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出剑无悔
山林里。
苏立在山林间狂奔，白皙俊秀的面容上不时闪过一丝难受神色，似乎在努力的忍耐着什么。
盏茶时间后，远处传来流水之声，苏立神色一震，转换方向，朝着流水声加速奔去。
跪伏在小河边，苏立双手置于水中不停的揉搓，用力之大，已经将本就干净没有污秽的双手搓得通红，但是苏立依旧不停的搓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苏立搓了许久之后停了下来，双手微微发颤。看着河面上不停晃动着的倒影，看着水中的自己，想起了死于自己剑下的二人模样，看清了二人临死之时眼中的恐惧以及对生的渴求。
“呕...呕...”
苏立不停的呕吐，吐到胃里空无一物，嘴里酸味弥漫，也依旧在不停的呕吐，好一会儿后，苏立的胃里不再痉挛，苏立因呕吐带来的泪水与鼻涕挂在脸上，苏立也不去擦拭，任由它们破坏着自己的俊秀面容。
苏立似乎在水中的倒影里看见了乔青笑眯眯的模样，哽咽着说道：
“师傅，徒儿杀人了。虽然他们都是罪该万死的流匪，勾结官府欺压百姓，但...徒儿亲手杀人了...”
苏立的声音略带颤抖，两世为人的他杀过最大的活物也就是鸡鸭鱼鹅了，此次杀了两个人，要说没有影响，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苏立低下头去，把头埋在了双膝之上，跪伏在小河边，低声痛哭。
一只黝黑粗糙的手轻轻落在的苏立肩头，一声带着关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孩子，怎么了？是否遇上什么难事了，能否给老伯说说？”
苏立猛然的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边回头边喊着：
“师...师傅。”
苏立回过头，却发现身后不是自己已经逝去的师傅，眼前这人，身穿黑色麻裤，裤腿卷起到膝盖处，上身着一件无袖的暗黄色马褂，头带草帽，草帽下是一张黝黑满脸褶子的笑意面庞。
见苏立带着惊喜的回头看了自己一眼又沉默的低下头去，中年男子也没有失去笑意，轻轻拍了拍苏立的肩头，笑着说：
“孩子，我不是你的师傅，但是你也可以将你的伤心事给老伯说一说，老伯我或许能解答你的困惑呢。”
苏立闻言抬头盯着眼前自称老伯的男人，发现他的肩膀上还挂着一个竹编的背篓，背篓里还有一截渔网露出，想来到河边来应该是来捕鱼的。
看了好一会后，苏立问道：
“老伯，难道坏人就一定该死吗？”
捕鱼男人似乎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稚嫩的少年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愣了愣，随即笑着回道：
“孩子，人的好坏取决你的判断，他今日若是打了你一顿，你会将他认定成坏人。但是他今日里回去，帮助隔壁的独身耄耋老人打了满满一缸水，那他在老人眼里就是好人。你说这样的人他该死吗？”
苏立继续问道：
“若他是流匪呢？专门拦路抢货，杀人放火的流匪。”
捕鱼男人收起笑容，凝声道：
“既然是如此穷凶恶极的匪徒，那定然是罪该万死之人，老伯我若是瞧见了，也要举起锄头，打破他的脑袋。”
苏立又问：
“若是对面人多势众，老伯你孤身无力以对呢？”
捕鱼男人笑了笑，理所当然道：
“那老伯肯定是回到家中躲起来，保护自己的母亲和妻儿啊。”
苏立又问：
“那老伯你不会后悔吗？”
捕鱼男人不改笑意，回答道：
“孩子你还太小，不明白孰轻孰重。老伯我要是有能力以一敌百，自然会杀上山寨，驱散众人再一把火烧了山寨。但老伯我没有那般的能力，便只能顾好自家之人。如果我舍弃家中之人不顾，死在了流匪大刀之下，独留家中妻儿在我坟前哭喊，那我才是懊悔万分啊。”
看着若有所思的苏立，男人继续说道：
“快意恩仇那是有能者去做的事，只要你日后回想起来，不会拍着大腿懊恼当日决定，那便不是错的决定。行大义之前你得顾好你身后之人，莫等白了头，才发现家里没有等你回来的人了，有了小家才有大家。做决定之前，想想你日后会问心无愧吗？孩子，认真地想想。”
苏立低着头，喃喃自语重复着男人说的话，不知过了多久，苏立抬起了头，却已经寻不到了那捕鱼男人，望着水中的倒影，苏立轻声说道：
“只要问心无愧，那便出剑无悔。师傅，我明白了，我想如果您还在的话，您应该也是这番意思的吧，您在天之灵就好好看着徒儿吧，徒儿不会让您失望的。”
苏立抬着望着天空，天空中的太阳散射出万道光芒，驱散了世间的黑暗，也驱散了苏立心头的阴霾。
波光粼粼的河面，乔青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水中的倒影里，笑眯眯的看着水中倒影里的苏立，眼里不变的还是那慈爱的目光，似乎只要他安然无恙，那便就是最好的结果。
苏立洗了把脸，理了理身上的灰尘，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城池轮廓，心有余悸的说道：
“幸亏没跑太远，不然都不知道怎么回去。”
......
