人说：“颜兄还未回来，不知道有啥麻烦没有。”
路不平道：“再等一会儿，若是还不回来，咱们便去找找。”
莫村环顾四周，周围另外还有三桌。都是同样的饭菜。
第一桌，有一位一身黑衣黑帽的长须老者，但此人身材魁梧，正大快朵颐，满嘴流油。
第二桌，有一位中年男人，身后背着一把剑，看上去像个剑客，他也不吃饭，只是一个劲的喝酒。
第三桌上并没有人，只是饭菜已经摆好。
莫村看向第一桌的老者的时候，老者对这莫村笑了笑，莫村也点头示意。
此人抱了抱拳，朗声道：“老夫归有年，到此是为那青鸟而来，不知道几位高姓大名，而何而来？”
莫村道：“小弟莫村，这是家师，这几位是小弟的朋友。我等同样是为青鸟而来。”
归有年哈哈一笑：“即是同道，老夫有一言相赠。诸位，此间客栈有鬼，晚上要管好门窗。”
佛牙忽然道：“即是有鬼，关上门窗又有何用？”
归有年看了一眼佛牙并不理他。又自顾自的喝酒吃肉。
莫村看着那正在喝酒的剑客道：“不知道这些侠士高姓大名？”
那剑客只是自顾自喝酒，并不搭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好像听不见一般。
莫村讨了没趣，悻悻然坐下。
此时，门外传来一敲门声，砰砰砰地敲的很急。
忽门外有人大喊：“乌龟王八蛋，给老子出来，看老子活劈了你！”
那归有年听到此人声音似乎吓了一跳，连忙丢下筷子，一溜烟跑上楼去。
那店小二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口开门，只见门外有一青发碧眼的大汉，犹如金刚天神一般，足足有两米多，身后背着一柄开山大斧，声若洪钟，大骂着：“老乌龟王八蛋，给老子出来！”
那店小二好像司空见怪一般，问道：“客人可是找人？”
那大汉道：“是啊。”
店小二道：“可需要进店来找？”
那大汉道：“不进店怎么找？”话虽这么说，可脚步却定在门外，一点都不动弹。
那店小二有道：“客人可有百贯？”
那大汉道：“废话！要是有百贯我还用站在门口嘛？”
那店小二道：“那本店恕不招待。”准备关门。
那大汉一把抵住门。
店小二怒道：“你要硬闯不成？”
大汉道：“我不硬闯，只是与你打个商量。”他取下那柄开山大斧，“你看这把斧子，够不够店钱？”
店小二大量了一下斧子：“不够。”又准备关门。
那大汉依旧不依不饶：“我不进去，我就在外面马厩就成，我等这王八蛋出来。”
店小二想了一会儿道：“行吧。”说着接过那柄开山斧。只是没想到那斧子这么沉，差点儿摔了一个跟头。
那汉子笑嘻嘻地走了。拿店小二吃力的提着那把大斧子，往墙角一丢，好似用了吃奶的力气。
莫村疑惑道：“怎么感觉此地，处处透着古怪呢。”
佛牙道：“施主莫要担心，小僧有降龙伏虎之能。妖魔邪祟不敢近身。”
莫村哑然：“那就多谢佛牙师父了。”
路不平对莫村道：“咱们先回去吧。”
莫村等人起身要走。店小二走过来道：“路先生留步，店主东有请。”
莫村一脸疑惑，看向路不平，路不同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去会会红娘。”
莫村急忙道：“师父，我跟你一起去。”
店小二道：“店主东只请了陆先生一人，其他闲杂人等免见。”
莫村气急：“你——”
路不平拍了拍莫村的手道：“放心，没事儿。你们先回去，不许出门，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莫村道：“师父小心。”便带着其余人回到房间。
几人进入房间，佛牙依旧做到炕上一角，开始做功课。
日光渐渐暗了下来，莫村点上油灯。一时间大家都不在说话，好像在等着什么事情发生一般。
莫村注视着油灯，这一路上的事儿跟人透着古怪。他感觉师父有一个巨大的秘密没有跟他说。但也不知道如何开头询问。还有那个张道全忽然出现在碎叶城也着实古怪，他是不是也是来找青鸟的呢？找到青鸟又能如何？真的能去见西王母？
