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幻境一

    走着走着，墨凡很快感知到了什么，不管黑暗，盘腿坐下，心无旁骛，竟是修炼了起来。

    待黑暗如潮水般退去，墨凡还是没有退出修炼状态，其他墨家人和陆尘躺在大殿中，呼吸平和，像是睡着了。

    隔壁院子里书声朗朗，太阳光温柔，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可惜他什么都看不到。

    “怎么在这坐着？”陆夫人叹了口气，在他身边坐下。

    风送来花香，洋溢着春天的气息。

    他没有说话，只是感受着，用除了眼睛的一切去感受着。

    “我就坐一会。”陆尘说了一句，便不开口了。

    “好，你坐会，娘不打扰你。”陆夫人走了。

    陆尘知道，她一定还在不远处看着他，她总是这般，怕他不高兴，更怕他连不高兴也没有了。

    隔壁传出孩童清脆的读书声，同样的年龄，他只能坐在这听。

    他生来双目失明，就没用眼睛去看过什么，但他依旧能知道这么几个小院子的事。

    陆家同辈不喜欢和他玩。

    “哥哥身体不好，你们要让着哥哥。”

    “不许说哥哥的眼睛，有没有礼貌！”

    ......

    陆家长辈不喜欢他们的孩子和他玩。

    同情有时候像把利刃，把旁人割的体无完肤，却不会让人愧疚。

    陆尘琉璃般的眼睛无神，伸出的手上正巧接到一片柔软的花瓣，花落有声。

    秋高气爽，小童诵书，陆尘听着。

    这趟是阿娘带他来墨家做客，听说百药谷的一位长老退出宗门，住在墨家。

    阿娘总是不愿放过一丝机会，哪怕看起来连机会的影子也抓不到。

    陆尘出了门。

    无能为力，不出所料。

    “虽说是治不好，但等到晋级紫府时说不定......”

    敲门声响起。

    “沈婆婆，是我，墨宁。”

    “进来吧。”

    小姑娘开开心心，手里捧着本书，连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而陆尘只觉得迎面而来的，是那一片柔软但不柔弱的花瓣。

    “沈婆婆，我都记下了。”

    “哦？”沈婆婆摆出严厉的姿态，“我考考你。”

    墨宁对答如流，最后又提起拜师一事。

    沈婆婆依旧板着脸，换了一本更厚的书给她。“丹术可不是这么好学的。”

    “是。”墨宁接过书，顿时变成地里焉了的小白菜，出了门。

    陆尘心里倒是明白，书是沈婆婆提早就放在手边的，若说并无收徒之意，想来也不必这么费功夫。

    客套片刻，陆尘起身告辞，没出院子，却听到了隔壁小姑娘的小声抱怨。

    也许是眼睛的缘故，又或是陆家多音修的传统，他的耳朵比上他人总要灵些。

    “唉，沈婆婆什么时候才会同意啊，又要熬夜背书了......”小姑娘垂头丧气。

    陆尘收住了步子。

    只听那小姑娘说完抱怨的话，照旧是念起了书上的内容，认真地背着，一板一眼。

    陆尘自在地笑了。

    耳听不一定为真，眼看也可能是表象，只有心从来不会骗人。

    墨棠再睁眼，场景一换，血腥味铺面而来，她被人捂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