......
同福酒楼。
宋舒飞按着头，神色痛苦的走出房门，下到了一层，看见了坐在桌子前的苏立，刚刚坐下，苏立就满脸笑意的说道：
“喝多了头还疼呢？”
宋舒飞怔怔地看着苏立，没有言语。
苏立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问道：
“怎么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宋舒飞摇摇头，想了一会说道：
“不是，只是忽然发觉乔大哥你有点不一样了，似乎...似乎...感觉突然就充满了活力，眼神都变得明亮了。虽然平日里也是这样，反正就是给我的感觉不同了，我也说不上来。”
苏立笑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
“方才在外面的时候，遇上了一位老伯，他说得话很有道理，让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宋舒飞还想再问，苏立从身旁板凳上提起一袋东西，放在桌上，说道：
“我就知道你会很晚起来，现在酒楼早食时间已过，我在外面给你买了些东西，快吃吧，还热着的。”
宋舒飞果然不再去问，笑着点了点头。
“唉，谢谢乔大哥。”
苏立端起茶杯望向街道，心里却在思索：
现在张力已死，消息应该不会那么快传到衙门，不过这几日来其元城的商队都不会再出岔子，莫师爷肯定会怀疑的，得抓紧时间了，有所防备就不好下手了，县令、莫师爷你们两个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苏立在山林间狂奔，白皙俊秀的面容上不时闪过一丝难受神色，似乎在努力的忍耐着什么。
盏茶时间后，远处传来流水之声，苏立神色一震，转换方向，朝着流水声加速奔去。
跪伏在小河边，苏立双手置于水中不停的揉搓，用力之大，已经将本就干净没有污秽的双手搓得通红，但是苏立依旧不停的搓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苏立搓了许久之后停了下来，双手微微发颤。看着河面上不停晃动着的倒影，看着水中的自己，想起了死于自己剑下的二人模样，看清了二人临死之时眼中的恐惧以及对生的渴求。
“呕...呕...”
苏立不停的呕吐，吐到胃里空无一物，嘴里酸味弥漫，也依旧在不停的呕吐，好一会儿后，苏立的胃里不再痉挛，苏立因呕吐带来的泪水与鼻涕挂在脸上，苏立也不去擦拭，任由它们破坏着自己的俊秀面容。
苏立似乎在水中的倒影里看见了乔青笑眯眯的模样，哽咽着说道：
“师傅，徒儿杀人了。虽然他们都是罪该万死的流匪，勾结官府欺压百姓，但...徒儿亲手杀人了...”