佛牙开口说道：“莫村施主心中有百般疑惑？”
莫村点头道：“是啊，说不清道不明。”
佛牙说道：“小僧也曾有很多疑问。每次做功课时总是想，什么时候能成佛呢？但是每次都会被师父敲脑袋。师父说，佛不在过去，不在将来，只在眼前。”
莫村糊涂了，问道：“啥意思啊？”
佛牙道：“小僧若是知道，便不用每天都做功课啦。”
莫村点点头，说道：“说的也是。”
他心里还是担忧，便问道：“二位师叔祖，你们神通广大，给看看这件客栈为何如此古怪呢？”
宝应宝灵二人没想到莫村会问他们，宝应装作老成的样子：“小莫啊，你有所不知……”
宝灵憋不住了哈哈哈大笑：“你学老天师，哈哈哈哈，回去我要告诉老天师，宝应学他，哈哈哈哈……”
宝应瞪了宝灵一眼，继续装腔，扶了扶并不存在的胡须：“小莫啊，世间万物都有定数，你不懂得，并不代表它不存在，你懂了，也并不代表，你就一定懂了，你有可能还是没懂，你懂了没有呀？”
莫村暗骂自己干嘛文这两个小孩儿，自找没趣。
宝灵道：“那个归有年，是一只千年王八。”
莫村惊讶道：“当真？”
宝应道：“当然！你没听叫啥名字嘛，龟！有！年！”
莫村如梦方醒：“果然果然。那门口要打要杀的那个大汉呢？”
宝应摇了摇头，看向宝灵，宝灵也不知道。
佛牙忽然道：“那应该是此地山精。”
莫村道：“一只千年王八，一个此地山精，为何有如此大的恨呢。而且，那山精孔武有力，却不敢进这客栈。足见这个客栈有古怪。”
佛牙道：“或许此地已然非彼地了。”
莫村腹诽道，这和尚整天说些似懂非懂的话，也不嫌累，没一句正行。
莫村又想起颜通，喃喃道：“颜兄出去很久了，吃饭时也没见他，会不会有啥危险。”
宝应道：“那小伙子本事不小，不会那么容易出事的。”
莫村奇怪道：“你怎么知道。”
宝灵道：“他头顶有三光，照得人眼睛疼，你没见看？”
莫村暗探，这一行人老老少少，都是些什么怪物。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天，感觉困意来袭，宝应宝灵俩小孩儿不一会儿就睡着了。佛牙坐在他们身旁也入定了。莫村没有他们心大，盘腿坐着守夜。
入夜，沙漠的风像似脱缰的野马，疯狂地袭击着这个沙漠中的小店。此时的店外已然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的沙漠变成转换成了另一种模样，好像来到了地狱一般，窗外风声好像变成鬼嘶一般的嚎叫声，夹杂着沙尘拍打在窗户上的咚咚声，如半夜鬼敲门。
莫村好似察觉了什么，不由得紧张起来。忽然佛牙浑身金光四射，恍如神佛下凡一般。
佛牙开口言道：“佛爷驾到，妖魔退散。”话毕，浑身金光更加耀眼，笼罩着整个房间。
屋外好似有万千妖魔围攻一般，将门窗拍得猎猎作响，不时传来鬼哮。
俩小童好似看见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满眼都是小星星，崇拜地看着佛牙。莫村对佛牙问道：“佛牙师父，外面可是有妖魔？”
佛牙道：“莫施主，你照顾好两位仙童，站在贫僧身边。屋外有好多妖魔，贫僧需全力抵抗。”
说话间，那金光好似在于一团黑气抵抗，发出啪啪地响声。屋外传来鬼啸：
“秃驴好佛法，让爷爷们再给你添把柴。”忽然那黑气犹如神助一般压迫金光慢慢收拢。
佛牙咬牙坚持，口中佛号。奈何那黑气约战越用，将那金光逼迫到佛牙等人身边，眼看着金光已然出现裂纹，随时都有可能碎开。佛牙眼见金光快要支撑不住，心里一狠，咬破手腕，一股金色血液留了出来，他将金色血液撒像黑气，那黑色犹如碰见天生克星一般，向后退了一些。只是此时佛牙已然面色苍白，好似随时都会晕倒一般。
