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落花时节四

    灵堂上，墨宁浑浑噩噩地看着那两个牌位。

    阿爹阿娘出门前说给她带桂花糕，可哥哥为什么会说他们回不来了？

    难道是她做错了什么吗？

    在五岁的墨宁眼里，她的世界还很小，只有哥哥和爹娘，爹和娘就像是她的大半边天，她不懂什么是死亡，也不明白爹和娘回不来不是他们不想。

    她只觉得，是不是她做错了什么，是不是她哪里做得不好，所以爹和娘才不回来了。

    前来吊唁的宾客来了又走。

    七岁的墨凡谢过帮他们兄妹操持葬礼的左邻右舍，担下了父母的债务。

    哪怕他不知道这账是什么时候欠下的，是以什么名目，但该还的还是要还的，他没有太多的时间去难过，他还有太多的事要去做。

    不管怎么样，最终还是要向前走的，不是么？

    在墨凡忙着修炼挣钱养妹妹的时候，墨宁也渐渐懂事。

    她不是灵动可爱的小姑娘，爹和娘在时只说她是全天下最好的小姑娘，可她其实一点也不讨人喜欢，说不出好听的话，还很固执。

    同辈的小姑娘把长辈哄的开开心心，她却说不出讨喜的话，同辈的小姑娘穿漂亮的衣服，吃着新出的糕点，而她的哥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与妖兽搏杀。

    她待在最安全的地方，学着把自己变成讨喜的样子，想要学到丹术，把她有的最好的药给哥哥。

    墨宁记东西一向很快，她背的下一本厚厚的书，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沈婆婆的问题。

    “你学丹术，是为了什么？”

    墨宁犹豫，她是不是该答为了天下苍生，是不是没有远大的志向，沈婆婆就不会教她了。

    “直说无妨。”沈婆婆看着她，在她的身上，看到了犹豫，看到了讨好。

    “哥哥每次回来身上都有伤，他不让我去，但我希望，在他受伤时能有伤药，”她低下头去，觉得怕是没机会了，可她不想说假话，“我希望，我能帮得上他忙，而不是什么也做不到。”

    沈婆婆笑了，有为了什么的想法便好，所为不分大小。

    “我还要再考验你一段时间。”

    墨宁的眼睛亮了。

    “这花都落了，你在看什么呢？”墨棠出身，打断了李江仙的走神。

    “我记得，前些日子还开的正盛呢，转眼就败了。”李江仙捡起一片落花。

    “你不会是想起了我昨天讲的故事吧。”

    “林妹妹葬花么？”他回想了一下，“要不我也试试？”

    “我做了鲜花饼，你要不要试试？”墨棠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把鲜花饼递过去。

    “好次。”李江仙含糊道。

    很好，墨棠干劲十足，她要李江仙知道，除了斩妖除魔，世界上还有很多好吃的！

    “走啦走啦，看什么落花，回去帮我吃鲜花饼！”墨棠自己也吃了起来。

    他们并肩走着，吃着鲜花饼，踏着落花而过。

    这样的日子，还能过上一段时间吧。

    “我告诉你，我家乡还有句诗，叫做‘落花时节又逢君’。”

    墨棠洋洋得意，他笑着点点头。

    她以为这是个再次相逢的好故事，哪知道那时故人相见，国事凋零，鼎盛不再。