苏立的声音略带颤抖，两世为人的他杀过最大的活物也就是鸡鸭鱼鹅了，此次杀了两个人，要说没有影响，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苏立低下头去，把头埋在了双膝之上，跪伏在小河边，低声痛哭。
一只黝黑粗糙的手轻轻落在的苏立肩头，一声带着关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孩子，怎么了？是否遇上什么难事了，能否给老伯说说？”
苏立猛然的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欣喜，边回头边喊着：
“师...师傅。”
苏立回过头，却发现身后不是自己已经逝去的师傅，眼前这人，身穿黑色麻裤，裤腿卷起到膝盖处，上身着一件无袖的暗黄色马褂，头带草帽，草帽下是一张黝黑满脸褶子的笑意面庞。
见苏立带着惊喜的回头看了自己一眼又沉默的低下头去，中年男子也没有失去笑意，轻轻拍了拍苏立的肩头，笑着说：
“孩子，我不是你的师傅，但是你也可以将你的伤心事给老伯说一说，老伯我或许能解答你的困惑呢。”
苏立闻言抬头盯着眼前自称老伯的男人，发现他的肩膀上还挂着一个竹编的背篓，背篓里还有一截渔网露出，想来到河边来应该是来捕鱼的。
看了好一会后，苏立问道：
“老伯，难道坏人就一定该死吗？”
捕鱼男人似乎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看似稚嫩的少年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愣了愣，随即笑着回道：
“孩子，人的好坏取决你的判断，他今日若是打了你一顿，你会将他认定成坏人。但是他今日里回去，帮助隔壁的独身耄耋老人打了满满一缸水，那他在老人眼里就是好人。你说这样的人他该死吗？”
苏立继续问道：
“若他是流匪呢？专门拦路抢货，杀人放火的流匪。”
捕鱼男人收起笑容，凝声道：
“既然是如此穷凶恶极的匪徒，那定然是罪该万死之人，老伯我若是瞧见了，也要举起锄头，打破他的脑袋。”
苏立又问：
“若是对面人多势众，老伯你孤身无力以对呢？”
捕鱼男人笑了笑，理所当然道：
“那老伯肯定是回到家中躲起来，保护自己的母亲和妻儿啊。”
苏立又问：
“那老伯你不会后悔吗？”
捕鱼男人不改笑意，回答道：
“孩子你还太小，不明白孰轻孰重。老伯我要是有能力以一敌百，自然会杀上山寨，驱散众人再一把火烧了山寨。但老伯我没有那般的能力，便只能顾好自家之人。如果我舍弃家中之人不顾，死在了流匪大刀之下，独留家中妻儿在我坟前哭喊，那我才是懊悔万分啊。”
看着若有所思的苏立，男人继续说道：
“快意恩仇那是有能者去做的事，只要你日后回想起来，不会拍着大腿懊恼当日决定，那便不是错的决定。行大义之前你得顾好你身后之人，莫等白了头，才发现家里没有等你回来的人了，有了小家才有大家。做决定之前，想想你日后会问心无愧吗？孩子，认真地想想。”
苏立低着头，喃喃自语重复着男人说的话，不知过了多久，苏立抬起了头，却已经寻不到了那捕鱼男人，望着水中的倒影，苏立轻声说道：
“只要问心无愧，那便出剑无悔。师傅，我明白了，我想如果您还在的话，您应该也是这番意思的吧，您在天之灵就好好看着徒儿吧，徒儿不会让您失望的。”
苏立抬着望着天空，天空中的太阳散射出万道光芒，驱散了世间的黑暗，也驱散了苏立心头的阴霾。
波光粼粼的河面，乔青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水中的倒影里，笑眯眯的看着水中倒影里的苏立，眼里不变的还是那慈爱的目光，似乎只要他安然无恙，那便就是最好的结果。
苏立洗了把脸，理了理身上的灰尘，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城池轮廓，心有余悸的说道：
“幸亏没跑太远，不然都不知道怎么回去。”
......
......
同福酒楼。
宋舒飞按着头，神色痛苦的走出房门，下到了一层，看见了坐在桌子前的苏立，刚刚坐下，苏立就满脸笑意的说道：
“喝多了头还疼呢？”
宋舒飞怔怔地看着苏立，没有言语。
苏立下意识的摸了摸脸，问道：
“怎么这样看着我？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宋舒飞摇摇头，想了一会说道：
“不是，只是忽然发觉乔大哥你有点不一样了，似乎...似乎...感觉突然就充满了活力，眼神都变得明亮了。虽然平日里也是这样，反正就是给我的感觉不同了，我也说不上来。”
苏立笑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说道：
“方才在外面的时候，遇上了一位老伯，他说得话很有道理，让我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宋舒飞还想再问，苏立从身旁板凳上提起一袋东西，放在桌上，说道：
“我就知道你会很晚起来，现在酒楼早食时间已过，我在外面给你买了些东西，快吃吧，还热着的。”
宋舒飞果然不再去问，笑着点了点头。
“唉，谢谢乔大哥。”
苏立端起茶杯望向街道，心里却在思索：
现在张力已死，消息应该不会那么快传到衙门，不过这几日来其元城的商队都不会再出岔子，莫师爷肯定会怀疑的，得抓紧时间了，有所防备就不好下手了，县令、莫师爷你们两个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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