莫村此时也坐不住了。想要冲出去与那黑色搏命，而此时，房门砰的一下被破开。屋外站着一个半人高的人型怪物。只见那怪物生双头，头上长单眼，且硕大无比，矮小身材，犹如侏儒，浑身漆黑，浑身上下只系着一件皮围裙，一手一把杀猪刀，也不知道进门嗫嚅着什么就像那团黑气砍去。
电光火石之间，那团黑气被砍个正着，一时四散出好多团小黑雾夺窗而逃。只有一团留在原地。那怪物不管不顾，上去就是一顿猛砍，等那黑气散去。只见一只支离破碎的狼妖尸体躺在血泊当中。
莫村等人还没松一口气。那怪物斜眼扫过莫村等人。然后死死盯住佛牙正在流血手腕，此时金光已经褪去，红色血液已经留了一地。
那怪物好似被血液激发起兽性，嗫嚅着听不懂的话一步步想佛牙逼近。
莫村将几人护在身后，佛牙还欲挣扎着御敌，奈何莫村挡住他，对二童道：“劳烦二位师叔祖照顾好佛牙师父，小徒去会会这怪物。”
说着，莫村手扶额头，轻轻擦过额上印记。只在一瞬间，莫村身上煞气极现，双眼已经发出红光，连头发都变成红色，并且瞬间张长拖到地上。
莫村犹如一团红色火焰一般，瞬间就出现在那怪物身边，只是一拳就将怪物打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墙上。
那怪物也不气恼，好似看见什么好玩儿的事物，手舞足蹈地哇哇大叫，随即气势一变，抡着杀猪刀砍向莫村，莫村轻笑一声，微微闪身躲过，一只手已经按住那怪物手臂，用力一折，那怪物手臂便折断，疼的那怪物发出猪叫。莫村并未收手，随即还想掐住那怪物脖子，刚要出手，奈何不知从哪里来的一道剑气截住莫村招式，莫村无奈只得闪开，怒视门外。
瘸腿店小二正站在门外，阴森森地看着几人。
店小二：“本店厨子多有得罪，请几位客人见谅。”
厨子？这怪物居然是这店厨子。
莫村冷笑道：“贵店还真是卧虎藏龙，厨子干起了杀人越货的买卖来了。”
店小二皮笑肉不笑：“他跟我一样，都是下贱的苦命人，看见那个客人……嘿嘿嘿，难免动了歪心思。”
莫村道：“这种祸害不除，难保他还有下一次。”
店小二道：“客人不要动怒，我代他像客人赔罪了。这不，之前出门遛弯，正好抓住一只老鼠，权当做给几位赔个不是。”
说着那店小二从门外抓出失踪好久的颜通，此时他全身被绑的跟个粽子一样，绳子一头还攥在店小二手中。
莫村一见颜通，怒不可遏，浑身红光大胜，嗜血之气已然快要抑制不住了。
那店小二道：“烦请客人放了本店厨子。”说话间，捏了捏绳子，那头颜通好似触电一般，疼得浑身打滚。
莫村狠狠道：“放人！”
那厨子丢出绳子，伸手一抓，厨子便吸到他身边。
店小二：“时候不早了，请各位早早休息，明日一早还有好事等着诸位。”说着便转身而去，那怪物厨子还不忘拖出那一具被砍得血肉模糊的狼妖尸体。
莫村喊住店小二：“我师父呢？你们把他怎么了？”
店小二头也不回：“陆先生正在店主东房里喝茶，无须担心。”
莫村恨恨地看着店小二离开。不是他不准备追出去，只是适才强行解除封印，体内的嗜血煞气已然快要压制不住，现在连站着就已经吃力，再过一会儿怕是又要变成一只嗜血怪物。这里的一些生灵都叫遭殃。等店小二离开，莫村轰然倒地，身体不住抽搐，心里犹如万蚁啃食一般。
宝应宝灵看见莫村痛苦样子，知道他遭煞气反噬，于是从荷包中掏出一张黄色符纸，贴到莫村额上，莫村此时才安静下来，只是身体僵硬，不能动弹。二童又将颜通解绑，只是颜通好似受了惊吓一般，沉沉睡去了。他们见佛牙伤口好似慢慢愈合当中，感叹这和尚好厉害。二童吃力地将三人抬到炕上，坐在一旁守护。
宝应：“宝灵，你说我们这次出门还回得去龙虎山嘛？”
宝灵：“宝应，我猜我们回不去了。”
宝应：“那你想家吗？”
宝灵：“傻子才不想家。”
此时，二童没有斗嘴，安静地等着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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